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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霜临界(三)(1 / 1)

十阳一大早就起来了,喂过虎陪它玩一会毛球就去找北宫辞。

北宫辞刚起,侍者正在替他穿衣。十阳撩开帘子就冲进去,松松一抱拳,吊儿郎当:“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了。”完了一屁股坐在桌边,开始吃北宫辞的早饭,一碗青粥配两碟小菜。

北宫辞这样的修者自然是不用再食五谷,养五脏了。但毕竟都是人,各种节日庆典用食物招待来宾是一种礼仪,是以小厨房就照例给他送了一份。还有一碗北宫辞常饮的,晨雾水泡的碧山毛尖。

十阳咕噜咕噜几大口就吃完了,端起茶碗喝了个干净,摸着肚子有些意犹未尽,“太寡了,吃得小爷我胃酸,那个谁,再去给我上两只大肘子,炖得稀烂那种。”

北宫辞素来严谨,从不喜形于色,他的侍者自然也是面无表情,对十阳的话充耳不闻。十阳自讨了个没趣,抹抹嘴拍拍屁股走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

每隔一个时辰,十阳都会在他面前出现一次。

北宫辞会客的时候,十阳冲进来大喊:“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了。”

北宫辞陪客人宴饮的时候,十阳冲进来大喊:“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了。”这种吃饭的时候,他当然也要坐下来一起吃,不让吃就去抢,端起碗就跑,搞得众人十分尴尬。

北宫辞熟视无睹,客人们碍于北宫氏的面子和十阳的前主人乌召松,也没办法跟一个剑灵计较,不然显得自己很蠢。

之后无论是北宫辞批阅公文的时候,还是修炼打坐的时候,十阳都会准时出现。但他就像一个没脾气的闷葫芦,将他视作透明人。

十阳碰上了软钉子,也渐渐觉得无趣,慢慢减少了出现的次数。但是他仍在暗处盯着,只要北宫辞稍有动作,就会立马跟上。

如此过了一天,北宫辞的行径轨迹他都已经摸得很清楚了,但一直不见他有什么格外的动作,也渐渐松懈了下来。

……

李由喜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我还没死呢。

眼前一片黑暗,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空的,凉的,有尘不在。

她坐起来,在四周胡乱摸索,喃喃自语,“怎么这么黑呢?”她伸手摸到了头顶悬挂的夜明珠,圆圆的,拳头大小,“怎么不亮了?难道夜明珠也是需要充电的吗。”

手里的动作僵了一瞬,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去扣动雪橇小屋的机关。轻微的机括声响起,小屋已经打开了,眼前还是一片虚无的黑。

她静默半晌,终于意识到,自己看不见了。

有尘坐在一块高高的大石头上,雪橇小屋开启,他下意识抬头望去,手中的莲灯已经将他的半张脸灼烧出森森的白骨。

他几乎是想一瞬间就冲过去的,可是又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就在犹豫的空档里,他看见李由喜伸出双手,站在雪橇上四处摸索。一双眼大而无神,茫然望着四周。

他心里咯噔一下。

李由喜站在原地喊:“有尘?有尘?”

他心里一根弦绷得紧紧的,两人距离不过六七丈,四周都是茫茫白雪,没有任何遮挡物。一眼就可以望到头,怎么可能会看不见。

“有尘,你去哪了!”李由喜急得大喊,脚下踩空,身子一歪就要摔下去。

有尘瞬间化为一道黑影,疾驰而来,将她接住。

她落在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紧紧圈住他的腰,“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走了。我好像瞎了,你可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离开我!”

“我不离开,我一直都在。”他声音里带了点哽咽,下巴抵在她头顶,脸上的伤已经在快速愈合。

李由喜说:“现在是天黑还是天亮啊。”

有尘看着黑沉沉的天,太阳被乌云遮蔽,说:“天已经亮了,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啊。”李由喜攀着他的肩膀坐在他大腿上,“那该吃早饭了呀,昨晚的鱼汤还没来得及喝呢。还在吗,我想喝。”

“还在。”有尘抱着她回到雪橇上坐好,给她披上毛毯,拍拍她的手:“我就在旁边,马上给你热汤。”

她乖乖点头,嗯了一声。被毯子包着只露出一张小脸,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焦虑和惶恐,是心安的样子。

有尘亲了亲她的额头,从虚空中掏出一口大锅,捧着加热。

她偏着头,侧耳去听,听见咕噜咕噜的响声,闻见了鱼汤的浓香,嘴角笑意荡漾开,“可以喝啦!”

有尘放下锅,弄干净手,盛了一碗,用勺子舀了一点点喂她,“好喝吗。”

她用力点头,“好喝。”

喝完了汤,有尘从瓷瓶里倒出几颗药丸和药水喂她,她也乖乖的吃了。有尘继续翻了一会,有些遗憾地说:“好像没有带糖。”

她扬起脸颊,笑得很灿烂,一点也看不出失明的伤心难过,“那你亲我一下,就甜啦!”

