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荣娇嫣叹了口气。
“罢了。”
她缓缓起身出门,不过片刻后又回来,手中执着一封信,将其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是他告诉我的,他住的地方,不过已经过了两年,我不确定,他是否还在。”
他们不过是有着露水情缘,不过那人好像动了心,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塞给了她一封信,信上写明了地址。
将信封展开一看,那里确实写着一处地址,白落幽还稍微熟悉,那事她曾经去过的,也是云潇潇曾经有过踪迹的地方。
荣娇嫣的话稍稍泼下了些许冷水,也让她清醒了些。
她记下了地址,将信封还了回去,对着她感激谢道。
荣娇嫣笑笑,“不必客气,全当是谢过当年你的相助之恩。”
若不是白落幽,仅凭她一人之力,恐怕是这一世都没办法为她那可怜的娘报仇了。
太子出事之后,她可是亲自狠狠教训过那目中无人的皇后。
所以,该谢的人是她才对。
……
拿着这封信出了门,白落幽尚且激动不止,和步惊澜喋喋不休说着说话。
“我们回去后马上就去宁国,不,明日走明日走。”
“若是那云潇潇的血真的能够救长安,长安的毒一解,我们再无虑处。”
“待长安一好,我们就回家,在那耕织做衣,我们……”
狭长凤眸微微垂落,看着眼前人兴奋的笑容,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不知怎的,见到她开心他就开心。
而她的这番话,也不由得让他猜想,他若是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想来过着的便是这般的美好生活。
有妻有子,男耕女织。
也不错。
白落幽说一句,他回应一句,时不时地点下头,凝视着她的目光,格外的温柔。
“嗯。”
不过,她似乎格外的兴奋了。
乃至于走着走着要撞到了路边的行人,都不曾发觉,他及时出手,揽过了她的腰身,将她拉入怀中,以免她撞到了他人。
“唔。”
白落幽受了一惊,一直撞在了他胸口,瞬间就觉得鼻头都酸了。
待回过神来,便听到他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光顾着说话,也看看路。”
怔了怔,她竟不由自觉的红起了脸。
“哦。”
她推开他撇开了脸。
都老夫老妻了,竟然还红了脸,还是定力不够,定力不够。
“咳,也许是我高兴得太早了。”
她与他稍稍拉开了些距离,稍作镇定。
渐渐冷静下来,才发现周围不断有人向她们看来,或者说是看站在她身后的步惊澜,其中女子居多,一个个兴奋得不得了,有的还红了脸。
“那公子生的真是好看?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公子,可曾许了婚配?”
“不过,我怎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曾见过?”
脚步微微停顿,念及了步惊澜的身份,他不能暴露,特别还是在京城,今时不同往日,京城再也不是他的地盘,而且他得罪的人不少……
这要是让人发现他还活着,那他也离死不远了。
转过身后她拉住步惊澜的手,将他往人群少的地方避开。
他也乖乖跟着,直到她停在了一处摊子前,拿起了面具,就要往他脸上戴。
他抓住她的手腕,挑着眉头,“作甚?”
她笑得灿烂,“我家夫君美貌,惹得旁人惊叹,我可不喜叫人瞧见了。”
“嗤。”
他嗤笑一声,虽然对她讨好的话语略有些不屑,不过瞧着确实高兴的。
也乖乖的任由她将面具戴到了他的脸上,那是个猴子面具,不过带到了他的脸上,仍旧难掩他的风华。
刚刚戴上,步惊澜向周围看了一眼,便注意着周围,不仅仅只有女子,还有男子,那些个男子盯着白落幽的眼神,格外的让人不喜。
面具下的脸微微一沉,修长大寿,在面具摊前挑挑拣拣,选了一副桃花面具,给白落幽戴了上去。
“你也戴上。”
她也干脆,戴上之后面具下的美眸对着他弯了弯。
眼前一幕,却不知何故渐渐在步惊澜脑海中浮现,他怔了怔,记忆中的人与现在的人渐渐交合,令他久久不能回神。
她发觉他的异样,疑惑询问。
“怎么了?”
却看着他的手抬起,放到了她的面颊上,触面的暖意令她心中萌动。
“这一幕……”他眼中带着一丝茫然,喃喃自语着,“有些似曾相识。”
心口怦然一跳,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看来,你也不是不能强行恢复记忆。”
他变傻的那段时间,她可想尽了办法想要他恢复记忆,可如何也不行,后来也就放弃了,顺其自然了。
倒是不曾想到,如今他倒能自己回想起记忆来了。
他眼眸垂了下来,一言不发,牵着她的手要走。
反而……
“啊!!”
突然间,一直卷缩在巷子中的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向着白落幽扑了过来。
“白落幽!”
乞丐发出尖锐的女声,尖锐到变了音。
“是你,你这贱人!是你!一定是你啊!!”
就在要扑倒的时候,步惊澜及时将她带离,让那乞丐扑了个空,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见此一幕,白落幽甚是奇怪。
居然还有人认得她?这人是谁?声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
让步惊澜松开后,她走到乞丐跟前蹲了下来,“你是哪位?见了我就想咬?”
她那被污泥所凝结的头发挡住了脸,不过在她抬头的时候,却能隐约看到她眼中对于自己满满的恨意。
嗯……说出的话也带着滔天的恨意。
就如同,是自己害得她变成这番模样。
“白落幽!都是你这贱人,都是你害得我,害得我沦落成这副模样,贱人!贱人我杀了你!”
啧,原来是她。
这一声贱人,算是让白落幽明白过来了。
六年不见,这一声贱人倒是让她瞬间就想起白家的那群人。
而她,也正是。
“白落雨。”
拿着帕子,稍稍撩开眼前乞丐的头发,但露出的脸却让她有些惊讶。
“啊!!不许看,你不许看!”
重见光明,乞丐却像是疯了一样,用着脏污的头发挡着自己的脸。
那张即便被污泥所覆盖,也仍旧不能将脸上所有重重的疤痕覆盖完毕。
“我没有变丑,我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