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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只恶毒女配(1 / 1)

徐宴的腿伤并不严重,确实只是拧着筋。水下冻了一遭偏又赶上发高热,这才拖得仿佛是严重了些。不过自打进来州府,有大夫诊治着,将养了半个月便彻底好透了。徐乘风围着父亲小大人似的叹一口气:“爹,我还以为你往后都当不成大官了呢。”

徐宴被他这一口气给叹笑了。摸摸他的脑袋,抬头纵观了屋内便询问丸子的去处:“你娘呢?怎地一上午不见人?”

徐乘风如今被丸子唆使多了又总馋丸子做得吃食,对她的态度自然变了许多。又爱又怕,想亲近又怕被她蹶一脸。丸子如今对他已然不是两副面孔了,是他爹在和他爹不在都一样,丁点儿都不客气。

此时徐宴提到丸子,徐乘风就嘟起了嘴:“不知,一大早拎着个包裹便一个人出门了。我让她带上我她都不搭理,还说我只会碍手碍脚。”

说来可笑,人都是有贱脾气的。对他好时他看你不起,他不好时他上赶着惦记你。

徐宴如今对丸子就是这般。

敏丫十多年供着他的时候,徐宴一心就只有圣贤书。偶尔分出一点心思来,也只是给长子。对敏丫的默默付出不发一言。如今丸子时常耍小计谋唆使他干活,还不大给他吃好的穿好的,徐宴反而会时常会问一问丸子又在做什么。

想想,徐宴让徐乘风去门口看一看。若是一大早出门,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徐乘风哦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蹬蹬地跑去门外看。

没看到人,失落地垂下眉眼。

正巧对门的妇人挎着篮子关门出来,一看到门槛上徐家那漂亮得跟小仙童似的男孩儿就笑着逗了他两句。

徐乘风在外都是一副知礼小大人模样。不羞不怯,应对自如。

对门妇人一家子是昨儿方搬进来的。还不怎么认得,听说家中相公也是来州府求学的。这也不奇怪,这一块住的都是在骊山书院就读。昨日这一家子搬进来,丸子还瞥到一眼。妇人的相公年岁看着挺大,估计要比徐宴要大上一轮。

夫妻俩生养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长女十三四岁,到了议亲的年岁,关在家里学刺绣。七八岁的儿子人嫌狗憎的吵闹不休,被他爹提溜出去,如今不知在哪儿玩。

此时她看着乖巧知礼的徐乘风便越看越欣喜,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你娘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这辈子才享这么大的福气哦!”

丸子正好回来,应了一声:“福气不敢享,苦倒是吃了不少。”

那妇人从昨日搬进来便一直在忙,也没见过丸子。此时看到腰杆笔直一双眼睛灵气逼人的丸子都恍惚了一下,意识到丸子是孩子的母亲。

于是立即笑着与丸子见了礼,照例说些寒暄话。

丸子自然是笑脸应着,寒暄了几句便道了声还有事,两人这才分开各自去忙。

那妇人看着丸子走路带风地进屋,也不管身后蹬着小短腿跟着她的男童,心里倒是有些意外。

虽说才搬进来,但妇人其实也是听说了这徐家的事儿。听说徐相公人俊美逼人才高八斗,偏生娶了个年纪大又上不得台面的妻,这一片人都在惋惜。她目光在丸子那纤细不输少女的背影上落了落,心道,也没传言中的那么差不是?

