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1 / 1)

关于巫族,唯有秘字可以概述其存在。

谢既白也是经过了整整七年的调查,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巫族自楚国□□打下江山之际便已经存在,楚国的掌律司内大多也都是巫族中人。

传闻中的巫族不与外族通婚,天生便擅长用药使毒,嫡系一人能超过活过四十岁。

谢既白单手拽着马绳,一行人行驶在微熹的夜色中,同一道流星,拉开整个天际。

谢既白其实早已道巫族的大本营,可眼下韩九离带的这条路显然不是探子说的那条。

谢既白当即勒马,冷漠看向韩九离:“什么意思?”

“阁下跟来就道了。”

虽然谢既白的身份两人已经心肚明,可该装的还是装。

韩九离的紫玉耳环莹莹闪着光,他对谢既白道:“既然做生意,自然拿出诚意。巫族那么容易,可是巫族的秘密……”

骏马再次扬蹄,直奔那条晨曦终点而去。

巫族的秘密?

巫族又能有什么秘密呢?

不同于大昭的群山峻岭,京都外普遍山水江南,可在这一片复苏的春意中,空旷的平原上同肿瘤一般聚起一片山峦,漆黑的山峰同黑暗消退后留下的阴影,就那么不偏不倚地扎根在那里。

谢既白负手站在那山峰之上,看着山下早已被人围拢起来的小山村。

乍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是若是仔细看,便发现这不过只能容纳三四百人的村子中弥漫一股久积不散的腐臭味。

而这村落中的每一间屋子都有窗户,每一扇房门都是铁门,上面烙着沉重的锁。

不像一个常的村子,反而像是囚禁犯人的牢笼。

而此刻围拢着村子的人却分为两派,一派便衣,另一派则是数量更多的铁骑。

这些铁骑共分为三派,前中后各自拿着精制盾牌与□□,以及各个皆是精铁锻造的好剑。

便衣是韩九离的人,而这铁骑是谁的人已经不言而喻了。

韩九离藏下震惊,看向那位帝王:“早已道这地方了?”

“不是告诉朕的吗?”谢既白看着他,眸中不含任何情绪,“果刚才说了谎,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冷汗瞬间顺着脊背滑落,韩九离勉强笑着:“永宣帝好手段,居然能在掌律司眼皮子底下派出此多的铁骑。”

这些铁骑各个皆是以一敌百的精兵,更可怕的是他们能绕过京都附近的一切耳目,而聚集在此。

若是这些铁骑能混入到楚国皇宫,那简直不堪设想。

想着,一名黑衣侍卫悄声息地站在了他们身后,手上还提着一个浑身被纱布紧紧缠绕的人。

“陛下,人带来了。”

说是人,却已经有多少人形,四肢纤细,身体主干却格外臃肿,侍卫新缠上纱布已经被沁出一层又一层的黏液。

这人才刚被提过来,韩九离就往后撤了两步。

原因他。

从这人身上飘散出来的味道实在是太臭。

这种臭味不像是沾染了脏污,而是皮肉从内里腐烂后散发的味道。

似乎受到了自己的处境,这人在侍卫手上“呜呜”了两声,最后却因有力气而颤颤巍巍嘘声。

谢既白皱眉看着这已经不算人的人,对韩九离道:“这就是们给朕准备的大礼?”

韩九离眯眼深思,佯装不的模样还表现出来,一把出鞘的刀便再次落在了他的脖颈处,位置与昨日分毫不差,伤口却比昨日更深。

“朕现在问两个问题,若有一个回答错了,朕的刀也放错位置。”

韩九离喉结一顿,哑声道:“请。”

“第一个问题,这些事是从何时开始的?”

“这个我实在不,我道的只有看到的这些。”

“第个问题。”

“宁融身上中的毒是什么?”

破晓之际的风吹起了谢既白的衣角,剑刃折射出冰冷的光。

“这可就难为我了。”

韩九离似乎并有受到疼痛,甚至还抿起嘴角深思回忆道:“巫族嫡系中能杀人与形的毒有数,可是果说是禁术的话,那就只有一种了。”

“同心蛊。”

谢既白的刀瞬间便撤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宁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谢既白回到府上的时候,下颌已经落下了晶莹汗水。

可本应该住着一个人的房门内,此刻已经空空荡荡,只余留桌上用砚台压下的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迹潦草又慎重,墨点干涸成迹,似乎留有下笔之人的万般奈。

“谢既白,我们算了吧。”

.

