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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幻梦(1 / 1)

周梦楠是富家千金,是豪门名媛,即使嫁给了周显兴,她也是还是每日读书学习,保养和知识,她每一件都没有落下。

也正因为她对自己的高要求,这才有她今日看起来仍然如同鼎盛时期的美貌。

也因为如此,她对时局的掌控,对周家偌大家产的渴望,亦与日俱增。

她让周烨回国,无非是要他能够在生意上钳制周驭,当然,这只是最低线的要求。

她更想的,是让周驭死。

周梦楠将自己后半生的困顿与失爱归结与周驭母子。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她怎么可能落得年纪轻轻就中风瘫痪的下场,又怎么可能从一个豪门阔太,变成如今外人眼中说起来就惋惜赞叹的宽容大房。

她本应该有更美好的一生,但这一切都被周驭母子给毁了。

周驭的母亲死了,只解了她一半的愤恨。

之后数年,周驭能够安稳长大,是因为周显兴回归家庭后仍如往常一般对周梦楠相敬如宾,恩爱如常。

周梦楠回首当时,觉得那时的自己真的老了,那么明显的你做戏,竟也让她暂时变得迷惑。她甚至也曾想过,就这么继续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直到她发现周显兴在背地里转移财产,她才发现,周显兴不爱她,是一件十分确定的事情。

没有幻想,也没有期待。

六年前周显兴重病,他以为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了,便在那时秘密立下了遗嘱,要将所有财产都留给那个没有和他见过面的野种。

至此,周梦楠再度欺骗自己维持了十多年的梦,彻底破碎。

周显兴不爱她,没有人爱她。他什么都不愿意留给她。

人也是,爱也是。

钱也是。

周梦楠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对金钱和物质有多高要求的女人,否则她也不会嫁给周显兴。

但那又如何,她没有要求,并不代表周显兴可以随便处置他们夫妻之间共同的财产。

她可以不要,但如果他不给,那她就一定要抢。

周梦楠其实一直知道周显兴在暗地里蓄积财富,她一直没有声张,为的就是现在。

周烨康复出院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替周梦楠去转交离婚协议。

但他只知道周显兴在s市,不知道他在s市的哪个角落,于是他把离婚协议快递给了周驭。

那份文件直接寄到了ys,安全替周驭签收。

看着署名周烨的寄件人,安全心里一抖,直觉告诉他有大事要发生。

当晚,他把这份快递送到了周驭的公寓。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周驭就从温笙家里搬出来了。

他住到了林光启曾经住的那套房子,林光启则住进了沈斯给他预订的酒店。

搬家的时候林光启好像还很舍不得这套房子一样,他问周驭,你为什么要跟笙吵架?

为什么?

周驭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还受着伤,手术的伤口碰了水,有一点感染的迹象,反反复复的发炎红肿,迁延了将近一个月,竟然还没长好。

杜医生连着来看过几天,开了些消炎药,叮嘱他一定一定不能再碰水了。

周驭充耳不闻。

离开了温笙,于周驭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伤不伤这回事情了,他满脑子都是温笙。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她在他面前落泪的样子。

她光/裸着身体,将自己最赤诚,最懦弱,最黑暗的一面展现给了他。

她哭着说:‘周驭,我好怕我不能救你。’

每每想到这一句,周驭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都如同被刀绞一样的疼。

他早就知道温笙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早就料到。

所以他一直不说。

关于从前的一切。

他不想成为她的负担,他知道自己不配将她占有。

他以为只要他不说,只要他足够克制,温笙就永远也看不见真相。

但他忘了,就算他不说。

还有别人。

他终归是伤到了她。

安全到公寓的时候,周驭已经将自己喝的烂醉,烟头和酒瓶四处地乱放,烟灰散落在昂贵的烟灰色波斯地摊上,全部落进了地摊的缝隙,完全不见踪影。

周驭倒在沙发边,烂醉瘫软模样和街边那些流浪的醉汉没有两样。

他原本就只是个街边的混混,被温奶奶捡回家,被温笙捡回家。

他现在多想自己一直就只是街头上那个痞子。

温笙家楼下,那根能够望见温笙窗口的电线杆,才是他的归属。

安全进了门来,惊叫了一声祖宗,扔了背包和手上的文件快递就冲过来。

“周总、周总!”

