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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生不相守死不相随(1 / 1)

皇上话吩咐玩就转身走了,孟大人心里高兴,就快活的跟上,湘王和莱国公府的人一走,偏殿里顿时都松了口气。

兆辉脑子又转的贼快,二叔要是关在大理寺,舅舅肯定不给人探视,那雅俗到时候说不定会来找自己帮忙,自己就有机会献殷勤了,想到那晚在马车里,和雅俗还有一辈子的话没说完,兆辉激动的不能自已。

嵘耀事发的时候帮不上忙,结局又眼睁睁看着兆辉占便宜,心里难过不已,所以皇上一离开,嵘耀就赶紧过去扶二叔起来,兆辉还没高兴完,忽见嵘耀献殷勤,立刻回过神来,赶紧跑过来也扶二叔起来。

因为贾夫人跪在一边,是被女儿扶起来的,浩瀚和浩荡没抢过俩孩子,也不奇怪,不过扶二叔起来的活可真吃香,曹和冲和冯茂林是二叔的俩正牌女婿,都抢不过俩年纪小的,何况柴靖宇还是二叔内定的女婿呢,反应忒慢了。

李尚书被扶在椅子上,向两位世子道谢,兆辉赶忙抢先说“二叔,你要不要喝点水?”

嵘耀一听兆辉居然喊尚书大人叫二叔,心都凉了,不等李尚书回答,立刻就说“二叔,您想喝茶我去给您倒。”

兆辉见嵘耀竟然学自己,立刻怒了,还没剑拔弩张呢,突然,冯茂林倒好一杯茶,和曹和冲一起过来,赶紧把兆辉和嵘耀隔开了,这俩小孩算谁呀?二叔二叔喊的这么亲热,弄得比自己这亲女婿还殷勤。

嵘耀和兆辉被隔开后,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最应该关心的是成国公浩瀚,这才是雅俗的父亲呀,不过成国公悍野康健,怕是关心不上,总不好关心最漂亮的陈夫人,这也有点太那啥了,别是关心不成,被成国公给训了。

定国公夫妇和萧侯爷夫妻,见儿子站在殿中间跟什么似的,都忍不住招手叫儿子过来,兆辉和嵘耀立刻回到爹娘身边。

贾夫人到夫君身边,见浩然还是不太清醒,想起太医说的话,此时太医还在一旁没走,于是又请太医过来给浩然诊治一下,耿太医只是再搭脉意思意思,然后嘱咐李尚书这几日一定要多喝水。

浩然忽的想起妻子的额头刚刚有没有磕伤,就忍不住伸手抚摸细看,额头有些红肿,第一下磕到地上时,诰命冠就掉了。

因为浩然看的十分深情,深邃的眼睛都能融化成水,俩女婿都在一旁认真注意着,想向老丈人多学习,回家好抓紧妻子的芳心,都知道丈母娘是极爱老丈人的。

贾夫人想起一事,突然有些担心,说“不知道孟大人到底会说些什么?”转身又问夫君说“云潭郡主为何突然与你过不去,这般以死相逼?”

浩然也不清楚,云潭是贾夫人的手帕交,浩然还是因为贾夫人的原因才注意到云潭,哪里能知道为什么。

话说当年湘王为女儿向老成国公提过亲,指名了要浩然,可成国公与勤敬侯两家是世交,浩然和婉言的婚事,在婉言孩提之年,彼此父母就定下意思了,大约是成国公不喜湘王的倨傲,何况二儿子与勤敬侯闺女的事虽未定,明眼人都有数,湘王何必一副逼婚的态度,于是成国公就干脆的“婉拒”了。

云潭郡主身份尊贵,人也是极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贵妇间交际也是长袖善舞,但只性子太烈,因父母又极是宠溺,郡主少年时,稍有什么不顺心就打骂屋里的丫鬟奴婢,听说有好几个杖毙的,老成国公夫人是心地温柔之人,一打听郡主的品性,顿时觉得请不起这样的女孩进门,二儿浩然虽说脾气古怪,却是热心善良之人,与郡主摆明了合不来,老成国公夫妻俩一商量,这事跟儿子提都没提过,就当没这回事。

至于云潭郡主年少时,主动找一样年幼的贾婉言,彼此结为手帕交,趁机弄到了一些可以联络浩然的机会,也写了不少诗信给浩然,最后统统都被老成国公夫人给截了下来,浩然是一个字都没看见,这些信,国公夫人都看了,不是情诗,就是拐着弯说婉言的坏话,而且每一封都在要回信,所以都被付之一炬。

云潭前后也跟着婉言见过浩然几次,还说过不少话,但浩然摆明了对目无下尘,表里不一的云潭没兴趣,相较之下,更喜欢脾气傲娇,敢爱敢恨,还有些霸道的小婉言,云潭苦等多年,只字片语的回音都没有,岂能不恨,带走浩然的心,在云潭出嫁之前,把牵魂引戒指带在手上时就有了,不过是年年换一颗新的而已。

浩然年轻时真心爱慕大嫂陈夫人多年,但是也很喜欢婉言,若非婚后婉言吃醋一天吃到晚,仗着会功夫,三天两头打相公,还经常莫名其妙的不给大嫂子面子,大嫂也就当婉言是个任性的小妹妹,从不计较,浩然为了赌气治一治婉言,才执意要纳个妾。

