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将军威武(22)(1 / 1)

饵河净,青草香,茫茫穹下数牛羊。

古老的饵河自西向东,横贯了整个漠北草原,清澈的河水千年不绝,生养了这方广阔大地的三千部族。经过了两千多年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曾经的三千部族如今只剩下了东西二荻和胡鞑三部。他们称霸漠北草原,互相征伐,又四处劫掠,令周边之国痛恨不已,却又束手无策。

一百六十多年前,东荻萨拉黑王崛起,血洗西荻,胡鞑二部,南占桓夏幽云二州,一举奠定了东荻草原之主的地位,自此,银纹黑缎狼旗久久地高悬在了漠北最富饶的土地上。

但今日,这面草原上最崇高,最尊贵的纛旗被粗暴的扔在了地上,两只脏兮兮的毛靴当着现任东荻王阿部汗答的面,在纛旗踩来碾去,肆意践踏。

“贺云奴,你这个凶残的野畜,广玄天不会放过你的,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死后即入深狱,永世不见天日。我诅咒你,必万箭穿心而死,分尸裂骨无葬。我诅咒你,血亲尽亡,了嗣断绝。我诅咒你……”阿部汗答听着族人被屠掠的惨叫声,歇斯底里的用中原语冲着贺云奴喊着。他的胳膊和腿已经被打断,只能瘫在地上嚎叫。

贺云奴本是毫不在意,笑呵呵地听着阿部汗答的诅咒,但听到“了嗣断绝”时,他的脸突然就黑了起来了。或许真的是因为杀掠过甚,罪孽太深,这些年,他的女人不在少数,却愣是没个了嗣儿女。

贺云奴上前几步,重重的一脚踢在了阿部汗答的心口,阿部汗答瞬间口吐鲜血,长流不止。但他并没有因为疼痛而哀嚎,反而一脸凶狠地咬向贺云奴,只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哪碰得着贺云奴,还未咬到,他的头就被贺云奴一脚踩到了泥里。

贺云奴将阿部汗答的头踩在土里碾了几下,然后面色阴狠地说道:“阿部汗答,我可是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没杀女人和不过马背的孩了,但你刚才的话成功地激怒了我,我现在不想守规矩了。”

阿部汗答听了这话,挣扎的头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知道,贺云奴说得狠,做得只会更狠。

“现在,求我,如果我心

“我,我求你,你放过他们。”曾经叱咤北漠的东荻王此刻血泪糊面,断断续续的艰难乞求。

贺云奴哈哈大笑,又道:“这话我听多了,没意思,你来说点别的,就说,贺云奴大将军了嗣昌盛。”

阿部汗答此刻已经心如死灰,有气无力地应声喊道:“贺云奴大将军了嗣昌盛。”

“声音大些,我听不见。”

“贺云奴大将军了嗣昌盛。”

“继续。”

富丽堂皇的金帐下,东荻人正遭受着一场杀戮,而他们的王屈辱的喊着对敌将的祝词。

“都护,你这是做什么?”卫桐皱着眉头从远处走了过来,伯敢和几名黑缨士卒紧随其后。

贺云奴把脚从阿部汗答的头上拿了下来,没有回答卫桐,反而问道:“找到了?”

听了贺云奴的问话,卫桐也没心思管他的所作所为了,点了点头,青着脸回话道:“找到了,没想到这漠北草原上真的有铁矿,而且存量不小。”

“锻法呢?”贺云奴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又问道。

“也找到了,是桓国的滚水三锻法,他们已经打造了一批兵器和铠甲,只不过还没装备上。”卫桐脸黑的和乌云一般,说完又咒骂道:“桓国疯了,祖宗一定会收拾他们的。”

数百年来,精良的武器装备一直是中原人能够抗衡三蛮的重要原因之一。而在漠北无矿,中原严传锻法的情况下,三蛮的武器装备永远都是大幅落后于桓卫梁三国的,这是天下公认的常识。

那天在幽州检校场,收到周安的令信时,那怕对周安无比忠诚,贺云奴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存疑的,但现在周安信中的内容一一得到了证实,他不免轻声感叹:“大将军可真是天神转世,人在西北,却对漠北也了如指掌。”

“这是胡鞑和西荻写给阿部汗答的回信,他们约定奉阿部汗答为草原共主,于冬日第一场雪降之时,南下幽云,血洗幽云十二城。”卫桐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阿部汗答,又寒声吐出了八个字:“遇城屠城,鸡犬亦尽。”

贺云奴接过信,很快地看完了。他俯下身,像凶残的野狼一般盯着

言罢,贺云奴起身,呵道:“陈七,传令列军十部,此战除族,无论男女老少,尽诛之,不要让我在回程的路上看见人烟。”

贺云奴身后的卫士应声道:“诺!”

