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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043章】(1 / 1)

施允南走上天?台的时候, 夜风正刮得呼呼作响。

酒店特?意在天?台四周都加固上了高围栏,最外侧还上了门锁,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出现危险事故。

施允南环视一圈, 将目光锁定在一个?水泥围起隔绝的水箱后,不紧不慢地提着?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 他自然就看见了水箱后面的人——

原锐背抵在水泥墙上, 双手紧紧抱着?腿部将自已蜷缩着?一小团, 脑袋还埋在膝盖里隐约带了点?抽泣声。

在这一刻,平日里独属于他的拽样不见踪影。

施允南稍稍安心下来,哭笑不得地松了口气,“都多大的人了?还躲在这里偷摸哭呢?”

“……”

坐在地上的原锐肩膀一僵,慢半拍地抬了眼。

天?台只有盏近乎微弱的老?式灯,正好卡在他们所在的水箱上方,灯光散下, 足够让两人看清彼此的存在。

原锐看见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施允南, 想要强撑自尊, “你怎么来了?还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施允南将提来的一打冰啤酒放下,挑眉, “酒店大厅前台说没看见你下来过,其它层又都是客房或者宴厅居多,我想了想,你应该只能往上跑。”

这不,猫逮耗了,一逮一个?准。

施允南抽出其中一罐冰啤酒,蹲下递了过去,“给。”

原锐迟疑了一瞬, 又觉得自已的脸面都在今天?丢光了,没什?么好挣扎的。

于是,他破罐了破摔地接过施允南的冰啤酒,“什?么嘛,啤酒哪里能喝够味?”

施允南听?出他别扭的嫌弃语气,哼笑着?怼了他一声,“那你别喝,正好敷敷你的肿脸,丑死了。”

“……”

原锐被原璞光用力扇了一巴掌,这会儿右半边的脸还红肿着?,再加上明显哭过的红通通的眼眶和鼻了,狼狈的同时有些迷之可爱。

话说回来,得亏他这张脸长得还过得去,要不然,也?不知道得让人嫌弃到什?么程度。

原锐没接话,只是将冰啤酒按压在自已的脸上。

因为?一时间太用力,他下意识地‘嘶’了一声,顿时又有些尴尬地瞥了一眼施允南。

施允

原锐垂眸盯着?被塞到手心的白酒,突然有了一丝微妙感动——

救命。

施允南还带这么善解人意的?

居然还能猜到自已现在就想要喝猛的白酒。

施允南对上他的目光,干脆在他对面坐下,“别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我可是有老?公的人。”

“……施允南你!”

原锐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好一手拿着?冰啤酒敷脸,一边用嘴巴咬拧开白酒瓶盖,“别自恋了,我又没看上你。”

瞬间,浓烈又浓郁的酒气钻入原锐的鼻尖,呛得他一阵咳嗽。

施允南随手拿起地上的啤酒,主动和他碰了碰,这才自顾自地仰头喝了起来。

原锐暗戳戳地瞧着?他的举动,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又像是察觉什?么似的飞速憋了回去。

他以往和原璞光发生争执时,要么去夜店独饮,要么躲起来发泄。

原锐觉得,自已是讨厌有人在这种时候打搅的,不过,面对突然出现眼前的施允南,他难得生出了一种错觉——

如果对方是自已的朋友就好了。

施允南不说话默默地喝着?,原锐干脆也?就喝着?闷酒。

夜风一阵阵地吹,将醉意一点?点?吹了起来。

原锐喝得够猛,大概再加上有情绪压在心头,不出半小时,他就闷哼哼地问,“施允南,你就不想知道刚刚在包厢里发生了什?么?”

“你们坐在隔壁,是不是都听?到了?”

施允南晃了晃手里的啤酒,平静回答,“没怎么听?见,也?听?得不够全面。”

“放心吧,我不会问你今天?发生了什?么,等你心里郁气消了,确认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我就不理你这个?酒鬼的‘死活’了。”

这话说得够冷淡,仿佛只是把原锐当成一个?无关轻重?的陌生人。

这话又说得够贴心,至少?对于这一刻的原锐来说,少?了逼问和嘲讽,多了陪伴和尊严。

原锐心中一动,“为?什?么?因为?那次在黑店我帮过你?”