冰冷的井水从头顶浇灌下来,刺骨的冷让人顷刻便清醒了过来。

“同心蛊,蛊母与蛊子两人同心,蛊母死而蛊子绝,蛊子死蛊母却碍。”

卫错抬起宁融的下巴,指尖一寸一寸地往上划,冰冷的指腹相继落在宁融的唇角眉眼。

“哥哥,是想杀了自己,然后再杀了我吗?”

“是啊,这不就是想的吗?”

宁融踉跄着开口,稀薄的空气在肺窜动,冷得指尖都在发抖。

“啧。”卫错松开自己的手,道:“哥哥不在等谢既白来救吧?”

果可以,我希望他永远都不来。

宁融痛苦的闭上了眼,却什么都说。

卫错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在他面前半蹲下来,歪头道:“可惜他不来了。”

“果他想救昭国,就不来救。”

“哥哥,我告诉一个秘密吧。”

宁融掀开眼皮,皱眉看着这个甚至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卫错难得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轻轻挽起了半截袖子。

裸露出的半截手臂清瘦白净,可手掌半寸往上却密布着可怖的层层疤痕,这些疤痕或早已结痂,又被人一寸一寸扣烂,或是新添的一道两道,深可见骨。

明明光看着便触目惊心,可那张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他朝宁融晃了晃自己的手,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楚国的秘密。”

他挑起宁融的一缕长发放在手心把玩,也不管对方回不回答,就那么自言自语道:“道吗?父皇其实一直想一统天下。”

“可是他终其一生也不过只是个平庸的人,一统天下就不是他想就能做到的了。”

“尤其是谢既白出现后,”说到这里卫错不想起什么一般,轻声啧了一下,“永宣帝十七岁登基至今,从一个毛头小子成长到现在这么个怪物,父皇可有一次讨到过好处。”

“哥哥,道吗?”卫错笑着开口,“其实父皇早就该死了,他能活到现在,都是靠秘术吊着命。”

“而他之所以这么拼命的想活着,就是亲手看着自己种下的种子开花结果。”

卫错是什么意思?

宁融下意识起身挣了挣,可他的双手被铁链缚住,动弹时除了伶仃的铁索声外,便只有皮肤上冰凉的刺痛。

“巫族直系大多逃不过活过四十岁的宿命,而我则注活不过十岁。”

卫错贴在宁融的耳边说:“所以这个计划只能在我死之前完成。”

卫错不紧不慢地说,那些层层算计在他随意的语调下变得近乎理所当然,宁融的眼眸却倏地睁大,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他。

卫错笑着笑着就合上了眼睛。

“等我死的那一刻,得陪我共赴黄泉了。”

.

“陛下,这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谢既白的铁骑小村庄围堵的水泄不通,点燃的火把照亮了一方夜色,却在间或来临的北风下显得更加阴沉。

侍卫长恭敬禀报着,却不敢抬头看向眼前人。

比夜色更阴沉是眼前人的脸色。

谢既白低头看着这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的小村庄,腐臭味随着风飘散而上,萦绕在这周围挥散不去。

他说:“说下去。”

侍卫长打了一个激灵,继续开口道:“这村子中一共有一百八十五人,每家都窗户,大门皆由玄铁打造的门,常人法推动分毫,一旦反锁,里面的人也很难出来。”

“除此之外,这一百八十五人中有男有女,皆不超过三十岁,最小的是个八岁的女孩。”

“臣已经带人这些人挪移到其他地方,陛下所料,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在濒死边缘,身上皆是浓疮烂疤,像是得了某种怪病一般。”

“是吗?”谢既白轻声反问,手中长剑直指角落中的某处。

角落里,韩九离已被侍卫押下,尖锐的剑刃停在他的鼻尖前。

韩九离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了一下:“看来陛下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了?”

“这些人是巫族抓来的?”