周驭醉了,但意识清醒。

他听见安全喊他,感觉到他被扶到床上。

床头柜上刺眼的台灯照得他睁不开眼。

他让安全把灯关掉,抬手用力地想将眼前刺眼的光线挥开。

安全只听见他嘟囔了什么,紧接着就挨了一巴掌。

还以为他是醒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周驭是在发酒疯。

卧室里的地面也是一地烟头,垂在地板上的床单一角被没熄灭的烟头烫出了一个洞,幸好没有烧起来。

柜子上放了很多白色的小塑料瓶,不知道里面之前装得是什么,现在全部都空荡荡的,有几个悬在柜子边沿,差点掉下来。

安全接了水来给他喝,想给他擦把脸,但周驭完全不配合。

安全怕再牵动他的伤口,保险起见还是给杜医生打了电话让他过来一趟。杜医生答应了。

看着床上意识迷离的男人,安全还觉得不行,又给徐川打了电话。

周驭平时除了工作应酬几乎没有朋友,徐川和他老婆是唯二安全看见过与周驭走得比较近的人。

他们大约还能算得上是朋友。

徐川正好在附近,接到电话赶过来得很快。

一进屋,他立刻被这满屋子的酒气熏得皱眉。

“我天,这是喝了多少?”

“不知道,我下了班过来给他补充冰箱的,那边酒架子上的都没了,估计喝了一天。”安全指着厨房,苦着脸。

“我去!这是要找死的节奏。”徐川看着周驭紧闭的双眼,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已经失去了精致,下巴处胡子拉碴的青影更是沧桑颓废。

也是,一个人都不怕死了,还要什么形象不形象?

他皱了眉头问:“叫医生了吗?”

安全:“叫了,杜医生说他一会儿就来。”

“啧,我估计这叫医生也不太管用。”徐川摸着下巴问:“你给温笙打了电话没有?”

一听温笙两个字,安全立刻瞪大眼睛,示意他小声些:“不能打的,周总说了,我要是敢联系她,他就弄死我。”

徐川撇撇嘴,“蠢。他现在把自己喝的烂醉,你要是一个照顾不好,周家那边的人不照样弄死你?”

安全:“……”好像有道理。

正好此时门铃响了,是杜医生。

杜医生这几天频繁被叫到这套房子里来,已经对开门之后的酒气冲天、满地狼藉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给周驭做了检查,确认伤口没事,石膏也没裂开,给周驭喂了两片解酒安神的药就退出来了。

起身前,他的视线在床头柜上那些小小的塑料瓶子上停留了片刻。

客厅里,安全已经勉强将沙发打扫出了一个能坐人的位置,徐川示意杜医生坐下来说。

“杜医生,周驭他怎么样?”

“暂时没事。”杜医生冷静地推了推眼镜,补充:“以后就不确定了。”

徐川一口气提起,放下,又再度提起,紧张问:“怎么说?”

“普通病人骨折我们都是建议静养,期间戒烟戒酒,不能吃荤腥辛辣,以免导致伤口感染,不容易愈合。但你的朋友……”杜医生停了一下,“他显然没将我的建议放在眼里。”

“他身体素质是还不错,但也不是可以这样随意挥霍的。再让他这样放任下去,身体的资本被耗尽,纵使再年轻有为,也挡不住生命流逝飞快。”

杜医生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威胁,安全听得心惊肉跳。

“杜、杜医生,您是说我们周总…会有生命危险吗?”

杜医生淡淡:“难说。”

安全:“!”

