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1 / 1)

夜色凉凉,危险的坦言摩擦出激越的火花。有什么凝在两人之间变了味,勾兑出了不同以往的东西。烛火掩映,蜡烛燃了一半,房间内的光线暗了下来,魏冉眸色沉沉,秦离妍丽的容颜隐在暗处,彼此眼中既照映出对方的影子,也闪着名为危险的星光。

疯狂,疯子,激烈,激进,成了他们的代名词,撕下伪善的面具,都堂而皇之得承认了自己的野心。

坦坦荡荡又理直气壮,魏冉直视着秦离,恨不得将她刻在眼里,秦离不客气得回视回去,不输半点气势。

暧昧的气氛在略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撩人,撩拨着彼此,直让他们想要恨不得剖开自己的心房,看看上面燃烧的火焰。

火焰名为欲-望。

两人忍不住拉进了距离,秦离揪住魏冉的衣襟,主动覆上他冰凉的唇瓣,给予一个浓烈且炙热的吻,不似魏冉曾留在她额上的那般清清浅浅。

这次她回敬的,汹涌且恶劣。

魏冉揽上她的腰身,回报以更加凶狠的噬咬,唇齿相依。二人的唇瓣都被对方给咬破了,彼此间吮吸着,秦离尝到了铁锈的味道,不知是他们俩谁温热的血液。

当热烈对上寒凉,疯狂中夹带着自持,恰似府中冬日不寻常的鲜花。

花开如火,奇怪又特殊的存在,违背了时气节令,是天生的反叛。

魏冉声音喑哑,“谢离...”他揽着她纤细的腰身,似有冷香萦绕在彼此之间。

秦离揪着他的袖口,两人挨得极近,她描摹着他袖子上面精致的纹路。檀香使人沉静,也叫人收回了心神。

秦离欲说什么,此时苑内传来夜猫一声叫,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她临时改了口,她抽身而起,别开眼睛轻咳了一声,“明日务必杀了梅永处。”

魏冉自顾自倒了盏茶,凉茶顺着喉咙灌进胃中,他瞳孔幽深,声音比平时要低沉许多,“这是自然。”

秦离几乎逃也似得快步离开了魏冉的屋子,她整理了下头发,将略散下来的发丝别了回去,披着玄氅走出朔苑,心却还在扑通地跳。她生出几许心虚来,径直走回以前常住的院子。

今天真是差点....

罢了罢了,想他作甚,秦离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翌日清晨,秦离难得没用魏冉叫早,她起身前往梳妆台勉强挽了个发髻,铜镜里的自己眼底有黛色,她昨晚压根没有睡好。

一堆事情似乎把本就乱的线理得更糟了,她揉了揉一边太阳穴,却发现屋中很多陈设都变了。

屋内摆着一些小物件,似乎是当时逛夜市时候随手买的,没想到全在这里。

装饰得居然还挺好,秦离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笑已经有些收不住了。

清早的空气格外新鲜,也格外得凉,她简单梳妆了一下,走出院子对守在三廊的连业道,“劳你跟魏冉说一声,就说我先入宫了,仪鸾司的事越快动手越好。”

连业愕然,下意识点了点头。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目送着长公主信步离开的背影,心中腹诽。

秦离乘马车入了宫,先到长乐殿好朝服,将昨晚从梅永处府上查到的度文收好,去了常宁宫。

“证据确凿,梅永处再无抵赖的可能。”

太后仔仔细细得把那度文翻了个遍,是真的,“今□□上,不管皇帝下不下谕,告诉魏冉,梅永处今晚死。”要是那家伙再信口胡诌出什么来可就不好了,太后接着道,“月神庙的案子仪鸾司先别审了,交给崔阁吧。”

这桩案子是仪鸾司查出来的,却要交给刑部,不外乎就是太后怕这案子牵连到沈家。秦离不动声色,应声说是,“这事皇祖母到时和太尉商量吧,您忘了您吩咐儿臣这个月要整理档室了?”

她说完,有意扫了眼常要的神色,道行挺深,倒看不出什么来,只是他端茶的手,有些抖。

常要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呢?

太后嗯了一声,“也好。”

省钟敲响。

“儿臣告退。”

她退出常宁宫,却并没着急走,反而是在附近的莲花池稍微待了一会,枯草荷叶当然没什么看头,秦离坐在池边,眼睛则盯着常宁宫的门。

每天清早,常要都会去到御膳房为她皇祖母蒸上一碗新鲜牛乳血燕酥酪,听说只有他做的,太后才肯动筷子。

这也提醒了她,秦离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前。谁能保证梅永处的话是真的,她不能这样冒失得上去。常要陪同太后许多年,若说其中有没有感情,说不好。

既然常要问不得,那不还有个魏老将军么。

她起身,随手将一块石子扔进了池塘,激起一圈波纹。

朝堂上,同以往一样,朝臣皆以‘清谈’为主来混时日,言辞完全脱离现实,也不涉及广安城发生的几桩大事。有谁不知这梅永处连着沈家,月神庙更是沈氏的私产,谁又敢再置一词呢。