这妇人看着确实不似二八少女般年轻,但最多双十出头。如何就称得上老?况且,寻屋子那会儿她差不多这一片的妇人都见了,也没见哪家的内眷比徐家娘子生得貌美。

摇了摇头,妇人心中道了句:这人啊,果真都是酸。

丸子出去一遭,当然是为了生计。

她这辈子的任务之一,便是要供徐宴读书考科举。虽然丸子存了心让徐宴吃苦,但却不能破坏主线,必要时还是得站出来供他。

去闹市转悠一上午自然是打听行情,更多的是出门转转。太吃苦的丸子是决计不会做的,例如给大户人家浆洗衣裳,对着煤油灯缝缝补补到眼瞎这种活计。哪怕徐宴徐乘风父子俩饿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去做这种累死人的活计。

且不提丸子在闹市转悠一圈,与州府几家绣房了解了成衣的行情。就说她提了一包东西回来,徐乘风以为是好吃的,立即跟上去瞧。

“看什么?”丸子如今破罐子破摔得理直气壮,“不是吃的。”

徐乘风小脸一红,憋着嘴不承认:“我又没说是吃的。我不过是看一眼。”

丸子不理他,打开包裹,是一些胭脂水粉。

原先在刘家庄那会儿丸子就特别怨念这一点。敏丫身为一个双十出头的女子,屋里一点捯饬自己的东西都没有。不过那会儿,这幅皮囊也确实寒碜。丸子忍了这么久才终于弄得有点像样,如何不花点心思捯饬自身?

徐宴见徐乘风出去了许久没回来,便也走出书房看看。

门前没瞧见人,倒是与对门坐在窗边发呆的小姑娘打了个照面。那小姑娘昨儿天黑没瞧见徐宴,冷不丁瞥见一个这般俊秀出尘的年轻男人,脸顿时就红了个透。

徐宴非礼勿视地撇开视线,转身离开。

听到卧房里有动静,徐乘风大惊小怪的说话声。徐宴扬了扬眉,转头就进了卧房。

卧房里,丸子正在镜子前上妆。

她惯来是个会捯饬自身的,上妆技巧便是宫里专门上妆的宫人都及不上她的手巧。徐宴进来一掀帘子,就看到正好将妆容全上妥帖的丸子。

这屋坐北向南,窗子也朝南开。丸子坐在窗前的杌子上,半边脸映着窗外的光,半明半暗的光色将敏丫这幅好骨相给展露的淋漓尽致。

秀挺精致的鼻梁,三庭五眼的五官长相。略深邃的轮廓叫她的脸不至于扁平,又不会太深刻逼人,恰到好处的立体。脂粉遮掩了脸上十多年晒出来的瑕疵,重点将一双灵秀的眼睛凸出来,当真是美得徐宴都震惊了。

徐宴呆站在门边,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一句话说不出。

丸子眨了眨眼睛,原本就特别灵秀的眼睛,此时仿佛会说话。一颦一笑,将丸子浑身那股古怪又漫不经心的坏给显出来,格外得挠人心痒。

“都跑屋里来作甚?”丸子按了按嘴角,眨巴着眼睛站起身,“不挤么?”

徐宴喉咙滑动了两下,许久才发出声:“怎,怎地忽然就上妆?”

丸子如今在他面前都不掩饰自身,忸怩的姿态越来越敷衍。

她低头了会儿,抬起头小声又羡慕地说:“自从进了郡里。我才知晓读书人家的妇人都时常要上妆的。德容言功都要好,否则宴哥将来是要被人笑话的。往日里我在村子里下田干活,从来不知这些,没人告诉我要拾掇自个儿,否则将来回给宴哥丢人……”

徐宴突然有些奇异的激动,他看着窗边丽人,心中缓慢又直接地涌动了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丸子摸了摸脸,扭头又看了看镜子,小心翼翼地问他:“宴哥,可是不好看?”

