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晚上跟入冬也没么区别,迎面袭来的寒风同一根根尖利的银针，刺进了沈听眠的骨子里。
自行车在路口拐了个弯，他终于可以看到学校的门。
这个时间段,学校里已经没人了，只有保安室里还亮着灯。
沈听眠看了几眼,打算绕个路，翻围墙进去。
【宿主,你还没答我问题呢。】000在脑海里问道：【为么来学校啊？】
“确定一件事。”
沈听眠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看着眼前明显比其他地方矮了很多的砖墙，平时学生□□的话，一般就这里了。
他踩着墙上被学生凿出来的一个洞,刚翻了一半,突然瞥到墙下照过来一道刺眼的白光。
“你干么！”底下巡逻的保安叔冲着他吼了声。
没准备的沈听眠吓了一跳,脚下没踩稳,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虽说这墙比其他墙矮一些，但再怎么说也米左右了，这摔下去，恐怕骨头得散架。
沈听眠本来做好了迎接剧痛来临的准备,但令他意不到的,摔下去的时候，像撞到了么温热的东西,不仅没受伤,身上还一点不疼。
他正奇怪,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沈听眠低下头,发现身下竟然一个男人。
“抱歉。”
他忙不迭从这人身上站起来，当看清谁后，沈听眠脸上一愣,不确定地喊道：“余江年？”
余江年嗯了声，看向远处追出来的保安叔，他皱了皱眉，“先离开。”
沈听眠头看了眼，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
他转身跨上旁边的自行车，朝余江年喊道：“上来。”
余江年坐上后座，双手紧紧搂住了沈听眠的腰。
沈听眠心里有点异样，但看到保安叔快追上来了，他也来不及多，骑着自行车飞速离去。
见保安叔没有继续追上来，沈听眠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把自行车停在一处刚出摊没多久的烧烤摊前。
“来份炒河粉。”
今晚没怎么吃，看到路边热气腾腾的烧烤摊子，他肚子有点饿了，找那阿姨了份炒河粉，起后面还有一个人。
“你吗？”沈听眠问道。
余江年点了点头。
“两份，阿姨。”
沈听眠喊完，刚从自行车上下来，突然瞥见余江年竟然还搂着自己的腰，他有些无奈道：“你可以松手了。”
余江年没说么，缓缓松开了手，但不知道不沈听眠的错觉，他手离开的时候，好像故意在自己的腰上摸了下。
“你……”沈听眠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余江年色正经，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沈听眠盯着他看了半晌，见这人脸上没露出么异样，他也不好说么，找了一张小方桌坐下，余江年则坐在了他对面。
炒粉熟得很快，没过一会儿，阿姨就端了一份上来，沈听眠刚推给余江年。
“你先吃。”
见他这么说了，沈听眠也不客气，塞了一嘴热乎乎的米粉进嘴里，囫囵几口咽下去后，感觉心窝子热了起来。
正吃得认真的沈听眠终于起正事，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没有动筷的余江年，问道：“你为么会出现在学校？”
余江年垂着眼，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跟着你来的。”
“你为么跟着我？”沈听眠奇怪道。
余江年：“你妈说你来找我了，问你有没有跟我在一起。”
“……”
沈听眠眼里沉了下来，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淡淡道：“你怎么答的？”
“还能怎么答。”余江年喝了一口矿泉水，没么表情道：“你现在不跟我在一起吗？”
悬着的心缓缓落了下来，沈听眠色复杂地看着余江年，不解道：“你为么帮我？”
“你不和那个主系统一伙儿的？”
“……”余江年微微笑了下，眼睛深邃地盯着沈听眠，幽幽道：“谁跟你说我跟它一伙儿的。”
沈听眠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不被它……”
余江年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眼里的情绪也随之变了，不再像刚才那么冰冷。
“果然不能对你抱有期望。”他看着沈听眠，眼里带着几分宠溺，“还以为你能认出来，眠眠。”
听到这熟悉的声线和语气，沈听眠诧异地瞪了双眼，震惊道：“陆闻昔！”
“你不……”
余江年看着沈听眠扬了扬唇角，刚开口，身后陡然传来一道含笑的嗓音。
“你果然没死。”主系统还维持着陆闻昔的面貌，色温和地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看到它这么快出现，沈听眠眼里有点困惑，自己地了跟平时不一样的路，这主系统就算发现了，按理来说，应该也不会来这么快才对。
除非……
沈听眠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果然在肩膀的衣服上好像有么东西，他拿下来看了眼，发现这东西小得就像一颗黑色的米粒，不注意看得话，根本发现不了。
似乎看出了沈听眠脸上的困惑，主系统笑盈盈地解答道：“这新型的追踪器。”
