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及笄(1 / 1)

她送他的东西,他自然是喜欢。

这只荷包,卉迟一直带在身上,即使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依然清清楚楚记得云香县主送他荷包时眸子里的情深与小女儿般的娇羞,那是只属于他的回忆。

.......

在一个淅淅沥沥下着秋雨的日子,卉迟的娘亲因为久病缠身,身子亏空得厉害,即使被云香县主派人好汤好药的照顾着,终是没熬过一年便撒手人寰了。

整个县主府皆笼罩在蒙蒙的烟雨中,格桑花被雨水打落了一地的花瓣,看着甚是凄凉,卉迟一身素白衣衫立在格桑花丛中,任由雨水浸湿衣衫,不哭不笑,只静静地站着,目光空洞呆滞得厉害。

云香县主执着伞奔进花丛,紧紧的从身后抱住他,泣不成声道:“卉迟,你若伤心便哭出声来好不好?”

“你别这般不言不语,我害怕。”

泪水、雨水淌满了云香县主的面颊,她慌乱无措的抱紧卉迟,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不是一个人,我会护着你一辈子。”

“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

木诺一与白琉璃立在廊下静静的看着烟雨中的云香县主与卉迟。

许久后,卉迟回过身抱住云香县主,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极低声的啜泣,模样凄凉又可怜。

这一刻,木诺一突然觉得,云香县主确是得到了卉迟的真心,他将身心都托付于她了,从此以后的卉迟,只为云香县主而活。

蓦地,她想到了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情不自禁的,木诺一撇过头望了身侧的白琉璃一眼,低声道:“真希望云香县主最终没有负了卉迟公子。”

听到木诺一的低语,白琉璃垂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握住,世间的事,总是事与愿违。

......

卉迟娘亲的丧事是云香县主一手操办的,云香县主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厚葬了卉迟的娘亲。

长公主因为此事大怒,怒气冲冲的冲到县主府,满面怒容的训斥云香县主道:“荒唐!当真是荒唐!你为一个男宠的娘亲办丧事,可知天下人是如何嘲笑你的?你置我与你爹爹的脸面于何处?将来又有哪个名门贵家敢与你提亲?!”

云香县主跪在长公主面前,一字一句道:“女儿此生,非卉迟不嫁。”

就在那一刻,木诺一从长公主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杀意......

或许是情急,她竟是忘却了自己是“局外人”,疾步到云香县主面前道:“县主若是当真喜欢卉迟公子,就不当把他置于风口浪尖!”

长公主愤愤的转身离去,云香县主起身径直从木诺一身体里穿过,她看不到木诺一,也听不到木诺一说的话。

白琉璃踱步到木诺一身旁轻声道:“这些都是曾经发生的往事,你阻止不了。”

一抹失落与哀愁攀爬上木诺一的眉目,她轻轻点头,不再说话。

......

这件事情之后,木诺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长公主再没过问云香县主与卉迟的事情,竟是一副任由云香县主“胡闹”的态度。

历经娘亲过世的打击,卉迟憔悴了很多,经常彻夜失眠,食欲亦是大减。

云香县主的确是个会疼人的,经常日日夜夜的伴着卉迟。

深夜,房间里燃着宁神安脑的香草,床上的卉迟却一直蹙着眉头挣扎在噩梦里,睡得极不踏实,云香县主伴在他的床边,一边捣鼓盆里点燃的香草,一边轻声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小县主的声音轻灵悦耳,哼出的曲子有如春风拂过大地,溪流淌过山间,不仅好听,而且能让人抛却心中的烦思。

这首曲子,是卉迟娘亲小时候哄卉迟睡觉时经常哼唱的,云香县主竟是学会了。她握着他的手,坐在他的床边一直哼唱到天明,直到声音里现出沙哑。

南长街的玫瑰酥,宁安路的栗子鸡,香园馆的八宝饭,望风楼的糯米鸡,这些都是围香县顶有名的吃食,云香县主悉数买来摆在卉迟面前,只求美人有食欲能够尝上一口。

望着桌上的糯米鸡,白琉璃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百多年前望风楼的糯米鸡就这般有名了,难怪味道这么好吃。”

糯米鸡,栗子鸡,自从这些食物出现,白琉璃的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他巴巴的望着卉迟“暴殄天物”的一口未尝便让人把糯米鸡端了下去......

可能是白琉璃面上的怨念太过明显,木诺一竟是难得的和他心意相通了一次,她善解人意的道:“待出了这幻境,我一定买一份整的糯米鸡给公子吃。”

白琉璃默默地抿了抿嘴,然后轻轻点头。

......

