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答道,“王爷于属下来说,就如天上那轮明月,明月只此一个,无论万千星辰如何璀璨夺目,都不如明月独一无二。所以王爷,是有自负自满的资格的,属下也知道,王爷这一路来很辛苦,并非常人所想那么简单。”
步惊澜唇角微勾,背靠在房顶上。
“本王今日不听恭维,你从小跟着本王,说说,在你眼中,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泉停了半晌,垂着头,许久都没有说话。
忽然,他‘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酒,才红着脸道,“王爷,属下不会说假话,王爷在属下心中,真的如明月一般。别人不知道,但属下知道,属下吃的苦,还没有王爷的一半之多。王爷之所以能成为明月,是因为王爷付出了比旁人多百倍,千倍,乃至万倍的努力。”
步惊澜偏头,睨了他一眼。
黄泉垂着头,神色晦暗,“王爷,您对太妃虽然冷漠,但属下知道,您是为了太妃好,您对属下们严格,也是为了属下们,遇到生死对决时,活下来的是我们,属下跟了您这么长时间,您是什么样的人,属下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您重情重义,却从不刻意言说,沈将军与您决裂之时,您看似风轻云淡,可属下懂,懂您心里的苦。
王爷的自负,自满,皆是王爷想让别人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王爷。若没有王爷,哪里来的暗卫营,我们都是王爷收养来的孤儿,没有王爷,我们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步惊澜沉声道,“本王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说的,都让本王怀疑,这是不是本王了。”
“王爷是天底下最好的王爷。”
黄泉重重的说完,旋即抬起酒坛子又闷头喝了几口。
步惊澜仰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又道,“那本王是不是,不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
黄泉打了个酒隔,脸红红的,头晕晕的,顿了顿,说,“不是的,王爷那臭脾气,王妃竟然真的能受的了,还给你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一看就是,王妃非常喜欢你,王爷也喜欢王妃,王爷和王妃是天作之合。”
“你是不是喝多了?”步惊澜皱眉。
黄泉站起来,抱着酒坛子,步伐虚浮,“属下没喝多,王爷,不是属下说你,你跟王妃在一起六年,你都没有送给人家什么东西,你也没有和王妃做过别的事,你就知道那是你的人,你就知道黑着一张脸,王妃多好啊,能文能武,能说会道,能医死人白骨……还愿意在危险的时候,不离不弃。
属下从前,可不喜欢王妃了,属下觉得她配不上王爷,但是现在,属下才知道,世界上,只有王妃能配得上王爷!”
步惊澜面色一沉,“本王何时黑着一张脸了。”
黄泉指着步惊澜的鼻子道,“你现在就黑着一张脸了。王爷,我也有媳妇孩子,我懂你,你不想让最爱的女人和孩子,跟你一起赴险,这一套,用在彩莲身上管用,她心思单纯,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王妃不一样,她心思太过细腻了,她是有能力和王妃并肩而立的,所以这次,王爷真的错了……”
步惊澜喃喃道,“是本王没有考虑到这些。”
黄泉坐了下来,扭头对步惊澜道,“王爷,明日去青光寺,就是个好机会。”
步惊澜回过神,疑惑的看着黄泉,“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
这家伙比他还木,他怎么懂这些。
黄泉挤眉弄眼的道,“暗卫营里那些小崽子们,不让我告诉你。”
说罢,他头一歪,直接倒头就睡。
步惊澜看着他手中还剩了半坛子的酒,脸色一僵,让他来陪他喝酒,自己先把自己灌醉了。
不是,黄泉这酒力怎么这么差,才喝了几口,就醉了。
步惊澜站起身子,舒展了一下筋骨,轻点足尖,就落在了地面上,指了两个侍卫说,“上去收拾一下,把醉了的那个抬回房间去。”
“是。”
步惊澜回书房前,去瞧了眼白落幽,风花仍旧拼死守着门,不让步惊澜进去。
但是步惊澜翻了个窗,就进了卧房,坐在宽大的床榻边,看着白落幽睡得安详的脸庞,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面颊。
“你若不喜欢本王这样,那本王改就是了。”
……
次日一早,白落幽睡得正沉,一只小肥猫落到了她的脸庞,尾巴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毛茸茸的质感,迫使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猫屁股。
“破肥猫。”白落幽一把抓住猫脖子给丢了出去,“你再拿屁股对着我,我宰了你。”
肥猫像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被甩了出去,正好落到了越过屏风进来的步惊澜身上。
“你怎么进来了?”白落幽拧眉。
步惊澜朝后睨了一眼,揉着猫头,淡淡的说,“外面没人,本王进自己的卧房,有问题吗?”
白落幽翻了个白眼,被子一蒙头,充耳不闻窗外事。
步惊澜道,“这猫你很喜欢,可想好,起什么名字了。”
白落幽不语
步惊澜道,“不如叫……”
“肥猫。”白落幽打断他。
步惊澜垂眸看去,肥猫,倒是蛮符合实际的,这只猫,为了让它看着讨喜,就多喂了些吃的,导致它又短又肥的。
“嗯,好听你的,叫肥猫。”
那猫瞪着圆咕噜的眼睛,伸着爪子‘喵’的一声,以申诉自己的不满。
白落幽在被子里,眼睛转动,步惊澜这是干什么,转了性了,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
步寒在外喊道,“婶婶,我们要去青光寺了,你快起来吧!再不起来,我们天黑都到不了啊!婶婶。”
对了,她今日要陪步寒,回娘家来着。
她慢悠悠的被子中钻出来,步惊澜还抱着猫,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出去。”白落幽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步惊澜‘嗯’了一声,抱着猫,从容优雅的朝外走去。
白落幽手撑着床榻,‘啧啧’了两声,步惊澜该不是硬的不行,就想来软的吧?可惜了,她软硬不吃!
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道歉,不真正意识到自己错哪了,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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