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六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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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任愈来愈多,很快的,二人已经被人群遮挡。

江晚心下暗叫了一声大事不妙,而此时,眼前男子拾起一方丝帕朝她递了过来。“这可是姑娘的?”

眼前的男子生着一张和汤弘扬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便是眼尾处的一颗黑痣。

他眼中带笑,眼神更是柔得似水。

倘若平时见到这种男子,江晚大抵也会夸赞一句。

可如今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才发觉别在腰间的丝帕不翼而飞了。她讪讪地冲他笑笑,从他手中接过丝帕去,“谢谢。”

可不曾想,男子顺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江晚心头一跳,不禁屏住了呼吸。男子将她指尖攥在手心里,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那一刻她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想要抽回手去,手又被他攥得紧紧。

他眼中的笑带着几分的魅惑,轻轻将她手拉到跟前。

江晚被他那笑容盯得头皮发麻,眼见他要亲自己手背,用尽力气将手给抽了回去,“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呢!”

只见他脸上带着笑拱手道:“在下,汤显扬。”

“在下,牛……牛丸儿。”

汤显扬面上笑容不减,轻笑着道:“丸儿姑娘名字好生别致。”

“谢谢……”

这年头,为了奉承别人都能这样说话了么?

“姑娘,这昨夜不告而别,汤某可有这个荣幸邀姑娘游湖?”

这大半夜游湖?目的未免也太过明显了吧。

江晚心里那面鼓又敲了起来,她目光不禁瞟向四周,却惊觉此时四周皆是人山人海。估摸着,安开济等人都被挡在了外头。

这回要完了。

是真的要完了。

心砰砰的跳着,趁着江晚走神,汤显扬便伸手去触碰她的手。

可手刚碰到她微凉的手指,江晚迅速回过神来了,一把抽回手去,“公子自重,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知道,在这地方四处皆是人,藏在暗处观察的人很容易被搅乱。

汤显扬此时若是动手,躲在暗处的厂卫捕快八成追不来。

周遭越是多人,汤显扬越是方便逃窜,而她现在必须要让躲在暗处的厂卫和官府的人发现她。

掉过头去她便匆匆往前方走,汤显扬敛下脸上的笑意眼眸一压,追上了她的脚步拦在了她跟前。

“丸儿姑娘要去哪?”

江晚眉头一皱,心里盘算着这人多他也不敢动手,绕过他去要走。

汤显扬已经急了,从后头揽住江晚的腰。

她未想到汤显扬会如此明目张胆,心下大惊用力挣扎着。

汤显扬早已对她失去了耐心,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抽出匕首来抵在了她的腰间。他凑近她耳畔,压低声道:“别动,乖乖听话老子放你一马,若是不乖,你的下场就如先前那些女人一般。”

挣扎间,江晚感觉到利刃抵在她腰间处。

那匕首随时可能刺向她,她吞了吞口水霎时就安静了下来。

匕首藏在袖中,两人姿势瞧来倒是像极情侣。

无人会去注意街道之上瞧起来腻歪的夫妇,便是如此,哪怕江晚一直意图向街上人求助都无人搭理。

被汤显扬押着走了一路,走过弯弯绕绕的巷子。

直到抵达一条偏僻的小巷,兴许是觉得周围环境寂静,汤显扬亦有些放下心来,便放开了圈住她的手,又顺势将她往前一推。

江晚深呼了口气,转过身来与汤显扬对视。

汤显扬一改先前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周遭再无他人的一霎他本性尽显无余,俨然一副禽兽的模样。他步步朝她逼近,眼神锋利的好似一匹盯着猎物蓄势待发的狼,“昨夜里让你逃过了一劫,正寻思上哪找呢!这不正巧?送上门了。”

情急中江晚脑子却异常的清醒,她紧咬着下唇,心知不能惹急汤显扬。可她眼中的惊慌掩不下去,汤显扬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反倒是更乐了。

江晚脸都白了,可目光依旧不离他往后退避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听话我听话。”

“把身上的衣衫脱了。”

就在方才趁着他不注意时,江晚悄悄从腰间取出了早备好的胡椒粉。此时手上温度尽褪,更是不受控的哆嗦着,就连手心里头都是冷汗。

袖下的手攥紧手中的小瓶子,轻轻去掉堵住瓶口的塞子。

她尽量扬起抹笑来,冲汤显扬柔声道:“这四下无人的,哥哥急什么?”