在云香县主细心的照顾下,卉迟总算是慢慢走出了丧母的阴霾。

木诺一和白琉璃皆明显的感觉到了卉迟的变化,如果说卉迟以前只是单纯的心悦县主,那现在,他对县主,却更多了一份依恋,这份依恋非常的沉重。

漫天星光璀璨,月色明媚醉人。

坐在满是格桑花的庭院里,任由云香县主歪着头依偎在自己身边,卉迟认真的问小县主道:“再过几日便是香儿及笄的日子,香儿想要什么礼物?”

面上伪装出一抹怒色,云香县主娇斥道:“你个笨蛋,哪里有人会问别人想要什么生辰礼物,你,你应当悄悄的准备好了然后给我一个惊喜。”

听了云香县主的话,卉迟面上露出一抹窘意,他结巴道:“卉、卉迟知道了,那我便悄悄的准备礼物,然后送给香儿。”

卉迟的模样逗乐了云香县主,面上闪过一抹狡黠,云香县主突然扬起脸,凑到卉迟的耳畔低声道:“卉迟便把自己送与我,如何?”

云香县主本意只是逗弄卉迟,见一抹艳红漾起在卉迟的面颊上,美人一副羞涩难耐的模样,她刚想说自己只是开玩笑,卉迟却认真的点头道:“好。”

卉迟的声音极轻极轻,却重重的砸进了云香县主的心里,她伸出手环过卉迟的腰,低声道:“既然你应了,便不许反悔。”

微微垂下眸子,脖颈、耳垂皆染上一抹薄粉,卉迟点头,“嗯。”

......

很快,便到了云香县主及笄的日子,这一天,云香县主终于满了十四岁,按照凤栖惯例,过了这一天,她便可以婚配了。

皇上一大早便派人送来了贺礼。

当精致华丽的礼盒打开时,长公主与季将军皆满面惊讶的立在当地。

木诺一和白琉璃亦惊讶的望着礼盒,满目不可思议。

只见盒子里装着一把古筝。

这是一把朴素的古筝,通体呈暗红色,面上没有繁复精致的雕花,只几株兰草静静的绽放在上面。

这把古筝,正是木诺一从偏院的房子里寻到的那一把。

木诺一与白琉璃皆以为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古筝,心中不甚理解云香县主及笄的日子,皇上为何会送来这样的礼物,却见季将军突然携着长公主上前一步对前来送礼的公公道:“如此贵重的礼物,香儿实在承受不起,还望公公收回。”

原来,这把古筝,名叫凤鸣,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上古名物。

凤鸣古琴除了珍贵,了解凤鸣的人都知道,它的主人,曾是凤栖开国君主的胞兄,当年携着凤栖君主驰聘沙场,最终却“战死”沙场,与皇位失之交臂。

云香县主只是略通音律,尚达不到精通,她及笄的日子,皇上却送来“凤鸣”,其心意,实在值得揣摩,怕是警示之意更甚。

只见前来送礼的公公突然垮脸,冷声道:“季将军此举何意?皇上送出的贺礼岂有收回之意?哼!”

闻此,长公主面上极快的闪过一抹哀痛神色,她不动声色的拽了拽季将军的衣袖,扬声对云香县主道:“香儿还不赶快谢过皇上?”

云香县主听到长公主这么说,倒也乖巧,赶忙磕头谢恩,“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县主低眸时,眸子里划过一抹凝重,或许她也预感到了皇上的深意。

......

“凤鸣”静静的摆放在云香县主的卧房里,卉迟立在琴旁站了许久,终是轻轻伸出手抚上琴弦。

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琴技极为精湛,广袖轻拂,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挑慢捻间,天籁之音缓缓淌出。

这的确是一把世间难寻的好琴,卉迟爱不释手。

......

听着卉迟弹奏的曲子,木诺一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白琉璃,心里暗暗纳闷,白公子与卉迟公子同出青楼,差距却为何如此之大,卉迟公子当真是才学出众,举世无双,而白公子,似乎除了外貌更胜一筹外,其他便是一无是处......

......

闻见清灵的琴声,云香县主掀开帘子走进屋内,她站在卉迟身旁,认真的道:“这把古筝,倒是极配卉迟。”

不待卉迟说话,云香县主突然压低声音继续道:“它是皇上赏赐的,不能明着送与你,但是......”

“你既已是我的,你、我再无彼此之分,我便暗下将‘凤鸣’送与你。”

云香县主把脸颊凑到卉迟耳畔,低哑着声音道:“我把这琴送与你,你定要好好待它。”

沉默了许久,或许是心里着实喜欢这把古筝,亦或许是默认了云香县主那句“你、我再无彼此之分”,卉迟认真回道:“香儿送的东西,我定会好好珍视。”

见卉迟如此乖顺,云香县主面上露出极为欢喜的表情,蓦地,她大胆的咬住卉迟圆润小巧的耳垂,吐气如兰道:“你答应送我的礼物,现在可否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云香县主这个故事大概还有一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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