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1)

顾寒渊这会儿思绪懒散,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他扬了扬手中的高脚杯:“好些日子没见你,不赶时间的话,坐下喝一杯吧!”

魏潇然从来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当下就点了点头,要走过去坐下,然而刚迈了两步,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住。

他回头,看见身后那个面色黑沉的年轻人,不由一愣。

——似乎是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这里。

简飞扬咬牙切齿道:“你刚才不是说累了,要离开吗?”

魏潇然懒得多说什么,只道:“你先走吧,我陪朋友喝两杯。”

简飞扬定定看着魏潇然的眼睛,见对方从始至终连半句解释的意思都没有,突然勾唇荡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成啊,左右我现在闲得很,你要喝我陪你一块。”

他说着话,倒是先魏潇然一步坐在了顾寒渊的对面。

魏潇然心头窜起一股火气:“简飞扬,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别幼稚!”

简飞扬充耳不闻,抬手便招来服务生:“来瓶威士忌。”

顾寒渊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的年轻人,莫名就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当下不由几分失笑。

他伸手,拿起桌上那瓶红酒,一连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简飞扬面前,另一杯执在手中对着魏潇然的方向举了举:“坐吧!”

魏潇然看了一眼二五八万坐在那里的简飞扬,抿了抿唇,然后在顾寒渊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简飞扬看见他这个动作,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火气当下差点没压住:“你过来坐。”

魏潇然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他心不在焉的伸手接过顾寒渊手里的酒杯,仰头一口饮下半杯。

顾寒渊这时候终于觉出不对来,他收敛起面上的漫不经心,问道:“潇然,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他们这兄弟几个都好玩,平日里无话不谈,也就属魏潇然性子沉静些,有什么事情喜欢自己憋在肚子里,也就因为这样,反倒让人担心。

魏潇然勾了勾唇,面上露出一抹带着苦涩意味的笑容,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我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顾寒渊执杯的手一顿,浅浅抿了一口,没肯定但也没否认。

魏潇然看着他,心头就像被扎了一针,他突然强烈的想要一个结果。

“寒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魏潇然定定的看着顾寒渊。

“你们之间什么关系啊?”简飞扬在一旁插嘴道。

“闭嘴。”魏潇然抬眸瞪他一眼,接着方才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是吗?”顾寒渊轻飘飘接过他的话头,“这事儿,是昊阳告诉你的?”

魏潇然心里一紧,半晌才点了点头。

顾寒渊目光落在自己修长的指尖:“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原因,看上了就是看上了。”

魏潇然从他口中亲耳听到肯定的话语,一颗死寂的心就像被泼上了辣椒油,一瞬间唤醒,然后榨干了里面沸腾的血液,再重新归于平静。

他的手剧烈颤抖着,指尖高脚杯一下落在了地上。

清脆的破碎声音传入耳膜,他的心也仿佛跟着那声音碎裂了。

顾寒渊闻声抬眼,发现魏潇然面色苍白如纸,当下心中不由一紧:“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伸手要扶魏潇然,中途被另一只手挡开。

“别碰他。”简飞扬甩开顾寒渊的手,一把搂住了魏潇然的腰,“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魏潇然,姓魏的——你给我冷静点!”

魏潇然脑子里仿佛烧着一团火,他沉沦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顾寒渊看着简飞扬担心紧张的样子,再联想起他方才的种种表现,当下对二人关系就有了明确的猜测。

于是在简飞扬提出要送魏潇然去医院的要求时,想了想便答应了,虽然看那年轻人雷厉风行的模样,好像他不答应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将二人送到门口,顾寒渊也开车回了家,之后又给魏潇然打了个电话,响了几遍没人接,最后还是简飞扬接的。

“他没事,就是喝多了,没什么事挂了!”

