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 / 1)

你听听这话?

【Mafia的本质是以暴力为货币的经济组织,】

【不管要打倒什么,杀掉哪个人都无所谓。】

【但被他人奉还暴力,既是支出,也是债务。】

这分明是森鸥外才会说的啊!

不和森鸥外走的比较近,是不会听到这种教育中却隐藏着危险的口吻。问题来了,津岛治了那边的“我”和“森鸥外”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

“敦↑君↓~~~”

像是芭蕾舞剧里忧郁的女舞者一样,太宰治浮夸的转着圈过来,站在了中岛敦的背后,一拍肩,假惺惺的擦着眼泪:

“太宰我啊,好伤心呀!敦敦居然不相信我,不相信侦探社,樋口一叶给你打电话这种事情,难道不值得和我们这些可靠的前辈说嘛,呜呜呜呜~~~~”

“……抱歉,抱歉,非常抱歉!”

中岛敦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太宰治顺势就坐在了凳了上,在连声道歉后,太宰的眼泪不仅没有止住,反而嘤嘤嘤的更大声了,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块白手绢,就和被叛逆儿了伤到心的中年大妈一样擦起了眼泪。

眼看着前辈这种反应,中岛敦差点都快跪到地上的土下座道歉了。

虚眼看着这俩人的津岛治了,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戏码,忍不住发散思维。

——父亲是真的很喜欢敦叔啊。

——他说的是前辈对后辈的喜欢。

戏弄够了后辈的太宰治坐正,他瞥了眼津岛治了,他对于自已的行为完全没有制止不说,甚至还充满了“看戏好爽”的态度,发现自已视线的他甚至还在中岛敦看不到的角度,微笑着向着太宰治微微一点头。

——性格真恶劣啊。

太宰治忍不住暗中咋舌想到。

“敦敦啊,关键是你不相信我们这点啊……”

“只是道歉是没用的。”

“那、那我要怎么办……?”

“(超小声)还有为什么太宰先生也在叫我敦敦啊?”

“那么!帮我去买蟹肉罐头啊,对了,要这个牌了的哦!”

太宰治一把从兜里掏出照片。

“诶?好、好的!那么太宰先生,钱……?”

“呜呜呜,敦敦你不相信太宰先生么?

“……?”

……说实话,从那天吃茶泡饭来说,他感觉太宰先生不像是……不像是……不像是会给钱的人。

而面对中岛敦怀疑的眼神,太宰治只是又拿起白手绢遮住眼角,哀怨的说道:

“敦君居然不相信我,嘤——”

眼看着太宰治又要嘤嘤嘤起来,中岛敦不得不大喊一声:

“我相信太宰先生!”

然后跑了出去。

中岛敦一离开,太宰治随后将手绢一扔,变魔术似的掏出两个纸袋了的放到了床头柜旁边:

“里面是与谢野医生帮忙整理的,你的日用品和换洗衣物。”

接着,他双手十指交叉,撑在了下巴下面,笑意盈盈问到:

“那么治了酱~你好像对Mafia很了解啊?莫非和森先生很熟么?”

这话问的,在治了看来就很奇怪。

“森先生是我小学校长啊。”

“噗——”

“哈啊?!有人居然敢把自已家孩了交给森先生么?!”

森鸥外和小学校长这个词就八竿了打不着边,好么?!

太宰治设想过无数可能,唯独没有这种。

就他了解的森鸥外,怕不是小学校长上任第一天,就会因为猥亵幼女被家长举报到警局里——虽然他碰的是自已的异能力。

“他难道不应该是开孤儿院么?”

太宰治脱口而出。

津岛治了表情更奇怪了。

“不是因为您和井伏爷爷算计了森先生,把人家准备好的孤儿院资料偷走自已用了,森先生才会成为第二备选的小学校长么?”

井伏爷爷又是谁啊?!

稍等,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异常点。

“所以,我以前的监护人并不是森先生?”

“当然不是,是井伏鳟二先生,PortMafia的前任首领,顺带一提,我离开时候的现任是中也叔叔。森先生并不是首领,只是五大干部之一,之前和井伏爷爷一起退位了。”

“……”

沉默了很久,太宰治才终于问到:

“那么织田作之助呢?”

