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1 / 1)

“皇后可有难为你。”他问了一句,声音平淡冷漠,没有任何感情在。

容汐音缓步上前,思考了一会儿坐在哪里,搬了圆凳过来坐下,“皇后让我别多想,好好养胎。”她腹部不显,摸上去平坦一片,加之没有孕期反应,那里像是怀孕的人。

她在里面穿着杏色交领襦裙,从耳后垂落的银丝流苏落在白皙修长的颈脖边,她凝着萧楚睿,又说:“她还摸了我肚子。”

萧楚睿冷眼掠过,阴郁又淡漠,头顶上厌恶值加一。

“愚蠢。”他冷言,书也不看了。

容汐音眼里噙着些盈盈水雾,有些委屈,“我也不想让她摸的。”

话落,萧楚睿头顶上厌恶值减一,看得容汐音脑子一愣。

寝殿静悄悄,萧楚睿心里闪过一瞬满足,莫名其妙的令他呼吸微凝,嘴上没什么好话,“皇后你应付不了,以前吃的亏是不是忘了。”

容汐音心道小说里也没说原主吃什么亏了啊,她满脑子思考怎么优雅的激怒他,娇怯道:“这不是有殿下吗……”

被讨厌的女人依赖,没有哪个男人不烦。她一双干净明亮的像黑玉般的眸子轻柔凝着他,萧楚睿果然听得一愣,头顶厌恶值在三秒后跌了三个数,好感莫名加了一。

这人怎么回事???

他像一只露着獠牙的凶兽,眸光深冷地望着她,“好好待在仪和宫,没人伤得了你。”

容汐音低着脑袋“嗯”了一声,心说这乱不乱跑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啊。她在这里和萧楚睿尬聊,要触发的剧情没有任何动静,萧楚睿冷眼瞥了一眼,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溢出,她抬眼一看,就见他侧着脸,捂着口鼻,低低咳嗽。

“殿下可是受凉。”

她起身要给他顺气拍背,被萧楚睿按住手,微皱的眉头展开,嗓音低沉淡漠,“你回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任务还没完成。

“臣妾留下照顾殿下吧。”

“孤得了风寒,你有身孕,不宜久待,快回去。”萧楚睿压着脾性说话,好声慢语,低沉的声音都没有那么冷的不近人情了。

急于完成任务的容汐音哪里听的进去,反正他是装的。

突然萧楚睿噤了声,狠瞪容汐音一眼,她被唬得有些怂,顿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练过武,周遭有点动静逃不过他的耳朵。

唐贯进来,手上端着的填漆茶盘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黑褐色汤药,光闻着味就想要让容汐音吐,于是她很给面子的,捂住口鼻,弯腰干呕。

萧楚睿变得温和起来,坐直身子,拉了她的手坐在床沿,拍着她的背,“孤方才就叫你回去,偏你不听。”

唐贯把药碗放在榻旁的楠木小方桌上,就听太子吩咐:“去把沏好的清茶端来。”

唐贯稍微愣了下,应了声“是”,毕恭毕敬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

容汐音看了眼手里凉透的茶水,面不改色,轻呷一口,幸好殿里暖和,要不这一口,透心凉不说,还是隔夜茶。

把茶盏放在方桌,脸上扬着笑,“臣妾喂殿下喝药吧。”

萧楚睿能拒绝吗?不能,他表情都没变一下。

那双端起药碗的手雪白柔软,白瓷药碗被她捧在手里,如珠似宝。

她舀起一勺黑漆漆又难闻的药汁,扑闪着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长睫轻颤,声音又甜又软,“殿下,张嘴。”

萧楚睿苍白着脸色,眼下一圈轻微乌青,张开干燥的嘴唇,喝下她送来的药汁,眉头不皱一下。

容汐音带着报复心理,这么难闻的药,喝起来一定巨苦。修长雪白的手指拿着白瓷勺,一勺一勺把药喂进他嘴里,眼神逐渐带了丝窃喜的愉悦。

萧楚睿温柔看着他的太子妃,捉到了她眸中小小的愉悦。

一碗药汤喂完,唐贯被迫吃了顿狗粮,虽然是演的。但这伉俪情深的场面,演得跟真的似得。

唐贯收拾了空碗,弯腰低头的退出寝殿,绕出垂幔后,一身暗红色蟒纹内监袍服的高松越也松开了扒着垂幔的手,手执拂尘的中年太监把视线放到唐贯身上,稍一招手,转身离去,唐贯见状,跟随在后。

高松越是昭明宫总管太监,也是文帝心腹,这次过来探视太子,又不想打扰里头两个人,就没进去。

听起来叫有眼色,实际上这是暗中观察皇太子是否真的生病。

“咱家来的不是时候,就不再进去了。不过见殿下和太子妃关系甚好,咱家心里也高兴,回去必回禀告陛下。”高松越声音尖细,压着音生怕打扰到里面,“殿下身体不适,你们一定要尽心侍候。”

唐贯点头哈腰,“公公说的奴才都记下了,您且放心。”

