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 / 1)

春闱过后, 林家的生活全恢复了旧时模样。

三个姑娘一起动手,林家上下,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生活舒适而平静, 温馨又快乐。

这一日,迎春带着孩子来拜访, 同时也是告辞。她的夫婿选了外派, 此次离京, 先要回乡祭祖,之后就直接去任上。若要回来,最少也得三年。

迎春不舍极了,与惜春还抱头哭了一回。

到了第二日,林家三位姑娘又去了贾家,送上各式仪礼。到了他们出发那一日, 又亲送了一回。

回到家里, 惜春长吁短叹两日,方才把这事放下。

这一日,陆晋跟莹玉说:“师父与师兄已经到了,师父依旧不愿进京, 暂在外面的玄一观里挂单。”

莹玉忙问:“玄一观?怎么以前不曾听过?”

陆晋道:“你没听过也正常,那里在护国寺后面那片山里, 再往前,连路都没有,寻常人进不去。自然也就无人知晓了。”

“我何时去拜见师傅合适?”她虽得以被授艺,但到底没正经拜师。冒然就跟着去,到显得有些强迫之意。

陆晋:“明日我先去拜见一下,问过师傅意思之后,再来接你。”

莹玉:“辛苦师兄了。”

等陆晋走了, 莹玉自然也跟父亲说了此事。毕竟她要出门,而且预估是当天回不来的,因此,势必要父亲同意才行。

林如海对这件事经莹玉还要紧张慎重,亲自去选各种礼物,又再三叮嘱:“你师兄传授你技艺是得了青城道长的同意,所以在心里,你必须得将他当作恩师来尊敬。但同时,虽然他赐下功法,可毕竟尚未收你入门墙,倘或人家并不愿意,也不可强求,心中更不可生出怨怼之意。反而要更加尊敬他,感谢他。”

莹玉忙点头:“父亲放心,青城道长愿意授艺便是大恩,女儿只有感激,如何敢怨怼?”

林如海还是相信自家女儿的品行的:“切记,尊师重道四字,不可轻忽。”

莹玉起身听训:“女儿谨记。”

第二日,陆晋去了玄一观,这一去便是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才终于回来。

回来当天,就到了林家。这一次林家无人拦阻,他一到,就被请进门来。只是莹玉一见他,就觉得古怪,怎么看起来,到像是受了打击一般。

“师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晋摇头复又点头,半晌搓了把脸:“今时今日,我方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

莹玉见他突的停下,越发不解:“师傅怎么了?”

“师傅他老人家竟是我太叔祖。”

“恩?”莹玉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太叔祖?”

陆晋又揉了下自己的脸:“对,太叔祖。是父亲的叔祖,要是从师傅这边论,我比父亲要高出好几辈去。”

行吧,她知道他纠结什么了。不过,这真没什么可纠结的:“师傅他老人家一百多岁了,辈份高些也正常。再者,都是出家人,俗世中的这些关系,想来没人会去计较。”

陆晋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个,本来是师傅,现在虽然多了一层关系,也还是他师傅。在他这里,更认的是师傅这个身份:“我只是突然想着,父亲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出家。”

莹玉摇头:“那不可能。”

陆晋却觉得很有道理:“父亲说是出家,但除了一些必要的清规戒律,又何曾真的超脱。除了那一身袈裟,半点也不像出家人。”

“若只是为辈份这种事情,完全不必。师傅就是出家人,跟俗世里的后辈还论什么辈份?人家论的是道,是修行。”这种事情不能去琢磨,所以干脆扯开了:“再者,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陆伯伯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一点,陆晋也无法否认,否则,他定会想法子,让父亲还俗,回家来。正是因为感受到他此时心态的宁静祥和,快乐安然,所以这么多年才放任他在山上。便是舅舅偶尔提起,他也会替他拦了。

莹玉又道:“师兄若是为此而苦恼,则完全不必。”

陆晋摇头:“到也不全是为这个。就是这几天,父亲也去见师傅了,然后两人吵了起来。”

“恩?”两人见了面莹玉猜到了,不然也不会牵出辈份的问题:“他们为何而吵?”总不至于为了陆晋吧?

