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只舔狗8(1 / 1)

双剑试炼的地点就定在无相宗。

这双剑试炼最开始是由各宗祖师一同决定举行的,每隔三年便抽签在不同的宗门举行一次。

其目的是为了让各宗门之间加强联系,也是为了增进同门之间的默契与亲密。

后来双剑试炼愈发正式,不少天才都是在此绽放光芒,光耀宗门,至此双剑试炼便也愈受重视起来。

各宗门弟子都在带队长老的带领之下住进了无相宗准备好的住所之中。

不少门派的弟子比起试炼,其实更想一睹和玉仙尊的尊者气派。

若是运气尚好,保不准能入了仙尊的眼呢?

毕竟和玉仙尊座下的大弟子不就是运气好被仙尊恰好救下才收为弟子的么?

虽然谢余本身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比起谢元白千年难遇的天资与其一剑封神的威名,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只可惜自双剑试炼开始,和玉仙尊都未曾露过一面。

大家觉得失望,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修仙界实力强劲者自然有资格选择来不来参观双剑试炼。

也因此,和玉仙尊座下的谢余和宁嘉玉便成了这次双剑试炼最受瞩目的试炼者了。

擂台旁无物悬挂着剑器,这些剑器单看便知不是凡品,以它们为界线撑起一道结界,以免试炼者法力伤及台下的人。

谢余和宁嘉玉被抽到的是第三轮。

谢余站在擂台一侧,脊背挺直如青竹,他身着白色长衫,外罩一层浅蓝的轻薄外袍,面上俊秀沉稳,那茶色的眸光清淡,整个人看起来飘逸如仙、如琢如磨。

只是下一刻他手侧的一柄细剑被镀了一层浅淡的剑气,这俊秀的公子便看上去多了几分锋锐冰寒的意味,气势凌然。

他身侧的宁嘉玉看起来年龄尚小,笑容可爱的紧,脸侧还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又甜又娇,叫不少的师姐师兄看的心里直发软,直呼这是什么人间软糖精。

与谢余和宁嘉玉比试的是暖阳宗的首席弟子,暖阳宗剑法冠绝天下,其辅以五行之炎,势如真火,在各宗门都是出了名的难对付。

只是他们也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双剑试炼中,若想发挥出暖阳剑法的全部实力,其中一个试炼者就必须以辅助剑法凝聚炎气,攻击力与防守力便会大大下降。

谢余与宁嘉玉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待鼓声响起后两人十分默契的一起挥剑摆起剑阵。

以乾坤寒位克炎,谢余正面迎敌,宁嘉玉暗处背刺,专攻那辅位。

对方节节败退也是意料之中,千钧一发之间,对方却加速凝成炎火,势若游龙一般攻来,宁嘉玉到底修为尚浅,一时不查被灼伤,真气凝滞,眼见就要被打落下台。

谢余蹙眉,眼眸明亮如火,他将指尖咬破,血珠入剑,以剑魄入魂,直直迎上了对方的招式,为宁嘉玉挡了下来。

不少人都屏了气,谢余这样实在冒险,以肉身接这暖阳剑法,简直就是不要命的做法。

台上的不少无相宗的长老都有些坐不住了,谢余天资聪慧,若真被伤到根基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阵刺眼的真气碰撞,不少人眼见这结界似乎都隐隐有了裂痕的迹象,可见这两人剑法的高深。

宁嘉玉看着挡在自己身前,为他撑起一片天地的青年,他缓缓双手握拳,心脏跃动的愈发快了起来。

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这样不求回报的包容保护过,他虽是在宁家受宠,可说到底,那些族人都是看在他的身份血脉上才会对他保护周密。

父母祖宗爱护他也是因他天赋极高,日后可为宁家带来利益,毕竟宁家最不缺的可就是孩子。

谢余其实根本没必要帮他的,他输了,但是凭着谢余的本事,在对方耗力之后完全可以一人击退两人。他能得到更多的赞誉。

宁嘉玉黑眸映着谢余的背影,明明并不健硕强壮,却格外的给他安全感。

难怪师兄如此受欢迎,这人面上冷淡,可心却是再柔软不过了。也不知道和玉仙尊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怎么能教出这样优秀温暖的谢余。

擂台上真气碰撞着消散,谢余右手执剑,维持着挡在宁嘉玉面前的模样,只是那脸色却是苍白了几分,嘴角流下一抹殷红的血痕。

暖阳宗首席弟子双手抱拳,语气有几分惭愧:“伤了宗友实在不好意思,这一局是我们输了。”

谢余也虚虚抱拳,宁嘉玉撑着剑半直起身,谢余走近他低声询问:“可有伤到哪里?”