徐宴单手拄唇干巴巴地咳了一声,含含糊糊:“不会,女子确实要德容兼备的。这般多拾掇拾掇自身,确实是对的。”

他瞥了一眼丸子,心口有些跳,但声音还很沉静。

他又瞥了一眼丸子,眼睛有些黏上去下不来的架势:“衣裳也可去多买几身。这些旧衣,你往日在村子里穿穿也就罢了。如今搬来了郡里,郡里人都讲究体面的,敏丫还是要多置办几身鲜亮的穿一穿。”

丸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眸光细碎,那双桃花眼里仿佛揉碎了星辰。

徐宴忽然转身,大步离开了卧房。

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丸子忽然笑出了声儿。

徐乘风不知她笑什么,只仰头看着改头换面的母亲。他也是头一回发现,自己的母亲竟然生得如此美丽冻人。

五岁,确实是处于不大会辨别美丑的年岁。但有些时候,区别不开,只是在美丑之间的区别不甚明显。一旦美与丑拉开差距,徐乘风自然是立即就感受到了。

丸子在收拾胭脂水粉的时候,徐乘风赖在她身边不愿走。

左右他要看,丸子任由他围着打转。有人捧场总比无人问津强太多。上了个美美的妆,丸子又高高兴兴地去换了身衣裳。反正是徐宴亲口让她买的,她只是提前买了而已。

这个时辰是要做饭,丸子支使徐乘风去洗菜,她则端了盆衣裳去到井边洗。

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对门的姑娘还在窗边巴望。姑娘生了一张短圆脸,圆鼻头,鼻梁有些塌却不算丑。小家碧玉的,大圆眼睛,看着还挺讨喜。

丸子不知她在看什么,以为她是好奇这边住了什么人便仰脸冲她笑了一下。

那姑娘看到她的笑脸顿时一僵,许久,才干巴巴地回了一个笑。然后从窗边离开,过了一会儿,那扇洞开的窗关起来了。

丸子挑了挑眉,却也懒得去探究一个小姑娘怎么脸色怪怪的。

三月初,这天儿也没那么冷了。丸子两件衣裳还是洗得的。院子里种了好些槐树,旧枝发新芽,郁郁葱葱的,弥漫着恬淡的甜香。

丸子在院子的井边搓洗了衣裳,徐宴就坐在书房的窗边看他。

他从未仔细看过自己的妻子,这是徐宴头一回意识到妻子生得美。阳光透过槐树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到丸子身上,印出明媚的光斑。徐宴看着看着,先前心中涌动的那股情绪没能渐渐平息下去,反倒叫他头一回感受到了忐忑的滋味。

新衣裳很贴身,或者说丸子眼光毒辣,会挑。颜色不花哨,却极为衬她的肤色。纤细的腰肢一掐,怒耸的胸脯,平直削薄的肩颈和修长的腿型便完全露出来。

徐宴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鲜亮的衣裳还是得少穿。或者,这等极为显身量的衣裳屋里穿穿不碍事,就没必要在人前穿。女子含蓄最好,这幅窈窕身姿露出来有些太显眼。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瞧了,那便不美。

洗完了衣裳,丸子又去了灶下做午饭。

徐宴如今腿虽说能使得上劲了,但还是得多休养。徐宴除了偶尔与巷子里的读书人来往,大多时候都在家中休养。看了半天,在屋里还是坐不住,他来了灶下帮丸子切菜烧火。这是往日在刘家庄被丸子给练出来的,如今做起事儿来十分顺手。

丸子高兴,午膳自然做得好。

因着丸子上妆换了新衣裳,这一整个下午,徐家父子俩的眼睛都是围着她转的。丸子有些好笑,用完午饭就有出门了。她与几个绣房的掌柜的说好,往后是要给几个绣房提供成衣样式的。下午过去,自然是定章程。

巷子里的女人大多时候都是上午接活儿。下午端着簸箩去巷子口的大树下坐着。东家长西家短的说话做针线活。丸子来了这么久没接针线活,甚少跟她们打交道。但因着徐宴,这一块的书生的家眷,认不认得她在其次,几乎都晓得有她这么个人。

说来也巧,丸子走过来时正巧这群人在谈论徐家的事儿。

其中一个人坐在正中间,声情并茂地说着。

左邻右舍附和着,她越说越起劲。仿佛跟徐宴一起过日子的是她:“还是徐家相公重情义。”

一人说,一群人就竖着耳朵听。

那妇人嘴皮子利索的,不去说书都耽误了她:“你们是不知晓啊,徐家娘子比她相公大了六七岁。两人站在一处,我虚眼那么一瞥,还以为是徐相公请的老妈子。徐家娘子老态的啊,跟半截子身子入土的老婆子都没差多少了。哎,也是徐家相公重情重义,若是一般男子,谁受得了这?”