闻言,高松越不再多待,唐贯把填漆茶盘交给别人,殷切的送高松越出了长信宫大门。

寝殿。

容汐音默不作声。

萧楚睿面如寒霜。

明明是你先坑我,没病喝苦药也是活该。

压不住内心愉快,低着眼的容汐音眼睛亮晶晶,里头净是得逞的愉快。

“你似乎很开心。”萧楚睿阴冷道,有寒风靠近,她的下巴被挑了起来。也不知道小说给他按的什么毛病,他也喜欢这样挑娇羞的女主,这个对于女主的独特福利,可从来不是工具人的。

眼里一点火苗没及时压住,萧楚睿看得脸色更冷,“你醒来后,也不曾为家中遭遇伤心;现在,你在为什么高兴。”冷厉的眼盯着她,只一个眼神,气势如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的眼角红了,嗓音轻软带怯,“家逢巨变,臣妾如何能不伤心……臣妾自入东宫,从未亲近过殿下,是臣妾僭越,不该存有侥幸之心。”

萧楚睿眯了眯眼,冷哼一声,松开手。

她拉耸着肩膀低下头,可怜巴巴,像极了之前见她被江良媛欺负的时候。

突然将自己和江良媛视为一类,萧楚睿有点生气,头顶的厌恶值很给面子的涨了三个数。

系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他要生气,就下了顺平他气的任务,完成后,能有50的点数。别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是面子重要还是抽卡重要!

当然是抽卡!

她把面子豁出去了。

容汐音没穿来前,是个二十岁的大二生,父母早亡,寄住在亲戚家,亲戚家供她吃穿上学,像完成任务一样,供她上了大学,断了联系。她没得到亲情,虽然亲戚一家没有亏待过她,她像是个租客,但无所谓,她不在乎,现代社会讲究佛系养生,但古代……系统偶尔根本不让她有佛的机会。

面对写歪的,十八岁少年,身为老婆的容汐音,没有姐弟恋的心动,她只想快点撸平他背上的刺。

在现代,像你这样欠收拾的熊孩子,是要挨上一顿社会主义毒打的!

但是顺平他的气并不简单,寝殿静悄悄,她提着裙子起了身,“臣妾去给殿下沏壶新茶。”

这是在埋汰他的隔夜茶,捧着兵书的萧楚睿没给她眼神。

容汐音面上委委屈屈,眼中湿润,心里四平八稳的想着小样我还治不住你了,她这几步走的慢且缓,到了桌边,身子晃了一下。

炸毛的猫注意到了她,眸色幽冷,瞥了一眼。

拿壶的手没用上力,容汐音眼睛一闭,身子往一边歪去。

萧楚睿呼吸一窒,狐裘落地,箭步飞出将人抱进怀里,“唐贯!喊孙御医过来!”

容汐音落入少年怀里,她的身子温热,他的身体却很冷,吸入鼻腔的冷香混着药香,察觉到覆在额上的手也冰凉凉,不禁心有诧异。

萧楚睿把她抱到床上,又气又紧张。

真是个麻烦精,就知道找麻烦!

唐贯进来时慌的不行,他跟太子那么久都没慌过,这回慌了,“都怪奴才,奴才就该好好把茶沏好的!”

“不怪你。”萧楚睿给她掖被子,被他躺过的被窝倒是很暖和。

他又不傻,一杯隔夜冷茶能出什么事。

萧楚睿在外带着面具,在东宫地盘卸下来,想怎样就怎样,冷着脸也不会有人说他一句不是。在自己地盘自在,送进东宫的女人他懒得用假面应对,多麻烦。若不是有那档子丢人的事,他怎么会在这里担心容汐音。

此时此刻的萧楚睿,矛盾极了。

她既怀了他孩子,东宫就有她一席之地,虽然她软弱可欺,上不得台面,但只要老老实实,他就能护住。但现在,容汐音变了,她不那么害怕他了。

他生气,气容汐音不知好歹,净惹麻烦。

他紧张,紧张她身体,紧张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瞪了她一眼,满眼冷戾,像要把她生吞。

然后,他气就顺下来了,面无表情的冷冷淡淡。

孙御医以为太子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来了,发现太子搁床边站着,床上躺着已经睡过去的太子妃。

孙御医以为自己在做梦。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萧楚睿身上发冷,瞪了他一眼。

孙御医额上冒汗,疾步行走到榻前。

萧楚睿在她腕上搁上丝帕,孙御医搭上两指,心里还是很疑惑。孙御医今年三十五,家里受过太子外祖家帮助,他心甘情愿替太子做事,知道太子性格,知道太子嫌弃厌恶太子妃。

“并无大碍,娘娘身子弱,需好好休养。”

萧楚睿嗓音暗哑,冷冰冰的,“孩子呢。”

“殿下放心,娘娘腹中胎儿安好。”他恍然大悟,关心的其实还是嫡子。

萧楚睿身上冷,脸色愈发不好,“若有人打听,就说孤身子不适,又召你过来。”

“怒臣直言,请殿下好生歇息,您这病也得养些日子。”

他正烦没地发火,孙御医就撞了上来,当下横眉冷目,戾气重的能把孙御医戳个窟窿眼,“孤如何,孤比你清楚,哪里用得着你多嘴!”

孙御医冷汗涔涔,伏地认错。

萧楚睿双眼沉寂深寒,一言不发。

唐贯赶紧让孙御医走了,生怕又惹了小祖宗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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