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断绝(1 / 1)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霸橙阳对桐桐生出一种一见如故之感,像是认识了许多年,两人的相处自然而然。

她的亲近之心溢于言表,像是他走丢的小朋友。

一见面,霸橙阳就很喜欢她,见她对自己亲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桐桐问他这一个月去干什么去了?

霸橙阳介绍了他的工作,他在国外办秀,还大方地把他最新款的设计图拿给她看。

桐桐之前见过,二哥之前告诉她,这款高定是设计给她的婚纱,设计了2年时间,还未全球只此一件。

盯着ipad的电子设计稿,桐桐眼睛酸软,现在这件婚纱并不是给她的,而是胡月冉的。

设计图名为《妹妹的婚纱》。

桐桐下意识问,“橙阳哥,你和你妹妹关系好吗?”

“很好。”霸橙阳脱口而出,记忆中的妹妹很可爱,他有世界上最好的妹妹。他看着坐在他面前的桐桐,会心地笑出他洁白的牙齿,“这件婚纱是给我妹妹月……”

霸橙阳顿了顿,是给月冉的吗?为什么记忆出现了一些裂痕,他挠挠脑袋,继续说,“我还没想好。”

两人热烈地交谈,霸无棱坐在另一边的长桌上,安静地俯视港口出的邮轮。

桐桐给他们倒水,给霸无棱送水过去。

霸橙阳刚和她说了,“那位叫霸无棱,性子比较孤僻,不喜与人交谈。”

桐桐对霸无棱说,“水放桌上了。”

她走到霸无棱旁边,好奇往下看,“你在看什么呢?”

霸无棱没回答,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桐桐没觉得他没礼貌。

霸无棱最开始的时候,对她也像现在这样,极度不信任,很少说话,后来两人熟悉了,话才逐渐多起来的。

过了一小会儿,轮渡上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个瘦高的男人,跳下轮渡,身后拖着一个绿色蛇皮袋,金发在海风中张扬。

霸无棱唇角勾起,就知道他会来。霸无棱隐隐觉得,他忘记了两个非常重要的人。

小王子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桐桐了,这些天两人会打电话互报平安,小王子忍不住担心她,于是悄悄坐着轮渡来找她。

下轮渡后,他本来准备直接去找桐桐,但沙滩上塑料瓶太多了,他忍不住,一个个捡到蛇皮袋里。

桐桐一看到小王子就跑下楼了,霸橙阳认出那人是村口捡垃圾的小王子。

霸橙阳很早就告诉小王子他的真实身份,他们是一起穿越到一本小说里的,小王子原本是真的王子,会弹钢琴……

小王子不信,固执地在村口捡垃圾,等人。

胡月冉叫小王子回霸上村,小王子不回去,固执地在村口等人,这一等就是四年。

沙滩上,桐桐跑到小王子身边,和他一起捡塑料瓶。

霸橙阳疑惑地想,是在等桐桐吗?

塑料瓶里没喝完的饮料要倒掉,铝瓶要捏扁了再装进蛇皮袋。

桐桐捏扁了一个塑料瓶,要装进他的蛇皮袋,小王子揪紧了自己的袋口,不让她放进去。

接连好几个都如此,桐桐手上拿了好多瓶子,“我拿不住啦。”

小王子的气消了,打开塑料袋口,冰蓝色的眼睛委委屈屈的,“你怎么不回家呢?”

还有人惦记她回家,她却自私地在这里留了好多天,桐桐心口酸软,摸了摸他头顶,“对不起,明天就和你一块回家。”

小王子两天没吃饭,肚子发出有气无力的轰鸣。

桐桐心疼坏了,立马带着他去厨房,给他做了奶油乌冬面,乌冬面上挤上一层厚厚的漂亮的奶油。

他从没吃过奶油乌冬面,奶油还可以和乌冬面放在一起吃吗?

进口动物奶油十分清爽,和乌冬面在一起吃,别有滋味,奶油融化进面汤里,稠而不腻。

正好晚餐时间也到了,桐桐又做了三碗,霸橙阳和霸无棱也坐下来一起吃,配上韩式泡菜,爽口极了。

小王子已经吃完一碗奶油乌冬,嘴唇上还有奶油。轻轻撅起嘴巴,不服气,为什么要给霸无棱做。

霸无棱的目光刚和小王子对上,胶着的目光就迸发出滋啦啦的火星,熟悉的针锋相对的感觉福至心灵,他们两之前一定是仇人。

小王子悄悄指了指桐桐的背影,用口型说,“我有妹妹,你没有。”

霸无棱冷哼,“我怎么没有妹妹,我妹妹是月……月冉……”越说道后面,越底气不足。

小王子无情取笑,“你妹妹,垃圾。”

霸无棱捏紧筷子,瞳孔地震。小王子说的不错,月冉的确很垃圾,比不上小王子的妹妹。但他强撑,嘴硬道,“月冉很好的。”

“她哪里好?”

