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1)

九月初九是二皇子顾泽华二十三岁生辰,这日没有大肆庆祝,反而皇帝将二皇子封为凌王,前往西城封地。

旨意是在前一天下的,令所有人都诧异,西城穷乡僻壤,皇帝竟然将这么一块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封给了自己宝儿二儿子。

都说圣意难猜,莫过于此。

旨意一下,顾泽华便被召进宫。

他的母妃在宫中倒是安静,只是跪在御书房门前,也不说什么,就这么跪着。

顾泽华瞧了眼跪在地上的母妃,心里已经凉了大半。

梅贵妃看见他,拉住他:“你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父皇生气了?”

“并无。”顾泽华仔细想了想,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个圣旨来势汹汹,且毫无征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倘若他现在就去了封地,恐怕这皇位也是与他无关了。

“你且进去说些软话,看你父皇会不会心软。”顾泽华去扶她,但是被她拒绝了,眼里带着泪:“我且跪着,看看能不能让皇上心软。”

顾泽华进去后,跪下请安:“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见他来了,将手中的红批放下,声音威严低沉,“起来吧。”

“知道为什么让你去西城吗?”

顾泽华摇头,不肯起来,跪在地上哭嚎:“儿臣不知,可是儿臣哪里做错了?还请父皇明示,只是请父皇不要将儿臣送走,儿臣还想多陪在父皇身边几年。”

皇帝叹气,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摇头道:“给朕一个你派刺客去杀未来太子妃的理由。”

顾泽华脸色微僵,脑子已经乱成一团,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儿臣......儿臣......不是这样的,都......都是误会,对!都是误会。”

“到如今你都不愿承认?你真的太令朕失望了!太子已经将你这些年干的那些结党营私的证据都摆在了朕的面前,朕本想饶你一回,可谁知你竟然敢去动大晋未来的太子妃!”皇帝越说越气,嘴边的胡子都被吹起,他狠狠拍了下书桌,怒道:“你最好将你知道的都说了,否则就不单单只是赶去西城这么简单!”

长这么大,顾泽华这是第一次听见父皇这般对他说话,且不容置疑。

苏芷筠不就是前国公之女吗?他要杀便杀了,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先前他父皇亲自下旨封一位商户女为太子妃,就让他起了疑心,后来黄闵被革职想要来投靠他,就将此事告诉了他。

但他依然想不明白,于是随意给黄闵赏了个捕快的职位就将人打发了。

皇帝恐怕早就是知晓了苏芷筠的真实身份,可这又能如何,父母双亡,留下这么个遗孤,就这么当上了太子妃?还是御赐的婚姻。

不。

不不不。

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一定是苏芷筠有什么别的身份,能够帮到顾卿辞,能够让顾卿辞稳坐太子之位。

对!他得除掉苏芷筠。

于是他让如今的锦衣卫都使来着手这件事,但是失败了。

面对皇帝的逼问,顾泽华心虚不已,他在揣测圣意,揣测皇帝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如此动怒。

可想而知,□□是‘苏芷筠’。

“儿臣......儿臣......”他哽咽着,终难说出口。

皇帝拂袖坐回座椅上,如鹰般的双眼审判着他:“算了,你那些破事,朕也就不提了,朕就问你,关于‘苏芷筠’你知道多少?”

他忙道:“儿臣只知她是前国公之女,八年前侥幸逃过那场大火,被如今的姑姑带去扬州。”

“真的?”

“真的!”

皇帝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

若是在往日,顾泽华瞧见了,必定会上前去代劳,可如今他不敢。

皇帝:“太子因此已经对你动了杀心,这孩子的事情你以后都要装作听不见,不然朕即使有心想要你们兄弟二人和睦,也保不住你。”

果然是顾卿辞搞的鬼!

圣旨如同龙卷风一般来得迅猛,且不让他做任何挣扎,直接将他钉在耻辱柱上,只能含着血泪往下吞。

顾泽华心中是有气的,在宫门口碰见要进宫面圣的太子,他一下子就火起来,动作比脑子更先做出反应,上去就是一拳。

一个是在温室中学了几天花拳绣腿,而一个是在实战中堆积出来的战斗实力,超群的危机意识,让顾卿辞躲过这软绵绵而又破洞百出的攻击,一抬腿,顾泽华便扎扎实实地摔了一跤。

顾卿辞伸手去扶他,笑道:“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顾泽华拍开他的手,破口大骂:“你简直愧为大晋太子,就知道背后耍阴招,你以为你能保住那商户女?你最好以后都将眼睛睁着,因为指不定哪天她就死了。”

原本还与他虚与委蛇的顾卿辞此刻脸阴沉得可怕,他捏在顾泽华肩膀上的手,力气加重,直到顾泽华受不了想要挣脱。

“我可是听说你去封地的路上土匪横行,明天走的时候,可得多带些护卫。”

*

半个月后,皇帝下令为庆祝太子娶亲,全国大赦三个月,全上京城都沉浸在太子娶亲的喜事上面了,以至于从西城传来的消息都被淹没了,无人问津。

顾泽华在要到西城的一个村庄遭遇土匪,一路三十余人全部丧生,无一生还。

比起皇子,民间百姓更爱八卦爱恨情仇,尤其是女儿家闺房里的那些事。

就比如那些先前与二皇子走得颇进的那些女子,说书先生都已经快要说不过来了,且版本也都是千奇百怪,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被谈论最多的就是宰相府的二女儿,宰相迫于民间的舆论,将二女儿许配给了一位武状元,打算明年三月成亲。

