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滟伸手到门把上，手指抠开门锁，发出响声，赵柬拉住她的胳膊。
他手掌贴到她皮肤的那一刻，她体内的点火器啪一声点着，妖火腾起，比上一次更加凶猛。
她瞬间浑身无力，手从车门把上脱落，垂下去，她阖上眼睛。
“想去哪儿？”赵柬问。
涂滟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什么，她捏紧了手指，无声地同身体里的魔鬼厮杀搏斗。
赵柬却以为她在玩冷暴力，心里有些疙疙瘩瘩。
任谁被喜欢的女人甩冷脸，都做不到心境无波，除非他出家得道遁入空门。他是个凡夫俗子，一出生就被捧着，被各种各样的女人追了几十年，自认伤过芳心无数，如今突然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偏偏是个对自己不感冒的，冷得像冰。
这叫现世报吧。
叹了口气。
只寄希望于来日方长，她再冷，也有捂热的那一天。
厉敬峰发动车子，车内警报声蜂鸣，厉敬峰低头看看仪表盘，是涂滟那边的车门没关严。他准备解开安全带下去关门，赵柬出声：“你呆着吧。”
厉敬峰说：“噢。”手从安全带扣儿上移开。
赵柬俯身压向涂滟那边，一只手压着她耳边的车座靠背，另一只手伸过去摸她那边的车门把，把车门推开，又用力往后拉，关上。
这姿势，他几乎压到她身上。男人的气味混着烟草香清晰得惊天动地，涂滟屏息。
妖火越烧越旺。
欲望被烧成赤红铁水，淌遍全身，理智被一点点逼退。胳膊绑上了看不见的线，魔鬼把她当成提线木偶，拉扯她的手，要她去抱他。
涂滟只能把手指狠狠掐进掌心的肉里，期望借由疼痛保住理智的游丝。
汽车警报的蜂鸣声停了，赵柬没有坐回去，而是低头看涂滟。他用鼻子嗅了嗅，确定自己闻到了血腥味儿。
“老板？”厉敬峰问。赵柬没坐好，他不敢开车。
“去怀石。”赵柬说。
厉敬峰松了刹车，加了点油门，慢慢调转车头。
车子拐弯，因着惯性，赵柬朝涂滟压得更近，涂滟紧闭着眼睛，用最后一丝气力跟巨大的精神力量抗衡，捏紧的手在颤抖。
赵柬忽然掀起她t恤的下摆。
伤痕暴露在空气。
他因为惊讶抽了口气，不觉伸手去碰她的新伤。
理智碎成齑粉，涂滟霍然张大双眼。
赵柬震惊地看着她这些伤，一个年轻女孩子肚子弄成这样，让他联想到很多丑恶的事情，心中顿时又苦又怒。他抬头，想要质问她，却发现她眼睛瞪得很大，却不是在看他，眼神空洞无物。
涂滟伸出胳膊圈紧他的脖子，亲上来。突如其来的献吻把赵柬搞懵了。
女人像一只疯狂的小兽，在他唇上撕咬，滑腻小舌撬开他的齿关伸进来，带来她甜蜜芬芳的味道。她的热情狂野诱惑了他，赵柬抱紧涂滟跟她激吻。
车后座的两人突然激情四射，开车的厉敬峰目瞪口呆，差点儿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去撞树。忙扶稳方向盘，继续开车。
赵柬被涂滟推开，跌坐到后座，正诧异她哪来这么大力气，涂滟朝他扑过来，跨到他腿上，火热的小手捧起他的脸低下头疯狂在他脸上亲吻，吻迹延伸到耳朵，脖子，继续往下。
赵柬习惯主动掌控一切，可偶尔被动一下，感觉好像也挺不错。他扶着她的纤腰，帮她稳住身体以免跌下去，自己舒服地向后靠，放任她在自己身上撒野，让理智沉沦，让感官统御一切。
厉敬峰偷偷看了眼后视镜，咽了口唾沫。
乖乖！真没看出来，涂小姐竟然是个这么开放的女人！
“敬峰。”赵柬冷不丁地叫他。
厉敬峰吓得一哆嗦，赶紧回答：“老板，什么事？”
“回我家，快点儿。”赵柬说，声线喑哑。
厉敬峰说：“好。”
车子在下个路口拐弯，往来的方向开。
涂滟在他身上四处放火，赵柬的长指插在她的发间摸索，自己昂起下巴，后脑靠着软硬适度的颈枕，深吸了口气。
她勾起了他的冲动。
如果不是厉敬峰在车上，他现在就想要了她。
所以他决定不吃饭，忍到回家，吃她。
车子在黑夜的公路上疾驰。涂滟拉扯赵柬腰带，赵柬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控住她的后颈，低头附到她耳边诱哄说：“乖，别急，等待会儿到家……”
涂滟已经用另一只手把他的拉链弄开了。
他错愕间，她像条鱼一样滑下去，双膝跪到车厢底，扶着他的膝盖，趴低身子，低头。
她像温暖泥沼，他沉进去。
精神防线被弹开一个缺口，一瞬间，巨大的激流冲过来，堤坝崩塌，激流狂野激荡，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赵柬骤然屏息，在激流中挣扎。
车子还在开，后面两人突然没了声音。
厉敬峰颤巍巍的看向后视镜。
只看到赵柬闭着眼坐在后头，没涂滟的人影。
涂小姐人呢？
怎么老板脸上的表情有点怪？
仅仅用了一秒，厉敬峰明白了。脸腾地红了，他赶紧移开眼。
