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幽总觉得这女子看着步惊澜的眼神不太对劲,果然……女子坐下之后十分不安分,时不时的瞟过去几个眼神,面颊通红,一副女子娇羞状。
仿佛没有注意到白落幽一般,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用着娇滴滴的声音询问步惊澜。
“不知公子名唤何许?我叫许姿月,公子可以称呼我为月儿。”
啧,果然在觊觎步惊澜。
目光微沉,没等步惊澜开口,白落幽已经缓慢启声。
“我家夫君向来话少,不爱说话,许姑娘莫怪。”
她了解步惊澜,即便他同意了,让这女子上了马车,恐怕也不会轻易和她搭话。
如她所想,步惊澜只是淡淡的,看了许姿月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
许姿月这才注意到了白落幽,她起先皱了皱眉,眉眼间散过一抹不悦,可当看到白落幽的容颜时都惊艳了一瞬。
讷讷问道“你,你是?”
白落幽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微笑,虚假而又冷漠,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姓白。”她轻飘飘地回答。
此言一出,许姿月的脸色骤然大变,然后鼓起了脸,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见此场景,白落幽心中不由感叹,步惊澜长着一张容易招蜂引蝶的脸。
马车摇晃了一下,许姿月正心不在焉间,也在让白落幽想不到的时候,步惊澜竟然主动和许姿月搭话。
“你家中人在哪?”
许姿月受宠若惊,然后垂下了眉眼,眼眶微微一红,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滴答落下。
微微咬唇,许姿月抽泣着回答。
“他们……除了我娘之外,爹爹已经没了。”
白落幽震惊了,以她对他的印象便是白落雪上前搭话,他都不搭理的,如今怎么……
她凝紧眉头,仔细的看了这女子一眼,实在看不出许姿月有哪里比白落雪白落霜好看的,而且……还能让步惊澜主动搭话的。
微微撇唇,白落幽明显感觉到心里的不爽快。
放在椅子上的手也微微握紧,但她也忍了。
许姿月抽泣了一下。
“如今我娘也不要我了,我无父无母,若无人倚靠,只怕在这世间难有一条活路。”
她悲伤的倾诉过后,再抬起泪眼汪汪的双眼,乞求的望着步惊澜。
“公子——”
一见许姿月这表情,白落幽就觉得心中不妙,果然……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我愿以身……”
“咳!”
没等许姿月把话说完,白落幽突然重重咳嗽了一下,打断了许姿月的话。
“姑娘着实可怜。”
突然扬高的声音令步惊澜看了过来,他略有些疑惑,她这是怎么了?
正疑惑的时候,就发觉白落幽瞪了他一眼,眼神很是不满,这也让他更觉得奇怪,他哪里惹得她不高兴了?
收回不满的目光,白落幽闲云淡定的告诉许姿月。
“只可惜我们有家规,夫君不能纳妾,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过府做个外门丫鬟,你毕竟是姑娘家,独自一人在外难以谋生,若当个丫鬟,还能有个吃住之地,姑娘以为如何?”
步惊澜后院里的妾室多的是,只不过眼前这个她最是不喜欢,所以……
谁都能给他当妾,唯独这个女人不行。
白落幽的话语在耳边徘徊,许姿月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微微咬唇,她用着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向步惊澜,还带着一抹同情娇滴滴的说。
“不许纳妾吗?男子三妻四妾也正常,那……公子也实在太可怜了些。”
男子三妻四妾正常?
这几个字令白落幽火大。
旁的她不关心,如果她留在步惊澜身边,步惊澜要是真的敢要三妻四妾,要么他死要么她死。
她皮笑肉不笑的问步惊澜
“可怜吗?”
“夫君?”
最后这二字如同嚼着牙根吐出的。
步惊澜望着她,狭长凤眼微微上挑,挑起了带笑的弧度,薄唇微微勾起。
“嗤。”
笑屁笑?
