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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浩然羽蔚终成兄弟(1 / 1)

众人见尚书大人答应了作固国公义子,一时间都纷纷给尚书大人敬酒改口,或是喊大哥,或是喊兄长,或是喊伯伯,只兆辉依旧喊二叔,孟大人尤其高兴,现在和浩然就是不结拜,那也是兄弟了,不过等行认亲礼那天,到时借机多拜一次就行了。

随后固国公又命人取来黄历查看,再询问了浩然家里年节后的拜年安排,认干亲需要孩子的父母办酒席,浩然的父母已经不在,这酒席就由固国公府操办。

浩然如实相告家中原定的拜年事宜,但是再三表示无须如何操办,固国公哪里肯,定要请些亲友故交作见证,只是答应浩然不会铺张,浩然也只好依从义父了。

固国公府把认义亲仪式定在了正月初五,按习俗,认义亲当日,义子必要给义父送帽子,给义母送鞋子,并配上相应的衣料,浩然从国公府一到家,就着手准备给国公爷夫妇和其家人的礼物,浩然为固国公准备了一顶华贵的镶金累丝攒珠宝双虎乌纱折上巾,并一幅柳公权的楷书真迹,给国公夫人准备了一双盘金苏绣凤头履,鞋前的凤凰是金镶珍珠嵌红宝石的,另一支八百年的野山参,此外还有二十匹名贵的锦缎给国公夫妇配帽履,至于国公的儿子儿媳,几个孙子和孙媳,也都各备了相应贵重的礼物。

固国公在朝中人缘好,都没怎么给信,到了正月初五这日,府里也摆上了五十多桌。

李尚书这日一大早梳洗穿戴整齐,带着家人一起去了固国公府,先给义父义母和其所有的家人拜年,然后各个都送上礼物,李尚书送的礼物手笔甚大,东西看着简单,却样样都是洗尽铅华后的精品。

国公爷夫妇亦是豪绰,待晚辈们都见礼过后,国公爷夫妇为长久长生和其媳妇孩子等孙辈重孙辈们,各个都准备了体面的赠礼,或一块玉佩,或一串南珠,或一个项圈,或一对手镯,物事件件奢华。

尤其是给贾夫人的礼物,乌木螺钿盒打开一看,是一个巴掌大的释迦牟尼佛坐像,佛像通身赤金打造,金身和莲台上镶了数枚珠宝,佛祖面目恬静慈悲,似是透尽众生苦难,这对如今信佛的贾夫人来说,自是一件既奢侈又合心意的礼物。

礼物大家都送了,唯独没有浩然的,国公夫人就笑着说“浩然,给你准备的礼物,得你给义父义母磕完头、敬过茶才能拿到。”众人听着都笑了。

等到了吉时,客也大多到了,李氏大房三房的兄弟子侄,浩然二爷的岳家亲家和已经成家的女儿女婿,全都到场了,只是未出阁的女孩没带来,兆辉见雅俗没来,心里失落落的,瞥一眼旁边和自己一样一大早就急吼吼到了的嵘耀,发现嵘耀也正在看着自己。

固国公摆下天地香烛,设案焚香,浩然按照礼节,给端坐在国公府正堂上的义父义母每人磕三个头,敬茶改称呼,唤国公爷为干爹,国公夫人为干娘,当国公夫妇听浩然喊得这么自然亲切时,也相视而笑。

待浩然把认亲的礼行完,国公爷夫妇便吩咐府里管家,让把给浩然的礼物都抬上来。

固国公府的管家命动作整齐的家丁,把二十个红木箱井然有序的抬出来,当众打开来看,管家拿着单子简略的介绍了一遍。

礼物有赤金元宝二十对,共两千两,赤金累丝嵌宝石天官如意一柄,于阗白玉雕三多如意一柄,鸦青宝石一块,重三两九钱,红珊瑚树一株,高两尺,于阗碧玉观音立像一尊,高一尺,南红玛瑙雕狮子枕一对,玉带十副,玄狐皮十张,缂丝二十匹,蜀锦二十匹,云锦二十匹,宋锦二十匹,杭罗二十匹,潞绸五十匹,苏缎五十匹,唐宋古砚两方,泥金徽墨十盒,各式湖笔共一百支,泥金纸两箱,纹银一千两。

另外按照认干亲的习俗,义父义母要给孩子准备碗筷、长命锁和一整套新衣服,国公爷夫妇为浩然还准备了一个金錾花嵌明珠镶宝石碗,一双金筷,一块无任何多余工艺装饰,却形式大方精雅的赤金如意长命锁,金锁看起来赤红简单,却别致典雅,最后是一套内外整齐的绸缎新衣,镶玉幞头袜履齐全。

