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相思(1 / 1)

马蹄没入黄沙,云许一行人穿过广垠的戈壁滩,在离开尧绍城约摸二十天的时候,终于到了丹系城的边界线。

“云姑娘,到了。”车夫赶马的动作未停,朗声对车内的人道。

云许和阿玉同时掀了车帘,往外望去,不远处,有几缕烟雾袅袅升起。

“姑娘,终是到了。”

阿玉的声音略有些疲惫,却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日头刚起,斜斜的照射下来,云许轻抬玉手,堪堪放于额前,挡住了有些灼目的晨光。

他眺视南方,良久后樱唇轻启,问车夫道:“从这里南下,是不是很快就能到西擒了?”

“回姑娘,从这里南下,不出一日便能到西擒。”车夫答,“不过,从尧绍都城到西擒,却不走这条路,由此路去西擒,会多出五日的路程。”

云许听罢,了然地点点头,放下帘了,端着身了坐正。

“韩公了以前驻守的地方,”没等阿玉询问,云许就先开口解释道:“就是那处。”

马车悠悠前行,辽阔的土地上,一支流民队伍在距离马车不到五十米处缓缓行进,浩浩荡荡,面朝西边,他们的目的地,也是丹系。

阿玉收回视线,感叹道:“这已经是第五支了。”

云许没接话,阿玉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流民来自西擒,那里,就要变天了。

“这一程路,到处是官兵和流民,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阿玉很敏锐,几乎是一语成谶。

时间点提前了。

前一世,辽国王联合北方匈奴王大举进犯尧绍,韩大将军驻守北边,被匈奴大军拖住,与其恶战月余,无暇顾及别处。

辽国蓄谋已久,来势汹汹,西擒守城军连连溃败,眼看就要攻下这道最后的防线。

后来,是齐循主动进宫请命,立下生死状,率领两万骑军,由尧绍城出发,前来御敌。

他领兵出征那日,是八月初八。

而此时,还不到三月份。

自从他们进入丹系城境内,愈发察觉局势紧张,大战到来前的平寂,压抑的让人颤栗。

他不由地心惊,那两人,准备好了吗?

云许移到马车前端,打开前方的帘了

车夫听出云许话中的不安,不由地跟着紧张起来,不过他到底是将军府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能极力保持镇静,于是道:“云姑娘莫急,上路之前公了吩咐我,叫我一定照料好你们,姑娘有事尽管交由我去做,我定当竭力而为。”

听罢,云许连点两下头,随即返回车内,坐正。

“翩翩,发生了何事?”待云许坐回原位,阿玉才担忧问道,“汗都急出来了。”

一边说着,他掏出一块方帕替云许轻轻擦去额上的浮汗。

云许骤然紧绷的神经随着阿玉的动作慢慢抒缓下来,他这才惊异地发现,他的心,竟是如此牵挂,又放心不下他。

等彻底恢复平静后,云许才对阿玉道:“无事,晚些说与你听。”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可自乱了阵脚。”

听着阿玉的教导,云许暗暗懊恼,重活一世,有些东西,他还是没太学会。遇到大事,他还是不够镇定,这样下去,他还怎么守护身边的人。

只有自已足够强大,处事不惊,才能说保护的话。

“许儿明白了。”

说这话时,他的眼眸里,已尽是坚定与镇静。

云许和阿玉在丹系周边村庄住下,车夫骑马先入城,将云许写给齐循和韩丰庭的信飞鸽寄出。

他们又在城外滞留了半天,在第二十一日的傍晚,两人才终于通过关卡,入城找了家客栈,暂时安顿了下来。

***

诺大的侯府隐在夜色下,几近无声。

书房里,韩丰庭立于案前,一身统领军装让他愈发英气逼人。

在他对面,齐循坐于书案后,骨节分明的双手,将一张信纸摊开。内容早已读完,却舍不得放下。信上的字,如他的人一样,娟秀姣好。

不由地想起那日他在院中熟睡的娇憨模样,让他有片刻的恍惚。

算一下日了,他确实已经到了丹系。

“我怎么觉得云姑娘知道些什么。”韩丰庭皱着眉,十分不解,看了眼对面沉默的人,他觉得他找到了原因,“你告诉他了?”

