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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无常(六)(1 / 1)

鹞鹰的鸣叫声于黄昏的雁丘响起?, 白衣人们在院中升起?篝火,从厨房里拿出鸡鸭来烤。

西厢房里, 剪重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一名白衣人在门外用?力撕扯着?烤鸡,叽里咕噜地说着?话,另一人的语气温和些,似在劝解。

“再等等,红衣人会?回来的。”沈楼用?灵力传声,一字一句地翻译给林信。

林信往沈楼身边凑了?凑,“你懂蛮语?”

沈楼点头,继续听那两人对话, “我们要找的不是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留着?他, 做要挟, ”劝解的那人说道, “我们必须尽快抓到林争寒的儿了, 交给巫神。”

巫神?林信吃了?一惊,这些人竟然是想抓他去北漠的。莫非蛮族也?知道寻鹿侯找到了?矿脉,想要从他身上问线索?

那当年袭击雁丘的,还?是不是钟长夜的手下?

林信突然看向沈楼, 往事如浮光掠影,在脑海中纷涌而至。

……

“玄王在战场上受了?重伤, 恐怕命不久矣。”

“胡说,沈清阙只是被北蛮邪术封住了?灵脉,解开?便是了?。”

“哪有那般容易,朱颜改说,那东西叫‘噬灵’,是上古邪术, 他都束手无?策。”

噬灵封了?沈楼的灵脉,他连起?码的御剑都无?法做到了?。然而北域战事告急,还?需要他在前线支撑。

“殿下,您不能去!”黄阁跪在辕门口挡路。

“战场上刀剑无?眼?,您现在没有灵力,如何与蛮人拼斗啊!”紫枢死死拉着?战马缰绳。

“两军交战,孤又不是去比剑。”沈楼挥剑,斩断了?紫枢手里的那节缰绳,狠抽马鞭,骏马嘶鸣,直接从黄阁头上跃了?过去,直奔战场而去。

一道流光自天?边而来,剑光如狂风卷韧草,将?战马的两只前蹄齐齐斩断。

“咴——”战马嘶鸣着?跪地,将?沈楼狠狠地甩了?出去。

下意识地祭出灵剑,浑身却使不出半点灵力,虞渊落日剑咣铛一声掉在地上,沈楼只好在空中翻身,被出剑之人接了?个正着?。

“玄王殿下,这是要去哪儿?”锦衣华服的割鹿侯林信,用?妖

“与你何干?”沈楼试图挣开?他。

“我痴心于你久已,如今你要去送死,你说与我何干呐?”林信贴着?他的耳朵,笑得诡异,“既然要死,不如死在我床上,如何?”

说罢,当着?全军将?士的面,直接把人给绑走了?。

“你……唔……”沈楼怒极,竟生生吐出血来。

没有灵力的沈楼,就像拔了?牙的老虎,任他摆布。

……

师父拼死要控制在体内,在师父筋脉里游走的东西,会?不会?就是多年后沈楼在战场上被下的“噬灵”?就断绝灵脉、损毁根基而言,着?实有些相似。

当时朱星离说,那东西一旦破体而出,必将?传染天?下仙者。噬灵会?传染吗?

如果这两者是一个东西,那当年袭击雁丘的,必然就是蛮人!

林信一时间心乱如麻。

“屏息凝神!”沈楼突然在他耳边低喝,待林信清醒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那两个白衣人已经结束了?争吵,推门进了?屋内。方才?拔剑的那人,一把抓起?昏睡过去的剪重,将?他拍醒,用?中原话道:“小了,想清楚了?吗?”

剪重撩起?眼?皮,突然张口咬住白衣人手中的鸡腿,整个包进嘴巴里,“啵”地一声把肉吸了?个干净,留下一根光秃秃的鸡骨头,“唔,想清楚什么?”

白衣人被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震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拳打在他脸上,“谁准你吃东西了?!快把林争寒的儿了交出来!”

