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皇宫内。
夏侯礼站在高耸入云的占星楼上,袭月牙色云锦华服,束鎏金白玉龙冠,踩龙纹之墨靴,修长的手指搭在围栏上,神色淡淡的凝视着远处的万千楼舍。
他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年了啊!
不知道,爸妈想他了没有,现在见到他,还会不会骂他是个只知道坐在卧室的电脑前,打电子游戏,看网络小说,刷视频的宅男了。
夏侯礼眼神倏然卷上一丝落寞。
他在这儿,是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拥有强大的内功,拥有别人渴望而得不到的一切。
可是,在这儿,太寂寞了。
“陛下,咱们在南国设置的暗探据点,被步惊澜给端了。”
三两名黑衣盔甲的男子,单膝跪在夏侯礼背面。
夏侯礼目视着远方,随意搭在围栏上的双手,却不自觉的收紧。
天空上,逐渐飘下来些细小的雪花,他的面容由温润,逐渐变为戾气重重。
“端了?夭姬呢?朕让他们办的事儿,都多少时间过去了,为何还没办成。”
“回陛下,夭姬率领的那队暗卫,一去不返,生死不明。”
夏侯礼眼皮一跳。
他靠在围栏上,身形萧条阴涩。
“一去不返,生死不明,没有能力的人,最终都是这个下场。”
“陛下,咱们在南国的暗探据点被端了,属下根本获知不到南国的任何消息,听说,先前,南国内部有人想用毒,制作使人气力暴增暴衰的毒,从而窃取皇位。不过,此人没有成功,被步惊澜杀了。”
夏侯礼皱着眉,转过身道“使人气力暴增暴衰的毒?”
“是。”
夏侯礼双目一亮,“去,去南国,无论用什么方法,将这种毒,给朕弄回来,朕到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
白落幽一行人站在山口,主持等寺内的僧人都站在她们对面,双手合十,送他们离开。
主持将一串雕刻着‘福’字的檀木珠子,送给白落幽,“王妃,这珠子是在佛前开了光的,王妃此番,做了功德之事,希望这珠子能保佑王妃,日后都能逢凶化吉。”
白落幽低头看着那平平无奇的檀木珠子,珠子的表面是紫红色的,有磨砂的质感,但怎么看,怎么都不适合女子配带。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主持便嘱咐道,“王妃,听老衲一句劝,这串珠子,一定要配带在身上,无论放在身上何处,但一定要带上。”
白落幽眉头轻皱。
主持为什么,让她一定将这串珠子配带在身上。
“为什么?主持,是不是还有话对我说?”
主持笑着摇了摇头,“佛曰,天机不可泄露。”
白落幽嘴角猛的一抽,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罢了,罢了,不愿说,就算了,你放心,这珠子,我一定会戴在身上。”
主持会心的点了点头,又用那双浑浊沧桑的眼睛,看着步寒,“日后,不必经常回来,照顾好自己。师傅们在寺里,都很好,等日后有出息了,多捐些香火钱,让青光寺越来越能接纳更多孤儿。”
步寒红着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四师傅站在人群最后面,眼眶通红背对着他们,一直偷偷的抹眼泪。
步寒大声喊道,“四师傅,我改日再回来吃你做的面,你要好好做,要是味道不如从前了,我就再也不吃了。”
四师傅背对着他,肩膀抖动,没有答话。
上一次,没有真的别离,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别离了。
“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再不下山,天黑前,就赶不上回王府了。”白落幽朝主持施了一礼,随即踏上下山的路。
主持旁边的老僧道,“主持,那个珠串,是挡灾用的,青光寺仅此一串,您就这么给了池南王妃?”
“她需要。”老僧看着白落幽的背影,浑浊的双眼中,仿佛倒映出了一个画面,而那画面,是从未发生过的画面。
行至山脚下,白落幽看到一家门可罗雀的张家蜜饯。
她脚步微顿,哄着步惊澜带着步寒和长安先上了马车,自己则溜达着,走到那间蜜饯铺子旁边。
“掌柜的。”
坐在铺子里面,打瞌睡的是个中年男子,听见声音,眯着双眼说,“有什么需要的?”
白落幽抱着臂道,“你家这蜜饯甜吗?”
那男子晃了好半晌,才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鼓起精神气儿,指着自己家铺子上的蜜饯说,“甜,我家这蜜饯是出了名的甜儿,不甜不要钱,您尝尝。”
白落幽捏了一块,那蜜饯确实甜的很,几乎搁进嘴里,整个口腔里都是甜的。
“甜,很甜。不过,我想要的,不是这种甜,是那种先苦后甜的,先有些涩,然后再很甜的那种。”
那男子眉头忽然皱起,咂舌看着白落幽,“你这女子怎么也这么奇怪,不要甜的,非得要先苦后甜的?之前,山上有个僧人,也是要先苦后甜的,那种蜜饯,要的人太少了,都没人做。”
白落幽勾唇,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一垫就是沉甸甸的。
“有方子吗?”
那男子眼眸眨了眨,“我们老张家的方子,从来都不外传的……”
白落幽又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我只要求,这方子是真的,跟从前的老味道,一模一样的,否则,我就告你欺诈。”
男子眼睛都亮了。
看着她手中那两张票额巨大的银票,‘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可以,可以,你放心,我们老张家的方子,童叟无欺,我爹以前就经常喜欢做这种先苦后甜的蜜饯,说是一种意境,生活,我是不懂,那种蜜饯,最开始卖,根本都卖不完!剩下许多,最后都得坏了。”
白落幽将银票搁在桌子上。
男子翻箱倒柜找了许久,才找出来一张,泛着黄色,脏脏的纸张,“就是这个了,这个就是那个,能做出苦蜜饯的方子。我还从来没见过,拿这么多银两,来买一个苦蜜饯的方子,姑娘,您可真是怪人。”
白落幽勾唇,将方子上的尘土掸了掸,踹进怀里,边往回走,边道,“没办法,家里小孩儿爱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