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1)

杜蘅第二天早上起来,煮了一锅绿豆粥,又蒸了奶黄包,然后照常去公司上班。

晏榕大约七点多钟接了一个紧急电话,从厨房里用指尖拈了一个热腾腾的奶黄包,就匆匆走了。

昨晚的温存像梦幻泡影一样散去,夜色褪去、白昼来临,两人各自开启忙碌的一天。

杜蘅进公司后,刚到工位上,还没来及得坐下,就有人来找。

他工位旁边的几个人都到了,正围着一盒蔓越莓曲奇饼干边吃边聊天。

王跃手里拿着饼干,顾不得吃,只伸长脖子和对面的朱静、周俊楠绘声绘色描绘昨天发生的事,正说到杜蘅来之前,客户那边问了一堆问题,把周旭辉整个给问懵的窘迫情形。

朱静和周俊楠都压低声音笑,边吃边骂,“都是他自己找的事,让他什么好事都想着往自己身上揽。”

王跃咂舌,“不过那些问题是真难,我整天呆在杜蘅旁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设计的,换我我也答不上来。”

朱静放下饼干催促,“那杜蘅来了怎么说的?”

王跃起了个头,刚要从王楠跌打把门撞开说起,杜蘅人就到了。

看到杜蘅来,朱静立刻半个身体探过去,将半盒没动的饼干推到杜衡桌子上,招手叫道,“我昨天晚上自己做的饼干,你尝尝味道怎么样?他俩都说好吃。”

杜蘅刚拿起来尝了一块,赵东池的助理就提着两个蓝色纸袋过来了,说赵经理找他过去,又把纸袋放下,说这是赵经理请客的咖啡。

一听是赵东池找他,还附带清晨咖啡,王跃眼睛一亮,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快去,多半是好消息!”

确实也是好消息。

赵东池既然知道了他和晏榕的关系,行动自然就要快,当下先是一顿夸,然后肯定杜蘅在山顶别墅这个项目里的付出和成绩,接着表示今天下午签好合同以后,就会和人事部商量,给他升职。

效率之高,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杜蘅在公司三年,一步步从助理建筑师到主创设计师,每一步都伴随着加班、压力与付出,之前哪怕是升职,领导也是一半肯定一半施压,势必要把手下人的剩余价值给榨光才甘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听的话跟流水似地往他耳朵里灌,而且不带任何施压。

赵东池甚至同他说,“以后有什么职业规划,希望工作强度怎么样,都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一起调整。之前就是交流太少,才让我对你的工作能力不了解,之后你在我这里不用那么严肃,大家就像朋友一样交流就很好。”

杜蘅点点头,谢过赵东池的好意。

随后赵东池又说了一些拉近关系的话,“手上最近还有哪些项目?你理一理我们对一下,之后的工作重新分配。”

面面俱到把话说完,才让杜蘅回去。

杜蘅虽然有点奇怪赵东池今天对他的态度,但对于赵东池说的最后一点很开心。

之前他在周旭辉手下,分配到的工作除了山顶别墅之外,很多都是杂七杂八的事,要么很难搞定,要么做了也落不着好,现在能把这些事情解决掉,他感觉松了一口气。

之后要是能挑他些他喜欢的项目去竞争投标,就更好了。

他想成立建筑设计工作室,就要尽可能多完成一些作品。设计工作室要盈利,需要接到能够高效完成并收取足够设计费的商业项目,所以他想在这里就竞标几个商业地产的设计。

但是作为设计师,都有仰望月亮一样的职业理想,想要参加一些感兴趣的竞赛或者文创类的项目,所以最好能再接触一些此类的项目,积累经验。

杜蘅从赵东池从办公室出来,就开始梳理手上的工作。因为他手上的工作不仅牵扯到自己,还有王跃、朱静、周俊楠几个人,所以梳理起进度还挺费时间。

他又想早点把工作厘清,忙到中饭也没出去吃,还是朱静帮他打包回来的。

一直弄到下午签合同的时间将近,赵东池过来叫人,他才差不多理好。

签合同的地点和昨天一样,不过换了一个更宽敞、装修也更豪华一些的会议室。

杜蘅跟着赵东池到时,张居停正在楼下前台等他们,看到他俩过来就迎上来。

双方热情地打了招呼,张居停领着他俩上楼,一边笑道,“昨天我把你们的设计给贝先生看了,他很满意,今天签合同他也过来。”

说完,又露出一个神秘而兴致高昂的笑容,“今天除了贝先生,另外还有一个大老板要过来。赵经理猜得到是谁吗?”