“如何就受不了这?”一道女声穿插进来打断了她。

“自然是受不了!”那妇人没回头,忽然被质疑自然是不悦的,“人大好的年华,才貌双全。他这幅样貌就是将来有了大出息,娶官家小姐都是使得的!有那个条件,成日里对着一个黄脸婆,这不是委屈自个儿么?”

“哦?”丸子笑了一声,走过去站在她身后。

那妇人还没注意到身边人不附和了,还勿自说的欢。只是她说得越多四周就越安静,一起陪着说的欢的其他妇人们都低下头闷声不吭。

妇人这才意识到不对,扭过头。

丸子双手抱胸立在她跟前,似笑非笑地这么一杵在众人面前,瞬间将这些人镇住了。不必多说,那与徐乘风七分相像的面孔,不认得她的人都猜到了她的身份。丸子穿着特招摇的那身衣裳,窈窕婀娜的身姿毫不顾忌地展露出来。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俯下身上下仔细地打量那说书的妇人。

丸子惯来是擅长眼神打击,那股鄙夷不必用太多表情都能叫人下不来台。

果然,丸子才这么一打量她,那妇人整个人就僵硬了。那张脸从僵硬到渐渐涨红,最后憋得通红,眼神都瑟缩闪躲了起来:“你,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丸子笑了,点点头,又站直了身子。

“我在看,成日里嚼舌根子说我又老又丑,配不上徐宴的人到底是谁,原来是你啊。”丸子不掐着嗓子说话,那股吊儿郎当的腔调冒出来就格外的盛气凌人,“长得也不过如此么?我很好奇,自身丑成这幅模样的你,到底有什么底气散播谣言说我丑的?”

一句话落地,榕树下的人鸦雀无声,全都脸色铁青。

说丸子丑的不是这妇人一个,坐在这树下的几个妇人,人人有份。事实上,她们也没多见过丸子,因着丸子从来不接浆洗衣物的活计,也从未出来做过针线。大家伙儿嚼舌根子都是道听途说,这会儿正主站在面前,谁都不敢说话。

“我确实生得不是那么貌美,”丸子弯着眼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人能勾人魂魄,“但恕我直言,在座诸位比我美不到哪儿去。常言道,娶妻娶贤,纳妾纳美。我一个正正经经的媳妇,只要能操持家里,宴哥不嫌弃,旁人何必成日里说三道四?你们说是不是?”

说闲话的人脸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紫,耳根子都在发烧。

丸子见好就收,撂下这一番话,转身便走了。

一群说三道四的人尴尬地在树下坐了一会儿,各自找了借口端着簸箩走了。人越走越少,先前的热闹场面渐渐冷清。先前说丸子说的最欢的妇人,被其他妇人意有所指的眼神看得心慌。帕子往脸上一遮,拎着东西便羞愤地跑了。

丸子去闹市跟几家绣房商议了,最后分别于几家定了合作章程。丸子会每个月给一家提供一套成衣花样子。酬劳方面,店家按照成衣售卖来抽成。

买断也可,但丸子开价很高。绣房和成衣铺子再三衡量后,答应用抽成的方式。

既然定了给绣房提供花样子和成衣铺子的收入来源,丸子往后必然是要在家画的。她琢磨了下,去书斋买了一套笔墨纸砚。

东西领回家时徐宴还有几分惊喜,以为丸子是送给他的。

丸子倒也没拆穿,只忸怩地表示了自己想学认字的打算:“我观这一片的妇人或多或少都识得两个字,便想着,咱家既然搬来了,我也不能太拖宴哥的后腿。识得多少字不是首要,我实在不想往后拖了宴哥的后腿。”

