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章(1 / 1)

23.

“来人。”

这日春光明媚,宫里寂静无声,突然却闻殿里云贵妃高呼声。

江晚随着善泰一同跑进殿里,只见到重重纱幔后卧在美人榻上的云贵妃。她便倚在榻上,纤手一抬轻声道:“去天梁宫请皇上过来,就说,本宫久久未见皇上,思念成疾。”

真是张嘴就来。

“还不快去。”云贵妃未见答复,一下加重了声量。

云贵妃什么品性江晚这些日子大抵都清楚了,两人连忙应和道了句“是”便匆匆从殿里退了出去。

可刚从殿里出来,她尚未歇口气善泰方才面对云贵妃的笑脸就在一刻收起,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脸。他自是不乐意跑这一趟,瞥江晚一眼便道:“你自个儿去吧,我还忙着。”

说罢他便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江晚懒得和他计较,独自一路来到天梁宫,顶着脑上的烈日,这一炷香的脚程她是累得不行了。

距离天梁宫不过百米的距离,大老远就瞧见门口守着六个人。

承基帝身边的罗公公正于殿前来回踱步,而边上一个人影确是眼熟得紧。

“干什么的?”

刚步进罗公公便迎了上来,扯着尖细的嗓音将她拦下来了。

江晚便行礼道:“回公公,贵妃娘娘身体抱恙,着实思念皇上命奴才来请皇上到喜宁宫一趟。”

此话一出罗公公顿时面露难色,正要开口说话,一边的宁有才自己却过来了直接挡在了罗公公跟前。

只见他手中拿着剑双手往胸前一环,他把下巴一扬垂下眼眸看着她道:“安大人与皇上在殿内议事,还请回头告诉贵妃娘娘,皇上事务繁忙。”

心下担心着云贵妃回头又发脾气,江晚眉头一皱便焦急道:“那等皇上忙完再去不就得了。”

罗公公有些不屑,冷哼了声冲她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平日里要见皇上的主子多了去了,皇上事儿多着呢。”

宁有才眉头一挑也附和起来:“回去吧回去吧,皇上事务繁重哪有心思管这些。”

而此时罗公公却突然一愣,随即便扬起笑来,绕过江晚去朝着前方行了个礼:“怡嫔娘娘。”

只见一袭暗紫轻纱罗裙的女子从大门进来,身后淡绿衣裙的宫女手中还端着糕点和一盅热腾腾的汤。

那女子身姿曼妙,万千的青丝挽成别致的随云髻,正朝着天梁宫缓缓而来。

这怡嫔生得好看,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每走一步皆是摇曳生姿。只是瞧来有些病弱了,仿佛被风一吹就要随风倒下一般。

江晚也跟着躬身低头行礼,怡嫔笑容和善正朝着抬抬手。罗公公笑容染面,急忙给她让出条道来:“皇上在里头呢。”

“麻烦公公了。”

说罢怡嫔便冲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颔首领命,便从袖中掏出一白玉镯子来。怡嫔语调轻柔地道了句:“这便当作是给公公的辛苦费了。”

那罗公公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来,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镯子,“那奴才怎么好意思收娘娘的东西,这是奴才该做的才是。”

就连皇帝身边的亲信都是客客气气的,这兴许就是宠妃的待遇吧。

江晚收回思绪往边上站了站,给怡嫔让出一条道。

怡嫔要从江晚身边经过,却突然留意到了她于她跟前驻足,轻声问:“小太监,你是云姐姐宫里头当差的?”

她好生温柔,声音更是轻柔得像那山间的溪水从心头淌过,亦像那九月凉爽的风拂过心头。

江晚不由得把头又低了几分,点点头道:“回娘娘的话,是的。”

怡嫔莞尔,兴许是担心云贵妃刁难奴才,便道:“无事,你转告云姐姐好生歇息,本宫这头替你向皇上提一提此事,想必皇上会去喜宁宫的,你就先回去吧。”

“是。”江晚应了声便从天梁宫回去了。

*

“岂有此理!”

却未曾想,从天梁宫回来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后云贵妃就发了大脾气。

云贵妃就像个疯子一般,将殿里头易碎物品都给砸得稀巴烂。

就连主殿里的宫人也遭到了牵连,纷纷匍匐在地不敢出声,一个个身子抖如筛糠。江晚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手脚也不自觉地发抖发凉。

此时又一个青花瓷花瓶落地,花瓶落地一霎碎片四处飞溅。

飞来的碎片却割破了江晚身边宫女的脸,脸颊发疼,却丝毫不敢言。

唯独身边的两个大宫女乐珍和宿琬才好些,在一旁忙上忙下,是一边劝着又是一边拦着。

“娘娘莫气坏了身子。”宿琬眉头紧紧蹙起,拦在云贵妃跟前。

喜宁宫素来是最铺张浪费的,贵妃脾气不好一生气就爱砸东西,一个月下来砸掉的花瓶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而就在此时,一宫女从殿外匆匆步入殿里,见了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一瞬面上露出一丝恐惧但很快又掩了过去,躬身行礼道:“娘娘,梁太医来了。”

“谁让太医来的?”