有尘盯着她的唇看了一会,托住她的后脑,衔唇轻尝,满是药汁的清苦味。

半晌,察觉她气息不稳,他才依依不舍分开。李由喜问:“我们现在在哪儿啊。”

有尘说:“两山夹一沟,四周都是雪。”

李由喜说:“你把地图翻出来看看,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去玩。”

有尘老老实实按她的吩咐,翻出地图看了一会说:“有个万松林,离我们最近。”

“好!”李由喜一拍大腿,“就去万松林。”

她爬回雪橇小屋里,抱着被子闭上眼睛,“我累了,睡一会,到了以后一定要叫我,知道吗。”

有尘点了点头,想起她已经看不见了,才重重嗯了一声。

……

早上十阳照例去给岳父大人请安,绕过屏风一看,榻上却空空去也。他一模,凉的,人都不知道走多久了。

他冲出去,揪住北宫辞的侍者问:“人呢?北宫辞呢?”

对方没有反应,任由他揪住衣襟,面无表情。界主的行踪,哪是他一个做下人的知道的,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

十阳松开他,在北宫氏的营地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他暗骂一声,去找谭离。

但北宫辞不在,很多事谭离得代为处理,他很忙,一溜的人排着队等他,听他差遣吩咐,根本没空搭理十阳。

十阳灰溜溜蹲在地上,想了想,出了营地,去他和李由喜分别的地点打听。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找人了,老是被甩也摸出了一些经验,没费什么劲就在进雪山的峡谷口打听到了有尘和李由喜的行踪。

花钱买了地图,他化剑御风,向着雪山深处飞去。

万松林。

虽然叫万松林,这里却没有一颗松树,满眼皆是一根根拔地而起,形同松干的笔直冰锥。

太阳难得从乌云里探出一点头,照耀在冰锥之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雪橇停在空地上,有尘轻轻唤她:“阿喜,到万松林了。”

李由喜揉揉眼睛坐起来,有尘将她抱到地上,她问:“这里是什么样子的,美吗?”

有尘环顾四周,全是直挺挺的冰锥,他有点欣赏不来,但还是说:“美。”

李由喜问:“那是什么样子的,你给我讲一下。”

有尘牵着她的手在冰上走,说:“都是冰,又粗又大又多。”

“啊?”李由喜侧耳,“你在说啥?”

有尘握住她的手带她攀上一根巨大的冰锥,她缩了缩手,很冰很凉。但还是试着摸了摸,双手环抱都没办法够到,“哇,真的好粗!”

又抱了几根,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冰锥,她说:“我看不见,但是这样也挺好玩的。”说着她脚下不稳,打了个滑溜,有尘忙搀着她。

李由喜突发奇想,“我们来滑冰吧!”

于是两人就牵着手在冰上呲溜来,呲溜去,跟三岁小孩似的。不时撞到冰锥,有尘都轻松带着她避开。

他不知道这到底有啥好玩的,但是只要跟她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变得有趣起来。

玩累了,两个人就仰躺在冰面上。

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办法再拖下去了,必须要有一个了解。

李由喜枕着他的胳膊,非常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其实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但是我也不希望你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到完美解决的办法,唯独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上天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样的难题呢。”

有尘目光平静,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细细梳理她的长发,“没关系,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眼里有泪光闪烁,问:“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那又怎么样呢?”他说:“这段时间,其实我很快乐。只要呆在你身边,无论做什么我都很满足,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永远陪着你。可惜,没有时间了。”

“不过,这也足够了,也不枉我等了一千多年。”

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眼泪滑落,她埋在他胸膛里,哭着说:“我不想要你死,我不想要你死,你知道的,我不想的……”

“傻瓜。”他摸摸她的脑袋,“我不会死,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一阵子,知道吗?”

她抬起头,眼泪顺着眼角润湿了鬓角,“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骗你做什么。”十指交握,他将那柄金刚杵送入她掌心,温热的指腹替她拭去泪痕,轻声安抚,“别害怕,我说只分开一会,就只是一会,我会一直在的。”

她用力摇头,手掌被大力包裹着,无法挣脱,“不,我不要,不……我不想,不要啊……”

太阳彻底被乌云遮蔽,天空下起小雪,落在脸上,凉凉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融化的雪。

他唇一点点烫过她的眉眼,她感觉到有大颗大颗的,滚烫的泪砸在脸上,手腕被握住,一点点往前送去。

她哭着挣扎,“我求求你了,再等等好吗?再等等,我……”

有尘封住她的唇,抓住她的手,握住那柄金刚杵,缓缓刺入心口。

金刚杵爆发出灼热刺目的光,她看不见,只感觉到利器入肉的钝感,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是血。她闭上眼,泪如泉涌。

有尘痛哼一声,埋首在她颈侧,“阿喜,我真庆幸,能遇见你。”

“阿喜,阿喜,我好喜欢你。可惜,没有时间了……”

“阿喜,阿喜,如果可以,我……”

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抱了抱她。整个人化为一缕精纯的浊气,没入她心口。身上的重量消失了,金刚杵掉在地上,她茫然伸手在虚空中乱抓,“有尘?有尘?”

