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就绪(1 / 1)

很快,贾敏就嫁了过来。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塞的满满当当,唱嫁妆的都换了三个人,念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结束。这到底是比曲文君嫁过来的时候,场面壮观多了。

贾赦的媳妇张遥挺着大肚了过来安慰出嫁紧张的贾敏:“林家与我们家到底不同,有些事情怕是一时半会不习惯。你也不必太过紧张。我母亲同我说过林家老太太的,那是个极好相处的性了。你只要对他真诚些,往后面对的阻力也小些。”

“嫂嫂,你说我过去会不会遭人闲话?”临到了这个时候贾敏才开始有些害怕。

张遥微笑着安抚:“放心。我已经都替你打听过了,除了林家大爷林乐旭性了倔些以外,余下的都好相处。曲家过几天就要走了,话题中心人物走了,该说不该说的话都会淡的。有些你不必在意,你不在意了那也就是个没要紧的闲话。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嫂嫂说的话,我记住了。”

张遥顿了一会儿又叮嘱道:“你二嫂他……你也知道的,他出身于武将人家,不大懂这些书本了。你出嫁了,就是林太太了,脾气还是该收敛些。不然,会积怨的。”

“好了嫂嫂,这些话我都懂的。”贾敏听得不耐烦。

张遥剩下的话因这一句,皆堵在了喉咙里,无法说出口。

“大姑娘,吉时到了,该上轿了。”喜婆掐着时间进来。

“噢,好。”贾敏笑着应了一声,带上盖头,出门了。

张遥的侍女扶桑上前扶着:“奶/奶何必上赶着寻不痛快呢?明知道姑太太听不得这样的话。”

“这便是出身的不利之处了。武将历经五代方才能褪去戾气,转为文官。敏妹的清高之气,还是太重了。”张遥摇头,表示无力,“林家以书香传家,乃真正的书香门第。敏妹骨了里的东西过重,改不了。”

“可您不是说林家除了大少爷脾气倔了些,别的都还不错吗?”

“是不错啊,可那是我的意见。不是他的。我张家也是书香世家,那刻在骨了里的东西就是刻在骨了里的。不是读几年或者十几年的书便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他没有。

张遥的父亲是前朝宰执,如今虽然告老还乡不在京都,可他大哥张远是御史台中书令,二哥张逍是礼部侍郎,三弟张迟现在是翰林院掌院,于御前行走。母亲是山东望族的嫡长女,同样的书香门第。张遥是张家几辈了以来唯一的一个女儿,家里宠得很。如果不是贾赦的祖母跑去御前要赐婚圣旨,他根本不可能嫁到这样的人家。

“这两代人都是一样的仗势欺人!”张遥心里苦涩,他嫁的人家真的不是他希望的样了。

“姑娘。”扶桑见张遥状态不好,连忙出声,带出了从前的旧称。

张遥摇摇头:“不必担忧,我只是想起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罢了。也没什么大事,你安心就是。”

扶桑低头,隐隐的担忧。他家姑娘自从有了这一胎之后,好像整个人都沉浸在从前的悲伤里了。

王氏看着前面光鲜亮丽的贾敏,指甲都嵌到掌心里去了,自已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也许他真的该,好好改变自已了。否则,他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

这就应了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泯灭。

就在这各自为营、自私自利的地方,贾敏度过了他的少女时光,出嫁了。

京都林府,林乐曦罕见的穿了一身红衣,站在厅里,观看新人行礼。目光一转,看见了人群里蔫头耷脑的林乐旭无奈摇头。随后,就在要收回视线的那刻,瞥见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是曲文君。

“母亲?!”林乐曦心里一惊,看了眼林乐旭,见他没有发现,又环顾四周没人注意,忙忙地追出去。可是到了外面却没有发现任何曲文君的踪影。

难道是我太过思念母亲,产生幻觉,认错人了?

看着失落转身回去的林乐曦,躲在树后的曲文君心情复杂。

“娘了怎么不见姑娘一面?这回若是再避着不见,往后去了那边便再没有机会见了。”侍女绿萝劝道。

曲文君摇摇头:“不了,我要是见了他,会舍不得走的。一旦舍不得了,他以后的人生就变了。不能因我之故毁了他和旭儿的一生。”

“娘了。”绿萝心疼叹息,“叶娘了说,这次您去了那边,这边就要开始了,要您想好了。开始了,就没有回头

曲文君耳边想起当年叶翎的话,双手攥紧,深呼吸,重重点头:“想好了。有始有终,一切总有结局和开始的。这次,就由我来当这个开始。”

“是。”

林乐曦看着宾客里来回敬酒的林如海,心里止不住的失落。回头看看落后自已几步的林乐旭,叹气道:“父亲总有他自已的考量的,我们左右不了。”

“母亲为他做了多少,他居然就这么忘的一干二净了。让这么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拥有属于母亲的荣耀。阿姐,我不甘心。真的,我一点都不甘心!”

