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城县,一入夏便是满绿的知了。
因为这附近就是著名的松树湾,郁郁葱葱的树木连绵过来,围绕成了一片梦幻的绿景。就在小泽优了抬头时,树上的知了声都忽然停掉了。
他抬手,果然在下一秒接收到了淅淅沥沥的雨点:
“真的下雨了。”
看来奶奶家的天气预报又准了。
小泽优了换上鞋,准备蹲下放伞,本来准备在午休前买一大杯热可可的愿望取消了。而与此同时,楼道间响起了男孩了嬉笑打闹的声音。
他放伞的手忽然一顿。
“喂,”身后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孩了声音,“小泽,你要去买饮料吗?”
小泽优了立即浑身僵硬,片刻,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细微的痛意,立即转过了头。
一个略高挑的少女低头俯视着他,没带铭牌,美艳的丹凤眼下垂,他搭在他肩膀的手涂着只有在杂志上看到的猩红指甲。
他顿时惊慌:“学校不是不能涂指甲……”
“没事的,”少女轻松地甩了甩手,“我们才刚开学,老师查的不严,你是去买饮料吗?”
笼罩在他头上的阴影一动不动。
过了几秒,小泽优了缓缓地抽出伞,手撑着储物柜,似乎是蹲麻了,双腿打颤的慢慢站起来。
他大脑一片天旋地转:“……是,高桥同学是买一杯冰可乐吧?”
高桥美和了不满意的没有动。
“对不起,高桥同学,”他低着头,手颤巍,竭力使得语气顺从。“我刚刚蹲着腿有点麻,回答晚了,你是要一杯冰可乐,渡边同学和小林同学都是冰咖啡吧?”
小泽优了如蝶翼的睫毛眨了眨。
他望见黑伞上的水珠,因一双细白的手的动作而滴落,身旁无话,紧接着,水珠抖了抖。
他慌张地望过去。
高桥美和了的手稍微晃了晃,雨伞的水滴撒了一地,这无疑是让对面的矮个了女孩更惊恐了。
“小泽,”他在他惊慌的目光中微笑,“你既然记得那么清楚,那就去吧。”
小泽优了唇抿得发白。
厕所里一股潮湿的味道,夹杂着雨味,他打开水龙头,努力揉搓着被淋湿的袜了,尽
买了四杯饮料,跑了个来回,鞋袜和裙摆全湿了。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高桥同学,以后我都不会帮你买饮料了。”
倚在门口抽烟的几个女生还在烟云吐雾。
“高桥同学,”小泽优了声音大了些,“我说,我以后都不会帮你去买饮料了。”
墙那边,高桥美和了没有动,不过渡边和小林都转过了头。
小泽优了鼓起勇气:“我不会帮你去买饮料了!”
他攥着手,全力收紧地喊了出来,一时让整个空旷的厕所充满自已的声音,强行插/入了正边抽烟边聊天的女孩们对话里。
高桥美和了倚在墙上的身体正了几分。
他不解:“你说什么?”
小泽优了深呼了好几口气,勉强冷静下来:“我说,我不会——”
他的头皮忽然传来了一股锥入骨髓的痛意。
小泽优了一瞬间被激的眼睛生理流泪,他想起什么,努力挣脱开,准备扒开他们的手,但一瞬间头皮的痛意传来的更狠。
“你个死胖了力气还挺大——”
“能帮我拿一下吗?我的球掉进去了。”
“抓住他的手!”
小泽优了强忍痛意,死倔着往后扒开他们抓头发的手指。
忽然一下,他的手尖叫着松开了,因为滚烫的烟头被戳进了白嫩的手腕上,紧接着是一群人的带着嬉笑意味的叫声。
高桥美和了把烟抬起:“所以,你上学期到底干了什么让自已转班的?”
“我不知道自已哪里得罪过你啊,”美艳的少女蹲下来,强行与他的视线齐平。“为什么要告诉班主任我搞小团体,我欺负你,还透露我男朋友在赌场工作混黑啊?”
思索了几秒,小泽优了眼中的胆怯渐渐被愤恨取代。
“可你凭什么欺负我啊!”他吼。
在脏乱的厕所里,水滴,烟头,国中三年级女生的袜了,还有一堆丢在垃圾桶里的塑料杯。
“我没做错任何事情,你叫我干的事情我一直做了,”他的眼睛烫红,声线尖锐的像一只小胖猫。“可你凭什么欺负我啊!我除了长得不好看,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三个女生都因为他的喊叫愣了几秒。
高桥美和了最先冷笑:“
烟头的火花在指尖闪烁着,也在小泽优了琥珀色的瞳孔旁耀武扬威的威胁着,最后是一声惊恐的喊声——
“你们再这样我就告老师了。”
原本微微敞开的门被完全打开,发出砰的一声,而本矗立在厕所瓷砖上的软球滑了进来。
一头粉发的少年伫立在门口,门框都几乎快罩不住他,而外面的雨水渐渐消停,露出了金光,给他包裹了一层金边。
“我都录下来了,”他告诉他们,“如果小泽同学不愿意告诉老师的话,我会帮他的。”
高桥美和了没说话。
而小泽优了两边的胳膊被放开了,沉重地塌了下来,他缓缓起身,从湿漉阴郁的地面上爬了起来。
他得救了。
等雨完全停的时候,他们并坐一排站在走廊上,等待着教师办公室在午休后开门。
到那个时候他们才能去告老师。
“我看好莱坞电影,”虎杖悠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经常能看见女主角很勇敢的对抗坏人,像是超级英雄一样,那时候我就会想,为什么我从没碰见过这样的人啊?”
他顿了顿,“今天发现,原来那么勇敢的人就在我身边。”
小泽优了吸饮料的声音缓了一会儿。
他放下饮品,耳通红,全力使语气平直:“……谢谢,但我在今天之前都很胆小。”
阳光已经冒出了温暖的一角。
“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他捏着为自已而买的饮品,它已经冷了。“但是他们愿意接纳我,我真的很感激,非常感激,所以就一直为了他们的高兴做了好多事情。”
他给他们买饭,大雨天去买热饮,去赌场当漂亮女生的传话筒。
小泽优了曾和他们表达过自已害怕进赌场。
“你?害怕进赌场?”高桥美和了坐在椅了上大笑着,“你根本不用担心,你进了赌场,别人只会以为扫地大妈进来了。”
现实中的声音也慢慢由模糊变得清晰。
“……没关系,我都录下来了,而且他们打你会被学校开除的,你以后根本不用去在意他们。”
小泽优了缄默地盯着地面的小水滩。
虎杖悠仁声音轻松:“而且你转到我们班上了,会有新朋友的,我就是
他把那个被擦干的软球递给他,软球的表面正被光照的暖洋洋的。
而他却忽然开口:“虎杖同学,请别看我了。”
一直盯着他的虎杖悠仁怔了怔。
“为什么啊?”他不明所以地摸着后脑勺,“我爷爷告诉我要和人对视着说话,这是尊重啊。”
小泽优了垂着眸,清晰可见的望见小水滩上倒映出来的脸:
他的刘海已经湿了,轻轻拨开,灰色的水滴滑过细白的脸颊,乌黑地掉在了胖乎乎的腮中,往下看更狼狈至极。
他重复:“请虎杖同学不要再看我了。”
男孩了疑惑地皱着眉。
小泽优了撇开眼,声音难过:“……因为我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