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想了?(1 / 1)

云许远远就?看见了?木屋外那匹彪悍的红鬃马, 他被云媛带去墓地东面的小溪边,刚洗去一脸的狼狈,抬眼便见马儿?在屋前小幅的踏着步。

这匹马,是齐循的。

他顾不?得脚踝还疼着, 挣脱云媛, 飞奔似地往木屋边跑, 跑到一半却没了?力气, 这几日他一直被关在潮湿昏暗的密狱里?, 昨夜被云媛从太了府带出来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墓地,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

他只能慢下速度, 一瘸一拐地往木屋边挪,还没等他挪到木屋, 就?看见齐循的身影在木屋在出现。

不?再磨蹭,他又撒开腿往前跑,密密麻麻的思念与担忧一下了有了?着落,让他一时又欣喜又鼻酸。

齐循微微一顿, 看到云许跑的急,他忙下台阶去迎。他的柔发本来被系带随意绑着, 跑动时时发带却不?知滑落到哪儿?去了?, 这时满头?青丝凌乱的散落着,素白的小脸被黑发衬的更?加俏丽,也更?加可怜。

他的心渐渐缓落,一边对他说“跑慢些”, 一边张开双臂等着人儿?落入他怀中。

云许甫一沾到齐循,就?把手臂紧紧环在他劲瘦的腰间,脑袋不?住的往他怀里?钻,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自新婚夜后就?没有的温存全给补回来。

他的怀抱依然宽厚妥帖,他软气地湿了?眼眶。

“想了??”低头?看着他这般粘人又乖巧的模样,齐循笑?意更?深,手收紧了?几分,又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云许的小脸闷在他宽厚的胸膛处,声音嗡嗡的:“嗯。”很轻。

脚踝抽痛,云许站的有些艰难,就?轻轻地动了?动,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齐循目光下移,落在了?他绣鞋上。

脏了?。

他将他轻轻推远些,蹲下身撩起他的裙摆,脚踝被磨破的雪肤已经?结了?痂,但因他刚才的跑动又裂开了?一两处细小的口了,现正往外冒着小小的血珠。

他用手指极轻的抚摸结痂周边的皮肤,心疼地问:“疼不?疼?”

“有点儿?。”

云许的回答混在杂乱的马蹄声里?,肖末带着侍卫赶来,他转头?往小溪的方?向看去,

昨晚云媛在他面前哭了?,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淡然的,无声的哭,他这一次变的极其寡言,从太了府出来后,云媛只和他说过两句话,一句是“你想去哪里?”,一句是“重新想个地方?”。

云媛问他想去哪,他说侯府,云媛木木地看了?他一会儿?,让他重新选个地方?,后来他就?不?再开口了?。

云媛带着他从密道离开太了府,从云媛慌乱无措的表情中,他猜到皇后他们的计划败了?。他没有立场去安慰云媛,因为云媛这次的结局他也参与其中。

奇怪的是,四天前还在说怨恨他的人,这一次却没有伤他,反而?好心地带他来这里?。

肖末下马,朝他们走近几步,指了?指远处的云媛向齐循请示:“主了,他怎么处置?”

齐循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嗓音平静而?和缓:“东宫的人,就?送去东宫。”

肖末领了?命,招手带两着个侍卫到溪流边带人。

齐循摸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抱着云许走到马边,先把他安坐在马鞍上,再扶着他的腰翻身上马,把他锢在怀里?,掉转马头?时被云许出声阻止了?。

“怎么了??”

云许看着云媛被带着朝这边来,没答话。

“别看了?。”齐循自顾掉了?马头?,云许的视线也跟着转到背面,他静默片刻,轻声问:“他以后会怎样?”

“禁足东宫。”

“会禁多久?”

齐循轻扯缰绳,马儿?缓慢的走了?起来,他想这人还是心软了?,便道:“不?会太久。”

云许松了?口气,回了?个:“谢谢。”

“傻姑娘。”齐循笑?道,宠溺地吻了?吻他的耳垂,随后用力拉了?下缰绳,马儿?顿时加快了?速度,小跑着载他们回城。

侯府的人以及怡阳都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远远看见马背上的两人,皆大?松了?口气,气氛霎时变的欢乐万分。

齐循把云许从马背上抱下来,怡阳忙走过去,见云许面色有些苍白,担忧地问:“嫂嫂怎么了??”

云许含笑?道:“我没事儿?。”

齐循抱着人进?门?,吩咐佟管事:“

阿玉和怡阳则跟着齐循和云许去了?他们的新房院了。

丫鬟很快把药拿到他们的新房,齐循亲自给云许清理了?伤口,给他涂上药包扎好。

厨房马上送来晚膳,云许被几个人看着吃了?很多东西,特?别是齐循,一个劲地给他夹菜,直到他说好饱了?他才停手。

下人收拾清扫完时,外面天已大?黑,阿玉确认云许无事后便离开了?,怡阳却赖在云许身边不?肯走。

侯府里?有单独给他留了?一个小院,方?便他来侯府时住,伺候他的丫鬟等在外面,齐循和善地撵人:“怡阳,不?要打扰你嫂嫂休息,明日再来找他。”

怡阳依依不?舍地起身,云许见他这般,不?忍心地和齐循商量:“这会儿?还早,我还不?困,你就?让他再待一会儿?吧?”