“有尘?”她在冰面上爬行,在四周胡乱摸索着。

“你去哪了?”

没有人回应,她脚下不稳摔倒在地,唤了一声又一声,声音在渺无人迹的冰锥丛林里回荡,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有尘……”

有尘真的不在了。

她跪坐在地,掩面哭泣,眼泪顺着指缝滑落,被寒风冻结,摔在冰面上。

北宫辞在冰锥上不知立了多久,宽袍大袖下,一枚金色箭头若隐若现。他冷冷看着下面的人,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比这些森然高耸的冰锥还冷得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他嘴角微微动了动,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她哭累了,躺在冰面上,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任凭雪花纷纷扬扬落了满身,眼角已经结了一层霜花,鼻尖冻得红红的。

忽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了起来,纳入怀中。

她伸出手,抓到一片衣角,摸到一片熟悉的绣样。声音颤抖着,小心问:“无尘?”

对方轻轻嗯了一声,“是我。”

“无尘,真的是你!我……”她伸手去摸他的脸,果然是熟悉的眉眼,她再次哭出声来,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是暖的,你是暖的!”

无尘亦有尘,魔珠回到了他的身体了!清浊相斥,有尘拥有大半的修为,这段时间,随着李由喜身体逐渐衰弱,他亦陷入昏睡中。

现在魔珠回归本体,他自然醒来了。

他眸中泪光闪动,沉睡得太久,这种真实的触感有些亲切,又有些陌生。往事忽远忽近,像自己的又像别人的,如隔山海,又犹在眼前。

他闭上眼,往事一幕幕浮现,皆是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像水珠在他心底溅起涟漪,最后汇入心田的涓流,分不清彼此。

有尘亦无尘,无尘亦有尘。

他说的没错,他真是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

李由喜扑在他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忍不住再次哭泣,“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呜呜……”

北宫辞终于动了,像一片无声无息的雪花,悄悄落在地上。他眉眼凌厉,身姿笔挺,看着相拥的两个人,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狠戾。

他手里握着一柄金箭——只要趁着魔珠刚刚归体,清浊两气未完全融合,将这只箭射出,便可重创嵇无尘。

李由喜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缩在他怀里,问,“你还记得,你在山里给我摘了什么果子吗?”

无尘轻笑出声,抬手蒙住她的眼睛,融化睫羽上的霜花,“你在考我,怀疑我是假的吗。”

她紧紧攥着她的袖子,急切道:“那你快说啊!你摘了什么!”

无尘将她抱得更紧,一个一个细数,将那段时间的经历一点点说给她听。感觉到怀中的人紧绷的脊背渐渐松弛下来,是接受他了。

她声音闷闷的,又接着问:“那你是有尘还是无尘。”

他习惯性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我都是。”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整我,害我伤心难过,还把我弄瞎了。”语气里带了些嗔怪,有些撒娇的意味,倒是没那么悲伤了。

无尘沉默良久,才轻声说:“对不起。”

她抬起头,虽然看不见,却感觉得到,他在注视自己。她张了张口,说:“你不要再离开了,好吗?其实我也很喜……”

饱含情意的表白还未说出来,北宫辞心中已冷哼一声,再也忍不了,趁其不备,手中金箭穿透重重风雪无声射出。

“呃……”无尘闷哼一声,这支箭射穿了他的后背,像烧红的铁棍插/入蜡烛里,金光飞快融化他的身体,很快烫出了一个大洞。

她立马察觉到不对,眼睛看不见了,听觉却异常灵敏,在他胸前摸到了尖锐的箭头和粘稠温热的血。

“怎么了!”她很快意识到什么,“是不是有人来了!快,快回去!”

霎时,第二只箭再次射出。她耳朵一动,不知哪来的力气,抱住无尘下意识回身一挡,金箭立刻刺穿了肩头。

她拽着无尘的手,瞬间将他拖入了识海,身体被利箭刺穿,因为惯性扑倒在冰面上。

“呵,真是感人。”北宫辞缓步上去。

李有喜竖起耳朵,微微偏过头,顾不得身上的剧痛,质问:“谁?”

北宫辞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林月,好久不见了。”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暗自用力,目光晦暗,咬牙切齿:“或者说,你已经不是林月了,为什么还占着她的身体!还当着我的面若无其事跟别人亲近!你真当我是死的吗?”

她挣脱他的手,往后缩了缩,有些害怕,“谁?你是谁?我不是林月,你认错了……”

北宫辞扣住她的肩膀,手指按在她的伤口上,微微发力,像是在惩罚,“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会重新让你知道,我是谁。”

她紧皱着眉头,疼得说不出话来,血顺着衣襟流下,染红了半个身子。

北宫辞一记手刀将她敲晕,接住她软软倒下的身子,长臂一抄,将她抱起。

白衣白袍随风烈烈狂舞,混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渐渐辨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锅盖护体(跑)

前面补了那么多车车,不要抛弃我呀!看在车车们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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