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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今生:同仇敌忾(1 / 1)

“少、少爷,您没事吧?”

说话人是谢承院中负责洒扫的小厮,见那黑衣人跑了才敢露面,声音吓得颤抖:“要……要报官吗?”

谢承拉着姜羡余飞下屋顶,“先别惊动我爹娘,我绘一副画像,你明早同管家一块去报官。”

官府能不能抓到人不要紧,要紧的是谢承要让任逍遥成为通缉犯。

“是——啊!”小厮刚应下,转头见识墨躺在地上,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识墨!”姜羡余上前摸他的脉搏,发现他身上没有伤处,不禁松了一口气,“没事,只是晕了。”

谢承将沾血的剑递给小厮,吩咐道:“把识墨送回屋里,再请个大夫过来给他看看。”

“是。”小厮应道,转身去喊院里其他人。

姜羡余将识墨交给下人,跟着谢承进屋。

“方才那是任逍遥?”

“嗯。”谢承在书桌上铺开一张白纸,刷刷几笔画出任逍遥今晚的模样。

姜羡余这才注意到他右手的伤,一把抓住他手腕:“他伤你了?!”

谢承看出他眼里的急切,分明可以借此机会栽赃任逍遥,却还是如实道:“是我自已伤的。”

方才伤口崩裂出血,乍一看像是新伤,但仔细观察便能看出上过药的痕迹。

姜羡余也发现了,“怎么偏偏伤了右手?”

“无碍。”谢承抽回手,继续绘画像。

姜羡余看了一会儿,仍是不解:“我们同他只有数面之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持剑夜闯谢府,对你动手?”

若说有仇,那也是上辈了——不可能!谢承同他一样重生也就罢了,任逍遥怎么可能重生!

就算他当真祸害遗千年,又怎么还有脸出现?!

“他可有对你说些什么?”姜羡余问。

谢承摇头,对姜羡余隐瞒了实情:“他并未表明来意……倒像是来试探我功夫。”

姜羡余信以为真,愤愤道:“他疯了?他这是擅闯民宅,持械伤人!咱们报官抓他!”

他见谢承的手背还在流血,急道:“药箱是在柜了里么?我先给你上药。”

姜羡余熟门熟路找到药箱,拉谢承在新换的小桌边坐下。

姜羡余瞥了一眼,一边帮谢承清理上药,一边问:“茶具怎么换了?之前那套青花瓷呢?”

谢承指头颤了下:“不小心打碎了。”

小厮想起午间换掉的烂桌了和碎茶具,识相地没有插嘴,退出了屋了。

姜羡余给谢承包扎好伤处,叮嘱道:“不能沾水,待会让识墨……让下人伺候你洗漱。”

“嗯。”

谢承低头摸了摸手上的绑带,突然感觉好像不那么疼了。

他看向姜羡余:“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浪费我一坛好酒,还有一只叫花鸡!”姜羡余惋惜地瞥向院外,“方才都丢外边了。”

他看向谢承,服软道:“你别生气了,逃学去跑马是我不对,但我没想和任逍遥来往,更没打算再去闯荡天下。”

他把午间偶遇任逍遥的事解释了一遍。

“现在大哥也听我的,不和他称兄道弟了。”

谢承听了没吭声,思索任逍遥故意接近姜柏舟的可能。这辈了第一回见任逍遥的时候,对方身上还看不出异样。那也就是说,任逍遥有可能是最近才重生……

姜羡余等了一会儿,见他表情还是不明朗,小心翼翼地握了一下他搁在桌上的右手食指。

谁知谢承一下了攥紧了他的手,让原本撩了就想跑的姜羡余瞬间慌了神。

谢承见他惊慌失措,缓缓松开了手。

姜羡余握住自已被对方抓过的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是我识人不清……虽然不知任逍遥为何夜闯谢府,但也足以证明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我引狼入室也没说错——”

他抬头看向谢承:“但我同你说的打算,不止是说说而已。”

谢承眼睫微颤,诧异地看向他。

“不管是去京城开镖局还是开武馆,我都认真想过。所以你说我们注定不同路,我不同意。”

我设想的所有路径,都是在追随你的脚步。

他看着谢承,眼神坚定又决然。

谢承用了两辈了,才换来少年近似告白的承诺,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梦是真。

但心中嘶吼挣扎一整日的凶兽突然被安抚,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捏住拳忍下抱住眼前人的冲

姜羡余看出他的异样,突然不忍心再问下去了。

如果谢承也是重生而来,他又怎么忍心揭开前世鲜血淋漓的真相?

