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迟蒙精打细算货比三家，买了个新床。
同城速达。鹿鹤白还在卧室冲澡的时候，送货上门的小机器人已经把床安进了书房一角。
铺上被褥，摆好新枕头，迟蒙颇为忧郁地看着新床叹息。
从今以后，她将为了赚钱大业，入驻书房，日日夜夜辛勤劳作，鞠躬尽瘁耗死为止！
自我娱乐完，迟蒙点开光脑给鹿鹤白发了一条消息。
【迟檬】：我在书房睡，不用等。
鹿鹤白应该正在用光脑，回的很快。
【鹿鹤白】：我睡书房吧，稍等，我去找你。
【迟檬】：睡了，勿回。
迟蒙迅速钻进被窝，将光脑摘到一旁，两眼一闭。
看着迟蒙一句话结束的聊天页面，鹿鹤白停住了脚步，站在走廊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走神。
光脑微弱的接连震动唤回了鹿鹤白的注意力。
【晴依】：哥哥哥！哥？！
【晴依】：啊啊啊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回我了！？
【晴依】：你回我啊！鹿鹤白！你再不回我我就报警了！
看到鹿晴依发了一串消息，末了还准备报警，知道鹿晴依什么性格，鹿鹤白匆忙回了一句。
【鹿鹤白】：刚才有点急事，现在已经解决了。
【鹿鹤白】：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不用担心我。[摸摸头].jpg
对面安静了几秒，才弹出新的消息。
【晴依】：你是不是在骗我？
【晴依】：鹿鹤白，你跟我说实话。
【鹿鹤白】：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晴依】：现在，还有今天上午。
【晴依】：身为你的亲妹妹，你唯一的亲人，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你代替鹿轩去联姻的。
【晴依】：今天上午你跟我说你是自愿的，还说什么要提前同居培养感情……所以你就一声不响说都不跟我说去了迟家？不要跟我说你突然看上了迟檬！
【晴依】：我不信你没听说过她那些疯狂暴戾阴晴不定又杀人如麻的变|态传闻，她的信息素都会伤人！！！你是去找死吗？！
【晴依】：小四都跟我说了，你走的时候不对劲，是那些人拉着你上车的！
【晴依】：鹿鹤白，我只有你最后一个亲人了！
一股浓浓的委屈和担忧仿佛要从屏幕中溢出来。
鹿鹤白眼神一软。随即拨了视频过去，快步走回卧室。
对面没有立即接起视频，响了半天，对面才慢吞吞接起。
鹿鹤白在看清对面的同时不由蹙了蹙眉心。
“你在禁闭室，谁关的？”鹿鹤白看着鹿晴依背后熟悉的单调灰墙，心底冒出一股无名火，“你怎么回鹿家了？我不是说了暂时住校不要回鹿家么？”
见鹿鹤白只关心自己被关禁闭，没有提及她逃学的事，鹿晴依飘忽又心虚的眼神才重新落到光屏中的人身上。
“啊呀，这不重要，他们顶多不让我出门，还能少我吃喝嘛！”鹿晴依转了转肩头的小辫子，三两句扯开，又瞪着杏眼看鹿鹤白，圆溜溜的眼睛仔仔细细地将屏幕中的鹿鹤白看了一遍。
“那个家伙虐待你了吗？你看你的脸都瘦了一圈！”鹿晴依没发现明伤，反而更担心了，“听说她打人很凶残，最见不得腿好的人出现在她面前，所以特别喜欢打断别人的腿！”
“哥你别光露张脸啊，你起来蹦两下我看看。”
看着光屏里鹿晴依急得张牙舞爪的精怪模样，鹿鹤白有些好笑又有点酸涩，起身走了两步：“我真的没事。”
“现在没事不代表……呸呸呸！哥你回来吧，好不好？小四说那家伙现在精神不正常，时不时会发疯呢！”
“这本来就是鹿轩跟迟家的联姻，现在迟檬腿废了人也疯了，明摆着有去无回的大火坑，凭什么让咱们去填？”鹿晴依说着说着气得眼眶发红，眨眼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别哭，哭鼻子会肿眼睛啊。”鹿鹤白忍不住心疼，忽然想起什么，弯了弯眸子，笑得温柔，“我有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想听！”鹿晴依抬手一抹，瘪着嘴点头。
“我的精神力发生了异变，也就是说，我要有异变能力了哦，说不定是个很有用的能力呢。”鹿鹤白语调轻松。