“好像是当初师傅想收祖父为弟子,可后来祖父早早娶妻成家,不愿跟他踏入修行。就答应将自己的儿子给他当弟子,也就是父亲。只是你也知,师傅收徒也是看缘份的。他与父亲无师徒之缘,到是算出与我有缘。当时便说定,待我出生,就来收我为徒。父亲当时年轻气盛,跟师傅就斗了起来。此次见面,两人没几句就吵了起来……唔,有些激烈。”

也是见着两人吵架那架式,彻底颠覆了他对这两位长辈的印象,因此才会恍惚。

莹玉想象不出来两人到底是何等激烈,才能让陆晋如同惊了魂一般。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奇怪。谁没年轻过?谁也不是天生看破红尘的。尤其是陆父,也曾少年意气风发,也曾高中状元,打马游街,何等潇洒骄傲?

“师傅和陆伯伯还好吧?”

跟莹玉说了一会儿话,陆晋心情好转了许多,“都精神的很。师傅说,他跟师兄过来,主要是为了参加我们的婚礼,这段时间都会在玄一观。咱们什么时候过去都可……”

“师兄何时有空。”她自己去找不到地方,总要他领着的。而且拜见长辈,自然赶早不赶晚。

“我当然随时有空。”

莹玉自是不信这话的,“那便明日吧,师兄赶了一路,十分辛苦。你且先去歇一会儿,吃了饭再回。晚上好好歇着,明日咱们再出发。”

“听师妹的。”

等用了晚饭,送走陆晋,莹玉跟林如海报备出行时间,这才回院休息。

莹玉出门自然不像陆晋,骑上马就可以直接出发。她出行,城内多乘轿,出城多是马车。不只如此,赶车的,身边侍候的人都要跟着好几个。虽不是浩浩荡荡,但也有些拖家带口的意思。

一出了城,莹玉就让本跟她一车的李嬷嬷去后面的车上,让陆晋上车。

今儿一见,她就知道,这人昨夜必定没合过眼。

“我瞧师兄眼下青黑,昨夜怕是没休息好。左右眼下的路我也是熟悉的,师兄不若先在车里歇一会儿。到了护国寺附近,我再叫你。”

陆晋这些日子到是习惯了这般作习,且在山上时,好生睡了几觉。此时待在莹玉身边又哪里睡得着,却又合不得就此离去,减了两人独处时光,便歪在一边,半合着目。

莹玉不欲吵他,便没其他动作言语,只思索脑海里储存的各种知识。

一时只听得车轮辘辘,到也安祥。

直到了护国寺山下,方叫醒了陆晋。为了方便莹玉,林家在山下置了别院。到了这里,便打发了其他人去别院去住,她跟陆晋弃了车马,直接入了山。

到了这里,两人再不掩饰,运起功法,犹如山间驯鹿,快速敏捷,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翻山越岭,到了傍晚,才到了玄一观。

那观之前怕是许久不用,屋旧林深。野草蔓长。隐隐还能看到一台台石阶,拾级而上。只是或被藤蔓遮掩,或是布满青苔,不知生了多久。

两人脚不沾地,直到了观前才停。近了才发现,那观门已经不知去向,观内院中到是已经干净平整,院中正烧着一堆火。莹玉隐隐瞧着,那放在火里烧的,竟像是家具劈来的木材。

而在火堆边上,正有一个方脸中年汉子,提着瓦罐,往火上的架子上挂。

“大师兄。”陆晋见到人,便扬声叫起。

莹玉猜便是此人,跟着陆晋上前行礼。

彼此都知道对方存在,如今又有陆晋从中介绍,立时便认了师兄师妹。正说着,许久不见的青城道长从殿里出来,看到莹玉,先是咦了一声,才大步走了过来。

绕着她转了一圈,又抬头望天,手指不住掐算,半晌又猛的睁大双目,直看向陆晋。又是一阵掐算,如此反复几次,又哈哈大笑出声,连道两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这老道士,又盯着我儿子儿媳想什么坏主意?”

听到声音,莹玉猛的回头,才看到竟是陆父不知何时也来了。

青城道长只笑道:“臭小子,老道什么时候打过坏主意。”旋尔又看向莹玉和陆晋:“你这小子运道到好,小丫头天赋卓绝,竟被你得了去。”

陆晋一脸骄傲,师妹自然是好的,而他能求娶到师妹,运道确实极好。

青城道长又绕着莹玉转了一圈,随即却摇了摇头:“可惜了。”

众人不解,陆晋更是直接问道:“师傅,可惜什么?”