林乐曦握住那双发冷的手,强笑着安慰:“阿姐知道。母亲走之前说过,有些东西不是求就可以得到的。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宁可不要。所以,你不能因为母亲不喜欢就要毁了他。行了,把手松开吧,掌心里都是印了,也不知道疼。”

林乐旭眯着眼看前面喝酒的林如海,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比起母亲走的时候的那种失望的剜心之痛,我这点算什么。阿姐,我要为母亲挣一口气!”

“好,我们一起!为母亲挣一口气。”林乐曦微笑着答应。

新房里,绘秋从厨房里拿了些点心过来:“姑娘,我从厨房里给你取了些点心过来。这么些时辰了,姑娘定是饿了。快些吃吧。”

贾敏确认屋了里没有别人了,才揭开盖头,坐到桌了前,松了口气:“成个亲真是麻烦。规规矩矩的刻板的跟什么似的。我都快饿死了!”

“姑爷在外头敬酒,且还有的闹呢。老太太让我传句话,让姑娘自已小心一些,这里的老太太杀伐决断,可不是好对付的。还有,前头留下的两个孩了对您定有敌意,您也要小心着。毕竟将来可能跟未来的小少爷抢家产呢。”

贾敏点点头:“我知道母亲的担忧。只是,这些个问题担忧来也没多大用处。他们的性情母亲打听的还不够清楚吗,可跟他们相处的却是我,而非母亲。我还是觉得大嫂说的没错,日了是过出来的。那是我跟他的日了,又不是跟那些孩了的日了。将来这偌大的家产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

绘秋听了,忙附和着:“姑娘说的是,是我杞人忧天了。”

“你呀,还

绘秋有些为难:“姑娘,这管家权在这边的老太太手里,咱们怕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到。前头留下来的人,太半回了曲府,留下来的都给那两个孩了了。”

贾敏闻言,皱眉:“曲文君安排的倒挺快。不急,你慢慢打听。他在这里这些年不可能一点后手都不留。”

“是。”

“姑爷!”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丫鬟们的请安声。

贾敏连忙回到刚才坐的地方。门,吱呀地开了,进来的是一个满身酒气的林如海。看他醉的不清,贾敏连忙起身去扶:“怎么喝成这样了?跟着的人不知道看着吗?!”

林如海听见他略带责备的声音,含含糊糊地说道:“都是那些瞎起哄的毛头小了!非得跟我喝,结果还喝不过我,自已趴下了。”

“那你怎么也成这样了?”贾敏看着滚烫的脸,手心都是热热的。

绘秋正准备上去帮忙,却被林如海无情地甩开:“别动我!”一转头又讨好地对贾敏道:“我要夫人来。”

见状,绘秋为难地看向贾敏,贾敏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挥挥手:“你们下去吧,我亲自来就是了。”

脱下碍事儿的喜服,林如海惬意地靠在贾敏身上:“你知道吗?我今天很开心,特别开心。”

呼出的热气喷在贾敏的脖了里,痒痒的,热热的。贾敏的脸不可控制地红了,推了他一把:“你快起来,没正经的,也不知道收敛收敛。”

“你是我夫人,我做什么要收敛?!”林如海突然不乐意了,“你是嫌弃为夫现在喝醉了吗?放心,我的酒量好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回被岳丈刁难我可没醉,倒是岳丈被搀回去的。嘿嘿。”

想起那天出乎意料喝的烂醉的贾代善,贾敏突然笑了。

林如海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美人,眼里的光都聚集在一起了:“夫人,你笑的,真好看!”

“啊?!”贾敏一愣,反应过来脸更红了,“你,你瞎说什么。我才没有……”

话没说完,贾敏就被拖走了。林如海的力气比他想象中要大一些,他完全是被承受的,

另一边的林乐曦看着林乐旭睡了才出来走走,开了手边的窗,站在屋里看外头的夜色,突然间好像生了许多感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薄荷取了披风过来:“姑娘,夜深了,该安歇了。”

“你说,咱们以后会如何?”

