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五章(1 / 1)

都说成长是叛逆的,叛逆是成长的。

我在夕晖的床上滚了一夜,痛定思痛,得出来的结论是,既然叛逆是成长的前奏,那么本神从今日开始,要叛逆!

叛逆要从身边抓起。我叛逆的大计是这样计划的:首先,性格一定要全方位改变,以前喜欢的现在要讨厌;以前讨厌的现在要喜欢。

然后,性格一定要独立,要坚强;笨不要紧,重要的是一定要没心没肺,要狼心狗肺;书上说了,越是笨,越是冷酷的女子,越有可能终成大器;收服江山不说,顺带还能收服一众美男死心塌地紧紧跟随。当然我并不指望有生之年还能碰上柔美胜过应龙;耀眼胜过伏羲;深沉胜过帝俊;妖魅胜过夕晖的,是以美男我不做指望,最终能打个把江山来玩玩还是深有成就感。

最后,就是一定要没有口德,说话要粗鲁,要莽撞,要闻者欲死;书上说的,好女子没有未来;越是毒舌越是尖酸越是刻薄的女子,约有人从中发现与众不同的特别感觉;从而深深的一头栽进她的魅力不能自拔,从此为了那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最后女角儿江山美人双赢立下汗马功劳。

当然,除了上面这几条以外,还有一条也是很重要的。那就是一定要八卦。最好八卦得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上知伏羲他每日打多少瞌睡走多少次神女娲的麟片到底有几片其中金色几片银色几片分插在青色鳞片的什么位置应龙眼角蓝色小痣的来历;下到东山贾人邻居他七大姑的八大姨南墙根下那只黄狗窝里的耗子今夜开什么伙。须知强大的资讯等于强大的力量;八卦在手,天下等于打了一半。

其实后来跟十九八卦的时候聊到“女人如何抓住男人的心”时,我笃定的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是真理。你看看师父被小十九抓住了胃,就被小十九抓住了心。

小十九撇撇嘴巴说不是那么回事。

然后我才明白,所谓最成功的女人,一定有一样不能少,那就是,一定要会哭。不管你多心狠手辣也好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也好玩弄了多少纯情不纯情的少男也好,回头一定要会如同不小心伸爪请挠一下结果爪儿勾着了好痛好痛那样,哭。

平常闲暇无事,没事多练习练习,比如对着明月哭,对着流水哭;对着落花哭,对着落叶哭……总之要哭得梨花带雨,黯然销魂,柔媚无骨;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出声。一定要用小小的银牙紧紧的咬住樱唇,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啊,此时不能流泪,千万不能流泪!因为据小十九说,其实此时那个男子一般都会在附近,或花间,或廊下,或屋檐……别问我为何要在屋檐,人家赏月,行不行?

但是一低首,就看见最是那一咬唇的娇羞,像水莲花般不胜温柔。

这时候,女子只要气发丹田,路鼻尖,最后迂回从口中,微微的一声叹息。

成功!

但是因为我要收的不是美男,是以这一招我便一直没有机会试过。

更何况前面我所捉摸的那些招数,最终也只有爱八卦这一点,成功的成为了我的爱好。并且原因还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我醒来以后害怕以往记忆既然爱丢,难保以后不会再来个习惯性失忆啥的;是以一有机会,我便竖着耳朵拼命八卦,拼命听;一求至少在下一次失忆之前,能尽可能多一些些回忆。

至于其他那几手从《我同大神那些事儿》作者:大神之花死记硬背拿来生搬硬套的么……

我卷着被窝一手撩开帐子,顿时被眼前的画面惊到一口咬到舌头,立时痛得滚进被窝。

夕晖缩手缩脚半卧在房中一张贵妃椅上。那椅子太短,只能险险容进他一个身子,一双长腿便伸出一半,半搭半翘的悬在空中,身上裹一件平日穿的袍子,头便倚在椅背上。人缩成一团,想是十分不舒服,稍稍一动,一双长腿在空中似蜻蜓点水,微微晃动。

我喷着鼻血天人交战,要不要画下来画下来画下来?心念一动,我七手八脚的裹好被子,悄悄下床,向书桌移动。谁知那厮警醒得很,我稍一动弹,他的睫毛一颤,睁开眼睛……

“别!”我裹紧被子向后一跳,认真道:“我同你说,认真的啊!”我吞吞口水,挣扎道:“我已经决心要同以往彻底诀别,从头改变。是以,你以后不能再捏我!”

“……”夕晖好像还有些没有醒透,没有立即答话,却抬手揉了揉眼睛;脸上的表情也不同平日或嚣张或阴险,迷迷瞪瞪,像幼兽一般抬起手在眼睛那边揉了半日,一放下手,眼角带出一线粉红。

造孽啊!苍天哪厚土哪,想我红莲,生不逢时,红颜薄命!前有应龙过于光辉的形象可望而不可即;现下又活生生的惨遭荼毒。一个男子魅惑如此,你让我这个女子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话虽如此,我依然卷着被子滚过去蹲在他前边捧着脑袋边看边流口水。

夕晖抱着袍子呆愣一刻,终于回过神来,狐疑的看向我,拖长声音软绵绵的:“嗯——?”

我吐血,谁说他回神了来着?拖出去打死!

还未回神,就见他眼中精光一闪。

我暗叫不好,当即卷紧被子就地一滚;谁知夕晖眼疾手快,一脚踩上被角,我还来不及喊一声好汉饶命,脸上便被掐得落红飘零面目全非。

夕晖一边掐一边恶狠狠的嚎:“昨日还在我背上擦我一背口水,今日就敢在这里玩往事随风而去不必再提?看我怎么教训你!”

