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忽然尴尬？
无论客厅里的气氛、温度，还是两个人之间。
雪芙前一刻还在为三种形态的神武构想而得意，再接着，视线不知怎么就触上了，她才发现自己趴在人家的操作台上，昂起脸笑呵呵的傻乐。
忙不迭站起来、站直了，心虚的用手扯着外套的两个角。
“要是觉得趴着舒服的话，随意就好。”夏亚不显山不露水的，将操作台的长和宽各向外延展半米，“这不是军训，我也不是你的教官。”
雪芙窘得要命，趴是不好意思再趴回去了，只好盯着自己的神武模型问：“你觉得它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夏亚客观道：“三种形态的构想很妙，但切换需要1.8秒，慢了点。”
“每缩减0.5秒需要赠加一种稀有材料，如果用高级材料代替，会直接影响神武的攻速、重量还有其他方面。”雪芙俯身凑近模型，盯着核心‘94.25%’的均衡数值，苦恼的皱起眉头，“我不想降低它的均衡性。”
做成一把神武最低需要20件稀有材料，其获取难度从‘火麒麟利爪’就能看出。
哪怕解开谜语，类似‘战火蔓延极北之地的都城’的苛刻条件却是可遇不可求。
很多普通玩家在刚拿到神武运算系统时，也曾雄心壮志的追求顶尖，到最后不得不妥协于现实，自动默认最低要求。
将稀有材料设在36件，已经是雪芙的能力上限。
而‘94.25%’更是她花两个月的时间，经过上百次演算得到的最高均衡值。
无法再突破了……
“不是问题。”
夏亚淡淡然的说了一句，霎时，在他左边身侧出现一列书架外形的棕色木格子，每格内容都不相同，单格右下角的数字也不同。
这是玩家在生活空间的固定材料仓库，以‘层’为单位，每层有18x18共计324个格位，层数无限制。
雪芙昂首朝木格顶端中间看去，层数显示出震惊她的：1/305
“那么多！！”
她的材料仓库只有短短3页，羡慕得快哭了！
“以前还要多一些。”夏亚随口应和，其实是想表达在那个‘以前还要多一些’的时候，他能把她的神武完善得更加完美，却在无意中道出普通玩家和高玩之间的直观差距。
显然，这些材料是他完成皎月之歌后剩下的那部分。
雪芙已经无话可说了，乖巧的站在旁边，自觉后撤两步，给大佬操作空间。
夏亚打开仓库，将手探进匕首模型的内部，将其拆分成数十个部件。
这些部件整齐的悬浮在操作台上，用手逐个点击，便会在弹框里详细罗列出它所需要的各种构成。
材料之间可以进行转换替代，不能完全依靠神武运算系统，关键环节还是要靠玩家自己动脑筋，是个绝对考验心细和耐力的技术活。
‘黑蔷薇骑士团’核心成员的武器都出自夏亚之手，改装和设计，属于他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稍显不同的是，今晚身旁站着一个不管他拿出什么都能睁大眼睛感叹一番的姑娘，弄得他也有些……说不上那种感觉？
注意力一不小心就会流窜到她那边去。
为了让自己更加集中，夏亚一边抓取部件进行调整，一边开始讲解：“做神武并不是稀有材料越多越好。初、中级材料是基石，这部分你做得很好，不用再去改动什么。”
听他这么说，雪芙明显松一口气。
夏亚将两枚漂亮的刀柄放大，留下其中一枚，再度进行更为细致的拆解，而后，他双手撑放在台上，静淡的目光汇聚在某处，沉吟起来。
“怎么了？”雪芙忍不住走近，试图循着他的视线方向找到问题所在。
“高级材料用来稳定武器的状态，你设计两把一样的匕首有利于平衡，将刀柄末端相触连接即可组成弓形态，但是……”夏亚斟酌地说：“你是不是忽略了弓的拉力？”
此时，在这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部件旁边，其中一行字写着：预计射程19米。
他对此并不满意。
神弓手的技能范围很大，随便一个普通射击都有18米，高级技能‘神圣意志’更是可以达到35米！
如果雪芙的神武不能最大限度发挥技能特性，巧妙的设计反而会成为败笔。
她为此解释道：“不是忽略，匕首的硬度和组成弓形态时需要的韧度有冲突，权衡下来只能以匕首为主。至于射程方面，纯碳箭相较铝箭质量轻、更易控制。我模拟测试过，纯碳箭可以将射程扩大到22米。”