还有一位也被谈论颇多,但是因为性子爽快,没有迫于别人的嘴舌着急出嫁,此女便是镇北大将军的独女,叶露霜。

叶露霜对顾泽华可谓痴情,顾泽华离京她甚至骑马相送百里。

苏芷筠坐在茶馆里听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这凄美的爱情故事,心中满是吐槽。

她可是从这些说书先生的嘴里添油加醋地讲过她的事情,虽然确实沾了些关系,但大多数都是臆想出来的,不可信,听着也就打发时间用。

因为要成亲了,按照习俗顾卿辞得来新娘子的家中迎娶,自然她也就无法再在东宫居住。

虽然也没什么区别,临近成亲前五日,顾卿辞才舍得放她去舅舅家住着。

“就五天而已,很快就过去的。”

将她送到舅舅家后,顾卿辞迟迟不肯离开,抱着她一直用脸蹭她的头发。

“害怕我一不看着你,你就不见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也盼了好久。”

苏芷筠觉得顾卿辞越来越小孩子了,总是一脸懒洋洋地蹭着她,说着让她无法生气的话,她耐心地哄道:“不会不见的,圣旨都下了,还怕我会凭空消失?”

“嗯,害怕的。”顾卿辞微眯着漂亮的眼睛,低头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害怕这都是在做梦。”

苏芷筠笑了,骂道:“胡说什么呢,站在你面前的就是真真切切的苏芷筠本人!你也是真的!”

*

这些时日,多亏了顾卿辞派去的大夫,槐荫的伤势恢复的很好。

槐荫刚刚醒来,苏橘有些心疼,但是该骂还是要骂,一边喂药一边道:“你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横冲直撞的,就不懂得变通?那个情况下能回去找人拼杀吗?是不是傻,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去做,以后遇见事情不要再莽撞了。”

槐荫点点头,思绪飘到了八年前。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苏橘,当时她才七岁,但是她却凭一己之力杀了两名入室抢劫的强盗。

那两名强盗趁着她的父亲去镇上用鱼换米的时间,偷偷溜进她的家中,当时家中的孩子她属老大,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

弟弟与妹妹们都在午睡,两位强盗很大胆,直接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进来,也不怕母亲发现,一个强盗去搜刮钱财,而另一位则将母亲按在地上动手动脚。

她被母亲的声音吵醒,从屋里走出来,浑身觉得凉透了。

“哟!这小的长得也不错。”

母亲拉住强盗的脚,喊着:“快回屋里将门关好!快点!”

母亲的呼喊,不仅招来了一顿拳打脚踢,更招来了另一位强盗,面目猥琐,堆着肥肉,看见她后笑得不怀好意。

然而她的反应要比母亲更冷静,她不懂得那两个强盗话语中的意思,更看不懂他们脸上的的笑意,她只知道他们在伤害自己的母亲。

她从小就有做一些木制的道具,此刻袖子中,稚嫩的小手紧紧握着刀把,静静地问:“你能让那位叔叔不要打我娘吗?”

强盗眼中的鄙夷被她看在眼里,不等强盗开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跳起来用木刀划破他的眼球,她很用力,所以泛黄的木刀上瞬间沾上血迹,只听见一声杀猪般的哀嚎。

另一名强盗停下了踢打,咒骂一声朝她走来。

她看着手里的血,耳边的哀嚎似乎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她丝毫没有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兴奋。

等她的理智回笼的时候,家里只有她和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旁的母亲以及本应在屋里睡觉的弟弟妹妹们都不见人影。

她是一个坏孩子,并且被抛弃了,她在家里等了很久,都没能等到他们回来。

她等来了苏橘,苏橘温暖的怀抱将她环绕着,耳边温柔的说话声,“没事了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

苏橘问她,一问三不知,她隐藏了这份经历,也丢掉了以前的名字,从此以后她叫槐荫,这个苏橘为她取的名字。

她发誓不再重蹈覆辙,然而她却再次犯错。

她害怕苏橘会如同之前的父母一样抛弃她,嘴里的药泛苦。

还不如就让她死在那呢。

又要被抛弃了吗?

苏橘笑着对她说:“有件事情我还没有同你商量,但是我已经大概猜到你会怎么选择了。”

槐荫心里咯噔一声,“什么?”

“我已经将暗阁解散了,打算回扬州开个武馆,你呢?是要跟我一起,还是......”

“当然是跟阁主一起!”

苏橘笑道:“我已经不是阁主了,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比起其他的孩子,你算是跟在我身边最长时间的,我也知晓你无父无母,恰巧我也无子女,想来我也一大把年纪了,你若唤我声娘亲也是可以的。”

娘亲吗?

这个称呼对于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她没有被抛下,又一次因为苏橘而获得新生。

后来的日子里,槐荫曾经问过苏橘,问她为何要解散暗阁,苏橘只回答她:“当年那个爱哭的女孩已经有了可以保护她的人,不再需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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