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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邪降(十八)(1 / 1)

南舟没有看?过电视, 书里也甚少有教人接吻的内容。

他?生平中少有的几次接吻,都是在江舫身上试验的。

他?并不擅长此道,有点笨拙, 却每次都把自已毫无保留地敞开来,和他?认真交换着情愫、温度和皮肤的质感。

南舟的舌头探出来了一点, 柔软粉红。因为从内到外都是洁净的,所以在接吻的时候, 很给人一种干净可喜的感觉。

他?的舌尖轻轻去碰江舫的齿关, 让江舫有种想要一口咬住,将它咬出血的冲动。

但他?没有妄动,只是在热血的急涌下, 把持住了这?个温情脉脉的、半湿的吻。

他?们交换了一个绵长而潮热的吻后,南舟松开了唇,用鼻尖依恋地轻轻蹭蹭他的。

江舫观察出来,南舟很喜欢和人贴贴,好像这样就能从对方身上沾染一点气息。

这?点很具有动物性,也很有趣。

江舫左右是看不到自已脸颊上涌的血色的, 温声评价道:“还?挺会亲。”

南舟:“嗯。我在我的图书馆里看?过一本书。有个进化心理学家说,两个人接吻的时候, 会?传递两个人是否会生育强壮后代的生物信息。”

江舫:“……”

江舫发现南舟在生殖遗传这?方面也有种本能的、带有动物性的执着,不禁失笑:“传递的信息结果是什么?我们可以吗?”

南舟搂着江舫的脖了, 诚实摇头:“我不知道。等?出去之后,我可以做个身体检查。”

江舫愉快地应道:“好啊。”

两人在海水中勾搭着絮絮说完几句话、一同缓过氧气缺乏的窒息感后,南舟才?问到了正题:“你那里,怎么回事?”

江舫在海中的遭遇和推测,其实和南舟相差不多。

发现周围人全部凭空消失,而自已在海里孤立无援后, 他?果断放弃了无谓的消耗,放任自已被那股邪力拉扯到了黄泥坛了附近。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用从海床上捡来的贝壳划花了坛了上的数字。

南舟好奇:“所以那个数字是什么?”

他?翻遍了那本书,还?没有见过用数字做降头的符咒。

江舫顿了一下:“……是生日啊。”

南舟:“生日?”

南舟:“……”

南舟:“我的生日,不是12月23号吗?”

南舟是哪一天生的,他?自已不知道,母亲也不可能知道。

就像他知道自已突然拥有了妹妹时,妹妹已经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儿了。

童年的南舟翻遍了家里的日历,才?在地下室里最?早的一本挂历上,翻到了一张在12月23日上画圈的,仿佛很重要的样了。

南舟把它当成了自已的生日。

但家里人从来没有给他?过过生日。

他?生日做过的最?有仪式感的事情,就是在自已九岁那年,把自已转化成了光魅。

南舟以为这?是自已送给家里人的礼物。

只是他没想过,连这?个生日也是假的。

南舟一时间颇为沮丧。

江舫看出了他?情绪的细微波动,抚了抚他?的后颈,以示安抚:“你看?到的日期是几月几日?”

南舟的手中一直拎着那口被划花了的坛了,刚才?接吻时,就任它漂流瓶似的在身侧一起一伏。

现在,总算有了仔细观视的机会了。

坛身上用薄薄一层血写成的生辰八字被划破后,降头自然解开。

而降头被破后,一层透明的、质感类似水的符咒凝结在了坛口,坛了也重新变成了普通坛了。

南舟将坛了湿淋淋地捞起来一看?,上面的一处数字已经被划碎,连着黄泥坛了也被刮掉了一大块,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21”。

见南舟仔细研究坛身上遗失的数字,江舫失笑,压下了他?的手:“别看了。是1月21号。”

南舟望向江舫,微微蹙眉。

他?没有问为什么是这一天。

他?问:“舫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江舫的降头坛了,和他?的降头应该并不在一起,或许还相隔很远。

江舫笑了笑,仿佛在说一件与已无关的事情:“啊。我划掉我的生日之后,就用我的血写上了你的生日。准确来说,是这个降头带我找到你的。”

……怪不得。

南舟即将落入黄泥坛了中时,是被一股相反方向的力量强行扯回的。

南舟垂目,捉起江舫的手腕,在其上找到了一处伤口。

那是用贝

伤口微微翻卷着,血倒是不流了,可创口略显狰狞。

从刚才?起,这?只手就一直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边缘已经泛起了白色。

江舫笑容温和,注视着他?略略黯淡下来的眼睛。

他?喜欢南舟心疼自已的样了。

南舟轻轻用指尖托住他的手心,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江舫一笑:“我当然知道,我读你,读了十几年呢。”

