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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娘子(1 / 1)

霍钰的生意铺得越来越开,来系岛靠岸的船只因此多了不少。今日更是稀奇,来了一艘挂有朱青色旗帜的金边大船,还未靠岸,檀香袅袅。

闻人椿猜他们是僧侣,便拉着霍钰的袖管问:“如今修佛法之人皆富贵无边了?”

霍钰正嗦着一碗观音面,他不想吃,却没得选。从前听闻人椿说观音面,雅致高洁,直到近来发现这面就是白水素面里窝了昨夜剩菜剩汤,他这少爷身骨便有些承受不能。

此刻听闻闻人椿语带惊奇,霍钰也抬头看了一眼。

“不像。”他摇摇头,“倒像书里提及的暹罗人。”

闻人椿未曾看过霍钰提到的这本书,又侧耳问了一声:“什么人?可他们穿的好像僧袍啊,你看,还有佛珠。噢,那个是香插吗?形状看着挺别致的,若是能卖,我们给文大夫也买一个吧。”

“闻人椿!”他压着声喊她。自打住进了一个屋,这闻人椿的心性便愈发开朗直率了,哪还顾着他霍府二少爷的身份,常常令他很失颜面。

“你见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文在津吗!”

闻人椿不晓得他何时心眼这么小,反问:“送你你要吗?”

“当做摆设,为何不要。”

“物要尽其用!”

“能让我高兴,难道算是浪费。”

是是是,当然是。不过闻人椿倒还不敢如此嚣张,她只是指了指那碗面,凶巴巴地说道:“赶紧吃,吃不完就真的浪费了。”然后坐回原处,撑着脑袋看人搬货。

唔,四边镶玉的这只八仙桌不错。

那小小一个坐落在手掌之上的可是砚台吗,不知近看如何,若是做工上乘,她想拿私房钱给霍钰买一个。

噢,还有这样媚而不俗的红布料子呀,钉一些天女珠,绣几条金线,拿来裁个裙装定是好看的,可——不是出嫁,谁会如此盛装。

一碗面下肚,身旁人还嘟着嘴。霍钰以为她还在耍性子,故意拿筷子尖戳了戳她的嘴唇。

“还没消气?”

闻人椿不接他话,另起一头说道:“这世上好东西怎么这样多。”

“所以人才会变坏。”

“不是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

“那你见过几个君子可以发财?”

“所以你也会变坏?”

她总是出其不意,教他无法知道,她是大愚若智还是大智若愚。

霍钰无奈一笑。

“反正我不要同坏人在一起。”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哪有这么好发财的。”丢下两枚碎钱,霍钰拉着闻人椿的手往前走去,“走,去看看。若是香插真的好,就便宜一回文在津吧。”

那香插确实是个巧物,上嵌一颗红玛瑙以为莲心,八方拱出莲花瓣,瓣尖皆雕出细密纹理,其中一瓣底下托了佛手,佛手圆润,丰而不荤,佛家道义全在指尖。

因是佛家物什,闻人椿不敢还价,幸而对方要得不多,她小小荷包承受得起。

比起满场好物,霍钰独独对那只荷包兴趣十足。

“何时攒下这些钱的?”

“既是有钱,为何总同我说牛肉价高要我吃面。”

“你为文在津花钱怎么不用半点思量便阔绰出手?”

他想来想去,觉得闻人椿是故意克扣他。

闻人椿回以白眼连连:“自己人同外人怎能一样。”

他就爱听这话,立马不纠缠,还好心道:“回头我把钱给你。你的金库存来不易。”

“这回我得自己出。文大夫赠我这么多书,我都没报过恩。”

“既如此,你还看中什么喜欢的,为夫出钱!”

她想要的其实好多。他们如今住的那间小屋仍是先前装扮,家俱物什都没有他和她的气味,比起家,更像是一个落脚的客栈。

不过她知道分寸二字怎么写,只说“再看看”。

看到后来,拿在手里不肯放的竟是一块玉。

“喜欢?”