徐宴诧异了一瞬,倒也没拒绝。家中多个认识字的人,说起来也是利大于弊的。

“也罢,乘风每日会有一个时辰读书识字。你便这个时辰也来书房,”徐宴目光在丸子身上流连不去,丸子小产加之举家搬迁,再来他伤着腿,细算下来,他竟也有大半年没碰过她了。徐宴眼神有些绿,说话声音也沉的很,“先每日认得几个字。”

丸子一听自然是高兴地笑了,忙不迭地点头。

这日夜里,徐宴终究是舍弃了长久以来的矜持和自重。暗示丸子未果后,他果断翻身将人压到身下。丸子愣了一瞬,倒也没拒绝。

她从不在意这种事,徐宴长得赏心悦目,丸子很是自如地享受了一番。

徐宴久旱逢甘霖,还是丸子这等放得开又闹得狠的甘霖。原本不过想着尝个滋味儿解解馋,谁知这一宿闹得五更天。屋外鸡鸣,徐宴方从沉醉中醒来,头皮发麻的享受。

他胳膊揽着怀里人,大汗淋漓:“敏丫,敏丫……”

丸子累得脚趾头都不想动,嫌弃地拨开他亲个不停的脑袋。脸往床里一歪,眨眼间就睡沉。徐宴是雷打不动五更天起身早读之人。昨日开了大半年一次的荤,他一时间没守住,难得破例不起,就这般抱着丸子睡过去。

徐乘风辰时去到书房,等了许久不见父亲身影,倒是自己自觉描了三页纸的红。

再醒来,日晒三竿。

丸子浑浑噩噩地爬起来,身边已然没人了。徐宴错过了早读,今日份的学习却不能落下。人已经去书房了。

丸子在床榻上自虐了一个时辰,才懒洋洋地穿衣起身。

不过是一日光景,这巷子里关于徐家的传言就变了。先前都在传徐家娘子丑陋,如今倒是不说她丑陋,说起了她轻浮。大家伙儿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都说青天白日的,徐家娘子穿得那叫一个风骚。眼神带媚,举止轻佻,是个不安分的。

丸子听了都懒得翻白眼,这群人就是存心看她不顺眼!

开了荤,徐宴便有些放开了。有句话叫蹬鼻子上脸,徐宴如今夜里就有些这个意思。因着丸子对房.事上比敏丫放开得多,身段也自.虐得柔软细腻。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徐宴在长子五岁这一年突然开了窍,食髓知味,很是缠人。

外头的风言风语,丸子没管,旁人也不会传到徐宴耳朵里来。

一家子关起门来,徐宴在教导徐乘风读书之余,偶尔教教丸子认字。然而教了一次,徐宴惊觉她天赋惊人。任何复杂的字,甚至是诗词,他只教一遍,丸子牢牢记得,再不用第二遍。有天赋的学生从来都能激发先生的热情,徐宴竟然当真认真地教导起丸子来。

且不说丸子短短半个月,竟然能读会写。就说徐宴这般寓教于乐,偶尔耳鬓厮磨的,夫妻俩在骊山书院开学之前有一段很是和谐的时日。

三月中旬的时候,骊山书院开学了。徐宴带着范县县官的荐书去报道,丸子则领着徐乘风去闹市去买朱砂水粉作画。

母子俩才走到街口,差点被一辆横冲直撞的马车给撞了。

大街上摊子人仰马翻的,那飞奔的马才被马车上的车夫给制住。那大汉勒马从车椽子上跳下来,转身便朝车厢递出一只胳膊。

丸子冷着脸,就看到那马车里伸出一截胳膊。看料子,是富家子弟。然后一个确实是富家公子哥儿的少年跳下来。他昂着下巴四处看了看,笑着转身冲马车递了两只胳膊。须臾,他抱着一个粉色襦裙的少女下来。

那少女不是旁人,就是那日他们在破庙遇到的小姑娘——柳月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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