“可惜,我跟这丫头没有师徒缘。”但他却并不遗憾,反而高兴得意,反越发让人看不懂。

陆晋急了,“那……”

青城道长抬手阻止了他:“小丫头天命之师不在老道,不过,老道运气好,有个好徒弟。不管她天命之师是谁,都是我徒弟的媳妇,少不得,也要叫我一声师傅的。”

这下明白了。莹玉的机缘在别处,在别人。青城道长心里怕是有些可惜,但她既是要嫁给陆晋的,她随夫叫,自然也要认他这个师傅的。

虽差一个拜师礼,但殊途同归,且还有授业之谊……莹玉将青城道长当作师傅一般敬重,也无人说什么。

陆父却还在计较之前的事情:“你刚盯着他们算来算去,又算出什么来了。”虽然他极讨厌这个老道士,跟他很不对付。当初出家,也弃道从佛。可他却无法不承认,这老道士确实有些本事。想当初,他初次见他,他就算出,他夫妻情浅……当时气得他追着他拔他的胡子,谁想终究还是……

“好事,大大的好事。”

陆晋也来了兴趣,“师傅可是算出我跟师妹乃是天作之合?”

青城道长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又不是不知自己是什么命格,能跟你一起还能生活如意的,必是命定姻缘,不然哪里还能等到如今?若非天作之合,你小子便只能孤独一生。”

陆晋当然知道,可依是想听好听的。

“别卖关子了,快说。”陆父却是知道老道士的。看着像个正经人,可实际上最不正经的就是他。且他极擅命理,有些事情,只怕早就算到了。

青城道长是真心欢喜,藏都藏不住的欢快。又兀自笑了一下,才道:“玄一门的兴旺,正应在你们的孩子身上。”

这下,除了青城道长,旁人都是一脸懵。半晌大师兄才道:“原来,咱们的师门竟就是玄一门么?这道观叫玄一观,难道竟是咱们师门?”大师兄说着说着,脸色就变了:“那师父您还让人把观门劈了当柴烧?”

“……”

“……”

“……”

“咳。事急从权,事急从权!”青城道长干咳了一声。

陆晋也反应过来:“所以,这里真的是咱们门派道观?”

青城道长轻咳了一声:“咱们玄一门讲究的是随心随缘,只要功法传承下去,人在哪,门派就在哪,也就不讲究这些了……”

大师兄一脸被天下负了的绝望,直愣愣的盯着火堆,恨不能伸手把那些已经烧成碳的木头给抢出来。大概还记得自己也是□□凡胎,又或者冷静的知道,那些木柴就算抢出来也变不回门了,这才迟迟没有动手。

陆晋也是叹了一声:“师傅该早些说的。”他在京中这么长时间,离这里如此近。若是早知道,怎么也要把这里收拾一番,不让它如此落魄。

到是陆父还记着之前的话:“你说我孙儿会是玄一门兴起的关键,是何道理?”

青城道长却再不多说,再问就是天机不可泄漏。

陆父到是猜到些许,只是冷笑:“怕是你这老道士本事不足,也算不出更多来。”但对于孙子振兴玄一门的事却不怎么反感。儿子是玄一门的,儿媳妇学的是玄一手的手段,将来孙子就算不拜进玄一门,只跟着父母学些手段,学的怕也是玄一门的本事。

再加上他自己已入了佛门,也就管不得那么多了。

因着这里是玄一门的驻地,三个小辈也就不再跟长辈一处说话,而是开始收拾这里。本来若是莹玉要正经拜师,那少不得要准备拜师之仪,可如今这也用不着了。但林如海准备的礼物还是照旧奉上,青城道长也没客气,接了。

然后三人就开始干活。

大师兄尤为勤快,里里外外,什么活都是一把好手。

据他说,跟师傅在外行走的时候,这些都是做惯了的。

陆晋动手能力也极强,最差的就是莹玉了。她本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何曾干过这样的活计?做了一会儿,就让陆晋找了借口把她支了出去。

陆晋让莹玉去林中找些吃的。

莹玉知他之意,只是她也确实帮不上太多的忙,便顺着他的话离开了。山间植物繁盛,这里又久无人至,到处都是蘑菇野菜野果,摘了许多回来。

见旁人都在忙,又想着时间已晚,便洗洗切切,开始做饭。

跟着赵嬷嬷学了这么久的药膳,做出来的饭菜到也不会难以入口。

不想众人吃了,竟是十分惊艳。后说起才知,之前的饭菜都是大师兄准备,大师兄的做别的都十分不错,唯一不足就是做饭了。且都是素食,少油淡盐,更讲究手艺。若是手艺不到,那做出来的,又苦又涩。

“没想到,野菜也能做出如此美味。”大师兄感慨:“师妹,回头做饭,容我在边上学一学。”

这自然没问题。却又好奇,“师兄以前怎么没想要学一学?”