徐川却十分淡定,甚至还有两分兴奋。“杜医生您稍坐、稍坐,我打个电话给我另一个朋友,您把这话也说给她听一听。”

-

温笙接到徐川电话的时候,刚刚从温世礼那里出来。

她很累,累到两个眼皮好像有千斤重。

温世礼和周显兴一样,他们都是乍一看上去好相处,实际相处下来却让人叫苦不迭的类型。

温笙一直晓得温世礼和显兴集团有来往,当年那些关于周家的秘密还是沈斯告诉她的。但她万万想不到,他知道的,了解的,参与的,却远远不止她知道的那么一点而已。

刚才在楼上,温世礼再一次摆出了一幅慈父的面貌,眼中盛着担心,语重心长得连温笙都差点信了。

‘笙笙,你应该知道周驭的精神状态不正常。就算他现在看起来正常,但那种病就是埋在他脑子里的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爸爸知道你们有感情,也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但是笙笙,今天即便周驭是个正常健康的人,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周家是个泥潭,陷进去不仅会脏了你自己,甚至有可能会伤到你自己。’

说真的,如果不是最后一句话暴露了温世礼的真实目的,这些话里隐含的温情和关切,使得连日来背负高压,紧绷神经的温笙,十分容易就相信了温世礼难得亲情。

但温世礼就是温世礼。

冷漠,无情,永远利益至上。

他永远也不会改变。

‘想必你已经见过周梦楠了。不瞒你说,现在我们公司和周梦楠名下的产业有十分高额的业务往来,周梦楠和我签了协议,只要她拿到显兴集团的控股权,她就……’

就怎么样,温笙没有听下去。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有和温世礼一样的薄凉与冷漠。

‘爸爸,在你的世界里,真的只有利益关系,没有亲情和爱情吗?’

温世礼不说话。

他看温笙的表情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在大人面前说胡话的小朋友,眼神透露着宽容和怜悯。

温笙知道他在想什么,左右不过是觉得她幼稚,这世上虚无缥缈的感情太多了,而那些是抓不牢的,只有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实。

温世礼对真实的定义和温笙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不想再继续跟他说下去,于是干脆转身离开。

踏出房门之前,温笙又突然停下来。

她回头去,平静地望着温世礼。

‘不管您和周梦楠达成了什么协议,我都希望您不要参与到周家目前的局面里。’

‘父亲,我现在还称您为父亲。别让我恨您。’

沈斯全程在一旁听着父女俩的对话,到温笙出门,他才对温世礼道要去送她。

一上车,温笙就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沈斯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疲惫的侧脸,是有些不忍的。

这些天的事情,他全都看在眼里。

周家不是简单普通的家庭,他们背后牵扯的太多太杂,远不是温笙这样一个才二十四岁的小姑娘能够承受的。

和周驭在一起,她已经背负了太多。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车子不过才驶出酒店前边的路口。

温笙一开始并不打算接,但看见来电显示是徐川,还是接了。

那头背景音安静,徐川压低的声音,急切的语调立刻让温笙想到了周驭。

“温笙!你在哪?!”

“你快过来吧,周驭要死了!”

-

沈斯知道周驭的公寓在哪,一路飞车,很快到了。

他和温笙一起上楼,门一打开,屋子里的酒气扑面而来。

温笙忍不住蹙眉。

进了屋,徐川和杜医生正在沙发上坐着交谈些什么,见她来了,徐川像是见到了救世主,眼睛顿时亮了。

“温笙!你总算是来了!”

温笙记挂周驭,一见到杜医生也在这里,心下不由地沉了下去。

杜医生按照之前徐川交代的,将病情如实告知,并且适当地添加了一些在这么放任他下去会导致的不良后果,尤其着重说了“生命流逝”这四个字。

温笙晓得周驭伤得轻重,但听见杜医生这样说了以后,脸色还是不由地变得苍白。

徐川让她先去屋里看看周驭。

周驭还在睡着,温笙很轻地推开门,房间里浓重的烟味有些呛人,

温笙走到床边。

床上的男人双眼紧闭,呼吸很轻,很缓。

厚重的藏蓝色被子压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像是陷在了里面。

温笙一时无法分辨他是不是还有呼吸。

房间里很乱,地上、床上、床头柜上,像是被什么台风扫过,破碎的杯子、揉皱的烟盒,全都写着混乱。

床头柜上那些塑料瓶子,温笙扫过一眼,然后顿住。

那里面曾经装着什么,那天晚上,周驭给她看了。

镇定的,缓解头痛的,抗抑郁的,还有维生素。

除了维生素的字样温笙是认识的,其他陌生的药品名字蹦进温笙脑海里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那些字原本是长得什么样子的。