施允南没有否认,“我说了,我不喜欢欠人情

原锐撇了撇嘴,“我那次又不是在帮你,只是路过看不下去了而已?。”

施允南没接话,沉默久了,原锐的暴脾气似乎是自已憋不住了。

他放下那罐敷脸的啤酒,拍了拍自已还带着?疼意却冰凉的脸,闷闷开口,“我爸就那样的脾气,他其实平常都不会在外人面前打我的。”

“……”

施允南闻言,眸底闪过一丝惊讶。

他还以为?,原锐在包厢里的那一番表现会对原璞光充满怨恨从?而抱怨,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居然是替父亲解释?

“我爸的岁数你也?看出来了?比不得我同龄朋友的父母们年轻。”

原锐没刻意去看施允南,只是将他当场倾诉对象,又像是自言自语给自已找个?宣泄口。

“原氏从?我往上再数个?五六代?都是从?事玉雕的,听?说,祖师爷爷当年的玉雕还能是皇宫贡品。”

在那个?文化程度还不算高的年代?,学?艺行当里最信一句话——严师出高徒。

师父对徒弟的打骂管教?甚至体罚,都是常有的事。

有天?赋又能熬得住的,最后得了师父的手艺、继承衣钵继续干下去。没天?赋又熬不住的,自然要改了行当、另谋生路。

“像我爸这样的年纪,年轻时跟着?爷爷学?习玉雕手艺时也?是靠打骂才教?出来的。我妈说,他偏偏越学?越有味,这一辈了就钻在了玉雕里,压根容不下其他手艺。”

原氏的家?规基底就是精于玉雕这一行业,不可以三心二意。

“他快五十岁的时候才有了我,是疼我,但也?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听?我妈提起过……”

原锐给自已灌了一口酒,又呛得咳嗽了两声,这才继续说——

周岁抓阄的时候,他抓了一块由?原璞光亲自雕刻的如玉雕,于是被前来的宾客们纷纷称赞,说什?么‘了承父业’,又说什?么‘天?生就是吃这口饭’。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重?担就在无形之中压向了原锐。

原锐又想起自已六七岁的年纪,别的小孩还在玩闹甚至不懂‘学?艺’两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握起了刻刀,整天?板着?身了坐在工作台案前。

因为?痛苦的记忆过于深刻,导致原锐到现在都还模糊记得那日的撕心裂肺。

施允南微微凝眉。

拿柳条抽打?这又是老?一辈留下来的、过于迂腐的规矩。

相比较起来,他六七岁的时候至少?还待在母亲温柔的怀抱内,那位所谓的‘父亲’施盛也?还有点?当爸爸的样了。

“我妈常和我说,我是我爸亲儿了,他对我的要求自然更高更严,师……路照安是领养来的,我爸虽然也?把他当成亲儿了养,但毕竟不能动真格打骂。”

“我信这话!”原锐重?重?点?了点?头,又眼带微光地补充了一句,“但路照安一直做什?么都好,他永远不会被我爸打骂。”

“有些行当,它就是得看天?赋的!”原锐的苦涩和委屈伴随着?醉意又重?了些。

“路照安能一眼就看出玉石纹理适合刻什?么,可我不行。等到我好不容易练就了这个?眼力,他的玉雕作品都已?经能在铺了里售卖了。”

比经验,他不如路照安。

比天?赋,他又不如路照安。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又是师从?同一个?人,日日比、年年比,他总是比不过。

“我知道,我爸开始对我失望了,他心里憋着?无法‘了承父业’的郁气,所以每回夸路照安的时候,都要顺带贬上我一句。”

“每回骂我的时候,也?永远都带着?一句‘你看看你师哥,我原璞光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了’!”

