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1 / 1)

听说我们走后,博伊光着人收拾贤英殿上烂成一摊的花果盘子便花了大半日,原本我踩烂它们的时候心中便想象着这是那些粉碎我吃吃喝喝悠闲度日的混账东西的头们,是以踩得甚下狠劲毫不偷懒。我估摸着经我不懈努力,那些残花、果汁、碎瓷片什么的现在应该是嵌在贤英殿板正的地板上,并且排列得相当板正。

我初来时花了近半日的时间才磨进那博伊三叔的宫殿,回灏景的行宫却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原因很简单。

我饿了,饿得要死。

是以当我闻着紫苏煮鱼的味道从我那屋里飘飘洒洒飞出来的时候,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白素还未得进门,便有一个白虎族的使女半途截住她,颇焦急的说白素她老爹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原来就白素出来闹场这么一下的时候,白老爹和十来个姨娘喝着小酒忽想起自己大半生为天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一直得不到赏识重用,不仅没有辉煌腾达升他个监国宰相,反而处处打击排挤,只给他混了个四灵将之一这么个尴尬又不体面的位置;真是怀才不遇,天妒英才啊!这样活着没意思,忒没有意思!

于是乎白老爹就在一众姬妾的欢呼鼓劲声中刷的解下腰带往白素与龙王打赌赢来的珊瑚树上一挂上吊去了。

小丫头说得面红耳赤额头冒汗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白素一直静静听着,直听到“珊瑚树”三字,脸色忽然大变。

“我就知道,我的珊瑚树……”随着一声低低不孝的咒骂,白素一阵风一样从我身边刮过。跟在身后的使女被风尾扫到一个趔趄,手臂还保持着激动的上举姿势。

“白素也不容易……”我想象着当细弱的珊瑚枝碰上壮硕的白虎君,不由一声叹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灏景冷酷的下着定论。

三碗鱼汤大半条鱼下肚,我方觉着先时荡荡悠悠的魂魄回到原位。

灏景眯着眼睛撑着下巴看我灌下第四碗汤,摇头道:“我真不明白……”

“什么?”

“你日日这样子吃,那些肉都长到哪去了?”说着带着探究的目光探过身来,极其无辜的伸出两手在我脸颊上使劲一扯。

他这一下扯得甚使劲,我给扯得鼻尖一麻,眼前忽地晃了一下。

——又在想什么呢?

——没,没有啦,放手,好痛……

脑海里蓦地闪过两个模糊的身影。仿佛是一男一女,辨得不大清楚。

刚刚那是……

手上的力道忽地加重。

“在想什么呢?!”

“没有,放手啊,很痛……”

诶?

我扯开灏景的手,揉着微肿的脸颊有些怔忪。

慢点!我揉揉脸颊,触感微微有些热,按下去火辣辣的。

“你把我脸捏肿了,我怎么见人啊?!”

灏景一手撑额,凉凉的看过来:“我以为你即不在乎命,自然更不在乎这张脸呢!”

“是谁说的‘有为夫在,没人敢难为你’来着?”宫娥撤去杯盘奉上两碗茶,我将下颌抵在茶碗上,感受着热腾腾的蒸汽,“我可是看好你才敢放手去干的……你干嘛?”我两手捂脸,深怕他再来个突然袭击。

灏景却愣了一会,忽然微微一笑。

“你……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总这样笑得高深莫测的,我觉着好玄乎……”明明应该是比我小的小子,在他面前,我却时不时有些自危的感觉。好像我才是初出茅庐的小牛犊,给他牵着鼻子到处走。

对了,上回他本就说过与我定亲时已经成年了……或者那公开的年龄也是为了方便继位胡诌的也难说。本来么,这人连出身都模模糊糊,编个年龄自是不在话下。

可是他为何要刻意掩盖自己的出身、年龄呢?

……我只能说果然天族的思考方式不是我等愚钝之人能理解的。

“你是因为我那句话,才敢有恃无恐?”茶碗遮住大半脸,紫色的眸子半明半暗看不出感情。

“……可以这么说吧……”

“因为我说过保护你?”

“嗯……”

“因为我?”

“……”每次同他说话都要打点起十二分的小心,否则就像现在这样,又入了他的套。

我觉着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对面那厮咧嘴一笑:“你放心,我说会保护你,就会尽力保护你。”

“我没要求你一定要保护我的……”脸颊忽然一抽,于是这句话我只敢在嘴边打几个滚,最后一口又咽回肚子里。

圆滚滚的月亮慢吞吞爬上来,灏景看看天色,忽道:“今日累了,你早些休息。”

这厮最近不正常啊,一下子阴险狡诈一下子温柔体贴,我的身边一忽儿冬天一忽儿夏天的。莫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的手这是在做什么?”

“嘘……”我低头认真听着,“我替你把把脉。哟,脉象一忽儿虚浮一忽儿剧烈,你不是病了吧?!”

我从他冰冷的沉默里嗅到了杀气。

“灏景,你真要追究黎……朱雀君的事?”

“当然,不给三叔点真颜色看看,三叔他老人家会担心得睡不着。”

这绝对是因为你平日阴险毒辣,威胁成性的缘故。

“……那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怎么了?”灏景奇怪的看着我。

我想起清音那张随时准备流泪的肉肉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成王败寇,一旦失势,遭殃的可不只是自己,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种话,只能是耍耍豪气逞逞英雄而已。这些事情博伊不可能不知道。

他是认为自己一定会赢呢,还是认定即使失势,他的家人部属亲信也会义不容辞的跟着他慷慨赴死?

灏景默默的看着我,像拍小狗一样伸手拍拍我的脸;“博伊在天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被剪除,你夫君我不会这么快就玩死他。”眼睛一眯,语调顿时变得危险起来,“我不但要虐,还要虐得漂亮!”

……我错了,这个人才是最大的黑手。我激灵灵打个冷颤。

“夜凉,晚上睡觉关上窗子。”灏景脸色变化不需过渡,磨磨蹭蹭的关上窗子,这才走到门边,笑嘻嘻的说:“要不,晚上去我那睡,两人一起便没那么冷了。”

“谢谢,慢走,不送。”

我三下五除二推他出去,回手便加了个结界。

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迷迷糊糊好像踱进一个地方,雾气缭绕,宛如梦境。

大约本来便是梦境。

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循声望去,一个女子裹在雾气里,四周是青幽模糊的山石,女子纤细的脚踝划过平静的湖面,漾开一圈圈微蓝的波纹。

“你说,天族那边会不会真打过来呢?”

女子身边还躺着个人,听了她的话,只微微嗯了一声,含糊道:“放心,帝俊虽然有点老糊涂,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有准备的。”

女子的身影有些模糊,似是低了头,半晌轻轻的说:“我……讨厌打仗……我不想失去你们。”

躺在草地上的男子忽地弹起来,手一使劲,我站得甚远,都瞧着那女子的脸瞬间变成个包子形。

“我一直就说你不要一天到晚自己一个人想些有的没的东西!”男孩似乎咬牙切齿的吼道:“一个人的心思能多缜密?一个人能看清多少东西?一个人能揣摩出什么来?你以为你看得清楚想得明白,其实转来转去不过是仍在以自己地想法套别人罢了!”

女子拉着男子的手惨叫:“夕夕夕夕夕……夕晖,住、住手!我明白了明白了!我的脸、脸!”

……这场景好熟悉,我的脸一阵刺痛,忍不住护住自己的脸,脚下却一滑,顿时失去重心向后倒下,浓重的雾气腾起来,吞没了两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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