夏亚毫不留情道：“纯碳不够稳定，威力也不如实心铝箭大，你要考虑实战中其他职业释放技能的影响。”
神弓手一箭射出去，被召唤师的风精灵吹偏角度的尴尬事常有发生。
雪芙想说，她考虑了……
贫穷使她低头，让她在大佬面前无言以对。
“你等等。”夏亚也不是有心刁难她，指出神武的关键问题，这便从材料仓库里找寻存货，替换匕首的手柄构成。
每进行一次交替，核心数值也随之发生变化。
等到两对手柄完成，均衡值已经从起初的94.25下降到76.33。
这个不成气候的比例……雪芙不心痛是假的！
夏亚停下来，疑似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
明显紧张的她忙不迭道：“你继续，我相信你！”
神武多重要啊，她早有备份！
心里想的全写在脸上，引起大佬一丢丢不满。
他猝不及防发问：“你备份了吗？”
雪芙吓得倒抽一口气：“什么什么什么？！这么不确定吗？！”
“说笑而已。”夏亚转过脸去，开始拆解刀刃。
她僵硬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是开玩笑啊……
怎么说呢，不愧是永夜魔王，连幽默感都是要命的……
心好累！
*
大约过去一个小时，或许更多的时间。
雪芙的神武在操作台中完成了一次全新且全面的升级，均衡数最终停留在近乎完美地99.85%。
夏亚增加了高级材料的比例，替换掉12件稀有材料，在保持匕首硬度的同时，弓形态的神武更加轻盈，使用实心铝箭的射程与神弓手的射程范围持平。
形态之间的切换只需要0.7秒！
与此同时，神武进度条只差不到1%——7件稀有材料。
“先这样吧。”夏亚收回双手交叠在身前，看着操作台上做着自转的匕首，露出一个还算满意的表情，“明天问奸商7件材料能拿出几件，跟他换也行。剩下的在一个月内集齐。”
到这份上，雪芙即便心里有好几个现成的疑问也不会说出来。
夏亚实在太志在必得了。
看着他没犹豫的往系统里堆材料，她盛情难却、心怀感激。
虽然想过推辞，可光凭自己根本不能在短时间能获得这些材料，于是推辞只是一种矫情且无用的行为。
唯有接受他的给与，她才能变得更强，成为不拖后腿的队友！
而夏亚无疑也是很享受这个过程的。
他望着神武的目光，就像是在欣赏一件无可挑剔的艺术品。
比看人时热情多了。
唇间那条唇线胜过任何时候的松弛舒展，唇角两端很自然的上扬着，勾出显而易见的愉悦。
挺好看。
“怎么？”夏亚回过神，垂眼扫到雪芙趴在操作台上，两只腿交叠着往后上翘，昂起的脸却冲着自己，眼神打量。
雪芙像是被踩了小尾巴，缩着脖子咕哝：“你应该多笑笑，这样显得你比较平易近人。”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夏亚点了点头，鼻音里发出一个低沉平实的‘嗯’。
垂着眉眼认真考虑的表情也很帅……
要是平时不戴面具，一定能攒一大票女友粉。
想罢，雪芙隐隐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总之！谢谢了！”她撑着操作台轻巧的起身站好，拍拍双手，向他请示道：“我回去了？”
以他马首是瞻的眼色表情太诚恳，夏亚忍俊不禁，挥手放行：“去吧。”
*
愉快的神武改造之夜结束，雪芙一蹦一跳回到生活空间，不等阿尔弗雷德发问就主动道：“你知道吗，我的神武只差7件珍稀材料就能完成了！也许过完明天就是6件！”
阿尔弗雷德不太能跟上她的节奏，明明之前过去时一脸心如死灰，现在却像凤凰涅槃，获得了新生和自由？
雪芙还道：“夏亚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处，虽然开玩笑的方式有点问题，但好歹也是幽默感……”
阿尔弗雷德张了张口，没来得及问出所以然，她率先做结束语：“我睡了，明天6点叫醒我，晚安！”
再一蹦一跳的去向卧室，全程哼哼着欢快的曲调。
阿尔弗雷德双手捧着刚做完清洁的皮夹装备，不确定地：“她刚才围着我转了一圈，像清晨的小鸟围着饱满的苹果唱歌？”
数秒后，阿尔弗雷德肯定地：“嗯，是恋爱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