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让钟瓷害怕了好吧！！！
怎么就等上她了呢！不熟好吗！
脑海短路几秒，钟瓷摸着鼻子讪讪笑了声，“不用等我啦，虽然楼层高，但电梯还是很快哒，薇总花了大价钱的。”
知鱼也笑：“是的。”
钟瓷：“……”
她到底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一股子懊恼涌了上来，钟瓷颤颤走到离知鱼最远的电梯站定，摁下下行键。
余光隐隐感觉到女孩的目光，钟瓷忙侧头，嘿嘿笑了声解释，“这个电梯会快点。”
……怎么感觉还是不太正常啊。
知鱼点了点头，没说话。
空气骤然静了下来。
也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钟瓷摁下的电梯先到了，隐隐听到知鱼暗喃，“还真的是这个先到。”
钟瓷便心不在焉的，含糊着应了几个语气词。
进了电梯，她窝在电梯一角，不动声色观察着处于对角线位置的江知鱼。
不得不说，此时的江知鱼看着真的很显小。
要是那身宽大运动服缝个学校logo，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钟瓷不禁有些怀疑，昨天来找自己的人和今儿的是一个人吗？
明明记得那个人身材很不错来着。
“钟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呢？”
飘忽在九霄云外的思绪被唤了回来，钟瓷怔了一下才想起来要回应，“诶？”
江知鱼扬了扬手上的体检报告：“宋总交代的任务，我需要确认下钟小姐的行程。”
钟瓷恍然，这样也说通了知鱼为什么要等她了。
倒是自己防备心过重了。
小心翼翼扫了眼对方的表情，瞧着也没有重提昨晚事的意思，索性自己也不提了，顺着她的话应：“都行，最近没有通告，看你的吧。”
“这样啊，那好的。”江知鱼下颚轻点，指尖在手机上划了划，像是记录着什么。
对话再次停了。
电梯缓缓下落，似连齿轮滚动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刚刚那话是随口说的，没那个意思，别往心里去。”想了想，钟瓷觉得还是得添一句解释
——就刚刚她说智商那话。
闻言江知鱼抬了抬头，掩于黑框眼镜之下的隐隐有情绪闪过，“我知道。”
“抱歉啊。”钟瓷干巴巴又道。
电梯门适时打开，江知鱼边走边徐徐开口，“我看着像是那么记仇的人吗？”
“额……”
钟瓷语结。
倒也是，再追究下去，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
时值盛夏，天渐短，光线粲然。
公司前院乘凉亭旁的榕树枝繁叶茂，日光自婆娑的树影渗入地面，回程光怪陆离的影圈。
钟瓷怔了怔，她不过恍神了一阵，竟就跟着人走到这了。
寻不到开溜的理由，钟瓷开始没话找话。
“感觉你很喜欢穿运动服？”
知鱼稍偏头，不答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钟瓷懒洋洋地把肩胛骨往下沉：“怎么说呢，运动服嘛，足够宽大。”
一般爱穿运动服的，十个有九个是平胸。
这话她可不敢说。
知鱼抬手推了下眼镜，似乎是似笑非笑地看了钟瓷一眼。
这一眼看得钟瓷还有些心虚了。
总觉得是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看穿了。
“我——”阳光灼烫，映得心情也跟着烦闷了些，便连耐心也失了几分，正想破罐子破摔提起昨晚的事，刚起了个头的话在视线转至角落那窝小猫时就戛然而止了。
“哇。”钟瓷一脸惊奇。
层层掩映的树丛里藏着一窝小猫，有黑的、白的，甚至还有花斑的，估摸着生下来没多久，还处于依赖母猫的年纪，皆凑在猫妈妈怀里喝奶。
猫崽都不大，连眼睛都睁不开，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钟瓷正想再说点什么，知鱼伸出手，虚虚抵在她唇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指腹不经意间在唇瓣划了划，软而凉，钟瓷微微张唇，顿时就没声了。
女孩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将瓷盘放到猫窝里，随后往盆里倒清水，再向清水里兑上奶粉，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极其流畅。
“这是在做什么？”钟瓷屏着气观察了好一阵，这才小小声问。
“这些是舒
化奶，这猫妈妈的奶水不够，添点奶就够猫崽喝了。”
“这样，”钟瓷似懂非懂，脑袋微微凑过去了些，“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它们？”
“算是吧。”
两人间的距离有些近。
知鱼眼神沉淡安静眸色潋滟如水，与手间温顺轻柔的动作行程了微妙的共鸣。
许是看完可爱的猫崽之后心情放松了许多，钟瓷托腮，生了些玩笑的心思，“好吧，但怎么说呢，猫其实是冷血动物，而且猫崽其实更喜欢吃鱼干，你要小心了。”
知鱼没懂浅浅抬起眼。
映入眼帘的却是作张牙舞爪扑过来状的好看女人，伴着一句半是调侃半是打趣的话：“小心会被吃了！喵呜！猫是很凶的！”
“噗。”知鱼唇角勾起向上的弧度，又很快的藏了起来，低低淡淡答：“未必，喜欢吃鱼的猫抗拒不了鱼的诱惑力，反之，它是被鱼驯服了。”
“这又是什么歪理啊？”钟瓷追问。
知鱼只是笑笑。