简飞扬在电话里飞快的说了两句,然后没等顾寒渊回话,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顾寒渊将手机放到一边,总觉得对方话语里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只是他们不过才见过一次,这种敌意没有任何来源。

顾寒渊思来想去,只想到吃醋这一种可能,但很快就被他否认了。

魏潇然虽然喜欢男人,但他们从小玩到大,要真有那茬儿,自己不可能到现在都毫无所觉。

可顾寒渊不知道,当年魏潇然离开故土、远渡重洋去留学,就是因为被家里人发现了他喜欢顾寒渊的事情,还有后来,他对自己的冷淡和疏离,也是因为求而不得、又害怕失去才刻意为之的。

就因为顾寒渊曾明确的表示过不会喜欢男人,所以他将这一份从懵懂青春、一直延续到成年的感情深深埋葬。

可是现在,在他几乎心如死灰的时候,又突然被告知,顾寒渊看上了一个男人,还是个不满双十的少年。

自己倾心爱了十多年的男人,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当魏潇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在一瞬间崩溃。

自己这么多年来的隐忍,这一份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他魏潇然,就是一个笑话,一个不敢追求的懦夫。

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魏潇然踉踉跄跄的跳下来,他站在茫茫夜色中,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脊背挺的几乎风一吹就要折断。

“……魏潇然!”简飞扬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一时刺痛。

魏潇然良久不说话,就在简飞扬忍不住要靠近时,他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然后轻轻的、轻轻的笑了起来,那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都染上了无可抑制的哽咽。

那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一声声击打在简飞扬的耳膜,让他向来冷漠的一颗心,顿然抽痛难忍。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几握几松,最后从魏潇然身后,一把将他搂入了怀中。

“别笑了,你别笑了。”

“你他妈停下来。”

“魏潇然,不许笑了……”

“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

顾寒渊开着车漫无目的的疾驰在马路上,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医院。

他站在楼下,抬眼看着高楼上灯火通明的一扇扇窗户。

良久,终于忍不住走了进去。

顾寒渊刷卡进去,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朝着步离的房间走过去,然而要开门时,又停了下来。

他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转身走进了一旁的浴室。

他一连洗了两遍,直到自己满身的烟酒气都散去了,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步离已经睡着了,侧躺着蜷缩在床上,被子滑落在腰际,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弯曲着,双掌握成拳头抵在胸口处。

这是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顾寒渊看在眼里,心中微微泛疼。

再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由愈发懊恼起来。

明知道眼前这少年倔强、自尊心又强,自己竟然还说出那样的话。

自从接收顾氏之后,顾寒渊的脾气就收敛了很多,特别是近几年来,真的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心绪起伏……可是这一次,他却失控了。

甚至即便到了现在,他只要一想起眼前的这个少年心里放着其他人,还说他喜欢谁与自己无关,心头那股燥气就开始蠢蠢欲动。

顾寒渊按了按隐隐作痛的眉心,动作小心的在步离身边躺下,他动作轻柔的给步离盖好被子,同时伸手将对方抱入了怀中。

感受着怀中人平稳清浅的呼吸,顾寒渊不由松了口气。

——因为他甚至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步离醒过来了,对着自己生气,他该要如何去面对。

“步离……”顾寒渊低头,轻轻吻过步离的眉心,低声的说道,“不要喜欢其他人。”

步离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一方温暖的胸膛。

他一愣之后,猛的睁开了双眼。

当那张放大的俊脸撞入眼帘,步离一瞬间茫然了。

这个人……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会睡在自己的床上,还,还搂的自己这样紧……

顾寒渊感觉到步离的动作,也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他的语气温和自然,就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顾寒渊想装糊涂,步离却没法忘记他昨晚说过的那些话。

步离静静看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转身就下了床,朝着洗手间走去。

顾寒渊侧躺在床上,看着进去洗脸刷牙,又出来找了衣裳换上步离,全程被无视了个彻底。

“步离。”顾寒渊叫步离的名字。

步离没搭理,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顾寒渊眸色沉了沉,他从床上跳下来,整了整自己睡袍的前襟,跟着走了出去。

“我们……谈谈吧。”在步离终于坐下来的时候,顾寒渊再一次开口道。

“顾先生,”步离抬眸,终于看他一眼,却说道,“我和您没什么好谈的。”

话落又将目光落回了手里的书上。

顾寒渊按了按眉心,柔声说道:“昨天是我不好,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步离否认到。

顾寒渊道:“你这个样子,不是生气是什么?”