即便是浩然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对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早已见怪不怪,可因为一次认义亲,突然收到这么多贵重的礼物,觉得十分惊讶,连同浩然的儿女媳婿,一旁看着也都各自惊叹不已,等国公府管家解说完后,浩然立刻推辞,干爹才喊出口,就被固国公打断了。

固国公言道“儿啊,这干爹干娘对干儿子的娶妻生子等大事,那都得和亲爹亲娘一样出力上心才是,我这些只是稍作弥补,给你和你媳妇两个人的,不要推辞,若是不收,那就是嫌干爹干娘给的少了。”

国公爷都这么说了,浩然还能怎么推,只得收下了。

直到这时孟大人才跑出来,再次和浩然哥大声提出要结拜的事,前两次孟大人都被拒绝的难堪,这一次,浩然终于点头的答应了,其实不结拜,余生也会以兄弟相称,但是孟大人一定要和浩然哥好好拜一拜才行。

趁着还在吉时,三牲祭礼都齐全的备在一旁,孟大人与浩然哥一起点上三根香,拜完苍天为公,再拜大地之母,然后兄弟对拜。

看到这里,兆辉没好气的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是舅舅厉害,我的终身大事八字还不见一撇呢,舅舅倒先娶着李尚书了。”一旁的孟夫人和萧侯爷听见了,都讶异的看着儿子,又惊又笑,兆辉全然不理会周围的眼神。

孟大人还要和浩然哥“歃血为盟”,用银针刺破指尖,把血滴在一个碗里,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浩然只得从命。

喝完大碗酒后,孟大人还要和浩然一同起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叫浩然哥等会儿要同自己一起说。

这次浩然没答应了,笑着说“贤弟,我比你大七岁,若如你这般说,那你可就亏大了。”说完众人都笑了。

孟大人也知趣,其实心里觉得已经很满意了,就见好就收。

话说刚刚尚书大人拜义父义母时,部分客人在正堂观礼,另部分客人都在花厅或偏厅里歇着,不在正堂,有些人是不爱凑热闹,有些是没什么所谓,还有些是稍微眼红不想看,毕竟以固国公之势,如今又认了这么个有权有势的义子,假朋友肯定不会舒服。

不过当固国公抬出了那般厚礼赠予李尚书时,人群里就小声炸开了,固国公夫妇这般大手笔,本是其家人认为该有的,毕竟这个义子位高权重,连其子女大都已经羽翼丰满,无需干爹干娘再扶持什么,若要李尚书以后对国公爷二老尽孝子本分,还要对义弟侄子们尽兄长伯伯之力,自是要补偿一番。

许多人听到固国公这般重礼相赠义子,随即忍不住都到大堂观礼,但只看到李尚书和孟大人在喜气洋洋的结拜,二十箱细软也都重新锁在一旁。

固国公府随即大宴宾客,男宾在外花厅设席,女宾在内花厅设席,众客都知这固国公美食是一绝,此番筵席办的倒是不算多隆重,但菜色极好,配以上等兰陵美酒,吃的众人皆不知何处是他乡。

等到客尽人散时,浩然一家也要告辞回去了,固国公命府中护卫好生送干儿子一家回去,浩然一家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也不多,走的时候多了两大车细软,自家的马车里还放了几箱。

元宵节之前,浩然二爷家除了杨公忌日这天,其余的日子,家里天天宾客盈门,二爷除了给岳家、亲家、兄弟和一些在京叔伯家把年拜一拜,少许几个要好的同僚家里快速走一走,后面几日天天在家作有客走不开。

正月初八这日,孟大人带着冯夫人和俩小儿子到了浩然哥家里,算是拜年,经纬纵横兄弟俩一见到二爷就亲热地喊伯父,二爷和羽蔚义兄弟见面先是问候几句,二爷猜到孟大人的来意,所以不等孟大人开口,二爷就主动提出送两个侄子去成国公府家塾里,和自家几个侄孙子一起听荀先生的课,孟大人夫妇十分高兴,当即答应。随后冯夫人就和贾夫人到后堂聊了起来,几个孩子也去后面一起玩了,二爷今日要出门,孟大人便说要跟着浩然哥一起,二爷爽快的答应,只说中午未必有美食吃,孟大人毫不介意,于是俩人就一起乘车出去了。

长秋独自在家读书,效果时好时坏的,没个先生教还是不行,想再送回家塾,可是长秋一放到家塾里面,就不自觉的混时间,毕竟侄子们天赋都高过长秋,求学好胜之心也远胜长秋,家塾再好,与长秋不适合,那也枉然。

二爷准备给长秋寻个先生,专门教长秋一个,这样长秋也没法偷懒,成效或许好些。

得知京郊住着一位学问人品都甚好的塾师纪先生,只是纪先生如今在家奉养瘫痪的老父亲,没法离开,所以不能去达官贵人家里教书,城里的孩子也嫌京郊远了,何况纪先生家境清贫,就没人愿意过去,纪先生没了束脩来源,如今家里一日赛一日的难过。