那声哥哥唤得是好听,且眼前的姑娘生得又养眼,而且前几次少有失手,这会儿不免有些放松了警惕。

他朝她步进,二人距离近得只有一拳之隔。

汤显扬细细打量着眼前人的脸,他就爱看美人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越是害怕他越是欢喜。趁着他放松了警惕,江晚手中抓起一把胡椒粉就往他眼睛扬。

而夜里头的风又是轻轻迎面的刮。

这胡椒粉不仅仅只是胡椒粉,江晚还在里头混进了一下干辣椒粉末,这一下胡椒粉吹入眼睛又辣又痛,汤显扬方才还在欣赏美人,下一秒,就被胡椒粉给辣了眼睛。

惨叫了一声迅速闭上眼睛,一下子脸色是乍青乍白好看得很。

趁着这功夫,江晚迅速往巷子外奔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呼救。

与此同时,安开济等人正带着厂卫四处搜捕。

本已是布下天罗地网,他便觉得这汤显扬是插翅难飞。可今夜却碰上了杂技团在明月湖卖艺,一下子人潮涌动,还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这会儿不仅仅是汤显扬一人跑的,他还带上了小牛子。

时间点点流逝,安开济心下就是越着急。也不知为何,他亦知小牛子与他是同类人,可心里就是担心。

此时却听见属于姑娘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臭婆娘你敢拿胡椒粉撒老子!”

江晚手脚哆嗦着,可愈是如此她脑子愈是清醒,她也是留了一手,在在汤显扬捂着眼来捉住她手臂时迅速抓下发髻上斜插的发钗来。

她无比的庆幸,古代的发钗倒是锋利,必要时还可作为凶器。

深呼了口气,一咬牙,攥紧了手中的银发钗用力朝汤显扬手臂划去。

江晚下了重手,尖刺的发钗隔着布料划出了一道血红的口子,顿时就皮开肉绽,就连月白的衣袖都被尖利的发钗撕开,殷红的血染红了一大片。

顿时,血腥味便在空阔的巷子弥漫开来。

江晚亦不多作停留,立马撒腿就跑。

这一下是彻底激怒了汤显扬,江晚跑得直喘粗气,尽管是全力的逃离,可男子体力上的优势确实碾压女子,她跑得再快终究是不如汤显扬。

不一会儿他便大步追了上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朝墙边甩去。

这撞的一下叫她浑身骨头好似散架了一般。

江晚本以为自己面对这种情况会怕的要死。

可不曾想她会有这般勇气直视着他瞪着他,甚至直骂了一句:“像你这种只会迫害女性的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江晚这话无疑是一枚炸弹,一瞬就在汤显扬心头上炸开了。

他双眼涨红,额上青筋暴起,胸口因恼怒而上下起伏着。

一双眼爬满了红血丝,正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女子。眼前人骂他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回响,一遍又一遍得激起他的暴戾。

手从腰间抽出匕首步步朝她逼近,心中渐起杀意。

咬牙切齿地模样就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臭婆娘,本寻思这张脸瞧着好看还想留你一命,如今看来倒没这个必要了!”

江晚往后缩着,她知晓自己惹急了汤显扬。

也想过自己会死在这一天夜里,但千钧一发之际之际,一个暗红的人影忽从墙上一跃而下。一脚将汤显扬踢出一米远,直直撞到了巷中堆放的杂物里头。

紧接着,数十个身着直身褐衫的厂卫从各个路口冒出。

不一会儿便将汤显扬团团包围。

汤显扬终究还是被捉住了。

安开济并未亲自去捉捕汤显扬,他冷哼了一声,反倒大步走向一旁跌坐在地上的江晚。他皱着眉头蹲下身去,轻声问:“怎么样了?”

她扬起脑袋,抬眼对上他的眼。

只见她发丝凌乱,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得很,一双眼睛更无昔日神采。

她还未从刚刚的害怕中出来,眼里头更是带着惊慌,对于他的话就好似充耳不闻。安开济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伸手于她眼前晃晃,放轻了声儿又问了遍:“这是作甚了?”

眼前人是面色煞白,见了他眼圈蓦地就红了,那双眼睛盈满了泪水。她眉头一皱紧咬着唇瓣,心里那股委屈劲儿一下就上来了,“我好害怕!”

此话一出,就哇的一声哭了。

这副可怜的模样让安开济不禁心肝一颤,顿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对汤显扬的怒意也直接从零升至一百。这哭声听得他心忽的揪了一下,脑子好似一片空白,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去。

“没事了没事了,人已经捉起来了。”

谁知,她就像撒泼的孩童含糊不清地叫着:“你骗人,我不信你了,你之前也是说会没事的。”

人在他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

安开济心里便是愈发的过意不去,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安慰着:“这回就当做咱家说错了,绝无下回。”

江晚记得,安开济可不是第一回这样说。

越想越是觉得他不靠谱,越是觉得心里难受,她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汤显扬被厂卫拿下的时候,他双眼带着恨意,正死死地瞪着安开济,一双眼还残留着被胡椒粉辣过后的红。那眼神真叫人心里冒火,此时安开济心头那火苗终是窜上了心尖,巴不得把这汤显扬给碎了。

若不是这汤显扬,他倒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未去踹他几脚已经便宜他了,这登徒子还有胆子瞪他?