霸无棱筷子都快捏断了,“她教我砍树,她救了我弟弟,我们一起做过很多事。”

“哦,是吗?”小王子冰蓝色的眼睛,毫不留情地审度他。

霸无棱自己都不确定了,如果月冉教他砍树,救他弟弟,那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喜欢她,也不想和她说话?这一个月他一直陷入这种迷茫的情绪中。

霸无棱狼狈地逃走。

桐桐回身一看,霸无棱怎么走了,小王子正试图把霸无棱没吃完的奶油乌冬面搬到自己怀里。

“你们两是不是又吵架了?”

小王子不知道她怎么猜到的,他本就不打算说谎,骄傲道,“他妹妹比不过你,他就比不过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桐桐敲了下他的手,“锅里还有。”

她让人把霸无棱吃了几口的奶油乌冬给他送过去。

几个男人各吃了两碗,小王子吃了三碗。

晚上二楼的露台,三个人躺在三张沙滩椅上乘凉,海风阵阵,头顶银河,喝桐桐做的冰镇果汁朗姆,惬意极了。

楼上的变态杀手霸无棱,杀心四起,窗帘都快被他揪出一个洞。

他装作不经意地路过露台,故意碰到霸橙阳的脚。

霸橙阳,“干嘛?”

小王子还能不知道霸无棱想什么吗,戳破他的幻想,“这里没你的位置,回家找你妹妹去。”

妹妹妹妹妹妹,霸月冉是他的妹妹吗?霸无棱这一刻的委屈爆发,“我不知道!”

“那你还安安稳稳和她过了三年?!”

“你胡说!”

被几人排除在外,霸无棱胸口剧烈起伏,他一向成熟稳重,很少爆发这么强烈的情绪。

霸橙阳见状起身劝架,“你们吵什么,一把椅子,这也不至于。”

露台只有三把沙滩椅,霸橙阳屁股刚一挪开,霸无棱就想下手,然而被距离最近的小王子抢先一步,小王子长腿一伸,占据那把空着的沙滩椅。

椅子被占,霸无棱无计可施,见桐桐还去别处搬椅子过来,为什么她要对他这么好?

他心里乱成一团毛线,一团火无处撒,红唇紧抿,揪起小王子的衣领,两人扭打起来。

小王子故意刺激他,“你去找你妹妹啊,去啊,你怎么不去?”

“你闭嘴!”

“你是叛徒。”

叛徒?明明是小王子先找事,可自己却好像成了不占理的一方,霸无棱眼角沁出湿意,如雪地中红梅花瓣上凝的几滴摇摇欲坠的晨露,几分可怜兮兮,他矢口否认,“我才不是叛徒。”

可惜小王子仿若看透一切,别人都叫他捡垃圾的傻子,他才不是傻子,“你就是。”

两人扭打了好一会,触碰到彼此的逆鳞,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真拳头打架,一时间霸橙阳竟分不开两人,还不小心挨了几下。

桐桐一急,赶紧喊保镖过来。

她之前见过一次他们打架,远远没有这次凶残,她被他们吓坏了。

霸无棱被打段鼻骨断,一脸血,小王子被打掉一颗牙齿,门牙旁边的一颗牙齿。

霸无棱捂着流血的鼻子,向大家长霸森告状。

最后两人规规矩矩站在视频面前,被霸森训了半小时。

霸森没想到小王子和霸无棱都去了小岛,还打架。这两人都多大了,打起来跟不要命似的。

训了好一会,直到看到她小小的人影出现在最后面,一下子熄了火,“到此为止,回去吧。”

霸无棱和小王子各自朝对方不屑地冷哼,分开。

次日,几个人回市内,一路上霸无棱和小王子,谁也没理谁。

桐桐和小王子回家,霸无棱和霸橙阳下意识地想跟,小王子挡在门前,不客气道,“我们到家了,两位请回。”

霸橙阳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怪舍不得的。

桐桐仰着头,嗓音很软,“你们经常来我家吃饭呀。”

霸橙阳高兴点头。

霸无棱冷若冰霜的飞扬起神采,“你们”,就是两个人,说的是他和霸橙阳。

小王子哼了声,“讨厌鬼。”

桐桐关上门去收拾屋子。

小王子悄悄出门,就知道霸无棱还在门外,小王子补充道,“除非你和霸月冉断绝关系,不然别想来我家吃饭。她是一个很坏的女人。”

霸无棱抿唇,“我知道了。”

*

霸无棱回到霸上村,霸月冉正好来找他,甜甜地笑着,“无棱哥哥,我同学的叔叔,胰腺癌初期,你能给他做个手术吗?”