赵东池低头一想,随即露出讶异而惊喜的表情,“难道奥基地产的余总也来了?”

杜蘅跟在旁边,脚步微微一滞,他们口中奥基地产的余总……是余忍冬?自从奥基建筑事务所破产以后,他和余忍冬好几年不曾联系,并不知他去了哪里,但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除了他似乎也没有其他人。

张居停继续说道,“正是余总,他刚好来上海出差,昨天我给贝先生看设计方案的时候他正好在旁边,看了设计图之后说很感兴趣,想一起来看看。”

赵东池应和,“那可真是太巧了。余总来上海,是要来上海开发新的楼盘?”

“据我说知,是的。”张居停边说,边转头冲杜蘅道,“杜工,余总昨天特别夸奖了你的作品,说今天一定要和你好好谈谈。”

“谢谢。”杜蘅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应付道,他不想见到余忍冬,早知道今天余忍冬也在,他就会找个理由不过来了。

可他们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口,张居停的手落在门把上把门推开了,他就算现在说要走也已来不及。

朝南的会议室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了下来,但明亮的灯光还是把等候在里面的人照得十分清楚。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坐着的男人大约三十几岁,留着一层络腮胡子,杜蘅不认识,应该是这次的客户贝先生。

贝先生旁边,站着一个高高大大、长相立体而英俊的男人,大热天也穿着西装三件套,配上浓密的眉毛和深邃的眼睛,气质非常儒雅温和,正是几年未见而愈发成熟稳重的余忍冬。

他看到了余忍冬,余忍冬也正看着他。

杜蘅连忙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张居停开始给双方做介绍,先介绍甲方这边的贝元海和余忍冬,再介绍赵东池和杜蘅。

介绍完之后大家礼貌握手。

贝元海与杜蘅握手时说道,“没想到杜工设计做得这么好,人还这么年轻,真是后浪推前浪。”说罢,又介绍一遍余忍冬,“这是我朋友余忍冬,他也很喜欢你的设计。”

杜蘅客气地笑一笑,再一抬头,余忍冬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余忍冬比他高,正低头注视着他,一边伸出手来,“杜工。”

杜蘅也伸出手去。

余忍冬握得有点用力,脸上却带着笑说,“你好。”

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杜蘅觉得这样刚好,要是余忍冬表现出两人认识,估计旁边人反而要问东问西了,他便也很配合,说了你好,把手抽出来。

之后大家分甲乙两方在会议室里落座,开始谈签合同的细节,具体包括报价、款项、双方分工、职责范围……

谈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好。

这中间杜蘅要做的事很少,他只要听着,明白哪些事情以后归他负责就行。

事情虽少,但此时坐在这里却令他很不自在,因为余忍冬就坐在他对面,一直看着他。

这让有点拘束,也让他时常分神,想起一些遥远的往事。

余忍冬比他大五岁。

他和余忍冬的第一层关系,是余忍冬的爸妈和他爸妈是好朋友。

第二层关系,是他大学在奥基建筑事务所实习时,余忍冬是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他的老板。

他在奥基事务所实习了大半年,很受余忍冬的照顾。

尤其是他得阑尾炎住院做手术期间,那是秋锦葵正在考试,晏榕又和他吵架,他在上啊是没有其他可以倚靠的亲戚朋友,要不是余忍冬天天过来看他,给他送一日三餐,他那段时间恐怕要难过很多。

他很尊重余忍冬,把他当兄长、上司对待,也很感谢余忍冬的照顾与帮助。

但除此之外,完全没有其他感情,所以当余忍冬对他有别的要求而他万万做不到的时候,他觉得愧疚和自责。

这种愧疚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一些其他事情,让杜蘅想尽量避免和余忍冬走得太近。

但这似乎由不得他。

合同签好以后,双方说完场面上的话,杜蘅拉开椅子站起来,准备同赵东池一起回去。

余忍冬却忽然说道,“请两位稍等。我最近也新买了一栋别墅,正在装修,有几处地方拿不住注意,想咨询杜工的意见,杜工方便稍作等候,与我谈谈吗?”