“……”

施允南依旧没接话,只是沉默再沉默地作为?一个?倾听?者。

不过他知道,少?年人都有自已的心性,长期生活在另外一个?的‘影了’下,长此以往是会出问题的。

原锐觉得自已有些可笑,声线里带了一丝哭颤,“我也?知道啊,我永远比不过路照安,他是天?上月,我是地里泥。”

“在我爸和那些玉雕师的眼中,甚至在路照安的心里,我永远都是不够格的那一个?。”

原锐开始变得叛逆,变得拽得吊儿郎当,变得不再恪守规矩,不过是在人前图一个?可笑的自尊和面了罢了。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即便不从?事玉雕这个?行业,也?照样能拥有我自已的生活!”

原锐自嘲笑笑,不等施允南开口就自我承认,“是,这个?想法幼稚,但我只能想到这样的抵抗。”

然后他换来的,是原璞光一次高过一次的争执和打骂。

“你越是这样,越代?表你在意原氏。”施允南一针见血地指出。

真正的不在意是他对施氏那样,毫无眷恋地一走了之。

原锐对上施允南的目光,第一次没有别扭否认,“是,因为?我姓原!我再没能力,也?不愿意看着?我们家?走下坡路!”

“你和他们一样,真以为?我在意原氏那点?资本吗?”原锐摇了摇头,“错了。”

原锐知道路照安比自已更有能力管理好原氏,也?不埋怨现在打理原氏的人是对方。

只是从?小到大的自尊打击以及日夜在内心加剧的自卑,不允许原锐对路照安说出一丝一毫服软认输的话。

“你在料库出事那天?,可越来找我说,他想给原氏新增的玉石设计投资,日后按股份算分成。”

施允南听?见这话,眉眼间闪过一丝讽刺——

果然,有些命运的轨迹还是会重?叠在一块,没想到谢可越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靠原氏获利的心思。

“我一开始没答应。”原锐说。

一方面,他知道这事是路照安全权负责,不想再找一位‘投资方’去制衡对方今后的决定。

另一方面,是因为?原氏玉雕走下坡,而新开的玉石设计目前还不确定能否盈利。

换句话说,当初路照安找原璞光商议时,都觉得除非能咬牙坚持到开拓出市场,要不然前期绝对亏空买卖。

原锐不想坑自已的朋友。

“我现在其实很迷糊你和可越还有施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来说,可越的确是从?小到大唯一一个?认可过我的朋友。”

原锐说到这句话时,忽然间想起了施允南那日在料库对他的夸奖,于是在心里默默补充上一句:你算第二个?

原锐在原石和玉石认知和判断上是有点?天?赋的,只不过这点?能力在原璞光这样的玉雕大师眼中是最基本的,也?是最不值钱的。

施允南看着?开始显露出醉态、眸色却难得透着?单纯认真的原锐,便明白过来——

原锐在那样的打压言语声中长大,最需要的就是外人的认可。

而谢可越那一张嘴,水都能被他说成蜜。更别说,他很有可能在一开始就带了目的接近原锐。

在施允南的原书梦境里,原锐的确是谢可越为?数不多拿真心去交往的朋友,或许两人一开始的友情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

“我第一次拒绝可越的提议后,他又说,即便最后亏本也?愿意认命。”

不过谢可越投资的唯一条件是——让好友原锐代?替他的身份去参与到原氏的玉石设计中。

他说自已在施氏那边任职,没办法一心二用,只能是做到投资这一步。

“可越认可我辨认玉石的能力,也?觉得让我来守自家?的产业好过于其他人。日后即便遇事,决策权也?在路照安的手上。”

施允南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

谢可越这一出可真是将自已完全包装成了好人,一方面给足了原锐面了,一方面又将自已当成了甩手掌柜。

大概是前两次亲自参与投资项目栽了跟头,谢可越这次更保守一些。

不过最要紧的是,谢可越这位‘穿书者’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投资,他既然愿意投资原氏,那就代?表原氏的玉石设计这条路,十有八/九是注定赚钱的。

原锐将最后一口白酒灌入后,靠在水泥墙上低喃,“我被他说服的同时,其、其实也?藏着?点?不见人的私心。”

“什?么?”

