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1 / 1)

出了盛江酒楼的黄闵脸黑得能青天白日吓死人,他没有回锦衣卫,而是直接去了太后所在的寿清宫。

如今太后手中的十万兵权被交还给皇帝,并且被皇帝下令禁足在寿清宫一个月。

黄闵跪拜行礼:“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躺在狐狸椅上,瞥见是黄闵,烦躁地哼了声:“你还有脸来?”

黄闵跪着不敢起来,低着头伏在地上:“都是臣的错,臣罪该万死!”

太后气得从椅子上坐起来,指着他:“你罪该万死?你就算是死了,那十万兵权也不会回到哀家的手上。”

如今已经是永定七年,七年间皇帝慢慢巩固着自己手中的权利,一步步地削弱太后手中的实权。

皇帝的母妃是民间的一位女子,因为是工户出生,并没有母凭子贵,他的母亲生下他便被杀了。

当年先帝立的是皇后的儿子为太子,也就是如今太后的儿子,只是他福薄,还未过立冠之年就去世了,先帝只有两个儿子,另一个自然就是如今的皇帝了。

皇帝登基时,太后心有不甘,于是拉拢朝中诸位大臣,想要垂帘听政。

刚上位的皇帝自顾不暇,又出了太后这么个幺蛾子,太后之所以能有如此威信,不过是她手中的十万兵权,那些想要他死想要大晋混乱的宵小之辈自然会立刻拥护太后。

七年间,太后都将兵权护得好好的。

可如今她会失了兵权,也全是因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后实在是气,拿起旁边的茶杯就往黄闵头上砸:“为什么要去招惹太子?”

“臣惶恐,臣保证做得干干净净没留半点痕迹,是他们合伙演了出戏来栽赃太后,太后只要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够找到他们作假的证据。”

“证据?皇帝会听你这些?如今皇帝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就算找来又有什么用?你觉得他会把十万兵权还给哀家?”

先前皇后遭遇刺杀又逢走水,那刺杀便是锦衣卫做的。

太后素来看不惯皇后,皇后的娘家是拥有二十五万兵权的、也是大晋唯一一个外姓王爷柳阐王爷,正是因为如此,太后无法架空皇帝,所以太后想要除掉皇后。

这件事情就算刺杀失败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结果锦衣卫抓了太子从扬州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于是乎,太子盯上了锦衣卫。

皇后突然重伤不起,说是遇刺,皇帝下令严查然后太子不到一天就找到了‘刺客’,锦衣卫的副都使全盘托出,说刺杀就是太后指使他们做的。

全盘凭借这位副都使一人在说,有真有假,真的是刺杀确实是太后安排的,可假的是这位副都使根本不是证人。

其实这么简单而又漏洞百出的一出任谁看了都会再去查清事实,但是皇帝看不见,皇帝直接当场定罪直然后向太后发难,因为他现在就需要这么个借口拿回在太后手中攥了七年的兵权。

皇帝是个孝子,保证只要太后交出兵权,绝不追剧,并且死后可以葬入皇陵。

太后心动了,其实她一直想要的无非就是这样的承诺,她想死后也能得个好名声,皇帝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自然会害怕皇帝在她死后将她立无名碑。

太后往黄闵大肆打砸之后,有些累了,躺回椅子上,良久她叹了口气:“罢了,”写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抽动,“你来上京也有快有八年了吧?”

“回太后话,是。”

“也算是有八年情分,那哀家就给你句话,哀家虽然没了实权,但皇帝不会轻易动你,锦衣卫的根基还在,你也去另寻主子吧。”

良久,黄闵回道:“是,那安乐公主还要继续找吗?”

太后突然猛地咳嗽起来,突然咳出一滩血。

黄闵惊呼:“太后!”

太后脸上没了血色,虚弱地闭上眼睛:“哀家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也就不找了。”

午后就会困倦,不一会儿,太后就沉沉睡着了,呼吸很轻,一旁侍奉的宫女走到黄闵面前,道:“太后要午睡了,黄都使请回。”

*

盛江酒楼。

“殿下,你醉了。”苏芷筠费力地想要推开靠在她肩膀上的顾卿辞,奈何这人动了动,嘴里不满地哼了哼,就是不肯自己乖乖做好,就是要挨着、粘着她。

推了好几次都没有推动,反而腰上伸来一只手,顾卿辞的眼睛微眯,脸颊有些发烫发红,估计醉得不轻。

搭在苏芷筠腰上的手轻轻一用力,人就被顾卿辞抱住了,嘴里嘟囔着:“和我回东宫好不好?嗯?好不好嘛?”

苏芷筠心里哀怨,就这么点酒量还自诩千杯不醉?说什么胡话!

她是真的想离开了,可顾卿辞这般,她根本就走不了,她挣扎着想要去掰顾卿辞抱着她的手。

醉了的人感受到怀里的小白兔在乱动,害怕把小白兔弄疼了,于是手上力气小了些,哪曾想居然挣脱跑走了。

苏芷筠忙往旁边挪了挪。

屏风里边闹的动静有些大,引来了众人的侧目。

苏芷筠觉得现在自己都耳边都还萦绕着顾卿辞低沉的喃喃声,心跳如擂,仿佛刚刚一挣,用完了她全部力气,说出的话都在微微颤抖,朝屏风外喊道:“太子殿下喝醉了。”

这时众人差不多已经吃饱喝足,顾卿辞没说让走,他们也不敢离开,于是都在和自己身边的歌女逗玩。

蒋隽才听见苏芷筠的话,立马推开歌女递来的酒杯,上去查看情况。

谁知顾卿辞好像不满意苏芷筠离自己这么远,迅速地将人拉过来按在怀里。

苏芷筠的脸撞上他健实的胸膛,痛呼一声,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于是蒋隽才过来看到的就着这么一幕——太子殿下像护崽子一样将苏姑娘抱在怀里,一手揽着美人的腰,一手按着美人埋在自己胸口的头,而那双如鹰勾般的双眸警告意味地看着他。

蒋隽才浑身竖起了寒毛,背后直发冷汗,弓着腰退到屏风外。

这哪里有半分喝醉了的迹象?