“摸着舒服。”

“倒不知道你还喜欢玉。”

“谁会不喜欢玉呢。”

两人玉来玉去,竟都从玉字想到了钰字。

还是霍钰更不要脸面一些,往她耳边嚼了一句:“娘子喜欢,为夫喜悦。”

闻人椿嘴上功夫不如人,索性将手上玉块撒手扔了去:“谁喜欢了。”

“扔得好,彼玉非此玉。娘子珍惜我便好。”

真是不要脸到家了。闻人椿气得甩了甩袖子,像个老爷们一般将手背在身后,往前走得飞快。霍钰直叹她脸皮如蝉翼,没有半点已为人妇的自觉。

“小椿,你若这样气性大,夜里我就不给你……”

闻人椿一听夜里便想到那茬子事,若方才只是脸颊红彤彤,此刻竟是从头顶心红到脚趾尖,她忙着掐霍钰:“尽胡说、尽胡说。”

霍钰乐得被她打,有道是“疼在手上,乐在心头”。

两人打打闹闹逛完一圈,竟是什么都没买着。

因霍钰还得去桑武士那头练习拳法,耽误不得,两人就此作别。闻人椿径直去了药场,系岛如今买卖骤增,人手成了大问题,在新人还未上手前,吃苦耐劳好比老黄牛的她只好多做些。不过多劳多得,她也心甘情愿,

日头落下前,她回了一趟屋子,做了一道白日里霍钰提起的炙牛肉,配了盘地瓜叶、蛋花豆腐羹。自己草草吃了八分饱,便又要折回药场去。

进屋的霍钰只能同她打个照面。

“夫妻不一道吃饭,成何体统?”他是典型的州官放火,只许闻人椿独守空闺不言语,自己受不得半点冷板凳。

闻人椿“噢”了一声,听话地掉转方向:“那下月的药材不能按时交付,可不要找我问话哦。”

霍钰被戳到了痛处,一边盛饭一边挥手:“走走走走走。”

闻人椿就爱看他吃瘪,踮着脚往他侧脸上亲了一记:“今日煮了牛肉,钰哥哥要多吃些!”她本是雁过不留痕,却被霍钰扯着动不了。

“方才喊我什么?”

她会错了意,吓得不敢看他:“你若不喜欢,我就不这么喊了。”

“谁说我不喜欢!”言语间,他另一只手已经找到了闻人椿的手,修长骨节将闻人椿垂着的手彻底撑开。他用了力,她手指被夹得疼,又隐含一丝蠢蠢欲动的激烈。

“再叫一声。”

“钰……哥哥。”

“不够响。”

“霍钰,你。”

“听话,我就想再听一回。”

“钰哥哥!”

他语气越平静,手上力气越是不受控制。闻人椿受不住了,咬着牙喊了一声“疼”,那柔柔弱弱模样,霍钰比吃了一百碗炙牛肉还要血脉喷张,当即揽着她的腰,贴墙要了一回。

上好的炙牛肉,花了心思熬煮的炙牛肉,就这样冷却了。

庆幸的是,它在落入口腹前,赏过满室春光。

闻人椿抓着霍钰的胸口,留了五六日的指甲往他锁骨上一条条地刻画着。

“哼,害我耽误了一夜工时。”她神明清醒的时候,倒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主儿。

不过霍钰也是个擅长蛊惑的主儿,亲着她的发梢,朗声许诺:“明日为夫陪你一道补回来。”

明日复明日,她才不信床上鬼话。

闻人椿撅了嘴,气鼓鼓的,霍钰忍不住去亲她,还未来得及撬开她贝齿,便被她往脚背上踹了一记。

他忍不住缩起来,大呼:“还是动情时可爱。”

“你休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方才是谁缠着她的钰哥哥要要要!”

“霍钰!”她羞得不行,掀起被子恨不得将他闷死。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霍钰跟随桑武士习武有些日子,手上长出不少气力,容她做个假把式便一个翻身又将她困住。

“别动。”他探出半个身子,不知从床边捞出了什么。

闻人椿好奇不已,也跟着探头去看,霍钰皱眉,又将她按了回去。

“有什么不能看的嘛。”

“待会儿看!”

“差这一星儿半会儿吗。”

差!

当那玉椿花开在她胸口,薄薄透透,水一般的质地下映出女子白皙柔嫩肤色,温、厚、善、美。不过指甲盖大小,却能照出光华万里。

闻人椿忍不住去摸它。

“喜欢吗?”

“嗯!”