她翻了个白眼,心里格外的不舒服,丫的就是个招蜂引蝶的!
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微垂下,他慢条斯理的回答。
“我心里只有娘子一人,便是有人逼着我纳妾,我也认识不肯的。”
哼,算他识趣。
撇开眉目,她望向脸色有些苍白的许姿月,脸上带着虚伪的假笑。
“姑娘可听明白了?”
这姑娘绝对是想要嫁给步惊澜当妾,还做出一副白莲姿态,只可惜步惊澜不吃白莲这一套。
明明白落幽话里并没有说上什么狠言,许姿月突然红了眼眶,低垂下头抽泣着说。
“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夫人……夫人不要误会我,我只是心疼公子罢了。”
真是一朵小白莲,还挺会哭。
白落幽心中气闷,刚才就不应该救她,让她死在外算了,也免得上了马车来膈应她。
面对白莲姑娘,她凉凉说道。
“姑娘还是先心疼心疼自己吧,毕竟入了镇子,下了马车,我们与姑娘便再无瓜葛。”
许姿月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听到这话脸色不由僵硬。
……
关到离镇子颇远,最快也得走上一天一夜才能到。
还没到镇子天已经黑了,便只能站起来在路边休息,她怎么睡也睡不着,便悄悄地出了马车。
还没下车板,半梦半醒的彩莲慢吞吞坐起,两眼泛着梦光。
“小姐怎么起来了?我……”
没等彩莲把话说完,白落幽把她按了回去。
“睡你的,不必管我。”
“哦。”
小丫头尚且还在睡梦之中,哄了两句就睡过去了。
官道两边皆是绿树草丛,因着今日十五,天边明月如玉盘明亮,好看夺目,耀眼月光披洒在大地,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纱。
白落幽吹着夏日的凉风,心中还是不舒坦,隐约听到了潺潺流溪水声,便顺的声音走入了绿林深处。
走了一会儿便找到了一处溪流,她蹲了下来,想着洗一把脸清静清静。
顺道将心中的烦忧也给清洗过去,不知怎么的,白落幽发现……
她越发地在意某个人了。
这是她并不希望的。
深吸了一口气,正想用水清洗清洗面颊,偏偏在此时突然看到水中倒影,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
白落幽眼同意说下意识转身,但反应慢了半拍,被人直接推入了水中。
“哗啦!”
那一瞬间水灌入脑中嘴里,令她脑中瞬间空白。
一只手突然按来,死死地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死死按在水中,令她动弹不得。
“唔。”
偏偏在危机之时,白落幽冷静了下来。
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用力憋住气,白落幽焦急的在腰间摸索着,随身携带的匕首摸到了之后猛然抬起,狠狠的割向按着她脑袋的手。
“啊!!”
只听一声惨叫,按着她脑袋的手松开了。
白落幽猛然出水大口喘息,待她反应过来,想要置她于死地的黑衣人跑了。
不过因为手臂受伤,鲜血流了一地。
白落幽喘息着,看着草丛上的点点血迹,那黑衣人去的方向——
是马车的方向。
难道是步惊澜那边出了什么事?
她心中猜疑,紧张之下忙不迭顺着血迹走。
等到走出官道,却不见马车上发生什么事,反而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许姿月。
许姿月走来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夫人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怎么夫人湿着身子回来了?”
白落幽微微眯起眼,心里觉得许姿月最可疑。
白天救下着姑娘,晚上她就遇到了刺客,而且这姑娘明显心倾步惊澜。
目光微微下落,落到许姿月的手腕上。
许姿月似乎发觉到她的注视,悄悄的将手挪到了身后。
白落幽握紧匕首,猛地割向许姿月的手腕。
“啊!”
许姿月大惊,惊恐的倒在地上。
而她的右手,被割下了一片袖子,露出了白皙千玺的手腕。
手腕上没有一处伤口,只有一朵刺眼的红花胎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