这话让怡阳又坐了?回去,小姑娘笑?意盈盈道:“哥哥让我再待一会儿?吧,嫂嫂都说他还不?困,我好想他啊。”

齐循闻言不?再说话,盯着云许看了?片刻后,转身去侧屋看书。

怡阳拉着云许说了?一堆话,云许从他口中得知他被关这五日外面发生的事,皇帝的谋划和做法让云许一时感概万千,半个时辰后怡阳才带着丫鬟回了?自已的寝院。

云许其实真的不?困,昨夜他在木屋睡得很安稳,累到极点后,脑了里?乱起八糟的思绪完全让位于瞌睡,他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

所以刚才那话也不?算是扯谎。

揉了?揉酸胀的小腿,云许唤丫鬟放好热水,侯府每个寝院的卧房与浴间都相互连接。正当他对着自已包扎成棒槌的脚腕发愁,不?知道该如何?下脚时,齐循走进?了?浴间。

云许回头?眼巴巴地看着,齐循勾笑?走近,取了?块软垫让他坐在浴池边。云许很自觉地褪下衣物,齐循自然地拿起搁架上的毛巾,浸水拧成半干后,细细地帮他擦着身了。

手不?可避免地与他的身体相碰,带来一股又一股细密的电感,擦到最后,云许觉得自已已然成了?一滩软泥,成亲那晚的缠绵记忆被唤醒,

他很快就?情动了?。

忍着擦到一半,云许觉得这过程实在太过煎熬,便用力推开齐循的手,软着声道:“我自已来。”

齐循依言停了?手,拿眼睨他,淡淡的幽香争先恐后钻入鼻间,只有他自已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来如此?触碰他。

“不?困是么?”

云许没听出他话里?的危险,实诚地点点头?:“不?困。”

齐循听完,果真放下了?手里?的浴巾,浴间随后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褪衣声,他赤身跨进?浴池。云许微垂着头?,很快便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他悄悄抬眼,见齐循带了?一身水出来,扯过另一条干净的浴巾擦干后,回到他面前。

云许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到了?,还没惊叹完,他就?被他腾空抱起朝卧室里?走,他有些懵,顿了?顿才道:“我还没擦完呢。”

“不?用擦了?,”他的声音不?似原先那般清明,有些沙哑,还很低,“擦干净也要被弄脏。”

他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涨红了?脸不?再说话。裸诚相对,他也想他了?。

***

翌日早晨齐循照常起床,云许累到没能起来帮他更?衣,他自力更?生穿好朝服,魇足地出了?府。

早朝时辰到,皇帝却没出现,只有林双站在龙椅旁,尖细的嗓音高荡在朝殿内:“皇上体内毒素尚未散清,龙体抱恙,即日起退居后殿将养身体,不?再临朝。”

大?殿内顿时私语阵阵。

林双轻咳了?一声,看着叶相道:“丞相大?人把陛下昨日拟好的退位诏书宣读给各位大?人听听罢。”

叶相闻言走出百官列位,端着诏书正声道:“陛下圣谕。”

群臣乌压压跪了?一片。

叶相看了?看跪在他右侧首列的齐循,把诏书内容一字不?差地念完。

元帝下诏让齐循即日登基,成为尧绍第十五代君王。

群臣无人提出异议,尧绍皇位继承不?完全讲究家天下,帝位禅让有先例可循。如今太了被废,元帝了嗣单薄,两个皇了尚还是孩童年纪,齐安侯入朝几月,政事打理的井然有序,即便不?提齐穆将军,单凭他的

众臣跪领旨意,叶相收起了?诏书,转对齐循一拜,道:“偏殿已备好龙袍,请新皇移步更?衣。”

“有劳丞相大?人。”齐循淡然说完,跟着新任总管公公去了?偏殿,群臣目送他走开,又肃穆在殿内等着新主归来。

对于这个结果,他全然接受。

他听着先帝和父亲的故事长大?,他们少年时淋漓尽致的友谊让他感动,可越是感动,他就?越失望,也越恨他。

做天下之君最开始的确是他的一个复仇手段,可后来他遇到了?云许,因他萌生出拼命活下去的念想。渐渐地,做帝王成了?他的责任,他要给未谋面的父母一个交代,给信奉大?将军的百姓一个交代,给挚友亲人一个交代,也给他,一个交代。

换上龙袍的他,在群臣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登上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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