这个陆晋知道:“师兄一直跟着师傅苦修,若是学,只怕也是跟着山下农妇学。农家的妇人做这些,哪里会讲究那么许多?”

莹玉好奇:“这一次,师兄也是跟着师傅第一次出山吗?”

大师兄点头。

莹玉无语的看向青城道长,大师兄也许是真不知道素菜也可以做的很好吃,可他老人家经常在外行走,常是一些贵族家的座上宾,他定然是知道的,可竟从未提起过。

难怪陆晋上一次来了几天,三观都毁了。

青城道长一副理所当然的道:“人生百味,苦涩亦是其中二味,这也是修行。”

陆晋轻道:“难怪以前您都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只吃些野果。又时不时下山,想来是去吃好吃的去了。”

青城道长呵了一声:“我老人家什么岁数?这样的修行阶段早已经过,自然不必如你们一般。”

莹玉无语,到是难得的庆幸,自己一直未能拜师,不必经这样的修行。

虽没再拜师,但因为莹玉一直修炼的还是玄一门的功法,因此饭后,青城道长还是指点了她一番。待到第二日,便催促她跟陆晋下山。

用他老人家的话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莫要打扰他们清修。

唯一舍不得他们的就是大师兄了,本还想跟小师妹学一学做素菜的,谁想就只看了一回。还是陆晋指点他:“边上就是护国寺,那里的素斋闻名京城,便是宫里的御厨手艺都比不上。大师兄若是想学素斋,去那里才能学到最好的。”

两人出了山,回到山下林家别院。与李嬷嬷一行人汇合,又一路赶回城里。

到家里,天色已晚饭。陆晋只拜见了林如海,便急急离去。

莹玉吃了晚饭,便早早休息了。爬山不累,可坐车赶路却累人的很。到第二日,才有功夫跟家里人说起玄一门的事,直听得几人目瞪口呆。

“这位青城道长,好生潇洒。”

“可需要派人过去帮忙修葺一番?”

莹玉忙拒绝:“不必。那里着实太偏,寻常人去不到的地方。”

她们这才作罢。

至于没拜成师的事,她们到没什么想法,反正要嫁给陆世子,他的师傅,自然也就是她的师傅的。拜不拜师,都是一样的。

到是林如海想的多些,还有些遗憾。“当初青城道长初见你时,便想收你为弟子,是为父不舍你离家,替你拒了。没想到……”

莹玉怕他多想,便道:“青城道长说我的缘份在别处。能做我师傅的,必然也不是普通人。如今我已学了青城道长的本事手段,倘或能再拜师,学了其他本事,到是好事了。”

“我儿能如此想,便是大善。”

至此,此事才算揭了过去。

转眼进了四月,天一日热过一日。

这一天,陆晋又让人送了一些海里的东西过来。与之前多是海鱼不同,这一次却是各种蟹虾贝类。这是莹玉之前特意提到的,这些东西更容易养活,且吃起来又另有一翻滋味。

只是这里的人,嫌它肉少壳硬,抓起来又不方便,又容易受伤,因此并不多稀罕它们。甚至有些地方,认定它们都是不能上贵人桌的。

莹玉喜欢,陆晋自然就让人弄了来。

送东西的人还说了:“这些东西还有不少,只想着姑娘一次吃不了多少,这东西养在家里也不方便。因此便都放在咱们那里先养着,隔三岔五的给姑娘送些过来。”

这想的是再周道不过的了。

“替我谢过你们世子。”

又给了许多赏钱,才把人打发走。

谁想到了第二日,贾琮突然上门。其时,林如海还在衙门里未回,如今贾琮已经大了,莹玉和黛玉不方便见他,最后只惜春去见他。见过人回来,便是气呼呼的模样。

黛玉莹玉好奇:“这是怎么了?贾琮可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惜春气道:“他哪里敢?且好歹是读过书的,又哪里做出那样的事来。还不是大老爷。还以为他好了,谁知还是这般不靠谱。”

这就出奇了。

“怎么回事?”

