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丧良心的(1 / 1)

墨家的草莓一经推出,便风靡了长安城中的富贵圈子,甚至连宫中内司采买都得了上头主子吩咐,过年宫宴上必须要添一味时鲜草莓,甚至连这是从哪里种出来都无从得知的草莓便成了长安城中人人追捧的时新之物,那富贵人家的圈子办茶会时你若能有一盘草莓端上来,都是极有脸面的事儿,毕竟这可是连当今天子都金口玉言夸赞过的水果啊!

“这回统共得了二万两,按咱们之前说好的二八分成,这是一千两黄金另六千两的银票,墨叔跟柳儿数数看。”墨家正房内只得墨大庄夫妇、云柳及魏川四人,炕桌上摆放的那口半人高的檀木箱子一打开,金灿灿的金子晃花了墨家三人的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因着墨家的缘故这几日就赚了四千两的魏川心情极好地摇着他的折扇:“我听柳儿说那大棚里的草莓能一直摘到开春,便又接了一单大生意回来,要送到宫中给贵人们享用的!若宫中贵人满意,想来明年便能接个宫中采买的腰牌回来,往后那就是专供天家的皇商!”

“咳、咳咳...”一下子进账一万六千两的墨家众人还未欢喜过来就又被魏川这消息轰炸得她们有些缓不过劲儿来,一个两个连连咳不停。

才从庄子上回来不过两日的云柳用力地咽了好几下口水才点点头应道:“庄子上那边儿有李管事带着工人们打理,如今每日都能有不少成熟的,摘到开春想来也无碍,魏先生看是啥时候要便派人过来摘便是。”

“后边儿得了银子够两万两我这边儿就安排人送过来,叔跟婶子只管收便是。”这回只是卖了头茬的草莓就得了二万两,如今每隔几日便有一批草莓进京,魏川自己也懒得折腾,便安排了个信得过的心腹管事来与墨家接头。

他这回是来给墨家送银子的,也顺便带了管事的来认门,事儿都交代清楚后他便带着人走了,留下墨家一家三口坐在正房看着那一大箱金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娘不是说云欢姐姐的婚事定下来了吗?咱们要不先给云欢姐姐置办些嫁妆?还有姥姥家,等过完年再给盖个新宅子,再置办些田地啥的?”云柳盘着腿坐在炕上,随手拿起两块沉甸甸的金块儿敲了一下,金属特有的“当”一下响得极清脆,云柳笑得越发开心,这就是传说中的铜臭气吧?她喜欢!

墨大庄手也有些抖,端起已放凉的茶水“咕噜咕噜”一口闷下去后才冷静下来,搓搓手应道:“柳儿说得对,咱们家如今有银子了,墨丽跟丈母娘那边儿咱都不能委屈!”

不过说是这么说,骤然暴富的墨家众人也不会真那么招摇,那一千两黄金紧紧锁在崔三娘房里藏着,至于六千两银票则落入“劳苦功高”的云柳手中。墨大庄身上如今也还有秋日里卖葡萄剩的几千两银票,够他父女二人瞎折腾的了。

*

“招娣可是我刘家的闺女儿,她的聘礼自该是我们刘家来收的!你一个没男人要的破落户还想藏私?!”

几声尖锐的妇女嗓音划破冬日的静谧,躲在家中猫冬的卫城村村民闻到八卦的气息,三三两两从家里出来,缩着手环抱胸前,站得远远地就开始看热闹。

见有人出来看热闹,那穿了件旧棉袄的老妇人就更加来劲儿了,拽了拽站在自己身边耷拉着脑袋的儿子:“你个没出息的!人家都要把我老刘家的女儿给卖了!你个当爹的还这般任人搓圆捶扁!街坊邻居们啊!你们来评评理啊!他丧良心的墨家要把我老刘家的女儿给卖了啊!”老妇人本就长得有些刻薄,这一哭二闹起来就更显泼辣。

那卫城村的人可都是来瞧热闹的,谁会真的上前帮腔?她们又不傻!谁都没忘当初崔三娘连着她那几个女儿的“丰功伟绩”,平白无故去招墨家,吃拧了都不能干这事儿好吧!

“嘎吱”一声,墨家院门打开后,一个穿了件簇新的藕色棉袄的少女靠着门框,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在自家门口撒泼打滚的母子,也不说话。

“你是谁?快把你们家大人叫出来!今儿这事儿若不给我刘家一个说法,我老婆子就一头碰死在你这!”刘二郎之母刘齐氏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那哭丧骂街的本事在她刘家那片方圆几条巷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自然不会把这个看着就娇滴滴弱不禁风样子的小丫头放眼里,不是她自夸,真要动起嘴皮子来,她三句话就能把这小丫头骂哭了去!