秦离当然清楚,除了相关牵涉其中的,没有人会在没判断风向的情况下当这个出头鸟。

个个都油滑得不得了。

人不尽其职,职不守其责,纵使其中有人想要尽责,也只会被当做异类。

皇帝更是除非战争打到眼前,否则便全当看不见,甚至连忠诚的将士,也可以用来当做讨好外戚的玩意儿。

作壁上观,置忠臣良将于不顾,但凡皇帝不是闲散得等着人死的消息报上来才慢悠悠派兵点将,谢家不会全军覆没。

对此,秦离恨得咬牙切齿。

镇国公本应是他最后一道保障,漠北的兵权一旦落在了沈家手上,要废他便是轻而易举。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皇帝这桩买卖实在做得不行,若是当初保下谢家,上辈子他未必会早早被毒死。

御医,膳房的人已经全是太后的人,朝饮食里掺点□□不是什么难事。

身后十九似乎瞧出自家主子不对,“殿下,您怎么了?”

“没事。”秦离低声道,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

皇帝有心弄权,奈何学艺不精,

如秦离所想,皇帝果然迫不及待,“安平,魏冉。”

“臣在。”

“儿臣在。”

两人同时从两侧站了出来。

“安平,太后让你和魏冉来审梅永处这个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秦离道,“已经审得差不多了,人证物证俱在,万万抵赖不得。假账妙算,放任内府宫银流出,监管不力又监守自盗。前些日子又捉拿了几个户部官员,恐怕是梅永处同党。这一二三则罪状,桩桩属实,皆可定为死罪,且户部贪墨现象严重,请圣上彻查。”

她又加了一句,“户部如此枉法,在其位却行其私,难保各部没有这样贪墨的漏网之鱼,请圣上下旨严查。”

这一句话惊了乾洺殿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在他们以为,这是仪鸾司没案子,来找茬了。

却不知秦离是想借着这个清查的名义往里添人,浑水摸鱼。朝中人官官相护,所谓彻查也只是做做样子,但肯定有人会愿意给自己瞧不顺眼的使绊子。

如此,有人下来就会有人上去,水搅得越混便越好神不知鬼不觉得塞人。

“还有别的么?”皇帝有意无意提起,把目光投向了魏冉,意味深长。

“还有一事。禁军和銮仪卫在梅府里发现了这个,”魏冉拿出内府令牌,朗声道,“梅永处党结不断,容得宫银外流,监守自盗实在难当内府重任。”

真的假的掺在一起,正好一起让梅永处认了。

沈之山一早便被太后知会,以为梅永处和内府有牵连,立马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跪了下来。

“微臣以为,还是将内府盐司摆在明处,由监察部门和御史台监督为好,不然若是再出现梅永处这样的,只怕就难查了皇上!”

旁人见沈之山先跪了下来,也忙跟着跪了下来。

皇帝着人把令牌取了上来,他心中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不外乎是从魏冉手里转了一圈又转回来罢了。

魏冉演得这出内府大戏滴水不漏,不仅把内府的事情从自己身上撇了个干干净净,还将一切都顺理成章得推到了梅永处头上,反正梅永处被押在仪鸾司,已是辩无可辩。

没人知道其实皇帝一早便将内府之权给了魏冉,他自以为这把赢了。

朝中人心事各异。

皇帝装得颇为为难的样子,“户部如此枉法,其他部也未可知,是该查查。至于内府,舅舅所言极是,也是该摆在明面上了。那诸位对这内府盐司怎么看?”

沈之山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料到竟会如此痛快,他又重复了一遍,“微臣认为,还是将内府盐司摆在明处,另设要员掌管,由仪鸾司和百官监督。”

摆在明处,那朝中任命谁当这内府的官还不是他说了算,又有仪鸾司守着,还不是他想从中拿多少银钱便拿多少。

沈之山都已经想好了,这等好事自然要留给本家。

“微臣附议,右相大人所言极是,微臣也认为应该将内府摆在明处,户部,盐司,内府度支皆是朝中经济命脉,事关重大。”

魏冉一掸朝服跪了下来,朗声道,“臣建议,将这三处另择出来,设为三司,由百官监察,至于各司行政人员,则经过殿试考核选□□。”

魏冉话说得很圆滑,谁也没得罪,偏谁都顾及到了。

殿试,必是皇帝亲选,如此全了皇帝的意。沈之山自诩权势滔天,自然以为自己能支配皇帝做决定,自然也全了他的意。而通过考试的方式选拔,也让那些寒门士族多了个机会,毕竟以往的新科榜眼,都未必能直接在广安城中捞个一官半职。

老臣尸位素餐又不肯退位让贤,排挤现象严重,已经很久没有新鲜血液涌入了。

秦离要求清查六部,魏冉要求设立三司,一唱一和,无疑都是引入新人,以此培养自己朝中势力。

举步维艰的朝堂上,总要有自己的羽翼。

“朕准了。”

广安城的流言一时满天飞,清查六部,设立三司,得了消息打算今年赶考的,皆叹时至运来。

下朝以后,每人都揣着些盘算。

“魏老将军,请留步。”秦离快走了两步,叫住了魏鸿信。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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