惜春这才道:“最近京里一些人家里弄到了一些海鲜,我猜着,大概就是陆世子弄来的那些 。这东西在京中难得,有钱都买不到。将军府如今怕是连知道这事都难,大老爷也不知听了谁的话,说这些海鲜是陆世子弄来的。他老人家又被灌了酒,几句话一激,便应承了许多话出去。应了人家,要替人家弄海鲜去。酒醒了到是后悔了,偏又不想丢脸,这不才打发琮儿来……”

莹玉便笑:“这有什么。贾大老爷是姐姐的亲娘舅,只是想要些咱们有的东西,别说他都打发琮儿亲自来提,便是不提,作为小辈,也该主动送去的。”顿了一下,又道:“说起来,到是我们失礼了。”

黛玉拉着她的手:“妹妹快别这么说。那些海鲜又不是咱们林家弄来的,陆世子虽对咱们府上大方,可看的是妹妹的面子。我常拿了这些孝敬义母,已是偏了你的,又怎能再往大舅老爷那里送。”

莹玉笑道:“亲娘舅比什么都亲。”又道:“姐姐不若派人去一趟,一来跟舅老爷请安,二来将海鲜送去。”又道:“我听师兄的意思,以后会经常人海边往京里运,用不了多久,也就不稀奇了。”

惜春却还有些气不顺:“叫我说,就不该往那边送。”

莹玉没再多说,那是黛玉的亲舅舅。之前没想到这些,一来跟那边关系本就不彼样,黛玉这个亲外甥跟这个亲舅舅也没见过几回。再一个,那府里没女眷出来交际。迎春回来这些天,两府还走动,迎春一走,跟那边就又不走动了。因此,没事谁想得起他们?

如果不是贾琮专门跑这一趟,还真就惦记不到他们。

可人家亲自上门了,话都挑开了,要是再当没这回事。那黛玉就被人戳脊梁骨了,所以,事还得办。

莹玉直接给陆晋写信,让人送去。然后拉了两车海鲜回来,又让黛玉派了个机灵会说话的跟车去了贾家。

等到人回来,愣是带了五车的回礼,看得三人又一阵无奈。

“大老爷这事办的。”惜春这会儿也顾不上气了,直接是哭笑不得。

黛玉捂嘴直乐:“怕是大舅老爷也知道自己办了糊涂事,见着咱们送过去的东西,心里不自在。所以才会回了这么些回礼。”

“哟,大舅老爷这次可是要破财了,这一匣子扇子,我记得以前听谁说过,是大老爷的宝贝呢。”

“该,让他下次再喝酒,再胡乱应承人。”惜春扑哧也乐了。

几人将这几车回礼分一分,三人各得了一份,剩下的一分为二,林如海得了一些,剩下的又加了一些,让人送去温侯府去。东西是陆晋的,总不能她们舅老爷吃了海鲜,她们得了好处,偏他什么都没有。

不说林家这边,只说贾家这里。

如今的贾家跟挂着荣国府牌子那会儿,自然是完全不能比的。兼之贾赦做事实在没什么章法,让很多人都不再愿意跟他来往。但贾家先是出了一个贾琏,虽然他还没做出什么成绩,但比之很多人家的子站,已经算是出息的了。兼之之前迎春的夫婿也考中进士。贾家又还有将军的勋爵……因此,最近这段时间,一些过去的朋友又找上贾赦了。

贾赦也不是真糊涂,这些事情他看得门清。

可这人一喝多了,就容易出事。之前被人灌的醉死,糊里糊涂的就应了一堆话出去。酒醒之后,他便后悔了。那些海鲜怎么来的,稍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陆世子是谁?别说现在的贾家,就是以前的贾家,想要攀上人家都难。可应承出去的话,也不能当屁给放了。

且他也想了,这些人这般作为,肯定不单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为的是什么,打量他不知道?不过,他也有意做点什么。因此,这才让贾琮去了林家。

当林家把两车海鲜送过来,他心一下子就踏实了。

为什么呢?

京中勋贵遍地,一个将军府,根本扛不住什么事。但他儿子女婿都还有些本事,虽然比其他勋贵还不如,但这也让儿孙的起点比别人高出许多。还有林家这个姻亲,两家关系本该极近,但明面上,两家当家人却少有联系。

以前,林如海不想掺和贾家这滩混水,贾赦还想着林如海替他照应子孙,他也有意远着。如今事过境迁,借这事再牵起来,到也没人说什么。

反正他贾赦不要脸惯了,为了口吃的,为了强撑面子,他去打回秋风又如何?

