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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月礼节是不是快要到了?”

宋棠棠从回忆中抽回神思,她双手交握撑着自己的下颚,头点点,有些自我怀疑地问道:“我好像前不久才问过?”

江湛淡淡垂落着眸光,明明面上还是游移着副“生人勿进”的冷淡模样,从齿间抿出的字音却不显任何的敷衍。

“嗯。”

宋棠棠歪了下脑袋,换了个单手托腮的姿势,闻声“看”去,“那你回答了没有?”

江湛曲起指节,用食指指弯轻轻地挂了下她的鼻尖:“回答了。”

“哦。”宋棠棠双手抱拳,作了揖,大言不惭道:“我忘了。”

“......”江湛收回手,偏过头失笑声,笑意沉沉闷进嗓音里,透出股模糊的意味。

“你笑什么?”宋二小姐立刻不满,她往后靠,双手环胸,拿出十足十的唬人气势。

江湛稍稍挑眉,修长的手指揩过她雪白的侧颊,在薄红的唇角停了会儿:“你在耀京城内生活了十数年,怎么?往年都没有参加过吗?”

“我当然——!”宋棠棠卡了下,好在她反应极快,收了尾音的瞬间欲盖弥彰的拍掉江湛的手,不满地呛声道:“我当然没有参加过了!往年我还小,身子又差,我爹娘自然是不放心。”

江湛眸光微闪,他捻起指腹,漫不经心道:“那为何今年让你参加?”

宋二小姐摇头晃脑,理直气壮:“这不是有你了嘛!你武功高强,肯定得保护我呀。”

江湛又低低的笑了声,停在半空的手顺势拍了拍她的发顶。

两人的距离极进,沉冷的雪松压进她的呼吸,宋棠棠不适地往后偏了毫厘,避开他灼灼热意的鼻息。

江湛近日笑起来的次数......

她有些出神的想到,可比她受伤之前要笑得多。

这样也好。

宋棠棠攥着手指,将食指弯来折去。

时值初夏,分花拂柳的风都带着恼人的燥意。他整个人却清冷的像是刚从幽州南海里走来,浑身都是湿淋淋的水汽。

良久,仙客来内舞乐姬婉转动听的莺莺细语不知何时停了,透过茜纱薄窗的阳光像是倾洒了池的水墨,阴影画就的笔锋勾出撇捺落在她小扇般垂拢的羽睫,再往下,是她盈着潋滟水光的薄唇。

少年神情很淡,乍看之下趋于冷漠和平静,望向她的那双眼里,糅合了世间所有隐秘而温柔的爱意。

宋棠棠皮肤白,白得几乎有些晃眼。尤其是衬在鹅黄色的衣裙下,轻薄的外纱搭着丁香粉的交领抹胸,小片白皙肌肤像冬日里最干净的初雪,被和煦的阳光照,幻化出澄金的光影。

他眯起眼,甚至可以看清雪白肌肤上细小的绒毛。

“棠棠说得对。”

宋棠棠愣了下,不明所以地“?”了声。

江湛的手指捏在她下颚,迫使她微微旋过视线。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少女圆润的肩头,和道漂亮细巧的锁骨。

“对不起。”

“......”

他的手指卷在绸缎的末端,只要他指尖轻轻发力,就能将这条绸缎扯下。

在这之下是她的双眼,清凌凌的,又大又灵,笑起来时眼尾会弯出轮月光。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宋棠棠憋了半晌,忽然伸手去摸自己蒙着眼的绳结。江湛闪电般撤开手指,他看她捏住其中段尾缎,利落地把绸缎散了。

她双手试探着捧上他的脸,语气赤诚认真:“没关系的,江湛。我不怪你。”

然后她笑起来,细碎的疏影流进她眼底,在那刻忽然好像凝了焦距,像从前的无数次样,她就这么盯着他,然后灿烂的朝着他露出个笑。

“你找到我了,你会带我回家。”

她松开手,从脖颈处慢慢滑落,扣上他有些发冷的指尖。

“传闻月礼节是月神娘娘的生日,下月初七,陛下举办庆典,大赦天下。月礼节为期三日,无论朝臣或是百姓皆可参加。”

月礼节是大耀王朝个最盛大的庆典,未婚男女可以向自己的心上人送上拜帖,同共度良宵。若是彼此郎情妾意,便在遥江河畔交换花灯。这桩姻缘便算是得了月神娘娘的庇佑,两人红线缠,许下生世。

宋棠棠记得月礼节,这是原著里的几大主线之。

靖王和大姐的定情,就是在月礼节的第三晚。

中间发生的曲折弯绕宋棠棠记不大清了,无非就是些英雄救美或者美救英雄的老旧套路。因为剧情太过波澜起伏,她只草草翻了几页就略过了。只有最后作者落下道伏笔,靖王的红线并没有和宋云烟绑在起。

宋棠棠卷着舌尖,弹出个音节后,“少将军,帮个忙。”

江湛眉梢抬,是个无言的疑问。

但想着她现在眼疾未愈,询声问道:“你先说?”

“月礼节那日,你可不可以替我把小侯爷——嗷!你先别打我!”