蒋隽才带着自己的那几位朋友拜退,出去后瞧见守在门外的傅映,好心提醒道:“不要进去打扰太子殿下。”

*

“殿下……殿下放开我!”苏芷筠羞红着脸都快要哭了。

她原本是想让人来把顾卿辞带回东宫,自己就好脱身,谁料蒋隽才根本不管,确认一下一众人就离开了。

留她一个弱女子和一个醉鬼待在一起真的好吗?

顾卿辞亲昵地用脸碰了碰她的脸颊,肌肤相触之间,苏芷筠只觉得自己的脸马上就要烧起来了,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放,放开我。”

毫无威慑力,但顾卿辞笑着果真放开了她,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说了句让她又想跌坐在地上的话:“我们回东宫吧!”

以后若是顾卿辞要喝酒,她打死都不会坐在他旁边。

拉她去东宫做什么?

若是她真和顾卿辞去了东宫,恐怕会闹到皇宫里去吧?

苏芷筠耐心的和这个醉鬼讲着道理:“傅映在外边呢,我去喊他进来带殿下回东宫。”

说着就去掰握着她的那只大手。

顾卿辞竟然嘟着嘴:“不行,要是放开了,你就会跑了。”

“……”

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苏芷筠:“我真不能和殿下去东宫,殿下忘了吗?我和殿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现在殿下醉了,所以说些胡话,等殿下酒醒之后就会感谢我没有同殿下回东宫了。”

许是她的错觉,她竟然有一瞬间觉得太子殿下的眼神变得阴沉,透过墨色的瞳孔感觉到冷意,但是很快那双漂亮的眸子含着她看不清的笑意慢慢靠近她,然后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怎么会没有关系,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

“啊?”

……

“呀啊啊啊啊,殿、殿、殿下干什么!”突然苏芷筠捂着眼睛大喊。

正在解腰封的顾卿辞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然后喉结滚动,生生压住笑意,伸手将她捂眼的手放到自己的腰封上,装作喝醉时的憨憨模样:“你不是说我们没有关系?那就发生点关系好了,这样我明日就马上娶你过门。”

“别别别,”苏芷筠快被喝醉的顾卿辞弄疯了,忙朝门外请救兵,大喊:“傅映!太子殿下喝醉了,快进来,唔……”

顾卿辞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握住她的双手举到头顶,将人抵到屏风困住,低着声:“嘘!别喊,”顿了顿,坏笑道:“就是喊了,他也不会进来。”

门外的傅映那是相当的自觉,蒋隽才刚刚提醒他时,他还不明所以,现在再一想,突然知道是为什么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傅映常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他肯定是最清楚的,太子殿下的酒量可是千杯不醉,怎么可能真醉了,也就是苏姑娘才会相信。

如今还未成亲就这般被欺负,那成亲以后还得了哇。

傅映在心里默默为自家殿下竖起大拇指,然后昂首挺胸地守在门外。

而屋内的苏芷筠算是体验到了‘喝醉’了的顾卿辞是有多让她脸红心跳,顾卿辞引着她的手去解衣裳,眼看外衣已经脱下来了,她瞪大眼睛:“唔唔。”哗啦啦眼泪就流下来了。

本想逗逗她增长下感情,结果反而把人弄哭了。

“哭什么?又不是脱你的衣服。”顾卿辞一看见她哭就彻底没辙了,戏也演不下去了,一直软着语气哄着这个爱哭鬼,“不哭了不哭了,我不干什么,你别哭好不好?”

顾卿辞捧着她的脸细细为她擦拭眼泪,语气温柔得不像她记忆中那个不喜欢她的顾卿辞,而像是……

就像是她被他捧在手心里一样。

苏芷筠被她的这个想法吓到了,抽噎着止住眼泪,又不敢看面前这个哄着她的太子殿下,声音还带着哭腔:“你到底醉了没?”

顾卿辞深深呼了口气,而后将额头靠上她的肩膀,故意压低声音,“醉了。”

早就醉了,从遇见你开始,从看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无时不刻都沉溺在名为苏芷筠的那坛酒中。

苏芷筠压根不信他这些了,“殿下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笨。”

“我才不笨。”

顾卿辞轻笑,怎么会不笨?连他的喜欢都看不出来。

“就是笨,笨死了。”

而后他再也没有忍住,将苏芷筠脸上的面纱扯下,然后轻轻覆上他垂涎已久的嘴唇。

“唔……”苏芷筠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闭着眼睛很轻柔地在吻她的太子殿下,心脏感觉一下子停止了跳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卿辞微微睁开眼睛,半眯着的眼睛里满是滔天的热火,他有些呼吸急促,那眼中的热度烫醒了她,顾卿辞低声笑了下,“笨蛋,要张嘴。”

“……你!”

苏芷筠脸烫得可以煮鸡蛋了,眼里的泪水来势汹汹,在她还未哭出声时,又被人给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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