“陛下真聪明。”韩九离笑声渐浓,“可惜陛下猜错了一点。”

“这些人,都是巫族人。”

.

“圣上,夜深了。”

京郊营寨,周为申拿着一件狐裘走到河畔。

河水黑沉沉的,飘着一股子怪味,像是铁锈,也像是某种野兽尸体腐烂后的霉。

卫渊负手站在河畔,单薄的脊背此时却挺得笔直。

谢既白的动作太大,而京都左右都是掌律司的眼睛,自然不可能看见。

楚帝卫渊一早便派人在此处安营扎寨,此时更是亲自上阵,静等着谢既白落网。

“韩九离留不得。”

卫渊接过周为申手上的狐裘,干咳了一声后开嗓。

“此子确实狼子野心,”周为申敛下眸中色,“臣自为圣上扫清障碍。”

“只是……”

周为申语气稍有转折,道:“只是想到谢既白亲自来京都,更想到他发现那些东。”

“是啊。”卫渊止不住的咳,眼角猩红一片,“那些巫族的旁系可是天生的药罐,我筹备多年,想到倒被一个奸细泄了密。”

周为申再开口。

那些东便是巫族的旁系,那些囚禁于村里的药畜。

卫渊此生最大的敌人不是少时为登基斩杀的兄弟,而是昭国的永宣帝,这个年岁远低于他,却只用了七年的时间便做到了卫渊一辈子也难以仰望的高度的帝王。

楚国皇帝一生的夙愿便是一统天下。

不管是好的天下,还是乱的天下。

“真是太可惜了……”

确实可惜。

周为申想。

那些锁在村中的药畜可是他一个一个亲手他们毒的不成人形,亲手自己同族变成了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

巫族人大多摆脱不掉活不到四十岁的宿命,而这些旁系的寿命却比他们嫡系高得多,这可一点都不公平。

可是圣上抱有宏图伟业,既然兵戈相见之际斗不过昭国的兵马,就不得不用一些旁的手段了。

“若不出这个意外,”周为申的声音是温的,表情却十分的冷,像是一个墨干了的皮偶,徒留眼是黑洞洞的。

“明年春便是圣上完成大业之际。”

那些药畜被调.教多年,已经不能算个人,开春之际冰雪消融,河水化开,只这些东一个一个抹掉脖子,尸体丢在昭国各大水库中,便是最好的毒药。

到那时,盛京,边境,不兴起一场巨大的瘟疫。

那时便是楚国攻打昭国的最佳时机。

当然,这个计划离不开圣子的诞生。

“卫错的血就是天生最好的毒药,加上那些被调.教好的药畜。”卫渊眼中仿佛有两条毒蛇在吐着信子,“孤的大业何愁不成。”

“可惜。”

“真是太可惜了……”

两人叹息声渐弱,骑兵的声音却来得猝不及防。

“报,有敌、敌袭——”

骑兵只报完这一句话便轰然倒地,背后穿过一枝箭羽,血顺着盔甲流了下来。

周为申伸手挡在卫渊身前,顷刻间手中便多了几枚暗器,他似有所的看向一处,只听马蹄声应声而来,来者数量显然不低于他们早已在此安排的人马。

帐中灯火渐起,兵戈时随之相见。

“不好!”

周为申护住卫渊,道:“圣上,我们中埋伏了。”

他们选择安营扎寨的地方赫然是谢既白一行人的必经之路,只他们经过此处便能一网打尽,可是这马蹄声显然不是匆匆而过,明显是有备而来。

仿佛是应征他的回答一般,水面悄然翻动,周为申敏锐的动了动耳尖,几枚暗器应声而出,中于水下。

几名刺客再也不装,利落地从水面上翻出。

“走!”

周为申最先一步护住卫渊安危,而后再不恋战,发动内功便离开。

可他又哪里走得掉。

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到片刻周围便冒出了大片黑骑。

周为申仰头看去,只见那为首的两人的脸再熟悉不过。

居然是谢既白!