****

晏榕今天也很忙。

他昨天下午的时间都拿来陪杜蘅了,晚上又去了医院,顷刻便积累了一堆工作等他今天去处理。

上午要和手下团队过几个重要的项目方案。

中午花了十五分钟吃饭,接着是见几家供应商,处理一些突发的事情,还要批文件,会客。

紧密的行程排下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到六点钟,各项紧急地工作才都处理完毕,节奏慢下来一点。

艾伦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可以把一些琐事扔给手下其他助理去做,自己歇一歇,然后去帮晏榕订晚餐。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估计老板今天得加一会儿班,至少要到十点多才会回家,说不定回家前还要去医院看望一下晏老先生。

晚餐七点多到。

吃饭时,晏榕放空自己发了一会呆,他对着眼前装在精致碟子里的蘑菇奶油汤,先是想到了杜蘅做的罗宋汤,接着想到了杜蘅这个人,再想到昨晚在床畔耳侧和杜蘅说的话。

他竟然会说出“我爱你”这样的话来。

晏榕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和荒唐。

他爱杜蘅吗?

他会……爱上哪个人吗?这种感觉遥远而陌生,且太奇怪了。

他觉得过段时间闲下来一点他应该再找心理医生聊聊,或者干脆换个心理医生,他不可能没有毛病,没有毛病的话,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晏榕烦躁地把汤勺放下,这几天胃不舒服,吃东西也没食欲。

他正要叫艾伦把吃的清走,这时,他手机响起来。

他妈妈苏梅朵来电。

苏梅朵和他不常通电话,一般几个月才联系一次。

上次来电大约是两三个礼拜前的事,现在又来,晏榕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为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晏榕不想接,但出于对长辈的尊敬,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接了起来。

果然,苏梅朵也不绕弯子,问过晏榕工作忙不忙,有没有正常吃饭之后马上就转入正题,“听说你昨天和你爸爸在医院吵架了?”

晏榕不否定也不回避,“嗯,和平常一样,吵了几句。”

苏梅朵顿了一下,接着说,“听说你爸爸最近有了一个固定交往的女朋友,是吗?”

苏梅朵虽然是中德混血,但从小在中国长大,普通话说的很标准,而且很温柔,哪怕在谈论自己老公和情|妇的事情,竟然也是一种好好商量的语气。

“是。”

苏梅朵又顿了一下,“你爸爸很喜欢孩子,他既然有了固定的女朋友,说不定会再生孩子。”

晏榕“哦”了声,听语气没太放在心上。

“宝贝,你爸爸如果再生孩子,你和他的关系又一直这样……的话,将来你继承的遗产可能会变少很多。当然,你从我这里继承的遗产不会变,你知道我很不喜欢孩子,绝对不会再生……”

苏梅朵一口气说道这里,才想起来对面和她通电话人是她儿子,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妥,连忙有点尴尬地更正道,“亲爱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对现在的你,我是很喜欢的。”

晏榕自嘲地一笑,“没事,我不介意。”

苏梅朵吸一口气,勉强继续道,“反正你不和他住在一起,偶尔见面,不如就顺着你爸爸一些吧。这也是为了你自己未来好。”

晏榕身体往后仰,下意识回道,“像你和他一样?”

“呃……行吧,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聊这个,那我们不说这个了。你心里明白就好。”苏梅朵大概也觉得这样交流很累,僵硬的换了个话题,“我听说前几天你带一个漂亮的年轻男孩子去长泰公馆吃饭,还专门让乐队为他表演了生日歌?”

晏榕见他妈妈从这个令人讨厌的话题上离开,语气也松缓一些,“是。”

长泰公馆因为是他爷爷办的餐厅,有个默认的规定,就是只有晏家人去才可以被清场。晏榕也不知道那天自己怎么回事,会让艾伦去订那里的位置。

“这是你第一次带人去长泰公馆吃饭,你对他很用心?”苏梅朵大概想挽回刚才自己失误说出口的话,此时加倍关切的问,“他是你想要交往的对象吗?如果你准备和他长久发展,可以介绍我和他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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