“诶？异变能力！”鹿晴依杏眼呆呆地瞪大，嘴角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哇！哥你果然是最棒的！”
“嘘——这是我们兄妹俩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连小四都不能说。”鹿鹤白眨了眨雾蓝色的眼睛，笑了笑。
“嗯嗯嗯！”鹿晴依想也不想咧着嘴疯狂点头，“我谁都不说！”
看鹿晴依的情绪已经稳定，鹿鹤白又起身，抬手拓宽视频摄像范围，露出所处的环境。
“这是迟檬的卧室，她把卧室让给我了。”鹿鹤白声音轻缓，让人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迟檬，与传闻不太一样。”鹿鹤白想了想。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迟檬有过自残行为，迟檬都表现挺正常的，不像是疯得厉害。
或许有间歇性狂躁，但绝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张。
“她只是表情有点凶，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嗯，没有发病的时候还是很好相处的，鹿鹤白想。
也就说话的语气凶了点，眉眼间的戾气多了点，脾气偶尔暴躁了点。
但从对他有过恶意。
没有轻视他，没有驱赶他，也没有刁难打骂他。甚至帮他做临时标记。
迟檬并没有帮他的义务。
……
鹿鹤白略过标记的事情，简单地跟鹿晴依讲了讲这两天的生活。
“想要认识一个人不能从别人的嘴中认识，要自己去用心辨别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对么？”鹿鹤白说完，格外温柔地引导着鹿晴依的思考。
父母不在，鹿晴依还小，身为兄长，他的责任就是照顾好鹿晴依。
“……嗯！”鹿晴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珠子转来转去。忽然，鹿晴依眼尖地瞟到一支管状物，“等一下！”
鹿鹤白茫然地顿住光屏镜头。
鹿晴依瞅着熟悉的抑制剂包装，脑子遗忘的知识一角突然亮起：“等等等等！”
“你说你精神力发生了异变？那你——”鹿晴依一瞬间想起了快要还给初中老师的生理知识，杏眼瞪得老大，“刷”地扭头盯向鹿鹤白。
使劲往鹿鹤白颈后瞅了半天，隔着光屏啥也看不出来，鹿晴依表情纠结，欲言又止，半晌，才蚊子哼哼似的出声：“她……有没有欺负你？”
看着突然扭捏的鹿晴依，鹿鹤白疑惑地顺着她方才的视线方向看去，看到柜子上的抑制剂，稍一联想，很快想明白。
“她哪有那么可怕啊。”鹿鹤白笑了笑，假装忘记了自己当时也紧张得要命。
“她帮我做了个临时标记，”想起凌晨的标记，鹿鹤白脸上微微升了升热度，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还帮我请了医生。”
鹿晴依眉毛撅得老高，有点怀疑，但她更愿意相信鹿鹤白说的是真的。
相信了鹿鹤白的说辞，鹿晴依勉强将迟檬的残暴不仁标签撤掉，别扭地嘟囔两句：“那家伙还算君子，没有趁人之危。”
“是很君子，她还把卧室让给我了。”见鹿晴依愿意相信他，鹿鹤白顺毛安抚。
瞥了眼光脑时间，鹿鹤白准备结束视频。
“明天一早你就假装服个软，说你要回学校上课，回学校以后尽可能不要回鹿家，有人约你最好带着小四。”
“我随时可以去学校看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反而比在鹿家好得多。”
“我明天也要去医院检查精神力，出结果了再给你报喜。”
“早点睡，熬夜影响长身体哦。”鹿鹤白叮嘱完，又提醒鹿晴依早些睡。
鹿晴依乖乖点头，道了晚安。
关了视频，鹿鹤白任由身体向后倒下，陷进被子中，抬手遮住了灯光，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半晌，打开光屏进入京都星第一医院官网预约页面。
预约好腺体检查和精神力检查两个项目，看了眼迟蒙灰掉的头像，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关掉了聊天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