周驭说他病了。

曾经很严重。

双相障碍。

好陌生的名词。

躁郁症似乎更好理解。

他躁狂,抑郁,不知道哪一天,哪一个时段,哪一件事情,就会让周驭陷入陌生的汹涌情绪之中。

在那样的情绪漩涡里,他会想要破坏一切,包括他自己。

所以六年前,他像一只怪物一样坐在那个人身上,身后血色的月亮如同魔王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人间每一处他想要的恶念。

所以一个月前,车祸。

周烨知道他生了这样的病,所以在车上故意提起他的生母,说曾经听闻过她的死状,据说不是落进海里,而是砸在礁石上。

面目全非。

周驭于是陷入了狂暴。

油门像是不要命地踩,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狠狠地反扣在周烨的喉管上。

他发怒的姿态和温笙记忆中的并无两样。

浓重的雾气在他眼中萦绕。理智,思维,这世间所有一切都已经不在他眼中。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

温笙看过那段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后,心脏像是沉入了无底地深海。

严寒刺骨。

痛彻心扉。

她深深地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周驭的问题,他也不想这样,但偏偏就是有人要逼得他走上那样一条路。

周显兴告诉他,三年前,他将周驭带回m城,原是打算让他认祖归宗,但周驭不稳定的情绪就像一颗□□,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前有他的母亲被媒体大肆渲染报道,导致显兴集团的股价动荡,后有周梦楠虎视眈眈盯着他身后偌大的家业。

他那时年老体衰,经不起再一次更大的动荡,所以他不能让外人在那个时候看见一个还不完美的周驭。

‘我不能再让显兴集团遭受任何风浪,不能留给周梦楠任何一丝机会,不能让外人说,显赫的周家,出了一个疯子。’

温笙不懂,‘所以你就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变成那样?你明知他不能再受刺激,你还要将所有一切都告诉他,刺激他心里的仇恨成长?你怎么配做一个父亲?’

周家每一个人变成如今的模样,罪魁祸首都是周显兴。

是他利欲熏心,是他贪图美貌,是他想要抛弃发妻。

明明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是他。

但周显兴却仍然好端端地活到了现在。

周驭没有醉,他的迷离和无法动弹的是因为药物。

他听见了徐川的声音,听他跟安全说要打电话给温笙。

他都听见了。

当房门被推开,轻缓得仿佛没有声音的脚步出现在房间里,身体里最后那一丝酒意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眼皮很重,他费了很大的力量才勉强撑开一丝缝隙。

光线漏了进来。

不同于之前的刺眼,淡淡的光将眼前的人渡上一层柔软的光晕。

温笙温柔地将他注视,周驭感觉到她的手在他脸上轻轻地抚触。

她好像在哭。

“周驭,周驭。”

她叫他的名字。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颓丧的脸,温笙心如刀绞。

所有一切,最无辜的人就是周驭。

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被迫戴上了枷锁。

沉重地锁链拖着他的颈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陌生的自己。

他有什么错呢?

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温笙唇角尝到的苦涩和周驭尝到的是同样的。

柔软的唇瓣让周驭不禁想要伸手将她按在怀里。

但他却感觉到温笙正在离开他的身边。

周驭想要睁开眼睛,抓住眼前这个人,但所有一切行动都仿佛被困在了这具躯壳里。

他动不了。

如同从前多次的梦魇一样。

梦里,她也是这么温柔地抚慰他,叫他的名字。

但梦醒之后,却什么都不存在了。

这次,大约也只是一个梦罢。

一个咸涩的,被雾水笼罩的幻梦。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小周,我哭死了,妈妈对不起你(?_?)

别走开还有一章~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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