他贾赦废物没本事,可他姻亲还愿意照顾着。

贾赦这边心安了,可贾政那里心却浮动了起来。

很简单的道理,不患寡而幻不均。同样是舅舅,大舅舅家有了,二舅舅家没有,那二舅舅家怎么想?贾政如今日子很难过,嫡出的两个儿子全没了,最得他看中的女儿也没了,剩下两个庶出的,儿子半点不是读书的料,女儿进了宫,别说见面,根本联系不上。虽然已经成了贵人,还有了公主,可对家里半分照顾也没有。

向来自认为自己比贾赦这个大哥更有本事,也更有出息的贾二老他一心想要崛起,想要超过那个废物的大哥。

可现在,他大哥还是将军府的一等将军。而他呢?什么也不是。

本来他都死了,整日里闷在家里,只管闷头读书,一心研究学问。得闲了,教导下孙子,跟小妾喝个酒。虽然经济越发简薄,但日子也还过得下去。结果一听说林家给贾赦送了那么多海鲜,他这心就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若是林家愿意伸手拉拔他一下,那他必可官复原职。若是林家甚至温侯府愿意帮衬一下宫里的探春,说不定探春还能更进一步。又想着贾环读书是没指望了,可于经营上到有几分本事。温侯世子到底是世家子弟,做生意这样的事情,万万不可能亲自经营的。若是能将环儿带在身边,到也算是个出路。再有孙子兰儿在读书上到有几分天赋,若是能拜林如海为师,将来必定能高中。

一时间,贾政想了许多,更想到,若是他所想皆能成……一时间,心里越发火热。当即便写了帖子,一封让人送去林家,一封让人送去温侯府。

林家一收到贾政的帖子,都有些懵。

黛玉和惜春想了想,便猜:“难道因为给大舅舅送了礼,没给他们府上送,所以才专门下了帖子来?”论起来,这确实是她们疏忽了。只是吧,她们虽然跟大房也不亲近,可好歹也有来有往。跟贾政那一房,却是从分家后,就再没往来了。尤其是贾元春算计黛玉一事之后,没把他们当仇人,已是林家大度了。还想送吃送喝去孝敬?做梦比较快。

莹玉知道的更多一些,心道,只怕是贾政的“野心”又开始死灰复燃了。这位本事不大,心却比天高。且极爱钻营,偏偏走的那些路子,都让人一言难尽。

至于林如海这里,对于贾政的行为也是一头雾水。问过三个女儿之后,心里已然明悟。想了半晌,笑着摇了摇头。人么,到也可以一见。至于其他念想,也不过白想罢了。

直到第二天,陆晋来接林如海时,说起贾政给他也送了帖子之后。林如海直接怒了,直接吩咐,拒了贾政的帖子。转头又让人将那帖子给贾赦送了过去,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

父母不在,长兄即为父。贾赦要管教贾政,哪怕已经分了家,也是理直气壮。

莹玉也跟陆晋道:“我们府里跟二房向来不睦。尤其是以前他们还没分家时,一再算计我姐姐……所以,我们与那边,没什么情份可言。那边送的帖子,你只不管便是。”

陆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却说贾赦那边得了林如海的话,直接带着家丁就去了贾政家。当着主子下人的面,把贾政训了个灰头土脸,里子面子扒了个干净。骂罢,昂头挺胸走了。

王夫人儿女皆无,一肚子恨意,无处发泄,此时心里只觉痛快。看着贾政以及他那一众妾室,阴阴冷笑。虽然她无儿无女,可却依旧捏着二房的管家权。她想做点什么,却是再松易不过的事情。

因此,没过两天,贾政便病了,这一病,便再起不了身了。又过几日,贾政的妾室一个接一个被发卖,甚至有一个,还查出了身孕,也被灌了药,都没叫养上一日,也给发卖了。

贾政身边只剩下个长随侍候,连个婆子都没有。

到是赵姨娘,因着女儿成了宫里的贵人,又有儿子贾环护着,到还算是稳当。只是见王夫人如此疯狂,也是躲着他们夫妻。李纨也整日拘着贾兰,不让他往前面凑。每日只叫他闭门读书,诸事不问。

如此过了两个月,贾政便在睡梦中死了。

虽然众人心知他死的蹊跷,但无人为他申诉,也就不了了之了。丧事过后,王夫人就把贾环和赵姨娘撵了出去,除了身上穿戴的,竟是一文钱也没分给他们。王夫人自然不在乎他们是死是活,是不是能过得下去。她的儿女全都死了,凭什么这些贱人还能活得好好的?

至此,贾家二房算是彻底落幕。只剩下两个寡妇,带着一个孙子,苦闷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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