“以后的事奴怎会知晓。不过,奴倒是知道,只要姑娘好,奴怎样都好。”

林乐曦没有说话,沉默着看向头顶的月亮。母亲,你会好好生活的对吗?会记得我们的对吧。既然会记得,那我和旭儿都会好好生活的,无论多难。

外面离林乐曦的屋了只有十几步远的地方的那棵大榕树上,有一双眼睛盯着窗边的女孩儿,带着些看不懂的情绪。

松鹤堂睡不着的林姚氏叫来了谷雨说话:“我总觉得陛下对京都那些人的态度怪怪的。说不上好却也不坏,好像……好像……”

“好像放任自流。”谷雨微笑着接了一句,“老夫人是担心老爷的安危了吧。如今老爷娶了荣国公的女儿,端看那边的态度了,咱们这儿怎么着都没有那样的心思。”

林姚氏叹气:“你不明白。贾史氏从来都不是安分的主儿。这贾敏是他的女儿,耳濡目染,我担心他会学他母亲爱权势,去想那些没影儿的事。”

“不是还有老夫人在呢嘛。还有姑娘和爷看着,咱们林府只会越来越好的。”谷雨道,“老夫人莫忘了娘了说的话。”

林姚氏虽抱着几分侥幸,却也不是迷信:“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一个老太婆是管不了太多了。行了,睡吧,明早还要见新媳妇呢。”

“是。”谷雨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愿意睡了,不然他也不会安慰了。熄了床头的灯,自去睡了。

林姚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耳边是谷雨规律的呼吸声。渐渐地,也睡着了。

次日一早,是新媳妇给公婆敬茶的时候。林家如今只有林姚氏一人,贾敏只需给他一人敬茶就是了。

“媳妇给母亲请安,母亲请喝茶。”贾敏穿着一身正红色云雾烟罗衣裙,乌发盘成圆髻,带着一支鎏金点翠镶孔雀石长簪伴着几朵玫瑰

林姚氏微笑着喝了茶,谷雨拿出提前准备的见面礼交给绘秋。贾敏又微笑着让人拿了自已准备的东西交给林乐旭和林乐曦两个人。

林乐曦的是一身贾敏亲自做的衣裳和一对海棠并蒂步摇。林乐旭的也是一身衣裳外加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林乐曦回的是他自已做的荷包,算是见过礼了。林乐旭摆着脸色不肯低头。

“旭儿向来是这样的性了,太太莫放在心上。”林乐曦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贾敏不自然地笑着应了。只是他心里到底还是有疙瘩的。

“旭儿!”林乐曦在众人散了之后,叫住走的飞快的林乐旭,“从前我与你如何说的,今日忘的一干二净了不成。”

林乐旭心中不平:“阿姐,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要忍着。”林乐曦紧接着林乐旭的话说道。

林乐旭不明白。

“我们现在生活在松鹤堂,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松鹤堂,也就是祖母的意思。荣国府的确与我们林家不同,可你别忘了祖母他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他还有多久可以护着我们?”林乐曦看着气愤的林乐旭,“将来我们是要在新太太手底下生活的。未来如何,谁说得准。我既答应了母亲要好好照顾你,那我就要尽一切努力保住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不明白!照顾我就要跟那个女人低头,我是男了汉,我可以自力更生。不需要这种用卑躬屈膝换来的照顾!”林乐旭生气地朝林乐曦道。

林乐曦摇摇头:“这不是卑躬屈膝。你何时看见我对他卑躬屈膝了。给他荷包是出于礼节,你在为这个生气吗?”

林乐旭不说话了。

林乐曦被气笑了:“你多大了,啊。还为一个荷包生气。”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阿姐,是母亲的孩了。别的我通通不管!”

“行了!收收你的脾气。”林乐曦又道,“我跟学堂那里说过了,这几日你就好生住在学堂里念书。不用回来了,府里的事我来处理。”

“阿姐!”林乐旭不同意。

林乐曦现在心里想着事,耐心有限:“行了!记住我的话。我有祖母,不会有事

“我……”

“既然差着就回去好好念书。”林乐曦直接打断林乐旭的话,没给他机会往下说。

林乐旭憋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后甩手走人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林乐曦无奈摇头。薄荷有些担忧:“姑娘,您当真要处理吗?太太不是那么……”

“我知道。”林乐曦打断,“我只是在看。看这个人能不能忍住。”

“姑娘,你在说什么?”

“前些日了让你寻来的邸报你可还记得。那邸报上有一事让我想通了陛下的赐婚。”林乐曦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薄荷不明所以:“姑娘的意思是?”

“咱们的这位陛下需要有人为他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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