很温柔的声音,不是初见时的那般冷淡的疏离,那双眼中盛满了他的模样。

宁嘉玉狼狈的垂下头,哑声道:“无碍的。”

他忽然就想起来之前入试炼珠所看到的画面。

师兄被他半搂着倒在合薰花海。

浅红色的花开的艳丽,宛如新妇羞红的面庞。

合薰花在修真界有一个意义:只钟情于你。

他只钟情于师兄。

或许从第一眼起,便入了魔障。

宁嘉玉从前对所谓的感情嗤之以鼻,可这世上总有这么一个人,你一见到他便知道。

就是他了。

无关色相,无关利益,无关任何。

*

谢余和宁嘉玉最后一如众人预期那般的拿下了双剑试炼的头名。

其中谢余最是惹人注目,无论是修为还是临场应变的能力都可圈可点。更重要的是他年龄不大,却已有如此成就。

不愧为和玉仙尊手下大弟子。

“师兄,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可就要丢脸了,师弟敬你一杯。”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青年,他笑得眉眼弯弯,嘴角的酒窝看起来可爱极了,像是一只探头探脑的小动物一般。

谢余见他高兴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宁嘉玉看着他面如冠玉的模样不禁怔了几分,不过他调整的很快,依旧是一副知心弟弟的模样。

几杯酒下肚,谢余酒量不怎么好,他特意选的是后劲十足的酒。

宁嘉玉见他面泛桃红,醉意醺醺的模样,便试探一般的问道:“师兄,你一直到如今…可有什么喜欢的人?”

语气轻松,像是闲聊一般的,很容易叫人放下戒心。

谢余轻轻眨了眨有几分朦胧的桃花眼,单手撑头,眉头微蹙:“你…问这个做什么?”

宁嘉玉轻声道:“师弟是有些好奇而已,师兄如果不愿意说便罢了。”

系统在一旁隐身蹲着,听到这话就想开口成脏了。

这小绿茶就会这一套!

谢余沉默了一阵,指尖捻着瓷玉酒杯,眉眼间笼了几分求而不得的愁绪。

他仰首饮酒,整个人半伏在桌案上:“我啊,有一个喜欢了多年的心上人。”

宁嘉玉静静的坐在他的身侧听他说,可心却慢慢冷下来,像是火焰灼烧后的余烬。

“他是个很好的人,是我配不上他。他将我当做亲人、徒弟,我却生出妄念…是我,为这妄念一手将他推远了。”

“可若是叫我从头来,我依旧会希望遇见他,喜欢他。”

宁嘉玉白皙的五指缓缓攥紧,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和玉仙尊。

可就算师兄喜欢师尊又如何,宁嘉玉静静的想,师尊是绝不会喜欢师兄的,不然也不会拒绝了这么多年了。

一切都是师兄的痴心妄想罢了,师兄说得对,这都是他的妄念。

既然是妄念,他便只需要等待这个妄念被彻底放下的机会。

在此之前,他会慢慢的陪着师兄的身边,让他知道,谁才是他值得喜欢的人。

宁嘉玉喜欢那样长情炽烈的谢余,他不介意师兄那般痴情于师尊,只希望有一天师兄也会这般痴情于他。

“师尊……”

青年半睁着那双茶色的眸子,右手微抬,搭在了少年的手背上,微微攥紧。

“别赶我走,别讨厌我……”

他像是努力辩解一般的道:“我、现在还没办法、放下。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放下的、不要讨厌我。”