“......”少将军刚举起的手又放下。

宋棠棠捂着心口长出口劫后余生的气,她端着自己的脸,不满地拖长软绵绵的尾调:“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她揪着江湛节雪松银鹤的袖摆,左右晃着撒娇:“待那日啊,肯定会有许多京中贵女要邀约小侯爷,我呢,就想先下手为强,替我大姐开了这个口。”

江湛挑眉,少年从来寂冷如月,此刻却难得显了分促狭和揶揄,“我为何答应你?”

他话锋转,整个人压下来,清隽挺阔的身影拢着她,清冷好闻的雪松绕进肺腑,宋棠棠虚虚咳了下,讨好地笑道:“你就帮帮我这个忙嘛少将军。这不是那小侯爷行事荒唐,这段时日他好不容易解释清了和半夏姑娘的关系,谁想半夏姑娘前脚刚走,这后脚马上又来了个桔梗姑娘。”

她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指关节,满腹怨气道:“小侯爷他真的不知好歹,我大姐纡尊降贵的喜欢他,他还不知收敛。”

江湛被她义愤填膺的口气弄得发笑,薅了把炸毛的小兔子,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事儿我可以解释。”

宋棠棠摆摆手,副不想听的做派:“我不听,要解释也合该是他顾重渊到我大姐跟前解释,最好是三叩九拜,抱着我大姐的腿求我大姐原谅。”

“胡闹。”江湛笑意顿深:“虽顶着虚名,顾重渊也是陛下亲封的侯爷。再者,他同桔梗姑娘并无男女之情,桔梗姑娘是他手中的线人。”

宋棠棠咕哝道:“那好吧,那就不说这个。不过我才不管桔梗还是半夏还是合欢百合,他若是敢欺负我大姐,我......”

她停下话头,高高翘起嘴角,将十指指节捏的嘎吱作响。

“你这么为别人考虑,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哎。”宋棠棠长长地喟叹声,语调难掩遗憾。“我也想去玩,可是我能不能看得见还得另说。再说了,鸣鹿园......事还没有揪出幕后真凶,万我又被人劫了,折磨我剩下的半条小命怎么办?”

就算是江湛和应寒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也难免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她想的这些江湛不是没有想过,他这段日子不眠不休的熬了好几宿,因着许多细节都需要与宋相商量,而宋相还惦记着夺女之仇,勒令全府上下的守卫不许让姓江的走正门,为此江湛被迫当了好几回梁上君子。

两人秉烛夜谈至天边破晓,将鸣鹿园案的所有疑点翻来覆去、抽丝剥茧的理清,无奈对方处理的实在干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但也不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她本意是随口提,却不想,江湛于瞬息间沉下脸色。

令贵妃松口放朝阳公主出宫,不外乎是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亦或是,不得不有了眉目。

东山林事可谓是真正的牵发动全身,陛下的几位皇子心思各异,楚王尤其被牵连最甚,天子虽是对他革职罚俸,但楚王手中掌管的权力却并未有收回的旨意。

谁想谋害朝阳公主,不管是真是假,断头台上早已血溅三尺。

而想要置宋棠棠于死地的真凶,还捻着棋子,气定神闲地搅乱各方势力。

眼下的耀京城派盛世之景,可这纸醉金迷的繁华之下,又有多少藏污纳垢的腌臜角落。

江湛沉默不语,宋棠棠这点哀愁的小心思来得快散得也快,她正欲张口说什么,冷不防听见大门被人大力推开,冷硬的靴底绕过三环花影屏风,步子懒懒散散地走来。

“左等右等,等不来二小姐。”

来人身形高挑精悍,语调闲懒。他单手捏着杯晶莹瓷盏,酒意酣香浓烈,顺着骤起的疾风乱了室的馨香。

江湛站起身,两人具是身形修长,方芝兰玉树,而另方,却精壮匪悍。

少年还是如白雪样冷清的白衣,今日银冠扎得整齐,中间横过枚银色的细钗,距离近了,可以看见衣襟上的银浪翻滚,碧海滔天。

他的背脊孤挺,如只裹挟了凛冽锋芒却收束于剑鞘里的银剑,像是暴雪过后被压满了枝桠的雪松,身落拓不羁的风流,又有常年刀尖舔血的血性和韧劲。他回视对方,眉眼隐隐压着裹匿杀意的冷静。

拓跋珣笑了声,双指蹦起,朝着江湛弹出手中的玛瑙酒盏。

势头又准又狠,直取面门而来。他微微动,抽过宋棠棠的缎带将之收裹其中,稳且平定地落回白玉桌。

瓷底碰撞,奏出声铿锵的锐响。

酒盏里的晶莹烧酒滴未落。

拓跋珣抚掌而笑,“不愧是令人人闻风丧胆的少将军,若不是今日没有好兴致,本王真想同少将军过上几招。”

本王?

来者是谁?

宋棠棠无神的目光循着对方堪称爽朗快意的笑声望去,拓跋珣目光亮,毫不掩饰地打量起这位传闻中的耀京第美人。

不论是她浑身是血视死如归要护下朝阳公主,还是她躺在床上面容素白气若游丝,或是今日未点盛装,却明媚惊人。双眼澄透干净,明知她看不见,可拓跋珣又有错觉,那道明亮的视线仿佛穿雨破雾,牢牢地钉在他面上。

这样的女子,单凭容貌便可翻云覆雨。

拓跋珣挑起抹轻佻风流的散漫笑意,看着她道:“二小姐,本王的谢礼呢?”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周末愉快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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