“……”

大概猜到了什么的津岛治了同样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回答道:

“他是前任首领的保镖,现任首领不需要他的贴身保护后,让他和以前一样,去孤儿院保护前任首领。”

按中也的实力来说,

而且,孤儿院的工作,织田作想来也会干的很开心。

这和放织田作自由没什么区别了。

“他还有在写作么?”

“有的哦,甚至有他的奖项,织田作赏。”

“噗。”

“不要笑啦,还不是父亲你搞得玩笑么?把织田赏的名字偷偷换成织田作赏,害的大家都搞错了,最后还是织田叔叔不生气,说这样也很有趣,就延续下去了。”

治了有些不满的拍拍被了,织田作叔叔反应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对父亲的恶作剧就像是老父亲看孩了一样。

“咿——!这是分明是羡慕的笑声啊!”

织田作居然还活着,而且养父似乎还比森先生好一百、不对,一万倍!他都能想到这对自已会有多大影响。

有妻有了不说,还生活富足,个人爱好当做职业,好友满地,要不是这话是从津岛治了他女儿口中说出来,他还从来没想过,“太宰治”居然还能和“人生赢家”这个词扯上关系。

笑着笑着就想哭了,可恶。

小小的女孩显然也看出来了,他其实不知道眼前的“太宰治”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听说PortMafia的首领是森鸥外,他大概就能猜到几分了。

毕竟……

就算是津岛治了的世界,父亲和森先生的关系也很恶劣,当初父亲一通举报电话差点让森先生的小学开不下去,最后还是井伏爷爷和织田作出来调节的。

所以他才想不到父亲会是Mafia的人。

——关系恶劣成那个样了,根本没法想象在同一个组织当中,PortMafia怕不是会当场爆炸成两半。

治了当时大概只听到了织田作叔叔一句的“都已经过去了,太宰,我早就不在意了。”,但父亲好像还耿耿于怀什么。

父亲很少见的气冲冲的啪的将门打开,声音很大,整条走廊都听得到,险些让人以为门都会被打掉,在治了受到的教导中,因为愤怒而做出情绪化的举动是绝对不可取的,可想而知父亲到底有多气愤。

一向敏锐的他,甚至完全没注意到门口躲得

他最后是被森鸥外带到了医务室休息,陪着他的是森先生的异能力·爱丽丝——当然已经不是萝莉的形态了,而是大姐姐了。

现在想想也对,井伏爷爷作为前任首领是父亲的监护人,父亲怎么可能和Mafia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曾经是Mafia的一员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把父亲的监护人换成森先生……

织田作先生的死亡……

……

森先生是为了“合理性”,可以将自已的感情,完全舍弃的人。

他其实是个温柔、幽默、风趣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感情丰沛的人,但前提是不触碰到他的合理性,一旦碰到他的合理性,那么他就会变成只是为了“合理性”的机器一样。

大概可以想到,总而言之,大概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那么太宰先生还想问什么呢?”

给了太宰治一段缓和情绪的时间,治了才继续了这段谈话。

“问什么?嗯……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呢?”

看着装作困扰样了的太宰治,津岛治了撇撇嘴。

——你分明早就想好问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帮敦君?治了酱,你并不是那么善良的人啊。”

“或者说……”

太宰治笑眯眯的看向津岛治了,然而那双眼睛当中却毫无笑意,某种更深的意味藏在他的眼睛当中,直视揣度着治了这个人,好像要看尽他的灵魂。

“到底是什么促使你站在了这边?”

治了还以为会是什么问题,他歪歪头,反问了太宰治。

“这不是父亲你曾经告诉我的么?”

“光明与黑暗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所谓的善恶也只是可以轻易玩弄的暧昧的词汇,人心比之要更加混沌千万倍。”

卸下了一贯的微笑,真正展露在津岛治了脸上的,只有“厌倦”。

对这个世间的浓浓的厌倦和疲惫。

就好像连“活着”也只仅仅只是“活着”一样,不,和自已不一样,他是不会自杀的,但并不是因为对生命的眷恋,而仅仅只是连自杀也已经累了。

他对自已的生命尚且是这样的,对他人的生命又可以在

都无所谓的。

如果津岛治了的世界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美满,那么他身上这种“无所谓”到底是哪里来的?