“总部研发的，只能在这些虚拟世界里使用。”
沈听眠把那东西在指尖捻碎，面色冷凝道：“你故意的？”
主系统没有否认，笑着说：“本来碰碰运气，没到歪打正着。”
他看向一脸冷静的余江年，和善地询问道：“我有点好奇，你怎么逃脱的？”
“你的意识和身体应该被我摧毁了才对，为么你还能到这里？”
余江年一言不发，眼瞳漆黑，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法。
“我统领这些世界这么多年，从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主系统表情友善，态度像一个虚心请问题的晚辈。
“告诉我吧，你究竟何逃脱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余江年突然冷笑了两声，讽刺道：“从没出现，不代表不会出现。”
话音一落，主系统始终挂着笑容的脸上终于变了，他眼阴冷，看向余江年的目光，同在看一团死物。
“怎么说？”他语调平平地问道。
余江年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旁边的沈听眠，意有指道：“我可没有997那么天真，以为它的那些小计谋能瞒过你。”
“打从开始，我就知道你会来。”
*
时间到两天前，陆闻昔从沈听眠里离开的那天晚上。
997：“现在陆吗？”
陆闻昔靠着出租车的后座，轻轻嗯了声。
他在飞机上没怎么睡，坐着有点犯困，见路程还远，他闭着眼打了个盹儿。
再醒来时，被997惊慌的喊声叫醒的。
【它来了。】997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抖。
比起他的慌乱，刚睡醒的陆闻昔显得平静很多，他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缓缓道：“我记得你之前说在这个世界里可以转移脑？”
正处于慌乱的997愣了下，情绪也跟着镇定下来。
【你现在转移？】997苦闷道：【转移脑很麻烦的，现在进行不了，而且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陆闻昔看着前面开车的出租车司机，耐人寻味地说道：“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他？】997看着前面的中年男人，忧心道：【我不确定能不能行。】
“试一次就知道了。”陆闻昔盯着出租车司机的后脑勺，眼像正等待猎物进入自己埋伏的野兽。
“反正死。”
听到这话的997了，感觉有道理。
现在主系统到这里了，说明自己的计划还被它发现了。
被它发现，自己和宿主肯定死路一条，不临死前拼一把。
【那你打算么时候交换？】997问道。
“被主系统杀死的那一瞬间。”陆闻昔看到出租车已经停在了陆的别墅，他把几张红票子递给司机，“麻烦您在这里等我十分钟，我等会还坐车去。”
出租车司机接过丰厚的车费，很爽快地答应了。
陆闻昔推开车门下了车，老管正在别墅门口等待着。
“少爷，您来了。”
老管像对陆闻昔国一事全无惊讶，迎接陆闻昔进去后，便转身关上了别墅的铁门。
“我爸呢？”陆闻昔问道。
“在房。”老管询问道：“我去通知先生吗？”
“不用。”陆闻昔往别墅里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阴风飕飕，有点渗人。
“其他人呢？”
老管慈眉善目地笑着，道：“去休息了。”
陆闻昔瞥了眼墙上的时间，马上到十二点了。
“这么晚，你怎么还没休息？”
老管眼里幽深地笑了笑，“在等少爷。”
陆闻昔像并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吗？”
说完，他又像顺嘴开了句玩笑，“你消息真灵通，我一国你就知道了。”
“那当然。”老管把手搭在陆闻昔的肩膀上，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可随时关注着少爷呢。”
话音一落，他的脸色瞬间冰冷下来，一只手从陆闻昔的肩膀挪到了他的头顶，手心开始泛起了淡淡的银色光芒。
陆闻昔头，但身体同被冰冻住了一般，他一脸惊恐地喊道：“你不管，你谁？”
“你干么？放开我！”
“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答你呢？”老管那张苍老的脸上显现出了阴森的笑脸，他抬起陆闻昔的下巴，让他的目光看向对面的电视机。
陆闻昔看着黑色的电视屏幕映出了自己苍白的脸，老管像很乐意看到他这副饱含恐惧的模样，眼里的笑意真心了许多。
老管凑近陆闻昔的耳边，轻轻笑道：“997，认出我来了吗？”
“我恭喜你，成功浪费了最后一次机会。”
话音一落，他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冷光，放在陆闻昔头顶的手逐渐透明，直接从后脑勺伸了进去。
“啊——”
陆闻昔惨叫一声，随后眼球上翻，同一滩烂泥倒在了沙发上。
与此同时，在路边等待着的出租车司机脑子里也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绞痛，像有人往脑门上砸开了一个洞，往里使劲塞着么东西一般，他还没来得及爆发出声响，眼前就猝然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