还有——

韩九离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迹,轻笑道:“圣上,想骗您出宫可真不容易啊。”

谢既白冷漠的看着这两人,战火声与嘶鸣从营寨那里慢慢传来。

“拿下。”

年轻的帝王有一刻犹豫。

……

营寨里还活着的楚军尽数被俘虏,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卫渊与周为申。

可是哪怕是擒获了楚国的皇帝,谢既白冷漠的表情也有分寸的消融。

而此时他的剑,也依然对着韩九离的喉间。

“解释。”

韩九离身上伤口不少,不过都伤大雅,他由衷道:“骗圣上出宫确实是我早有预谋,不过我绝有利用陛下。”

长剑抬起韩九离的下巴,距离咽喉又了一寸。

“说真话。”

“真话就是一旦放那些人去往昭国,到时候不止昭国,楚国也大乱。”

“觉得朕信这些话吗?”

韩九离梗住脖子,保持着一个安的距离,道:“陛下果然明察秋毫,其实小人做这些也是为了自己,陛下也道,我是个巫族旁系,若不背叛圣上,那些人的下场可就是我未来的下场了。”

见这剑稍有松动,他并开指推开,而后道:“当然最重的是,掌律司掌管楚国律法,而楚国的律法觉得是时候需一位新帝了。”

“陛下英明武,自然明白小人的意思。”

周围静悄悄的,侍卫们早已悄悄退下,隐身在暗处。

韩九离的对话虽然依旧是藏头露尾,可那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韩九离的几滴冷汗悄然滑落,嘴唇此刻却闭了起来。

他在等他的回答。

是生还是死,选择权不在他。

韩九离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些年他步步为营履薄冰,做到掌律司今的位置,却也亲眼看着楚国的未来一步一步走向衰弱。

就算他不这么做,有朝一日楚国也衰亡在卫渊,下一个卫渊的手上。

韩九离奈地心想,他小心了大半辈子,想到此刻却在赌。

赌一个回复。

眼前人却比他想象中回的更快。

剑刃折射出眼前人冷峻的眉眼,表情依旧是有任何的变化。

韩九离不为何闪过了一种错觉,仿佛眼前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只在乎他口中有有他想听到的字眼。

“不是这个。”

谢既白字字含冰。

“他在哪儿?”

半个时辰后。

阴暗的地牢中已然空一人,韩九离的左臂已经被谢既白一剑贯穿,纵然已经包扎好,伤口依旧是不是渗出血。

“坏了,”韩九离抚眉,声音中满是懊悔,“我们来晚了。”

谢既白盯着角落里的一缕沾血的白色布料,那是宁融的外袍。

他缓缓拿起那片布料,注视着地牢中青年曾留下的痕迹,再睁眼时,双眸已然一片血色。

“找。”

.

“其实我韩九离做了一个交易来着。”

马车上,卫错撩开车帘指了指天上的太阳,而后转过头托腮看着宁融。

车厢内,宁融身上的镣铐已经被撤下,上身却依旧被绳索捆的结结实实,双手被缚于身后,唇角干裂,唇边依稀凝固着一些干涸的血液。

卫错的视线从宁融苍白的脸上滑落,落于在那微微敞开的领口上。

宁融本就身体不好,加上被锁住的时间太久,眼下呼吸声很微弱,胸膛一点一点的起伏着,却强撑着有昏过去,此时靠在车厢上看着他。

那双好看的眼睛就这么在他眼前,目光中却有憎恨,有愤懑,也不像死水般平静。

反而像是透过他看向什么人一般。

这种觉让卫错本能的受到不悦。

于是他半跪着凑近宁融,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迫其与他对视,道:“哥哥不想听听是什么交易吗?”

宁融面表情:“听了就放我走吗?”