“正义与邪恶也不过是愚者才会相信的口号,这个世界上分明都是混沌的,正邪、光暗这些二元对立的事物有什么意义?什么都会归于虚无的,没有什么会是永恒,即使是我们头顶的星光,也终究会在冰冷的宇宙中黯淡下去。”

津岛治了看向自已的手,幼细白嫩,每个摸着他手的人都说好像没有骨头的一样的柔软,干干净净,可它也终有一天会变成苍白的骨灰。

“我没有梦想,我也没有什么闪闪发光的目标值得我去追求。”

“但是……”

他有些不确定了。

“去成为救人的一方,总比成为杀人的一方要来的好。”

“我没有梦想,但我可以去守护别人的梦想,去拯救那些可以握住的手,那么总有一天,也一定会有一只会握住我的手出现。”

【人是……为了拯救自身而存在的。】

织田作临死时的最后一句话骤然从太宰治的脑海中浮现,连带着那一天的血光和夕阳。

太宰治看似温和的一笑,却骤然说道:

“可你让你的父亲失望了。”

津岛治了面上不懂,然而瞳孔仍旧控制不住的收缩了,因为惊恐。

“你掀起动乱最终导致了超过百人的家庭破裂,其中他们有些,在这件事情之后甚至称不上一个家庭了。”

“你父亲大概并不会高兴知道这件事情。”

“他不会知道的。”

津岛治了咬着牙回答道。

隔着一个平行世界呢,他怎么知道?

“可你敢赌么?赌你回去的时候,会不会被他看出来?”

太宰治看着他,这次真的是相当愉悦的笑了起来,漆黑的淤泥几乎都要从他身上漫溢出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又俯下身,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

“治了,你知道么?”

“手上沾染过鲜血的人,实在是,非常显眼的啊。”

津岛治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重新站直身体的太宰治,又恢复了原本的轻松微笑。

啊啊,津岛治了这个反应……

【父亲】,才是“津岛治了”的致命点。

这么欺负小女孩也实在不是他所愿,而且本人也没有多少恶意,只是行事手段有点问题,或许应该更加柔和一点?

————

太宰治和津岛治了谈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了,白衣的护士都已经开始分发餐点了。

津岛治了嘤嘤嘤的哭着和他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搞事情了——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是达成了某种意见上的统一而已。

当太宰治走到三楼的时候,拿起了耳机戴在了头上,看起来就像是听歌一样。

但耳机里面并没有声音,只有轻轻的餐勺碰到盘了的声音。

确实是很有家教的大小姐,遵从着吃饭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的礼仪,太宰治从离开津岛家开始,就没有太在意过礼仪问题了——虽然从他的行为上还是有残留着一些影响的——但这种程度,看起来估计是和津岛家也重归于好了吧?

才会对礼仪要求这么严苛。

在最后一声稍重的声音后,他似乎吃完了,随后传来嘻嘻索索的换衣服的声音,已经走到一楼大厅的太宰治,脚步骤然顿住

——如今已经过了晚餐的时间点,马上就要过了访客允许的探望时间,既没有见客必要,也没有出行的需要,他为什么要换一身新衣服?因为衣服旧了?可正常来说,不是应该洗澡之后再换么?

随后,太宰治的手机上骤然蹦出一条短信:

“不要离开津岛治了,里世界出现了关于他的悬赏,价格是——”

“一百亿美金!!!!”

“该死——”

他知道为什么津岛治了要换衣服了!!!

太宰治转身就往楼上跑去,耳机里的声音仍旧在传来,不慌不忙的,秩序井然的,依次打开抽屉,放进背包的,收拾行李的声音。

那手法很有条理的同时,速度也很快。

太宰治已经跑到了四楼,只差一层楼了,但耳机里的收拾声已经停了,放在纸袋里的窃听器被拿了出来,他听到了最后这样一句话:

“【虽然我没有梦想,但是我可以守护别人的梦想】?”

这次,却带上了疑问的语气。

“可前提是‘我没有梦想’,不是么?”

等到太宰治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了,病房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只有打开的窗户,徒劳的吹气白色绣花的窗帘……

手机上的再度传来一条短信,那是早就设置的好的定时短信。

————

致我敬爱的父亲:

人类天生具有“弑父情结”,从一出生,他就注定要和父亲展开斗争,以摆脱被统治,被支配的地位,争取独立自由的权利,进而掌握家庭的主导权和社会的主动权。

——弗洛伊德

你可爱的女儿·津岛治了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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