宫女垂下头去,支支吾吾地答:“是……是怡嫔娘娘担心娘娘身子……”

怡嫔二字钻进云贵妃耳中她更是恼怒了几分,尚未说话便见着那穿着藏蓝衣袍挎着木药箱的太医匆匆而来。

老太医步入殿中来作揖行礼,还尚未开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云贵妃手中拿着一个玉壶春瓶就要往地上砸,乐珍眼明手快趁着云贵妃注意力分散迅速将玉壶春瓶从她手中夺了过去,又放回原处去。

与此同时一小太监端着三个锦盒匆匆步入殿里,小太监颤颤巍巍地低头躬身施礼,将手中的锦盒高举过头顶颤声说着:“娘娘……乐首宫的怡嫔娘娘差人送来了人参,说是……说是要给您补补身子。”

怡嫔二字无非是火上浇油。

这下可好,云贵妃本就一肚子气,如今她就像一颗□□一般,这一下就把她给点着了。

这□□一下就炸了,云贵妃瞪圆着一双美眸,眼神狠戾得就像是会吃人一般,她发了疯似的捉起小太监手中的锦盒,用力朝太医砸去,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怡嫔怡嫔!给本宫滚!”

太医也是被吓得不轻,连连后退了几步便就此告退了,逃一般地离开了喜宁宫。

别说是太医,就连匍匐在地的宫人都被吓得抖得更加厉害,生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来,心下更是暗自祈祷快些结束。

江晚被吓得直冒冷汗,这一天天是心惊肉跳,她匍匐在地上连腿脚都麻了,一双手又冰又凉却不敢乱动一下。

她心下暗骂了一句疯子,她从未像今日这般的害怕,只祈求这这日子快些结束。

怕只怕她熬不过这三个月就一命呜呼了。

云贵妃将能砸的都砸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在奴才身上撒气。

她是看谁都是不顺眼,只是现在看谁先遭殃。

随即云贵妃扬起手就给了那禀报的小太监一个耳光,咬牙切齿地说着:“她是在羞辱本宫!”

那小太监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被打得一个趔趄,再站稳再被云贵妃扇耳光。他就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云贵妃施以拳打脚踢都只能受着。

“你还敢拿来给本宫看!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说罢又是响亮的两巴掌,小太监被打得险些站不稳,两眼发着红死死盯着地面,眼看都要哭出来了,颤声说着:“奴才……奴才知错了……”

“好了娘娘,气大伤身。”

宿琬终究是看不下去连忙走来扶过云贵妃,又冲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咬着牙骂道:“你是没长眼睛吗?赶紧把东西都拿走,以后怡嫔送的东西通通不要拿来,省得娘娘看着生气!赶紧滚,看了你就来气。”

小太监如蒙大赦,望向宿琬的眼神是感激又是感动。

他颤抖着手慌忙地拾起掉落一地的锦盒,又慌张地从殿里退了出去。

宿琬扶着云贵妃到凤榻上坐下,望着一片狼藉的喜宁宫,一地的碎瓷片和碎瓦。她略微觉得有些许头疼,便唤过一旁匍匐在地的宫女:“小丫,起身来吧,叫些几个把殿里头打扫打扫。”

“是……”只听见几不可闻的一声,那小丫才起身来,又拉了拉身边的两个太监,三人便匆匆去殿外拿扫帚了。

乐珍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来了些,急忙给云贵妃倒来茶水。

“娘娘,这奴才不长眼睛罢了,不值得娘娘置气伤了身子。”宿琬则是拿着团扇给云贵妃扇着风,给云贵妃顺气。

“你们都起来退下吧。”宿琬目光又望向匍匐在地的宫人们,便道了一句。

那一刻宫人无一不是长舒了口气,江晚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随着其他宫人退出去了。

云贵妃只从乐珍手中接过茶水,她轻轻抿上一口茶。

可心里头就是不畅顺,心里头想到怡嫔得意的模样更是巴不得将她撕成两半来。

她眼珠子一转,轻声唤了声:“乐珍。”

乐珍便向前一步来,疑惑道:“怎么了娘娘。”

云贵妃一双美眸思绪不明,抬起一只玉手细细欣赏着手上的蔻丹,轻声问:“怡嫔真是有心了,你说,本宫可是不是要回个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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