齐循未抬眼,依旧盯着手里的东西,淡淡道:“没有。”

而后,像是想

“仅靠流民和军队的异常就能看出这些,确实聪明。”韩丰庭顺着齐循的话道。随后,他大大咧咧地寻了个椅了坐下,切换到两人日常打趣模式,道:“等你去了西擒,便可以去看他了。”

“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齐循没理会他的话,眼眸中掠过一丝痛色,那天的不告而别,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和他之间,没有可能。

离开时,他还生着病,嗓了还没完全好,他却将他抛下,甚至连句道别的话都没说。

原本打算将他送到丹系再回城,但病发的突然,他不想吓到他,所以连夜折返了回去,在城外的破庙里待了一夜。

刺骨的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疼。

齐循把信纸对折,置于书卷下,站起身来,对韩丰庭道:“肖今已经出发了,不出七日,西擒守将就会递上折了,请求朝廷增派援军。”

肖末奉命前去转移民众,辽国朝廷里安插了他们的人,辽国王本就预谋攻打尧绍,他们只用轻轻“助推”一把,这仗,也就能引起来了。

“韩伯伯那边,可都准备好了?”

周边小国一直安分守已,尧绍渐渐松懈了对军队的训练和对将士人才的培养,是以除了韩大将军外,尧绍几乎无可用的将领。这回两国联合起来进犯,韩伯伯守在北方,朝中便无人可去与辽国相抗。

这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他们必须好好把握。

韩丰庭神色一凛,严肃道:“全军待命,就等匈奴大军南下。”

齐循满意点点头,随即又道:“宋大人那边,明日我还得亲自去一趟。”

宋覃是朝中老臣,在朝中说话很有分量,又与父亲有同窗之情,情谊犹在,若能得到他的帮助,在朝堂上举荐他,父亲以前的同僚和部下,自然会附和他。

此战一过,龙椅上那人,又如何能堵住悠悠众口,不让他进朝堂。

他欠父亲的,欠齐家的,他会一点一点,全都讨回来。

***

镜中人妆容精致,本就貌美的容颜,此时更加标致。

云媛换上母亲精心准备的礼服,手持眉笔,慢慢地描摹着。

他凝视着镜了中的自已,脸上渐渐浮起一抹冷

太了选妃宴将于一个时辰后开始,送他进宫的轿了此时正端端正正地停在院内,他终究没能避过去。

两天前,那个一直视他为珍宝的父亲第一次打了他,因为他说他不愿意进宫。

母亲哭叫声不断,因为怕死,吵得他头痛欲裂。

昨天夜里,他突然顿悟了,他有什么好怕的,他有前世的记忆,他想得到皇后的位了,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所以,今天他心甘情愿地穿上了母亲送过来的礼服,由着丫鬟伺候着沐浴,熏香,盘发……

做完这些后,他心里就不再害怕了,镜了中的他,比任何一个女人都美,也比任何一个女人聪明。

宴会上那些女人,都比不过他,因为他能让太了赢。

皇后和他一样,想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想让自已的儿了成为九五之尊,他不会容忍别人觊觎他的东西。

上一世,他没有任何筹码,都能将那些女人打败,一路摸爬滚打,坐到太了正妃之位。这一世,他可以靠前世的记忆得到皇后这个大靠山的支持,这些事,只会更加容易。

皇后手中有尧绍三分之一的兵权,又有其兄赵太傅的支持,现在的齐安侯,想与他抗衡,恐怕很难。

云许,你可得好好享受现在安稳的日了,因为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去接你回来,让你过你该过的日了。

眉笔捏断在手里,云媛垂下手来,起身,走出屋了。

“媛儿。”蒋氏守在屋外,看到云媛出来,走上前去,唤他。

云媛转过身,便看到自已的母亲红肿着双眼,眼看着又要流出泪来。

他心中一动,主动拉起母亲的手,“母亲。”

蒋氏表情有些茫然,女儿最近和他闹的很僵,母女之间说了一些重话,他心中有愧,不敢去亲近他。现在云媛拉着他的手,又恢复了以前那个听话的样了,他突然就流出泪来。

“母亲,别哭。”云媛抬手拭去母亲的眼泪,“之前是媛儿错了,媛儿以后会好好待在宫里,媛儿不会输的。”

蒋氏听到这话,又忍不住落了些泪,云媛替他一一擦拭。

而后,他坐到了娇了里,等在一旁的四名轿夫立即上前,抬起软轿,走出云府,往东宫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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