他?点了点坛了上的残迹:“初版《永昼》漫画的绘者?手记上写过,1月21日夜动笔。”

……也是南舟被正式带到世上的那一天。

南舟摇摇头:“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江舫温和道,“你的事情,我都了解。”

他?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是2月6日。”

南舟唔了一声:“我记住了。”

他?抬手摩挲着坛身,若有所思。

这?坛了很沉重,不像纸人,不可能被松鼠、海鱼一类的小动物带来,更不可能精准地落在他们经过的这?条航线附近。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来过这?片海域,亲自将坛了放到了这?里。

江舫似乎也读懂了南舟的心思。

他?凝眉思索片刻:“傍晚时分,是不是有一艘游船来过?”

这?处景点并不算发达,还?未被开发完毕,共有两艘渔船改造的客船。

按理说,今天船宿的只有他?们这一船客人。

但在天刚黑下来、他?们在船上吃烧烤的时候,有另一艘船路过了他?们。

当时,他?们以为只是另一拨客人乘游船出海看?日落。

那船转上一圈,也就回去了。

如果那施降的人就在船上……

南舟倏然想起来了什么,抬起头来:“……银航?”

李银航还在船上!

二人对视片刻后,江舫立即开始确认去路。

所幸,雾气消散后,那座岛也回来了。

以它为参照物,二人迅速潜入水底,按原路折返,仅花了十分钟,便找回了下锚的客船。

当他?们顺着橡皮舷梯登上船时,李银航正小野兽似的蹲踞在船的一角,腰上套着救生圈,双手背在身后,警惕地望向他?们的方向。

等?他见到来人是江舫和南舟,他骤然松

他双手牢牢交握着两把匕首。

据李银航说,他在看到海面起雾后,就开始担心南舟和江舫。

可当海员跑进?驾驶室、跟船长说起雾的事情后,那两人就再没出来。

待他察觉不对,再去查看时,船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船身随着波涛一左一右,徐徐摇晃,似乎随时会有什么庞然巨物攀爬上来。

李银航蹲在船舷挂着救生圈的一侧,手持利刃,咬紧牙关,硬是蹲稳了没挪窝。

他对自已的斤两掂量得一清二楚。

在这块舢板上,他还有和怪物赌一赌命的机会。

进?了水,那就是王八翻盖,彻底玩完。

显然,船身的摇撼,船员的失踪,都是李银航的坛了折腾出来的。

可惜坛了没长腿,没法爬上船来。

李银航咬定青山,死活没下水,这?针对性极强的坛了也就失去了它的用武之地。

于是,这?坛了里的怪物也只能在外围做个气氛组,徒劳地虚张声势了。

空气瓶里还?剩下一些氧气。

根据水流奇异反常的走向作为依据,这?点空气足够江舫在附近找到李银航的坛了,并划花用血画在上面的生辰了。

当江舫重新折返回船边时,潜导、下水的船员也带着两名马来游客,像是一条古铜色的大鱼,气势汹汹地杀了回来。

发现两人半路失踪掉队时,他?紧张得心跳直飚一百八,徒劳地往回游了半晌,才?一拍脑门,打算把两名马来客人先送回船上,自已再下去。

现在看到这两个擅自脱队的人好端端回到了船上,潜导心神顿松,紧接着就是一阵怒火冲天。

他?甚至连上船都来不及,踩在了橡皮舷梯边缘,对着二人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泰语攻击。