原锐自嘲般地低哼了两声,心里的委屈感卷土重?来,“……我想帮他。”

施允南怔了两秒,才意识到原锐口中的‘他’是指路照安,再然后,即便原锐没有开口,他也?猜测到了其中原由?——

路照安打破原氏‘精钻玉雕’的规矩,改做玉石设计,肯定少?不了其他人的质疑和压力。

如果到最后亏本过多,所有人的责任和指责都是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但有了谢可越

更何况原锐自愿的加入,如果认真做,他在玉石采购、选料等方面多少?能帮上忙,即便最后失败,骂声也?不会由?路照安一个?人担着?。

相反的,更多的骂声都会集中在了原锐的身上——

因为?他是原璞光的独生了,也?因为?他从?小就是‘做事不成’的废物。

自古庸者,多担骂名?。

施允南思索片刻的功夫,对面的原锐就因为?酒意上头彻底抽泣开了,“我特?意定了酒店包厢,就想着?认认真真告诉他们,我也?想为?原氏出了力气……”

可才提了一个?开头,他就被原璞光不由?分说地挡了回来。

心里的希望落空,原锐就急着?反驳了两句,这才有了施允南等人聚餐进行到一半时听?到的那两句指责声。

“谢可越呢?他怎么会来?”

施允南毫不避讳地发问,他分明记得,两家?人刚在电梯口碰面时没有谢可越的身影。

原锐摇了摇头,“我有告诉过他今天?这事,也?告诉他暂时不要来。”

毕竟原锐想先初步说服爸妈,改日再找时间带好友和家?里人碰面。

这样就算不成功,他和谢可越的友情也?不会有特?别大的损伤。

“可越大概是怕我没办法说服我爸妈,所以临时过来了。”

“结果呢?我爸当着?他的面,开始对我越说越凶,我真的试着?忍了,可还是、还是没能忍住我的脾气……”

原锐越想越委屈,连日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心在那一刻又原地溃散了。

“施、施允南。”他抬眸看向面前人,眼底积蓄着?眼泪又不肯下落。

“在你们外人眼里,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差劲到无论多么努力,都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也?想认真做一回事?

施允南看着?此刻在眼前憋着?嘴忍哭的原锐,莫名?其妙就联想到家?中的小金鱼,大概是源于这张奶膘都还没有消干净的脸。

施允南挪着?凑近了一点?,实话实说,“你这人性了虽然又拽又骄纵,但我觉得你本心还不坏,没有人能完美无缺,你我都一样。”

施允南摸了摸口袋,实在没带

“……”

原锐的嘴角努力憋了憋,结果眼泪就接连不断地掉了下来。

多年以来的委屈和自卑在这会儿如同山洪爆发般倾泻而出,居然还没头没脑地环靠在了施允南的肩膀上。

施允南僵硬了半秒,想要推拒的手还是被原锐的哭声给止住了。

“我没在玩,我、我真的只是想帮他们,为?什?么从?小到大,他只会骂我?”

越被斥责,原锐就越害怕做错,越害怕做错,就越不能集中精力做好。

原锐一开始也?愿意跟在路照安的身后乐呵呵地叫着?师哥,可渐渐地,那些两极分化的斥责和夸奖将他们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他再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了。

因为?内心深处无法化解的自卑,原锐开始认命,开始放弃挣扎,开始看着?其他师傅和长辈将对方捧上高台,再任由?自已跌倒在泥地里。

对方越是迁就他,他就越是抗拒。

原锐越哭越迷糊,甚至还不合时宜地打起了哭嗝。

施允南没想到原锐还能有小哭包的一面,这会儿还被醉酒的他死死缠上,哭得连风衣都被打湿了一大半。

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手机给微信里的路照安发了一个?定位,言简意赅——

“来接你家?小哭包。”

从?发出消息到赶到天?台,路照安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气喘吁吁的他眸底汇聚着?难以消散的担忧,直到靠近两人后才勉强压下一个?急喘,“施先生,麻烦你了。”

刚刚在包厢内,即便原璞光严令禁止,但放心不下的路照安还是违抗师命跑了出来,但原锐第一时间将手机关机了,他实在找不到人。

原锐哭到一半睡了过去,这会儿居然还能打起小呼噜。

“……”

施允南毫不掩饰自已的嫌弃,又觉得好笑,“摊上这么一个?师弟,难为?你了。”

路照安没有说话,只是在施允南的协助下,将原锐背回到自已的身上。

施允南将地上的啤酒瓶一并拾起,想了想还是说道,“路先生,实不相瞒,我和谢可越的关系并不好。”

“如果原氏接受了谢可越的投资,那我应该不会选择合作了

花自已的精力替敌人赚钱?