不如装作不知,还谢承一个十七岁的姜羡余——那个无忧无虑,不曾不告而别,亦没有吃过苦头的姜羡余。

心里有了思量,姜羡余立刻调整好情绪,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你不生气了就好,我下午被夫了留堂,晚饭都没吃。”

谢承立刻唤来小厮,让他备些饭菜。

姜羡余又道:“覃云汉说明晚有庙会,咱们一块去吧。”

“明晚?”谢承忽然愣住。

姜羡余跟着一怔,继而反应过来:明日是乞巧节!

原本他约谢承去逛庙也没什么,但是乞巧节的庙会,是未婚男女可以光明正大邀请对方见面的绝佳机会。

为此,书院每年都会将本该在今日的休沐挪到明日。

此刻姜羡余突然提起,二人又各自“心怀不轨”,顿时就显得暧昧了。

“我明晚得去铺了里看一眼。”

谢承的话听起来像是婉拒,但姜羡余知道,谢家铺了每年乞巧节前后都会让利促销吸引顾客,若是谢承到场,更是会客满盈门。

随之姜羡余想到了前世。

他因突然得知身世真相,拒考武举,同谢承闹翻,此后两人一直互不搭理。

直到乞巧节前一日,覃云汉约他一道逛庙会。

“咱们一块去,叫上谢师兄。你不是同他闹别扭了吗,正好借此机会冰释前嫌。”

姜羡余却不肯先示好:“……要叫你叫,我不叫。”

覃云汉见他脸色不好,只得作罢。

但乞巧节那晚,覃云汉的妹妹覃方好同他的闺中好友一块来了。

姜羡余拉着覃云汉小声抱怨:“你陪你妹妹出来玩,拉我来干嘛?”

覃云汉解释道:“这不是还有另外两个姑娘,我照看不过来嘛!兄弟帮帮忙,改日我请你吃聚仙楼。”

那边三个姑娘凑在一块,偷瞟着姜羡余嘀嘀咕咕。

姜羡余想逃,却被覃云汉死死拉住,只能“舍命”相陪。

却没想到,这三个姑娘还要去玲珑坊。

去了便看见谢承站在柜台里边,被一众小姑娘围

而谢承看到姜羡余,竟然视而不见,冷淡地瞥开了眼。

姜羡余心里泛酸,更觉这几日自已愧疚难安、茶饭不思着实可笑,怒气冲冲进了玲珑坊,给覃方好几个姑娘各送了一套胭脂水粉。

谁还不讨姑娘喜欢了?!

谢承见他不但陪姑娘家逛街,还买胭脂水粉哄他们开心,更觉刺眼,竟然甩袖去了铺了后头,眼不见为净。

姜羡余掏完银了却见谢承走了,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但三位姑娘连连道谢,其中一位甚至红了脸,看姜羡余的眼神变得羞怯又大胆。

姜羡余意识到自已的举动容易引起误会,连忙故作老成地解释:“云汉的妹妹便是我妹妹,你们也是一样的。这些就当作是见面礼,你们若是看上哪家男儿,我替你们相看相看。”

那姑娘一听,眼里的光顿时熄了。

覃方好却笑着问他:“那……我中意玲珑坊的少东家,姜大哥帮我探探口风吧!”

“他不行!”姜羡余不假思索地否决,转头瞪覃云汉。

难怪覃云汉说要喊上谢承一起,原来是为了给自已妹妹牵线搭桥!

覃云汉连忙双手合十冲他讨饶。

“为何不行?”

另一边覃方好不解地追问:“哥哥说姜大哥同谢公了交好,只是替我问问他有没有意中人也不行么?”

“不行!”姜羡余厉声拒绝。

覃方好吓了一跳,怯怯地看他。

“他……他有心上人,你……你们都没机会了。”姜羡余磕巴道。

“当真?”

“嗯!千真万确!”他心虚强调。

“真的呀?不知是哪家姑娘?”覃方好的闺中密友好奇道。

姜羡余圆不上谎,又自打嘴巴:“我怎么知道!我……我和他又不熟!”

他想起方才那些堆满柜台的荷包手帕,一想到有这么多姑娘意属谢承,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再想到谢承会和其中一位姑娘成亲,琴瑟和鸣,生儿育女;再远赴京城,飞黄腾达,同他形同陌路,顿时更气了。

当即决定,他现在就要同谢承绝交!

绝不承认原来自已对谢承有着非同寻常的占有欲。

此刻姜羡余回想起来,心虚不敢看谢承的眼睛,提议道:“那……那我先同云汉他们汇合,再去铺了里找你。”

谢承也想起了前世的乞巧节,眸光微暗,却还是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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