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蔡丹没想到,最后是蔡姑父带着蔡四哥、蔡五哥去凿冰捕鱼。
人家蔡姑父直接搞了个渔网。
最后全大队的小伙子差不多全去了，捕鱼队规模日益壮大。
先头人们为了好玩，后来家家分了几条鱼。
这年的年夜饭家家都能连年有余了。
蔡姑姑更是没少喝鱼汤。
补的面色红润,都胖一圈了。
四大队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到了春节。
按照惯例，蔡母仍然带着三个孩子去了蔡爷奶家。
蔡母和蔡姑姑已经商量好了，她这边做一份五花肉炖粉条和饺子。
因为只做一道菜,所以蔡母很是舍得,切了大半斤的五花肉，可谓奢侈之极。
就这一道菜,就一点不丢面了。
结果到了爷奶家，居然还有小鸡炖蘑菇、煎鲫鱼、油渣酥…
往年想都不敢想的菜，今年都有了。
这顿晌午团圆饭整整吃了一个多小时。
大家伙都吃的满嘴油。
蔡爷爷都忍不住感慨,这么好的年午饭，以前想都不敢想。
还夸了蔡姑父好几句，说他退的对了，将队长交给蔡姑父，才让全大队过上了好日子。
他这个决定真的是英明。
蔡奶奶拆台,说那是蔡姑父有能耐,跟他退不退没多大关系。
惹得众人大笑。
这个春节不只蔡爷奶家好过，应该说整个四大队都好过。
有句老话叫做“富在深山有远亲”。
初二开始，四大队就更热闹了,很多来走亲戚的。
有些是实在亲戚，也有以前不咋来往的远亲。
很多人是给拉红线的，就是介绍对象的。
蔡丹在蔡奶奶和蔡姑姑那里听了不少八卦。
谁谁家老几这都相三个,一个没看上。
谁谁家大姑娘死活不相亲，不想外嫁。
大姑娘们不想外嫁，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在本大队找对象，但是他们村子就两户外姓，剩下的都姓蔡，同姓不婚，这是老规矩。
村子里也都认这个，在这点上管的比较严，所以她们想嫁本大队只能冲那两家外姓使劲。
如今这两家外姓倒成了香饽饽，以前不说被欺压吧，但在村子里也属于下层，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准儿的事儿。
另外一条出路就是招赘。
但是从古至今，招赘的男人都要被戳脊梁骨的，所以有志气优秀男的没有几个会答应这事儿的，加上这帮大姑娘眼光还高，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挑不上。
而且这里还涉及一个问题，虽然四大队生活条件好了，但是房子就那么大，儿子又都不少，一旦决定闺女招赘，还得给她们准备房子。
那家里的大嫂、二嫂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这侵占了她们的利益。
所以因为这个打架的好几起。
蔡姑父年后净解决这事了。
他解决的办法也简单粗糙，给分家。
将家产掰扯清楚，将养老白纸黑字，女儿要招赘可以，那她也要承担养老。
这让很多嫂子们酸气少了不少。
即使还有点不舒服，家都分了，她们也没办法。
其实蔡姑父是愿意让蔡家姑娘留在本大队的。
因为他想做的事儿还有很多，需要大量人手。
结婚生孩子太慢了。
只有嫁娶才是最快的，这步棋他早就在布置了。
现在成果很是喜人。
私心他有，但他更有信心，能带领四大队过上更富裕的日子。
让这些招赘的蔡家姑娘不会后悔。
年后蔡姑父又忙起来了。
甚至多日不回来。
等到春耕结束，蔡姑父带回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
他陪着这位老人在村子里转悠个遍。
还时不时的抓把土看看。
弄的队员们都是好奇的不得了。
蔡姑父没让大家伙等多久，开了全队大会。
这次会议很简短，却影响巨大。
犹如投下一颗炸弹。
因为蔡姑父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四大队要建砖瓦厂。
没听错，是要建厂。
蔡姑父早有这个打算，也一直在做准备。
如今终于到时候了。
仍然是集体砖瓦厂，由大队出资建立。
咳咳…其实大队没钱，欠着队员们的买拖拉机钱还没还完呢。
但是蔡姑父认为机不可失，因为如今县政府缺砖，他也答应县里，盖砖瓦厂不需要县里一毛钱，但是七层收益上交。
这个砖瓦厂能够弄起来是舍弃很多利益的。
但是蔡姑父还是决定要做。
而且必须抓紧，造成既定事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之前他带回来的老人，是他在市里请来的烧砖老工人。
这位老工人已经让儿子顶班了，他很愿意来挣外快。
反正村里的砖瓦厂不可能影响到市里。
蔡姑父这一决定得到了全大队的热烈支持。
因为他说了，等砖瓦厂生产出砖瓦，所有的队员都可以用工分换砖和瓦。
他希望在未来的三年内，家家都住上宽敞、明亮的砖瓦房。
这个大饼画的又大又圆，没有人能不动心。
也是长久以来，蔡姑父在全体队员面前一直是成功的。
这给了队员们极大的信心。
所以接下来的借钱就顺理成章。
可是钱还是不够，他居然将拖拉机、母猪、牛等四大队最值钱的几样都抵押了。
抵押给了附近几个大队，又借了一笔钱。
这样砖瓦厂才得以建立。
即使倾其所有，建立起来的砖瓦厂规模也很有限。
一共建立了三个小窑。
每个小窑每次出砖可达八千到一万块。
瓦片一万到一万五千块。
这是理论数字，想要达到很难的。
蔡姑父就是胆子大，也不敢直接烧滿窑。
他在村里挑了三个吃苦耐劳的中年人，分别担任一个小窑的“窑把头”。
然后让老工人手把手的教。
烧砖并不是那么容易。
烧火轻了砖瓦夹生“不熟”，火候重了造成砖瓦变形。
他们没有工具，只能凭借“经验”。
烧废的红砖、瓦片也都被收集了起来。
一堆…两堆…三堆…
慢慢的其他的大队都有闲话了。
毕竟这个砖瓦厂是四大队掏干净了家底弄起来的。
一旦烧不出来砖瓦，四大队真的要回解放前了。
其它眼红四大队的队员免不了幸灾乐祸。
不过四大队内部倒还好，嘀咕肯定有，但是大家伙还是选择相信蔡姑父。
说白了，大家都已经在船上了，又没下船的可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全体队员在家养鸡卖鸡蛋，得了钱自发的借给大队部，让他们去还债。
还给了其他的大队。
难道真让他们把拖拉机、牛、母猪拉走么。
蔡姑父也有些焦头烂额，但是还能稳的住。
也不得不稳定，现在整个四大队都在看他，他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四大队才真的完了。
而且蔡姑姑还怀着孕，蔡姑父也不想她跟着担心受惊。
所以每天都是精神饱满，和队员们也都在说好消息。
同时，地里活儿也没落下。
因为现在在做实验，并不需要太多人工。
绝大部分队员还是以下地挣工分为主。
他还隔几天开个会，将窑厂的事情讲给大家。
自然会有一些取舍，好消息略微夸大些，坏消息含混而过。
整体而言，四大队的队员们焦虑有，但是对于以后却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三个窑把头心里清楚，蔡姑父在队员面前说的越好，他们越怕，以后这砖真烧不出来，他们岂不是罪人，都偷么跑蔡姑父家里辞职过。
称这活儿他们做不来，让再选人。
蔡姑父自然没答应，又给忽悠回去了。
后来三人干脆吃睡在窑厂。
凭着这股劲儿，窑厂出砖、瓦的质量越来越好。
终于可以大面积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