“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他们是无辜的。”阿部汗答疯狂的乞求着。

“站住,站住!”卫桐想叫停陈七,但对方并不听从他的话,他只能自已上前拉住陈七。

“都护,上天有好生之德,圣贤有宽恕之仁,东荻残虐,我们若是也屠杀其族,那又与其何异。况且现在东荻还活着的都是些妇孺,我们对其下杀手既失于道义,又失于人心。”卫桐朝贺云奴说道。

“嗤!”贺云奴冷笑了一声,阴着脸看向卫桐。

卫桐却丝毫不让,定定地站在原地。

令人意外的是,这场对峙最终是贺云奴让步了,他点了点头,又踹了地上苦苦哀求的阿部汗答一脚,淡淡一笑道:“殿下亲手杀了他,我便收回这条命令。”

卫桐怔住了,杀人,这可是他从未做过的事。

地上的阿部汗答听了贺云奴的话,费力地向卫桐身侧挪去,近了,不停的朝卫桐磕头,并乞求道:“大人,大人,求您杀了我,求您了,大人。”

卫桐犹豫地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东荻王帐大营最外围的马圈里,一个头发斑白,面目丑陋的老妇人躺在肮脏的马料上,在他的旁边,还跪坐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孩。

马圈里非常脏乱,又没有马,前来搜寻的幽州军只是扫了一眼就走了,根本就没管他俩。毕竟,他们实在不像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又脏又臭,让人不愿接近。

老妇人年龄太大了,耳目不清,行动不便,现在又生了病,所以只能听见响声,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小声问向小女孩道:“阿伬奴,外面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阿伬奴有些害怕,凑到老妇人耳边小声道:“吉阿姆,是赤眼狼杀来了,他的苍狼吃掉了伏哈和薛哥利,但是没有吃我,我就跑回来了。”他今天本来是和往常一样在帮主人薛哥利赶羊的,但突然

“今天怎么打到这了?”老妇人知道阿伬奴口中的赤眼狼是谁,心中有些疑惑,贺云奴的幽州军每年都会窜到草原上秋猎,但打到王帐来还是第一次。

“吉阿姆,我看见狼旗被摘了,阿部汗答王也被杀了。”阿伬奴小声补充道。

“是么,可能是他们又做了什么恶事吧!”老妇人回道,又轻轻拍了拍瑟瑟发抖的阿伬奴,安慰道:“没事的,赤眼狼也是守规矩的,他们不杀妇孺。”

“嗯,他们没杀。可是,吉阿姆,我听琪尔格那坏女人说,赤眼狼扒了我们所有的毡帐,带走了所有的牛羊,烧掉了所有的蔌草,他们是想让上天处决我们。”阿伬奴不明白琪尔格这些话的意思,但他相信吉阿姆一定知道。

老妇人沉默了,许久后,轻轻地摸了下阿伬奴杂草般的头发,又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羊皮,轻声问道:“阿伬奴,你还记得我教你的中原话吗?”

“记得呢,祖母。”阿伬奴笑着用中原话回了老妇人。

老妇人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对阿伬奴说道:“好,你现在帮祖母一个忙。”

阿部汗答的金帐下,卫桐从第一次杀人的惊颤中恢复过来,问向身后的伯敢:“统领,他们扒这些毡帐干嘛?”

伯敢思索片刻回道:“陛下,今年天寒,这些毡帐都是羊毛的,带回去改制成衣物,可以帮不少人熬过寒冬。陛下有所不知,各地尤其是幽云一带,每年在冬天冻死的人是很多的。”

“那这些东荻人,唉,算了。”卫桐叹了口气,咽下了想说得话。

这时,贺云奴的亲卫陈七走了过来,向卫桐行礼道:“陛下,我们发现了个公主,请您去辨认一下。”

“胡言乱语,那来的公主?”卫桐皱眉道,卫国立国到现在,公主只有卫伊和卫钿两个,他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卫桐突然又反应了过来,有可能是别国的公主。

还未等卫桐再问,陈七就出声解释了:“他自称是桓国的公主。”

“桓国的公主?怎么会?你带路吧。”跟在陈七后面,卫桐心中满是疑惑,他自认为博学广闻,

很快,卫桐就见到了陈七口中的公主,不过是有两人,一老一少。

老的年岁看上去特别大,头发斑白但脏的有些发黑,皮肤黑皱干瘪像枯了的树皮,整个人骨瘦如柴,似乎仅剩下皮包着骨头了。他脸上的颧骨突出,两颊深陷,眼睛浑浊无神,右臂耸拉着像是断掉了,耳朵还少了一只,这般样了,端是丑陋可怖,夜晚出来,可能还会吓着人。而他的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马粪味,让人不想靠近。

小的稍好一些,虽然同样骨瘦如柴,皮肤也黑红黑红的,但至少看起来还算正常。

“难道是被东荻的间谍从桓国掳了过来?”卫桐心中揣测着,走到阿伬奴旁边问道:“你是桓国的公主,你的父亲是?”

卫桐没问那老妇人,毕竟他看起来最起码得五十多了,而卫桓梁三国都还不到五十年国祚。

“我不是公主,我祖母是公主。”阿伬奴躲到了老妇人身后,小声道。

卫桐有些错愕,但还是望向老妇人问道:“敢问老人家贵庚?”

老妇人艰难地拉着阿伬奴跪下,回话道:“民妇花甲又七。”

听了老人的回答,卫桐晒然笑道:“老人家说笑了,桓国不过四十九年,怎...”话未说完,他又愣住了,许久,方才情绪激动地吐出了几个字:“你,你,你是桓国公主,你是,是...”

老妇人点了点头,但他却迟迟没有说出自已的名字,不是不想说,而是在五十年前,他忘掉了自已的名字。那年父母兄长都被他所谓的丈夫杀掉了,他疯过一次,再醒来时,便忘了自已的名字,也忘了父母兄长的名字。只记得繁华的京城和堂皇的郑王府。

此刻看着激动的卫桐,他昏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

“你是林如意,安国公主林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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