“啊那——”钟瓷斟酌了下，还是说出了昨天的事，“昨天你是不是来找我了，抱歉，那时候刚睡醒，而我起床气有点重，正好最近老是被推销的骚扰，下意识把你当成那些来推销的人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话说完，钟瓷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上了，自动脑补一出被变脸女配惨烈ko的场景。
好在脑补只是脑补——
“唔，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想看看你是怎么样的人，别太紧张，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好相处的人吗？”知鱼唇角往上牵，勾起一抹浅浅的梨涡，但眼底却没有多少笑，“钟小姐，那就定在本周五去复诊吧，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钟瓷听完知鱼的话松了口气，也没注意到知鱼的表情变化，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当然不是，虽然和你接触不多，觉得知鱼挺好的。”
“挺好的嘛……行吧。”知鱼笑笑，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日光不知什么时候就浅淡了下来，晕上一层又一层浅金色的光线，将知鱼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被驯服的吗……”钟瓷往反方向走，这会儿喃喃重复着
知鱼的话。
脑海里冷不丁划过些许细碎的想法，钟瓷心底一惊，下意识转身往知鱼离开的方向望去。
已经看不见女生的身影，许是进了拐角。
“艹！”钟瓷忍不住溢出一声。
知鱼刚刚那话分明是暗示。
依着宋雨薇所言，就凭知鱼的身世，想把她这个三线小明星摁在地上摩擦乃至直接没掉都是轻而易举的，于是知鱼刚刚那句猫会被鱼驯服不就是在暗嘲她么！
她就是那只生死线被鱼牢牢掌控的猫。
而那句别太紧张的意思也是让钟瓷别再轻举妄动，要是再惹毛了知鱼，她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耳侧恍若响起十级警报，看了眼手机，那位大佬还是没有接受自己的好友申请，钟瓷赶紧把系统唤了出来。
“统子，这个腿能抱不？”
——能，只不过……
“这个手机号是那个大佬的吧？”不等系统说完钟瓷便打断了它，扬了扬手机问。
——是，但……
“好嘞！”
系统：……
见钟瓷注意力尽数落在添加好友上了，系统也不再多言，静静隐了去。
-
回家后，钟瓷给邮件设置了回复提醒，又关了静音键，心想着要是大佬回自己了，自个儿也得秒回表诚意。
然而手机与电脑都静悄悄，不像有回复的样子。
钟瓷甚至怀疑手机是不是坏了。
直至凌晨洗完澡出来看手机，才发现十分钟前好友申请被通过了。
连着头发都忘记擦了，赶紧回信息。
【钟瓷】：嗨！大佬！您终于加我了！
又是等了好一阵，对方才慢悠悠给了个回复。
【j】：手抖点错了。
钟瓷：……
·
星城市中心，某顶层loft公寓。
知鱼看见钟瓷发来的消息时，心底的猜测也被证实。
钟瓷这妮子压根没把她和邮件里的人联系在一块，甚至觉得以裴皓未婚妻身份出现的她是想做些什么才出现的，于是谋求邮件里的人的帮助。
打心底里知鱼是不想和钟瓷扯上关系的。
她是活过一
世的人。
上辈子是众人皆知的金牌经纪人，她热爱这份事业，并为之对手下的艺人掏心掏肺。
正好未婚夫也是混这个圈子的，也有那么点天赋，便把他捧成影帝。
可谓费劲了心思。
只是最后，这份心思却成了控制欲，觉得她过于冷血，反倒是让自己得了个众叛亲离的结果。
再睁眼，回到了还没当经纪人的时候。
那就决定这辈子不掺和那人的事业了，他爱咋就咋，自己就当条咸鱼，这样或许还能安然富贵一生。
自己去找钟瓷其实是心血来潮。
正好宋雨薇给了份接人的活，自己正好又想起了前世里钟瓷与自己未婚夫有那么些缘分，要不是命薄保不准与未婚夫走到最后的人就是她了，于是想趁机观察下这人。
倒是没想到让她看了一场大戏。
好歹是个金牌经纪人，知鱼还是看得出来钟瓷那些嚣张跋扈都是装出来的，旨在激怒裴皓。
明明情报之中她和裴皓是两情相悦的，看下来似乎不是。
这便让知鱼起了些好奇心，寻着地址过去了。
又遇到了另一番面孔的钟瓷。
再然后，今儿上楼送文件，又听着钟瓷在评论她。
啧。
钟瓷还是第一个质疑她智商的。
视线渐渐移至放在沙发的运动服上。
嘁。
当她没听过那句话吗，十个运动服下九个平胸什么的。
再看了眼手机信息，知鱼长眸微微眯起，心念钟瓷可真的是有趣的很呢。
把一切事都贯通起来后，知鱼打开电脑，点开那份写得无比情真意切的邮件，随手截了一段复制到百度。
果不其然，搜索到好多重复的，果然是抄的。
淦。
连情真意切也是装的吗？
手机适时一震，对方又回了信息。
【钟瓷】：没事的，您可以拉黑的。可爱.jpg
江知鱼鼻腔溢出一声冷笑，纤长的指尖在屏幕上轻快点了点。
……
钟瓷睇见那句手抖点错了的时候，内心仿佛有千万匹草泥马跑过。
偏生还不能显露自己的脾气，还
得咬牙切齿装乖巧。
甚至还让对方可以再拉黑。
钟瓷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个儿要平静，这是腿儿这得供着，开始把诉求敲过去，也算是谈判吧。
斟酌言辞时费了些时间，心念着要是言语不得体反而惹毛了大佬可就不好了。
于是钟瓷编辑了长长一串话发出去。
再然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绿框旁边那鲜红的感叹号，以及底下那排灰色小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那句让她拉黑只是客气话好伐！！哪有把客气话当真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