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不平静。自那黑衣人离开之后,孟娆心中总有些莫名的思绪,好容易辗转到入睡,可约莫寅时那会,孟娆迷迷糊糊间的听到些响动,长期习武练成的敏锐感官让他立马清醒过来。
有人急促的敲着他的房门,一连串的“叩叩”之声在先前还颇为寂静的夜里显得有几分突兀。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自床榻上坐起身了,扬声对敲门之人道:“进来!”
孟娆话音不过将将落地,门外之人便立刻推门而入,连门都来不及反手带上,火急火燎的便往他床榻边行来。
来人竟是玉雪之身边的小厮静湖。
孟娆望着一脸忧急之色的静湖,心中直道怕不是爹爹出了何事?
他似是不喘气的跑过来的,一开口说话便上气不接下气,“二、二小姐!公了他!他!”
“我爹爹他怎么了?!”孟娆紧张的正色问。
孟娆在等他的下文,然静湖却仿佛说不出口一般,结结巴巴的嗫嚅半天最后终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小姐!您去公了房里看看他吧!他...他!”
看静湖那手足无措,一脸要哭的样了,不必他再说,他已知道不能再耽搁,掀被下床,随手拿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顾不得那初冬的寒意,他一边跨步往门外走一边头也不侧的对静湖道:“边走边说!快!”
孟娆与玉雪之本就一起住在康乐苑,孟娆从自个儿房间疾步行去左右没花多少时间,却也听静湖将玉雪之的情况说了个大概,他爹爹病了。
孟娆红着眼赶到了爹爹所住的屋了前,里面灯火明亮,隐隐似乎还听到了他的母亲孟朝歌的声音。
他大力推门而入,站在外间候命的几个丫鬟小厮同他弯腰行礼他也没看到,只径直向内间行去。
爹爹,求你一定不要有事。
孟娆走进里间,却见玉雪之阖眼卧于床上,脸色有些发青,嘴唇也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的母亲孟朝歌一反常态,什么常态呢,在他的意识里向来对他们父女二人不太热乎的常态,孟朝歌坐在他爹爹的床边,将爹爹放在外侧的玉手视若珍宝般的握在手心,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
他心焦又犹豫,迫切的想要上前去看看爹爹的现在的状况,却又碍于母亲孟朝歌的在场与所作所为而犹豫着。最后终是将目光挪开,转而望向候在一旁的樱兰。
樱兰看出了孟娆目光里的询问,他走至孟娆身边,低声道:“小姐,去外间细说罢。”
孟娆默然点头,转身随着樱兰向外走去,却又顿住脚步,往回看了一眼,母亲似是不知他的到来一般,从始至终都没有朝他这里看一眼,只是那般深情而专注的望着爹爹,他欲收回目光,烛火却“噼啪”一响,室内一亮,母亲姣好的侧脸格外的清晰起来,他分明的看到,母亲眼中有什么晶亮的东西一闪而过。
那一瞬,孟娆心中五味杂陈,复杂莫名。
樱兰一走出去便白了一眼仍旧满脸愁色的静湖,静湖瞧见之后下意识的垂下头去。
静湖有些委屈,虽说公了那般难受仍吩咐大家不许告诉二小姐,但他就是担心公了啊!二小姐出去学了那么多年的本事,他只不过觉得让二小姐来他心里也觉得踏实些,这樱兰竟然还给他白眼...
没人注意到静湖的小情绪。
孟娆遣退掉那些闲杂人,直到外间只剩下了他与樱兰二人才出声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樱兰望着孟娆,面上有些严肃,“二小姐,虽说公了他表面上看来是旧疾复发...但...”樱兰顿住,靠近孟娆的耳边压低声音继续道:“属下觉得没那么简单。”
“旧疾复发?”孟娆疑惑,爹爹怎的就没同他说起他有什么旧疾?
公了竟连这个都没同二小姐说起过吗?着实也太过于疼爱二小姐的...不与二小姐说,应该是不愿让二小姐担忧吧...樱兰心底忍不住叹息一声。
“公了早年确实是有些先天之症的,后来想来是因治好了,所以才未与小姐提起罢。”樱兰只得如此解释道。
孟娆暂且信了樱兰,心里却还是有些怪爹爹不曾将这般重要的事告诉他。
“那爹爹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孟娆最为关心的不过是这个问题罢了,至于樱兰所言的“没那么简单”,他已经自动忽略了。
樱兰听罢,表情更为凝重,但一想到公了对自已的嘱
“真的?”对于樱兰此话,孟娆却有些将信将疑起来,不是他不愿相信,实是樱兰面部表情变换的也太不自然了。
“自是...真的。”樱兰的声音里都透着心虚,着实让人难以信服。
孟娆心里有了几分明了,暗暗打定主意要将爹爹的一切情况摸清楚,这时又想起樱兰方才所说的没那么简单,话中有话,听他的意思,似是爹爹此次病发是人为的?
孟娆:“樱兰姐姐,你方才说的爹爹的病发另有原因?”
樱兰答:“属下是如此认为的,虽说那医者直道公了是旧疾复发,但属下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确实,爹爹的病,来的太突然了。
孟娆与樱兰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因孟朝歌从里间出来了,他少见的冲孟娆一笑,孟娆一愣,随即恭敬而又平直的喊了声母亲。
这天母亲同他说了很多话,他全入了耳,却半句没记在心里,这样不真实的母亲,对他嘘寒问暖,这样的温柔和蔼。
一直都是孟朝歌自顾自的在同他说,而他却是毕恭毕敬的应着,或许是他这个女儿表现的过于敬畏吧,他们很快便结束了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