云潭得知婉言婚后夫妻不睦,家宅不宁,而自己夫君莱国公又对自己十分专情,也就静心接受了现实,只不过是年年岁岁心头蒙上相思一层又一层。

可浩然终究是有出息的,带着给他生了一堆女儿的贾婉言,度过了那些艰难不顺的时光,最后把女儿都嫁入侯门,儿子也教养的读书出息,浩然自己更是厉害,仕途一度平步青云,直至如今执掌六部第一重权,自己的夫君跟他比,除了莱国公的头衔还有什么?曾经屡屡传出关系不睦的浩然和婉言,如今却活成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恩爱异常,云潭内心的妒火便再次燃起。

云潭原想是浩然仕途风光,他们夫妻俩人前做做样子,可云潭后来见过婉言几次,确定浩然是真与婉言恩爱。今春浩然又坐上吏部尚书的位子,二三月时,云潭在骑射场和马球场上,又远远的见过浩然两回,浩然还是那般俊雅风流,浩然开弓的时候,云潭就站在浩然旁边,浩然把雅俗抱回椅子上时,云潭也跟过去看着,最后浩然起身去找三友,笑着从云潭前面路过时,那一刻,云潭只想立刻带浩然离开这个自己厌弃了的人间。

云潭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带走浩然,至于婉言,云潭很肯定,浩然走了,她生不如死,自己一生爱而不得的苦,也该婉言尝一尝了,所以留着婉言,才最合自己心意。

重阳节这一日,预想自己又能见到浩然的云潭,早起心里就在琢磨这事,当时不过是想一想。

当众人过了午门,云潭见到了浩然和婉言,浩然和婉言是执手往里走的,婉言满面如春的笑意,浩然转头看着婉言,替婉言扶了扶发冠上的茱萸,那一刻,婉言仿佛就是活在浩然的眼睛里。

一生被家人宠的只剩自我的云潭,终于受不了了,山河辽阔,人间烟火,对享尽荣华富贵的云潭而言,都没有拥有浩然哪怕那么一瞬间重要,云潭终于下定决心,就在重阳日这天带浩然走。

赴宴的时候,云潭远远见浩然和婉言吃个饭都那么浓情蜜意,于是云潭动手了,让人寻来利器,诓浩然出来,算好时间,点上牵魂引等他,只要浩然中了牵魂引,他什么都记不得,也有两天时间反应不过来事,足够送他上路了,云潭不止要浩然的命,还要毁了他的名声,浩然只有获罪而死,才不能葬入李氏祖坟,无法与婉言合葬。

云潭走到呆若木鸡的浩然面前,摸摸浩然的脸,俯身用力的亲吻了浩然的嘴唇和脸颊,看看他全身上下,然后取出刀子,放在浩然的手里,握着浩然的手,替浩然将刀尖扎进那个长年累月疼痛的地方,然后拔出来,随即瘫软下去,云潭跪地挣扎着,在浩然的面前说了几句话“浩然,你对这个世间一定很留恋吧?可我等不及了,我爹去你家提亲,被你家拒绝,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从来不回,我活着争不过贾婉言,但我不怕死,我可以带你走,我也只能用这个办法,才能把你从婉言身边带走,我在的这世间有你,可你却不是我的,我离开这世间,这世间也会失去你,值得了,你就算身首异处,我也能找到你,但你不能跟婉言葬在一起,婉言致死也得不到你,你终究还是我的。”

云潭是含笑倒地的,却在生命尽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孟羽蔚站在她身后,浩然不会跟她走了,生不能相守,死亦不能相随,云潭的眼里,透露出了枯死的绝望,含恨不甘的离开。

话说皇上把湘王和莱国公两家以及孟大人,都叫到乾清宫,一坐下就怒吼孟大人,命令道“你现在给朕说,郡主临终前到底说了什么?”

刚刚来的一路上心里快活不已的孟大人,此时十分好说话,立刻绘声绘色,毫无保留的把郡主最后的话说了一遍。

皇上听完不震惊,其实已经猜到方向了。湘王听完沉默不语,女儿爱慕李浩然多年,自己也尽力了,可两人无缘,云潭当年出嫁时哭花了红妆,终是因为没嫁给心爱之人,作为父亲,湘王心里也清楚,只是想不到云潭会这么偏执一生。莱国公听完就垮了,现在来不及不相信,根本就不能相信,自己挖心掏肝了一生的人,居然为了别的男人,死都不当回事,自己在云潭的心里,到底算什么?云潭其余的家人听完,也是天旋地转,匪夷所思。

这还不止,孟大人刚刚为了顾及湘王和莱国公的面子,当众不好说,这会儿没外人,就直言不讳了,云潭郡主临终前亲吻了李尚书,自己绝不会告诉外面的人,但可不想一辈子憋在心里,湘王和莱国公是云潭的至亲,知道无妨,也该知道,不过孟大人只能言语描述一遍,还很干巴巴的,毕竟不能模仿,讲出来就可以了。

孟大人自顾自的说,话还没说完,莱国公就倒了,慌的孟大人赶紧扶着……

皇上觉得事情到这里就可以了,就现在的情势来看,云潭死的不光彩,此事也不宜声张,为了全皇叔最后的一点面子,也算是堵莱国公的嘴,皇上于是发话说“皇叔,云潭自戕宫中之事,朕不怪罪,此案,朕会让大理寺关押李尚书一段时日,以全云潭和两位卿家的颜面,你们带云潭的遗体回去好好安葬,以后不要再提起云潭之死了。”

事已至此,湘王和莱国公两家也不敢再说什么,都只能遵旨谢恩。

当所有人都退下了,皇上叫住了孟大人,有点话要谈谈。

未知皇上和孟大人说了什么,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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