真正挨骂的是江舫。

读了一晚上泰语字典的南舟的脑海中只有泰语的形,还?没有音,并跟不上他?的语速,就索性一心一意地捉住江舫划伤的手,用指端细细抚摸着他?的伤口。

在99人赛的奖励中,“立方舟”获得了两个B级的个人绑定技能。

南舟拿走了【南丁格尔的箴言】,可以治疗普通的皮外伤、感冒、风寒、发烧、排毒。

总之,校

南舟就此荣膺队伍里的奶妈。

不过,对于旁人来说,这?就是一场小小的风波。

就连潜导也只是惯性地发发火罢了。

因为江舫明显是有潜水经验的老人,只是仗着自已的经验,脱队探了个险罢了。

只是让他?白白担惊受怕了一路,不骂两句,的确不爽快。

消失在驾驶室里的船员和船长听到外间的响动,也都如常地走了出来。

仿佛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已刚刚消失在了船上,去往了另一段时空。

趁着潜导消气、而南舟又握着自已的手时,江舫和他?轻声耳语了两句。

南舟垂目,稍想了想,提前去给江舫拿了一瓶矿泉水。

大约五分钟后,江舫突然按着胃,剧烈干呕起来,也不知道是吃坏东西,还?是发了急病。

见他?难受成这?样,潜导也担心他?会?在船上出事,牵连到自已,和船长与船员商量一番后,便去征求马来客人的意见,可不可以先返航一趟,将病人送回岸上。

马来客人虽然中途虚惊一场,但玩得还?算尽兴,最?想玩的夜间浮潜也做过了,回岸边一趟,也没什么大碍,还?能免费看一圈夜景,便答应了一起回去。

十五分钟后,他?们返回了岸边。

在被安置到岸边、客船重新返回到海洋夜色的深处后,江舫立即恢复了正常。

刚才?,南舟在他身上使用了“排毒”功能,将他?的胃搜刮清理了个干净。

回到岸边,他?们就方便调查了。

他?们来到了船只租赁处,付了100泰铢的小费后,果然撬开了看?管船只的小哥的嘴。

据他说,大概是今天七点左右、天色将暗时,有一名提着几个大包的客人来到这里,说要出海。

但是船宿有预订时间限制,在下午六点钟之后,就停止游海业务了。

来人无奈,掏了5000泰铢的高价,说想要趁夜色游一游海,散散心。

在这不很规范的景点内,只要有钱,什么规矩都好说。

江舫又添了200泰铢,用英文问道:“是什么样的人?”

小哥见到钱,双眼亮亮,起劲比划起来:“高高壮壮的,鹰钩鼻,人长得不难看,就是气质有点可怕。对

……

颂帕志得意满,开着那辆金杯小面包车,在公路上悠然行驶。

和来时满怀愤恨的风驰电掣相比,他?此刻堪称心旷神怡。

想必那坛了已经将那该死的三人吞吃干净,葬身在大海深处了。

一个旅游景点的海航线路都是大致相同的。

他?坐船按既定线路巡游时,趁船长不备,在夜潜线路的几个点一一投下了三人的坛了。

他?也从船长那里打听到,夜间浮潜的客人,都是晚八点下水。

返航之后,他?立在岸边,掐准八点二十这?个时间点,确保三人差不多已经下水,便轻念咒语,启开了降头的封印。

虽然鬼降不好养,那里面的溺死鬼,也是颂帕费尽心思,在各种淹死过人的水域中捞起来的,就这么白白扔在了海里,着实浪费,但好在怨念深重,煞气凶狠,绝不会?给那三人一丝生机。

这?时,他?放在杂物箱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颂帕在一处红绿灯前停下车,拿出手机看去。

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他?皱一皱眉,本来不想接,不过他?现在心情不坏,接一个推销电话,也没什么问题。

他?接了起来,用泰语问道:“谁?”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颂帕:“谁?”

……仍然没有任何回声。

颂帕不耐烦了,正要按下挂机键,他?突然听到那边的人毫无预警地轻笑了一声:“哈。”

颂帕心中一紧,把手机重新抵在耳边:“——是谁?”

那人用的是英文,笑音很是悦耳:“你居然留你真实的手机号?”

颂帕攥紧了手机,不自觉挺直了脊背,心中不祥的预感水涨船高:“你——”

“你亲手把你的骨灰坛送到我们这里。”江舫说,“这?也太客气了。”

他?举着南舟捞出的坛了,细细端详:“……上面,还?有你的血呢。”

颂帕的脑了轰然一声充了血。

是他们???

他?们怎么还?没死?

他?们怎么可能在无凭无靠的海洋里活下来?

颂帕未开口,心就先虚了下来

他?为了施降、涂抹在坛了上的血,现在成了他?的软肋。

如果这?个年轻的降头师借机对自已实施残忍的血降……

他?努力平定下自已慌乱的心神,竭力用淡然的语气,试图稳住他们:“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电话那头窸窣地响了一阵。

紧接着,南舟清冷的声音在彼端响起:“你不要紧张。我想要看?看?你的降头。”

江舫用英语为他翻译了一遍。

那边,南舟又思索一阵,精炼地用四个字概括出了自已的需求:“……交流学习。”

作者有话要说:是好学猫猫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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