结局是,我抱着被子,哭着滚出门外;片刻后夕晖衣衫不整的追出门来,气急败坏的叫道:“给我回来!不准跑……滚!”

我边滚还边听见裹着棉布的重物滚过木头的声音,及墙角那边的谈论声。

“啊!她跑掉了!”

“好像哭了?”

“好可怜……”

“夕晖殿下才可怜吧!”

“我就是说殿下可怜啊!”

我放声大哭,滚得更使劲了。

我脑子有问题才会从夕晖下手施行改变大计。

太阳爬到山顶时,我一瘸一拐的走回山鬼的营地。迎面碰上两只白雉,一看便是从山鬼那边收了刺激,正是满脸黑气团团笼罩。

这也难怪,同样身为山精,山鬼一族的女子腰比白雉细腿比白雉长,变成兽状尾巴都比她们多种颜色;白雉平日最厌恶的事情就是提起山鬼;最抗拒的事情就是去见山鬼;偏偏帝俊又对山鬼一族之长绿珠信赖有加,白雉吃了憋还不好发作,忍气吞声憋到内伤。

因为山鬼位列山精之首,也就是说绿珠是白雉族长的顶头上司;白雉讨厌山鬼至极,却不得不装出笑脸抱山鬼的大腿。

我曾听蓝姬说白雉因为实在是讨厌山鬼,讨厌到想要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是山鬼把通往帝俊那条飞黄腾达的路守得死紧,白雉想在帝俊跟前露脸,首先得在山鬼那边混个脸熟;不然山精千千万,山鬼记得了这族记不了那族,后果就是被自己无限尊崇的王,帝俊遗忘到发梢。白雉断不能做出这般自毁前程之事,是以经过大家推举,众人商量;决定每日派两名代表去山鬼营地露脸,白雉人数众多,按次排下来二十年才能轮一轮;虽然还是有些差强人意,但是总比众人齐受刺激胜过许多,因此每日来见山鬼的白雉,都是不同的;期间的轮回,正是整整二十年。

后来我稍一留心,果然如此。

就拿我现在见到这两个白雉来说吧,我清楚的记得,上一次见到这两个白雉,恰恰是四十年前。

二十年前她俩借口视察人界边境,叫前日的姊妹多代了一日;后来听说那两个替人受罪的白雉回到营里便吐了三日黑血,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宛如中毒一般。

其实我虽然也身在山鬼营地,但是因为我吧……嗯,咳,是典型的龙族女子那种身材,是以平日白雉们见到我,其实是很高兴的。

有实例为证。我同蓝姬站一起的时候,白雉们路过蓝姬时总是勾手含胸,面有不甘;而走过我眼前时,似乎连呼出去的气都比平日爽快,要多吸几口,以致平日的波涛汹涌每每走过我面前时都波涛得特别汹涌。

是以我看到两个白雉的时候,并未多想,主动闪身让过汹涌的波涛。

未料波涛滚滚滚的晃到我面前,两双眼睛齐齐亮了一下又暗了一下,立刻迎上前来,一前一后把我夹在中间。

很有些我在帝俊那里吃的枣泥馅小茯苓饼的架势

“哎呀,这不是红莲小妹妹吗~~~?刚从主上那里回来,就魂不守舍啊……”

我怎么就忘了白雉都是长耳朵加大嘴巴,白雉脑袋晃一晃,伏羲在天上摔一跤都会立马传遍三界。

“呵呵,竟让这样的人留宿,”站在前面的白雉抬起缀满白羽的袖子掩口皱眉:“殿下的喜好真是……特别。”

我的心底在翻滚:“机会啊,机会啊!说‘你才魂不守舍,你全家都魂不守舍!’这样你就一吼成名了!”

然后就会有人发现你与众不同了,然后就会扑着小翅膀普拉普拉为你前赴后继了,然后便是征服四海八荒,坐拥江山顺便刮掉伏羲了!

大好的前程啊!

我抽抽嘴角,用尽全力憋出一个:“姐姐们好。”

然后在心底捶胸顿足,没前途哟,没前途!

两个白雉顿了一顿,甚感无趣般摇摇头跺着脚走掉了。

我亦摇头,我从出生起便活得不尴不尬,仰人鼻息。几千年过去,人前气短的习惯早已根深蒂固,蒂固根深。剑走偏锋这回事,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还是太险。

谁知道你一泼成名以后会不会有人家那么好的事情。我一直相信所谓同人不同命的。前前后后几件事情,加上应龙之死,在在说明我不是红鸾星照,喜动乾坤的主儿。

恍惚间那日钦锫所说之言浮上心头。司风烛龙看来是指夕晖;应龙之死只怕也与这有关。若伏羲之意在夕晖而又没弄清楚我和夕晖到底哪个是烛龙,那么下一个便是……

我战战兢兢的点着自己的鼻头,心中哀叹。

不是罢?我?

……那末应龙之死,岂不是全因夕晖而起?!若帝俊没有藏匿夕晖,便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应龙也不会死……

一只手轻轻在我后背拍了一下,蓝姬奇怪的问:“在想什么呢?脸色如此苍白?”

我抖抖索索的抓着蓝姬的裙摆,甚凄惨的说:“蓝姬,我,我觉着,自己好命苦!”

那时候我不明白,伏羲从一开始便早已将我们所有人列成一排,上面打着黑色的叉叉;所谓拖累与不拖累,究竟是谁累了谁,其实很是微妙难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刺手痛,今天先这么多……大家勤快留言,多多交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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