卫错显然并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冰冷的手指摩挲着对方的脖颈,仿佛自问自答道:“交易就是韩九离拖住谢既白,然后让我带私奔。”

宁融觉自己仿佛在被一条即死亡的毒蛇舔舐一般,本能的想后退,听到“私奔”字时更是不悦的皱起眉头。

“卫错,我不喜欢。”

宁融道什么话激怒眼前这个疯子,是他依旧面不改色的说了出来。

“我不喜欢,以前有,以后也不有。”

脖子上的力道显然加深,卫错的嘴角逐渐抿成一条直线,他越生气的时候外表反而越平静,哪怕此时此刻他已经快把他勒死了。

宁融动了动指尖,艰难地拿出一根藏起来的细针,戳破了自己的指尖后在身后悄声息地动作着。

苍白的脸色逐渐因窒息而泛起一阵浅浅的红。

宁融继续艰难道:“就算现在…杀了我……我也不……”

卫错猛然放开了自己的手。

宁融低下头干咳,尽管因失水太久,连一口血都已经咳不出了。

曾经他看见有人说,人在极度窒息的状态下能体到异样的快。

而宁融只觉得眼前飘过的尽是层层重影,让他几乎昏过去,仅凭着指尖的刺痛让他保留一丝清醒。

卫错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又慌张地手藏到了身后。

“哥哥,我……”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又只化成了一句:“对不起,我只是想让陪我一起死。”

宁融几乎笑出声了。

“卫错,我想的错。”

“果然有常人应该有的任何情。”

宁融仰起头靠在车厢上,雪白的脖颈上尽是鲜红的指痕,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不着痕迹地动着手指,面上却像是回忆什么一般,艰难开着口:“可笑我以前居然真的把当成一个常的孩子,渴望能有常人的情。”

“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所谓,”宁融声音沙哑,语调却莫名地带着温柔的味道,“我可以死,是绝对不为了而死。”

“我为了我爱的那个人而死,也为了我爱的那个人活着。”

“可那个人永远都不是。”

卫错怔住了,藏在身后的手缓缓垂了下去,漂亮的眼中闪过怔楞,更多的却已然是不解。

“其实根本给我下同心蛊吧?”

宁融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面上继续道:“在眼里,或许其他人都只是玩具而已,果真的给我下了同心蛊,一控制不住想杀了我,而不是能够有耐心留我到现在。”

卫错这次的反应倒是很快,刚才宁融的话显然让他法理解,而谈及同心蛊后他却饶有兴趣的眯了眯眼,“哥哥为什么这么猜?”

果然,宁融心想,卫错这样的人眼里只有自己兴趣与不兴趣的东。

有些东一旦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他就变得卡顿。

而有些东足以能吸引他的注意,就能为他换取时间。

“想道为什么吗?”

卫错不由自主地朝宁融靠近,而后最先听到的却不是对方的回答,而是玉佩撞击在车厢上,所发出的清脆的破裂声。

麒麟玉碎了。

宁融闭上眼,受着周围浓雾渐起,脑中闪过谢既白说的话。

“这块玉佩收下。”

“我不在的时候,他替我保护的。”

麒麟玉中藏有剧毒,摔碎便放出毒烟,三尺之内沾之即死,对卫错这样的天生蛊童哪怕不至死,一天之内也法移动分毫。

卫错清晰的受到自己法动弹半分,只能不甘不愿地倒下,倒下时一只手却紧紧拉住了宁融的衣摆。

宁融从绳索中挣脱而出,十指上已是满满的针眼,细密的伤口撑起了他的清醒。

他回去找谢既白。

谢既白一也在找他。

“别走……”

卫错死死拽紧宁融的衣摆,从喉咙里挤出最后这两个字。

宁融撑起身体,低下头看向这个他曾真心疼爱过的弟弟。

“该长大了。”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京都风云惊变,楚帝突然病逝,授大皇子临时监国,任掌律司指挥使韩九离为摄政王。

一切发生的那么迅速又理所当然。

可是楚国的国民永远都不道,京都此时已经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一位他们惧怕的敌国战,一位派细作在京都隐藏十年的帝王。

可是此时此刻那位帝王的脸上尽是冰霜,手下暗卫来了又走,消息报了又报,依旧有那人的消息。

谢既白扯下了易容.面具,报剑站在门口,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一般。

他在等一个人,他一等到他的。

夕阳沉,暮色浓墨的一笔缓缓落下,几个时辰过去,谢既白却依旧一动也动。

直到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缓缓出现。

谢既白倏地睁开眼睛,朝一个方向望去。

暮色下,青年朝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而后缓缓张开了手。

“回昭国的路有点远,介意多带上一个人吗?”

谢既白远远的看着宁融,而后朝他伸出了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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