霸无棱视线冰凉,“你亲戚朋友真多。”

“哎呀帮个忙吧。”

霸无棱呼出一口气,从前妹妹从不会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变化起源于一个月前,月冉总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朋友同学病了,他已经帮她做了十几台手术。

其中一个人在手术台上死了,并非医院和他的责任,可月冉却怪他,“你不是从不失误的吗?我朋友的阿姨死了,我很伤心!”

月冉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他知道,月冉变了,伤心的人是他。

他以为自己喜欢月冉,可一个月前某一天,突然见道她,他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脑袋出问题了,居然会喜欢月冉。

奇奇怪怪的事情越来越多,多到他无法忽视。

他背叛的人到底是谁,他想不通。

霸无棱定定地睁眼,眼底一片雪原般的冷意,“我要和你断绝关系,断绝往来。”

胡月冉一脸懵逼,“无棱哥哥,你说什么?”

“今后别这么称呼我。”霸无棱抬脚便走,不愿与她多做纠缠。

“为什么啊,你是我哥哥啊?”

因为我想去桐桐家吃饭,想和他们在一起。霸无棱特别无情,断绝了关系,陌生人都没得做,他把胡月冉当空气,无论身后的胡月冉怎么叫喊,他都当没听见。

烦了的时候,他对管家说,“好吵。”

管家自动把胡月冉给请出去。

霸无棱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心有点烦,去拿书架的医书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随着医书一起掉下来。

【暗黑大骑士】的腰牌,奇奇怪怪的望远镜,还有夜行服……

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哪儿来的?好像属于他自己记忆里的一部分,这部分记忆十分快乐,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五点,霸无棱就准时起床,去桐桐家吃早饭了。

七点到桐桐家门口,遇见同样黑着眼圈的霸橙阳,两人互道一声,“好巧。”

小王子没想到两人来得这么快,放霸无棱进门时,问道,“断绝关系了吗?”

“断了。”霸无棱毫不留情。

屋里的粥好香,可惜只有三碗,给小王子准备的两碗,桐桐自己一碗。

小王子勉强分出自己的一碗粥,推到他们面前,故作嫌弃,“看你们可怜。”

家里连多余的碗都没有,只好用喝水的敞口马克杯来盛粥,他们几个不嫌弃,小王子直接用锅喝粥。

霸橙阳觉得胃里暖暖的,从没喝过这么好的白粥。

桐桐早上还要上学,临时炒了一盘青菜。

霸橙阳很不好意思,“待会我开车送你上学。”

“不用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桐桐在小厨房里忙忙碌碌,动作娴熟。

这一幕无比熟悉,几乎与记忆中的妹妹重合,她们的妹妹,永远最后一个想到自己。几个男人觉得自己的目光被烫伤了。

他们丢了一件很珍贵很珍贵的宝贝啊。

*

胡月冉昨晚在家里哭,说霸无棱和她断绝关系了,爸爸妈妈在电话里反而怪她,说她不该让霸无棱做那么多手术,不体谅他……

今早下人说,霸橙阳和霸无棱去桐桐家吃早饭了,胡月冉摔碗,热粥溅了一地,“狐狸精!”

不知何时,胡月冉用的碗全都换成塑料或者钢制品,摔都摔不碎,胡月冉一时间气哽,抄起餐桌上的花瓶就往地上砸。

高扬起的胳膊被人格住,“大哥……”

胡月冉见到霸森,本能地犯怵。发生那件事之后,赵熠和赵眠已经成了残废,赵家也完了。而她自己,也被禁足老宅。

胡月冉瞥了一眼霸森的下巴,吞了吞口水,手轻抖起来。

他嗓音很凉,“砸碎的东西,一块块黏起来。还有背后嚼舌根的,该清理了。”

霸上村富庶,可也没到不珍惜东西的地步。最开始那几年有多艰难,他历历在目。

胡月冉养的亲信被人拖出去,那人一声都没发出来,嘴巴里被塞了东西,塞的棉布太大,那人的嘴巴裂出血,直直染红她的脖子,没人管,没人敢管。

其他下人们的头伏得更低,胡月冉咬紧打颤的牙关。

他问,“明白了?”

“明,明白了。”

霸森看都没看她一眼,对这个妹妹,他失望至极。说完他就穿上西服离开。

胡月冉被吓哭了,打电话找爸爸妈妈告状,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住老宅,像是躲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奶油乌冬很好吃滴

小王子失忆日记

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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