“往后没我允许,不可摘下。”

“不摘不摘。”这样珍惜的物件,傻子才会摘下。闻人椿爱不释手,喜爱之情似是超过了霍钰。

“你不是不晓得我喜欢这个吗?”闻人椿又忽然抬头,她还记得早上的事儿。

霍钰戳了戳她脑门,“你喜欢玉,我怎么会不知道。就连逃难的包裹里都要藏着那只玉狗不是?”

“我那是为了怀念我的小白狗。”

“口不应心的女人,我要把这串玉椿花收回去!”

“别嘛!”她怕霍钰力道粗伤了这个坠子,将“钰哥哥,夫君”一骨碌地叫了出来。她是当真喜欢这一朵小椿花。

她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样东西,一件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东西。

若她知道这花是霍钰出了咋舌价钱、熬了十几夜、刻坏了整整一块原石、刺伤了三根手指才得到的。

恐怕她真要当成命来宝贝。

第二日大早,霍钰因脚伤疼醒。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是自己接连几日沉溺女色的缘故,正在给他上药的闻人椿恼了:“那往后各睡各屋罢。”

“但是值得!”

“值什么值,净知道往我身上泼脏水。谁晓得你在临安时是不是左拥右抱。”

“是呀,我好歹面貌干净,又有点银两傍身,如狼虎一般盯着我的人也不少。娘子以后真得严加看管些。”

闻人椿斜瞟了他一眼,两人相视一笑,都知这是戏话。

但这条腿确实教闻人椿遗憾,如若当时她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如若她手下力道控制得当,霍钰何必落下这样的残疾。

“我在医书中倒是看到过一则能复人腿骨的药房,可惜其中两味药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无碍。”他握着她的手,稳稳地捏了捏。瘸腿既成事实,若常年为此耿耿于怀,总有一天要变成霍钟那般。

闻人椿点头,却仍把这事看得很重,每每采药、买药,都要同人聊起这两味药材。

陈大娘侄子是个热心的主儿,知道闻人椿求药心切,便常常给她带来一些形似的药材。

今日霍钰来药场寻闻人椿的时候,那陈大娘侄子的前脚才刚跨出门口。

他俩出海时也算结下一段交情,点头致意算是招呼。

“你怎么来了?”闻人椿停了拨算盘的手,哪还有半点面对陈大娘侄子时的冷静自持。她见霍钰行走时还是半个身子歪得厉害,又赶紧替他搬来一个椅子。

“还是不见好转吗?”

“不要紧的,可以承受。”

“你定是在临安、明州不知节制,走了太多路。我知道你不是去游山玩水,事必躬亲在所难免,可这腿是你自己的,医书里头写了,若经久不治累及骨髓,会害性命的……”

那老话怎么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他的小椿书是越读越多,唠叨也跟着见涨。

许是因为霍钰但笑不语,闻人椿也悟出一些什么,抿着嘴小声道:“嫌我烦了吧。”

“烦得惹人爱。”他伸伸手指,在她脸颊上刮了一记。而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怕是要让她更加唠叨的。

“你又要出海?”

“临安有官崇礼侍佛,一直在寻觅佛家珍宝,此回暹罗商队的货物多有珍宝,若能第一个献上,当能得人青眼。”

“官员?”不是从商吗?闻人椿只敢疑惑,她晓得霍钰想得比她长远。

霍钰知道她的担心,一双眼眸定定地看向她:“古往今来,哪个商人敢不与官交好。”

“那你的腿脚怎么办?”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能照料。”

“你若能照料,这回怎么发得这样严重?”她脸上挂出苦相。于她而言,报仇、家业,哪有霍钰的一根头发来得要紧。

霍钰只好安慰她:“还有文在津呢。我到时一定让他给我好好瞧瞧。”

“你若真的废了这条腿,我便不要你了!”

“真狂啊。”他笑着摇头,也不顾青天白日的,搂上她的腰贴了过来,“那你想要谁?陈大娘的侄子?”

“哼。”

“我不在的日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他们对你好是你的福气,若遇上难处,也要同他们主动说。”霍钰今日唠叨得甚至有些不像他。

“那——同陈大娘侄子也能说?”

“当真以为我是个小心眼的醋坛子啊。”他可以怀疑一切,但绝对不会怀疑闻人椿的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珍惜这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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