二爷和孟大人带着随众到了京郊,突然觉得空气甚好,郊外冰天雪地,一股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味道,纪先生家里住在半山腰,如今天寒,土壤冻得比石头还硬,主仆一众人就带着备好的节礼,徒步上山了。

因为之前派人来探路问过,二爷今日特意来找纪先生说定儿子的吃住和束脩等事项,海峰过去叫开门后,二爷和孟大人到了纪先生家一看,本来还以为很穷苦,直到亲眼看见,觉得也不错了,正房三大间带廊檐,两侧各三间厢房,院角还有一个草顶的矮棚,里面养了不少鸡和兔子。

开门的是纪先生媳妇崔氏,二爷和孟大人才一到院子里,纪先生就连忙迎出来,请二爷和孟大人进屋用茶,纪先生只知道有户官宦人家的公子想送来他家里读书,但对方是多大的官却不知道,可今日看这行头过来,估计也是不一般的。

到了正房里一看,三间是隔断的,海峰把为纪先生准备的拜年礼放在桌上后就退守一边了,二爷和孟大人客气的问候了纪先生一番,算是拜年,纪先生唯诺的应着,然后请两位贵客略坐一坐。二爷和孟大人才一坐下,崔氏用盖盅沏了两盅热茶进来,孟大人接过来一看盖盅是粗瓷,就放一边了,却见浩然从纪先生手里接过后很自然的喝一口,孟大人转念一想,明白了,若是长秋真在这读书,那这水还得天天喝。

喝过茶后,二爷坚持要看看的纪先生的父亲,纪先生一再辞说都不行,只好带二爷和孟大人掀开布帘进了东间。

门帘一掀,里头有一股不重的异味,二爷和孟大人闻见都想转身离开,不过俩都忍住气味进了屋里,屋里收拾的还是很干净整洁的,毕竟是个瘫痪四年的老人,长年累月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有些味道去不掉也没办法,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夫妻俩也极难得了。

二爷见老人家躺在炕上,满头白发睡得略有蓬乱,就过去说“老人家,您过年好啊。”孟大人却把嘴紧紧的闭着,鼻子也尽量不吸气。老人家见到有人进来,只能咿咿呀呀的问候,话也说不清,二爷随后塞了个十两纹银的拜年红包到老人家手里,老人家手里接到就知是银子,又咿咿呀呀说了一通,纪先生看到这一幕想推辞,却都不知怎么开口。

二爷随即转身就笑着对纪先生说,有些话请先生和自己一起出去谈,纪先生一听,赶紧打开门帘请两位客人到当心间,孟大人一离了老年人的屋里就对着门口深深的吸口气。

孟大人本以为浩然哥应该不会把儿子放在这里了,哪知浩然一到明间就和纪先生谈束脩的事,还希望长秋以后就寄住在纪先生家,愿意另出一笔吃住的费用给纪先生。

纪先生本以为这位官员见到自己家里这样,应该瞧不上了,哪知竟然还能说好,心里又惊喜又意外。

二爷让纪先生开口提束脩,纪先生怕事情不成,毕竟如今家计艰难,于是只说“官人您若肯把公子送来,一年束脩十吊钱,西厢房三间都是空的,公子若来,寒舍有地方住,官人您只消说一声,寒舍会提前打扫干净的。”

二爷听到这里就说“纪先生,我付一年一百两银子的束脩,您看怎么样?不过我有言在先,先生您若是答应收我儿长秋为学童,那以后,在我儿求学未离开您家里之前,您只能教我儿一个,若有其他人过来也不能收,若是您教的好的话,我来年再添束脩,孩子寄住在先生家里,房租我另付,平日里吃用都有人按时送过来,您家里只消辛苦一下做好带着我儿吃在一起就行。”

纪先生一听这话大喜过望,崔氏也在一旁不敢相信,于是这夫妇俩都连忙应承。

二爷又说“那我过两日就让人把我儿子的床褥用具都送过来,纪先生,您先带我看一下那个西厢房。”

纪先生夫妻俩带着二爷和孟大人一起看了看西厢房,毕竟过年打扫过,里头没什么灰,不过真叫家徒四壁,纪先生和崔氏一进来就说回头会在里面放几件家具,但二爷毫不介意,看着反而一阵松快,转身对纪先生说“先生,这屋里您别放什么东西,到时候我连家具一起送过来。”

“只要官人满意,您说怎样都行。”纪先生说到。

二爷随后留了五十两银子的定金,就要带孟大人离开,纪先生夫妇再三留饭都不行,后来崔氏想到家里养了不少鸡和兔子,就赶紧去捉了几只顶肥的过来,让官人带着回家吃,看到这个,浩然突然笑着叫海峰都收下了,还问纪先生家里要了些盐,随后就走了,孟大人全程看着满肚子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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