步离沉默了一下,突然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顾先生对我很好,您让我住那么宽敞舒适的房子,让人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还找人为我妈妈治病,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您的气。”

顾寒渊看着那抹笑容,突然觉得胸口仿佛被人狠狠锤了一拳头。

他闭了闭眼,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步离接下来的话打断。

“昨天你走后,我仔细想了想,我那时候态度的确不好,”步离说这话时的神情很认真,没有半分假意,“顾先生,您放心,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一切都听您的安排,我也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他的语气是真挚的,但是顾寒渊怎么都觉得其中含满了讽刺。

“你……”顾寒渊只觉得心头漫上一股无力感,他抬手落在步离的双肩,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步离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应该是栀嫂过来了,我去看看。”步离说着话,大步朝门口迎去,就像是在急于逃避些什么。

栀嫂领拎着早餐进来,看见顾寒渊坐在那里,又见步离神色如常,心下不由松了口气。

她昨天晚上过来收拾餐具,见桌上东西都没怎么动,筷子凌乱的拍在桌上,少爷也不见踪影。

问步离,步离闷头闷脑的不说话,她还以为是这俩人闹了什么矛盾。但现在看二人神色如常,想必就算昨天真出了什么事情,现在也好了吧!

顾寒渊原本给步离请了一周假期,但在医院住了五天,沈漾就说步离已经没大碍了,可以出院,于是步离就回去了,并在第二天去了学校。

顾寒渊原本是不同意的,但见步离归心似箭,又想着上次的事情,他没敢再过于强硬。

——那天在医院,两人谈是谈了,步离也没不理睬顾寒渊,对方说什么他都会回应,可顾寒渊就是觉得,步离身上那层好不容易剥离的硬壳,又让他重新穿了回去,并且比之从前,愈加的坚韧。

“顾总,顾总——”

lucca汇报完公司上一期刚结算的业务,等着顾寒渊示下,然而站了半天,却见老板双眼直愣愣的盯着桌前的绿植发呆。

顾寒渊回过神来,心不在焉道:“你刚刚说什么?”

“……”lucca暗自抚了抚额,保持着自己职业性的微笑,“顾总,请问您先前拟定的企划案,要现在给各部门分发下去吗?”

顾寒渊点了点头。

lucca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

过了一会儿,顾寒渊见她还站在那,问道:“你还有事?”

lucca犹豫了一下,将脑袋凑过去一些,试探着问道:“老板,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按理说一般下属很少有敢这样明目张胆打听上司私事的,但顾寒渊平日里待人温和,偶尔还和员工们说笑几句,不知不觉,就给员工们留下了一种待人温和的映象。

当然大家都很清楚,老板的这种温和,是这是在不涉及工作的情况下。

如果有人敢玩忽职守,那么顾总可是绝对的翻脸不认人。

顾寒渊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lucca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当下松了口气,胆子也不由大起来:“这还不明显啊,您最近可是经常走神,就说今天吧,就我瞧见的,都有三次以上,您开会时候都走神了,那些高层就是憋着没敢说。”

顾寒渊闻言,不由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状态,似乎真的不太对劲。

“行了,我会注意的,没其他事,你先下去吧。”

话说lucca都已经洗干净耳朵打算听老板诉说一下心事了,没想到对方一开口,竟然直接要赶人。

她抖了抖嘴唇,顿觉一口老血如鲠在喉。

“下去,”顾寒渊抬指轻扣了扣桌案,“再杵在这,扣你工资了。”

“……”lucca面色一僵,低低应了个“是”,然后不情不愿的转身往外走。

“等等。”顾寒渊突然想起什么。

lucca一下停住脚步,立马回过头来。

她两眼发光、满心期待的看着顾寒渊,“顾总,您有什么吩咐呀?”

顾寒渊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单椅:“倒还真有些事情问你,你先坐下。”

lucca执行力绝对一流,闻言二话不说,端端正正的坐在顾寒渊对面,甚至脊背都挺得笔直:“顾总,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属下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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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潇然是另一本文的主角,和顾先生没啥不清不楚的纠葛[当然如果暗恋除外的话]

呐位大大还记得宝宝几个月了?

作者写着写着,搞忘记了...(__)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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