云柳却不怕她,反身将院门掩上,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刘齐氏:“你有何事,与我说便是。”今日爹娘姑姑一起到镇上为云欢姐姐置办田产去了,二哥跟弟弟还未放年假,只有墨家的几个小姑娘在家,云柳自然不能叫这老虔婆闯到家里去闹事儿。

“你一个黄毛丫头还能做得了你家的主不成?”刘齐氏被她这漫不经心的样儿气得梗了一口气在心口,一双大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吓人:“你们墨家一家都是丧良心的畜生,烂下水的玩意儿!敢卖我老刘家的闺女儿,今儿咋就不敢出来见人了!”

刘齐氏骂得难听,云柳也只是皱着眉头撇了撇嘴,战斗力却也没比她差多少:“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自家儿子勾搭上隔壁家寡妇的刘家啊?咋?那寡妇没给你家生个带把儿的宝贝孙子?所以到我家来寻亲来了?”

一句话把刘家的老底儿全给掀了当众鞭尸,围观的卫城村村民听到这,大大小小起起伏伏一片了然地“哦”声,没由来地臊得刘齐氏老脸涨得通红:“你个没皮没脸的小骚货,你说谁呢!”

“婶子,有话好好说,骂孩子做甚?”邻居余家的秦婶子上前将云柳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再咋说原也有亲戚的情分在不是?”

“我呸!我们自家的事儿有你个外人屁事!真是狗拿耗子闲得很!”刘齐氏重重地啐了口,连秦氏也一起被骂进去:“也不知是哪家的婆娘,净掺和别人家的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了她家的饭呢!”

“你!”

“秦婶子,没事儿的,我自己来与她分辨。”被秦氏挡在身后的云柳拉了拉秦氏衣袖,多谢她的仗义执言,不过也不愿连累他人遭殃被骂,低声与秦氏说完后,便侧身站了出来:“刘老太,有件事儿你说错了,咱们两家可不是一家人,也称不上是自家的事儿。”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墨家的小丫头站得直直的,脸上还缀着浅浅的笑,与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刘老太相比,真叫人不自觉就站到她那边儿去了。

墨家院门后,云竹紧紧拽着云欢姐妹,低声劝着云欢:“柳儿机灵得很,何况还是在咱们村里,总不会叫她被欺负了去的,你如今才定了亲,她们今日来指不定就是存了坏你亲事的心,你若真傻傻跳出去,那不正中她们下怀?”

被云竹紧紧拽着的云欢姐妹仨也知云竹说的在理儿,也只得强忍住心中的愤恨趴在院门那听外头的动静,心肝都拧成了一团,若不是云竹拦着,她们早就冲出去跟那黑心肝的老货拼了,哪里还由着她在这满嘴喷粪?

“当年是你刘老二与寡妇勾搭、逼迫正妻在先,后抛弃妻女,与我姑姑墨丽和离在后,数年来你刘家一次不曾来看过我三个表姐妹,数年来一饮一啄皆是我墨家所出,如今我云欢表姐定亲定到的是吴家沟的后生,二人年貌相当门当户对,又经母亲之命,媒妁之言,怎到你刘家口中就成我家卖女儿了?”

云柳清脆的嗓音在众人之间回荡,那围观的村民听着她头头是道抑扬顿挫的样子,不由得心也跟着她走,觉着她说得太有理儿了,一时间吃瓜群众们也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就是,人家墨丽跟几个孩子回村里这么些年,我还真没见过这刘家人上门来!”

“这墨家也算有心,能给外甥女儿定到吴家沟的人家去!”

“谁说不是呢!人家多少人巴都巴不得的好亲事,这要还叫卖女儿!”

“我呸!你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们这起子烂心肝的人存什么心思,我刘家的女儿咋就成你墨家的人了!”刘齐氏跟个茶壶似的叉着腰,中气十足地骂街:“我刘家女儿的亲事,自当是我刘家来做主,我也不跟你掰扯,你把招娣给我叫出来,今儿这事儿我便不与你计较!”

说来说去,目的竟是要墨云欢跟她们走。意识到这点的云柳与一墙之隔的云竹不由得背后一凉,幸好拦住云欢出来(去)!

被刘齐氏熏人的口气逼得倒退了两步的云柳皱了皱鼻头道:“当年我姑姑与你儿子和离时已写得清清楚楚,三个女儿都是跟我姑姑过,且户籍文书早已在衙门过了明路,云欢姐姐如今是我墨家的人,与你刘家又有何干?”

“我说云柳,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人家怎么说也是刘家的种,若没有刘老二,哪里来的仨孩子不是?”

刘齐氏还未张嘴反驳,就被一个陡然插入的声音打断了话头,本还想发作的刘齐氏见是帮着自己说话的,难看的面色稍霁,看了一眼那个为自己“仗义执言”的良善人,大声应道:“没错儿!要没我家老二的精血,还能有那几个赔钱货?吃我家那么多年白饭,如今是攀上高枝儿就把我们往下踹!天老爷啊!这丧良心的小畜生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个星期回家一周几乎没码字,回深圳以后家里断网断了几天,直到今天才能弄好,没网的日子都是手写捋大纲,我发现我现在字越写越丑了哭(?;︵;`),今晚一口气码了两章,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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