想到此处,安开济一张脸越发的阴云密布,眼中的杀意是逐渐浓烈起来。越想越是愤恨,巴不得亲手操刀将他给切了。

不过,他不急。

进了东厂牢狱,他有的是机会陪他玩。

*

俩人一前一后的在街市上走。

无论放在哪个世代,男子都好似不大爱逛街。

自然是,江晚走在前头,安开济走在后头。

白天里头的明月湖比较夜里要清冷许多,或者是说,路上百姓见了安开济都绕路走了。

皆因他冷沉着一张脸,瞧起来不像逛街的,反倒是像是来巡逻收保护费的。

江晚亦留意到周围百姓那惊恐的表情,有些许的无奈。

她放慢了脚步,直到安开济跟上她脚步了才与他并肩而行,“大人,你觉不觉得,这大街上就我俩像异类?”

安开济被她这话弄得一头雾水,眼神怪异地瞟她一眼,问道:“何出此言?”

她一挑眉,便轻声答他:“我俩看起来是像收保护费的。”

此话一出,他忍不住发笑,其一是他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

其二是,不知为何,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是忍不住想笑。

他掩下面上那似有似无的笑意,冷冷瞥她一眼,便道:“你说得咱家就跟市井流民似的。”

只因昨天夜里那一丝愧疚感,安开济今日才答应让她在集市逛逛,但他真觉得逛集市这事又累又无趣。

纵然百般不情愿,但答应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因未吃早膳,此时江晚觉着有些饿,于是目光便落到了一旁客流量巨大的煎饼摊上。

煎饼摊前队伍排得老长,瞧瞧这队伍,排得那么长一瞧就好吃。不等一旁的安开济发话,她抬脚就奔向煎饼摊,安开济心下无奈,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江晚身上。

谁叫自己有愧于她。

他长舒了口气,便随着她的方向去了。

“这队伍那么长,排到何时?”

安开济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她稍稍侧头看他,轻笑着答道:“大人你不懂,一般队排那么长的都挺好吃的。”

大人你不懂。

她总是这样说。安开济亦不反驳她,就立在旁边默默注视着。

暖黄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身上还穿着姑娘家的衣裙,娇小的身躯沐浴在阳光之下,那稍有些刺目的光将她耳上的耳坠照得一闪一闪的,整个人都裹上一层暖黄色的微光。

殷红的唇秀挺的鼻梁,还有那如同羽扇一般的睫羽。

安开济这才留意到,她耳上戴着的珍珠耳坠,蛋白的珍珠小小的两颗。

这奴才难道真当自己是姑娘了?还穿耳了??他不禁心下一惊,就好似见到了什么新鲜见闻,连同眉头都一起蹙了起来。

他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她薄薄的耳垂,触感是凉凉的,可他更惊了,竟然是真的?!

江晚正认真排着队,却忽然被人捏住了耳垂。

这举动将她吓了一跳,扭过头来,一脸的震惊,“大人你干什么?”

“额……”

若不是她忽然扭过头来,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如今他应该怎么解释?

“姑娘,好了。”

而于此时,卖煎饼的老大爷已将煎饼打包好递了过来。

江晚一愣又迅速回过头去,从大爷手中接过煎饼,“好的谢谢,多少钱啊?”

老大爷答:“四文钱。”

对于这古代这货币,江晚心里没多大概念,便是寻思着那面额大点的碎银来。安开济瞥她一眼,就从袖中掏出一锭白银来往大爷摊子上一扔,“不用找了。”

香喷喷的煎饼上头撒着白芝麻。

里头还夹着肉馅,一口下去,江晚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她又活过来了。

可这时,她察觉到安开济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那双如鹰一般锋利的眼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瞧。江晚被他的看得浑身一僵,霎时感觉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她手中动作一顿,默默把手中的饼往他面前送,“大人,来……来一口?”

“好吃?”他虽是如此问她,可他的目光却是忍不住盯着她的唇看。

闻言,她连忙竖起了大拇指,忙不迭地点点头:“嗯嗯嗯!这个是真的好好吃。”

“好吃就好吃,什么好好吃。”

说罢,安开济丢下一个不屑的眼神绕过她大步就往前走去。

江晚松了口气,紧跟在安开济后头,不料他在一个摊子前停顿下来了。

她心下正奇怪,才发觉是她前天夜里停留过的摊子,这天又到了不少新货,样样都是精致得很。

“姑娘,来看看可有称心的?”见了江晚老板便热情地招呼起来。

紧接着,老板的目光又投到了身旁的安开济身上。目光又从二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他一拍手掌笑着道:“这位大人一看就是身份不凡,不给令夫人买些小玩意儿吗?”

这……

江晚略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笑着冲老板摆摆手:“不用了……”

可是她话才说了一半,却听见安开济道了一句:“买。”

恍惚间江晚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便对上一双墨色翻涌的眼。

她错愕地盯着他的脸瞧,张张嘴还未把话说出来,他却瞥她一眼冷哼了声,“你上回不是盯着瞧吗?若是都喜欢就全买了。”

“昂……”一时间她有些不知该答什么,轻轻咬了咬下唇瓣,“那,谢谢大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比较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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