“找个地方停车！”赵柬命令，嗓音粗哑隐忍。
他等不到回家了。
领敬峰连回答都忘了，大脑飞速运转，想停哪儿合适。
这不能随便停啊！
这停错了要命啊！
前头右边有条路是去老滨海公园的，公园正在翻建，晚上没人过去。厉敬峰当机立断右拐，把车开到那条路上。
后面两人喘息声沉重急促，衣服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腰带扣撞击叮当做响，厉敬峰忍不住又想看后视镜，赵柬厉喝：“不准看！”
厉敬峰立刻坐直，稳稳地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手心紧张得直冒汗。
车子开很快开到了老公园门口，四处堆着建筑垃圾，二十米远处有一盏暖黄色的路灯，周围黑乎乎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厉敬峰把车停下。
赵柬粗喝：“滚出去！”
厉敬峰条件反射地迅速熄火关车灯拔钥匙，推开车门下车，这当口儿，从车里传出女人痛苦的泣声。他忙甩上车门，撒腿朝路灯那边跑，跑到了才转身。
宾利车停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庞大的车身在有节律地颤动。厉敬峰背靠着路灯杆，喘着气坐到地上，心里委屈。
人家刚二十岁，还是个孩子……
四十分钟后，一切平息。
阴暗的车内，涂滟的长裤挂在前排驾驶座的椅背上，赵柬的腰带压在涂滟膝盖下头。车子熄了火，空调也停了，车内窒闷，汗味儿跟石楠花揉碎的气味混在一起，暧昧淫迷。
涂滟浑身是汗，虚软地趴在赵柬肩上，赵柬的双手摊开，搁在座椅上，也很疲惫。他们像两棵热带雨林里的树，树根紧紧缠绕在一起接受暴风雨的肆虐，现在风过雨停，树根依旧缠着，互相依偎休息。
歇了几分钟，赵柬想把车窗开一点儿，透气。在车门上摁了几下，车窗玻璃纹丝不动。他看向前头，车钥匙已经被拔了。
又是那傻小子干得好事！
车的语音识别系统还开着，她身上都是汗，吹空调容易感冒。赵柬大声说：“开天窗。”
语音识别系统的绿灯闪烁，天窗打开，看到满天星斗。四周很安静，耳边是女人平稳的呼吸声，一切显得静谧美好。
赵柬觉得即满足又安逸，反手从后面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咬着她的耳朵低语：“舒服了？”
涂滟翻下去，坐到他旁边，拉下t恤，抓过长裤默默地穿。赵柬衣服就那么敞着，勾着唇角歪着头欣赏。
想到刚才她热情的样子，他又有了冲动。
进展有点快，不过他喜欢。他开始盘算晚上干什么，先带她去吃饭，然后带她回家。刚在车里不好发挥，他想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做。
夜那么长，明天也没什么事儿，他可以吃个饱。
涂滟穿好衣服后丢下句“谢了”便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柬大惊，立刻收拾好裤子推门下去追。
他拉住她的胳膊，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涂滟回头看他，说：“我有病。”
“什么？”赵柬迷惑了。
“不跟男人做会死的病。”涂滟说。
赵柬错愕，涂滟抽回胳膊，转身继续快步朝前走。赵柬又追上来拉住她。
“你开什么玩笑！？”他厉声质问。
涂滟又抽回手，拿出手机调出跟潘医生的聊天界面，递到赵柬面前，说：“这是我的主治医师，你要跟她聊聊吗？”
赵柬将信将疑，涂滟拨了视频电话。
须臾，电话接通，潘医生的形象出现在手机上。
“涂滟，你这是在哪儿啊，怎么这么黑？”
“我在外面。”涂滟说，把手机摄像头对准旁边的赵柬，“我刚才跟他做了。”
潘医生：“……”
涂滟继续说：“今天没吃药，我尽力了，但控制不住。现在能去你那儿吗？”
潘医生磕磕巴巴地说：“那……那……你过来吧。”
涂滟挂断电话，转过身面对赵柬，平静地看着他。赵柬面色阴沉，磨了磨后槽牙，拉起她的手往车那儿走。
“我送你过去。”
厉敬峰在远处路灯杆下目睹了全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地看着看两人从车上下来跑出去，又回去。赵柬拉开副驾驶的门，涂滟坐进去。赵柬绕过车头进了驾驶室。
车头大灯亮了，雪亮的光线超厉敬峰照过来，他抬手遮住眼睛。车子发动，掉了个头，快速驶离。
厉敬峰颤巍巍地抬起胳膊，无助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他欲哭无泪。
人家刚二十岁，还是个孩子，怎么把人家给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