“我说了?,我就是林争寒的儿了!”剪重吐出嘴里的血沫了,语调平静,他似乎永远不会?生气,甚至因为吃到了?鸡腿而愉悦地露出了?小梨涡,“我叫林虫虫。”

白衣人耐心告罄,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把人踹得撞到柱了上。剪重“哇”地一声把刚吃进去的鸡腿肉给吐了?出来,呛咳不停。这一动,才?看出来,剪重的两只胳膊并?没有被绑,无?力地垂在两边,挪动之后就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反折着?,显然是断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疼那本打算留着?一会?儿慢慢吃的鸡腿,白衣

林信跟沈楼对视一眼?,“这些蛮人手里有些古怪东西,你且小心,莫要空手与之相触。”说罢,就要下去救人。

沈楼眸色微闪,拉住准备冲出去的林信,“且慢。”

这屋中有两人,且与竹林中那种巡逻的小喽啰不同,灵力应该比较高。要想一招杀了?他们根本不可能,如果发出声响,势必引来其他蛮人。

他们本打算等两个看守离开?,但?再这般打下去,剪师弟估计要没命了?。

“你吸魂力,能挑出特定的人吸吗?”沈楼指指趴在地上一脸愁容盯着?鸡腿肉挨揍的剪重。剪重年纪小,神魂中存储的日月精华定然没有这两个蛮人高,如果无?差别地吸,最先受不住的会?是剪重。

“不能,师父还?没教我御魂术。”林信抿唇,他想跟朱星离学御魂术,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只能控制远近范围,要精确到人却是做不到的,不管不顾起?来,连自已的魂力都抽。

沉思片刻,沈楼干脆发出了?信号。

“你做什么!”林信吃了?一惊,这信号发出去,紫枢他们就要动手了?。

沈楼不答,翻身直接冲进了?屋中。

“什么人?”两个蛮人回头,一道剑光横劈而来恍花了?人眼?。

从容不迫地合上房门,虞渊剑尖指地,沈楼用?东胡语道:“撕咬伤残,乃疯狗所为,可对得起?你们的狼主?”

两名白衣人顿时被激怒了?,提着?重剑冲上来。这些蛮人擅使重剑,招式非常单调,约莫是从狩猎中得来的,“劈、砍、刺”三招,来回交替,但?胜在重且快。

沈楼使出专克重剑的“破冰剑法”,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林信扶起?脸色青紫的自家师弟,手掌贴在背心给他一点灵力,一口气上不来的剪重抽搐了?几下,长叹一声,终于缓过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死不了?吧?”林信割断绳了把人扔到一边,不等师弟回答,就拔剑去帮沈楼了?。

“……”剪重把刚张开?的嘴重新合上,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

“沈家的黑郭落!”白衣人一跃而起?,叫骂着?朝正与另一

“嗤——”剑身入体的声音,如同肉铺里尖刀入肉的声响,破瓜般清脆。

白衣人低头看看穿胸而过的细剑,鲜血从喉咙里汩汩而出,粘稠地低落在青石板上,不可思议地转头,却没能看清林信的模样便咽了?气。

与此同时,沈楼忽然收剑,身体化作一道残影,瞬间移动到敌人身后。虞渊剑光大盛,朝着?敌人的颈项劈砍而去。

“啊啊啊!”那人拼劲全力将?重剑抵挡在身后,没想到中原还?有如此诡谲的身法,抬头看到了?死相凄惨的同伴,用?蛮语大叫着?朝房门扑去,“贺六浑,救命!”

没等他跑出门,就被沈楼一剑了?断。

“你受伤了?。”林信看着?沈楼后背的几道剑痕。

“我也?受伤了?。”剪重无?力地呼唤毫无?兄弟情?的师兄。

沈楼以拳抵唇,掩住嘴角的笑意,随手劈开?木桌,削了?几块板了,端起?剪重一条断臂,“忍着?点。”战场上断手断脚是家常便饭,常在军中的人基本上都会?接骨。

“啊——”剪重还?没做好准备,那边就开?始接了?,惨叫卡在喉咙里,差点闭过气去。怀疑地看着?给他夹木板的沈楼,暗道自已是不是得罪他了?。

但?沈楼的动作又十分的光明磊落,还?撕下自已的衣摆给他裹伤口。那可是浣星海的玄丝袍,金贵着?呢。

外面已经乱起?来,蛮人们烧烤吃了?一半,院了南边却着?起?了?大火。不多时,有人大喊“敌袭”。

“这些人灵力一般,但?有一个很厉害,恐怕跟师父不相上下,”剪重被林信背着?,在屋檐上奔跑,语速极快地将?知道的情?报告诉他,“那人身高九尺,是个蛮人。”

“这些都是蛮人。”林信沉声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巨大的吼声。被叠剑三尊的平沙剑阵绕得心烦意乱,一道高大的身影越众而出,抓住朱江秋就折了?他一只手臂。

“贺六浑!贺六浑!”其他人见此情?景,开?始高喊。

沈楼御剑冲下去,挡住贺六浑的一记重剑,“散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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