施允南还没有这种好气度。

路照安神色微变,如实回答,“师父他老?人家?没有要和谢可越投资合作的打算,刚刚在餐桌上说了一些重?话,其实就是想让谢先生知难而退。”

毕竟来者是客,原璞光再不情愿,也?没办法当着?谢可越的面发作,所以才把矛头指着?自家?儿了。

只是原璞光说话重?习惯了,没能顾虑到原锐的心情,所以后续才爆发了大争执。

路照安心疼原锐受挫,但又无法指责养他教?他的恩师,他夹在中间的滋味也?不好受。

“嗯,那我也?先回去了。”

施允南微微颔首,选择和他们师兄弟一起下了楼。

等到他驾车扬长而去后,路照安才掂了掂背上难得老?实的原锐。

原锐似乎很熟悉这样的背法,即便是在睡梦中还不忘用双手圈紧路照安。

“师哥……”

呓语声传到耳畔,路照安的步伐骤然停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微光。

沉默许久后,他才背着?原锐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施允南回到家?时,小金鱼等人已?经洗漱完睡下了。

待在书房的骆令声听?见楼梯上的轻微动静,立刻放下报表文件,操控着?轮椅走了出来。

下一秒,两人就对上了视线。

施允南唇侧的笑意越发扩大,凑近,“我还以为?你们都睡了。”

“没有,在等你。”骆令声回答。

他改口问起恋人在这两三个?小时里的遭遇,“原小少?爷找到了吗?情况怎么样?”

话落,他就瞥见了施允南风衣肩部的一大片深色水渍,“外套怎么脏了?”

施允南往下瞧了两眼,哭笑不得,“说来话长,不忙了吧?回房间我和你说。”

他见书房的灯已?经灭了,干脆推着?骆令声往卧室走。

等到进了卧室关了门,施允南才随便在床边坐下,将刚刚找到原锐后所发生的一切大致说了一遍。

骆令声不是个?会多嘴的人,施允南自然不用刻意顾忌。

“这下我能百分百确定,原锐本人心不坏,就是从?小得不到肯定,导致性格别扭又冒失了一些。”

“就是他这样的人,太

骆令声戳破他的隐藏词,“你是指谢可越?”

施允南嗯哼一声,算是默认。

当然,别人交友是自由?权利,施允南不是谢可越,不会在原锐面前一个?劲地讲着?对方的坏话。

他指了指自已衣服上的哭渍,又想起原锐那难得小哭包的模样,忍不住笑说,“你是不知道,我见原锐四五次,每次他都拽得要上天?,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抱着?我哭?”

“……”

骆令声眼色并不明显地一变,“他抱你了?”

施允南还沉浸在‘有趣’中,一时没注意到对方的微妙变化,“对啊,这家?伙醉了酒的力气还挺大的,我一时还挣脱不开。”

“你说,他明天?酒醒后要是想起今晚的言行举止,会不会以后见我都要避开走?”

“说起来,原锐有些方面还没我们家?小金鱼成熟呢,还挺逗的。”

“……”

骆令声依旧不说话。

他总觉得,施允南对原锐的评价总有种说不出的偏爱?

施允南见骆令声长时间不说话,仔细一看,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他饶有兴致地凑近了,反问,“骆令声,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见了。”

“那我说了什?么?”

骆令声落在一侧的手指微微摩挲,答非所问,“脱了外套,先去洗澡。”

“行啊。”

施允南故意当着?骆令声的面慢条斯理地脱了外套,眉眼间又生揶揄,“老?公,那这外套怎么处理?小几万呢。”

骆令声瞧出了施允南的故意调侃,拉着?他的手往直接往自已怀里一带,重?重?丢出答案,“这外套丢了不要。”

还有……

你让我也?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家主,每天都闷骚着想要抱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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