“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说着,青年轻轻的凑近他,整个人都有些晃晃悠悠的,额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侧,是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宁嘉玉心尖微微一麻,他轻轻的搂住青年的腰,低声道:“好。”

这是平日里永远都镇定沉稳的师兄,如今却靠在他的怀里脆弱的求他不要离开,不要讨厌他。

即使他知道谢余叫的不是他,他也无法忍耐的住。

他看着谢余红润的唇,忍不住就想到试炼珠幻境中的青年,忍不住想起他挡在自己面前,叫他不要怕的青年。

一吻轻轻落下。

谢余却主动的环上了他的肩,与他亲吻了起来。

因着谢余的放肆与主动,宁嘉玉的动作越来越无法控制,谢余的衣衫都被推开了些许。

只是宁嘉玉意乱情迷之时,怀中的青年却面色泛红的低声道:“师尊……”

宁嘉玉掐着他的腰的动作霎时间顿住。

他缓缓直起身,为青年理了理散乱的衣襟,手背的青筋微微鼓起。

所以,如果是师尊的话,怎么样对你都无所谓对吗?

宁嘉玉眯了眯眸子,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趴在桌上沉沉睡过去的青年。

谢余心底哼笑:“这弟弟真有意思,看不出来居然是个1。”

系统闷闷的应了一声,声音有些不太对劲。

谢余察觉到了:“怎么了?”

系统有几分慌乱道:“没、没事。”

声音不再是刚开始的萝莉音了,而是换成了一种带着些许低沉磁性的男音。

不可否认,这种声音确实是谢余喜欢的类型。

谢余眯眼:“怎么突然换声音了?”

系统支支吾吾:“我、就是想,就换了。”

谢余只以为它是心起来潮,也就没多问了。

系统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红的,它闷闷的想,这个声音是它按照宿主大大喜欢的类型特地兑换出来的。

花了它几乎一半多的积分呢。

它也很想很想得到宿主大大的喜欢。

*

“这是什么茶?每次见你都在摆弄。”

祁朝摆了摆黑色的衣袖,随手拿起一杯,置于鼻下轻嗅,随后试探性的一口抿下。

“没什么味,就多了点灵气。”

月下的青年专注的将青竹上凝着浅淡灵气的夜露收于温玉杯之中。

见这人牛饮,忍不住道:“那是你不会品,我还没加其他的灵叶浸泡呢。”

祁朝放下酒杯,眉眼间是几分轻松的模样:“你脾气倒是见长。”

谢余不理他,只专注于接自己的夜露。

随着祁朝出现次数的增长,谢余几乎已经习惯这人了,即使是耳边突兀的传来一道声音都不会觉得惊讶。

只是这个自称是寒山洞山灵的家伙在旁人眼中好似是隐形的,只有他一人能看见他。

对此祁朝只告诉他因为他是第一个见到他的人,以缘分来堵了谢余的疑问。

两人相处了许久,谢余一开始还因为这人刚开始那番表白的话避讳,后来才发现这人分明不懂情爱,那般说或许是因为初初入世,什么也不明白。

谢余收集好了夜露,便将几碟不同的灵叶摆在月下竹席上。

祁朝坐在他的对面,单手架在竹席之上,那双墨色的眸子却眨也不眨的盯着青年看。

谢余早就适应了他这般的眼神了,一开始是说过,只是这人每次都是应下,但却依旧是我行我素。

谢余拿他没办法,祁朝这人脾性古怪,而且他在院口加固的结界似乎对他丝毫用都没有。

索性他也未曾在这人身上感觉到杀意或是其他的意图,谢余便不再管了。

谢余手指勾住瓷玉茶壶,添了些灵叶,手中的灵力包裹住茶叶。

只过了一会,他便散去灵力,壶口便溢出丝丝缕缕的雾气,谢余起身为他添了一杯,将茶杯推给他道:“请。”

祁朝看着他,眼神有些奇异。

他的前世改变了人生的轨迹,脾性竟是如此,这等赏花煮茶的闲情功夫也做的精致。

果然说,真不愧是他吗?

索性谢余不知道这人想什么,若是知道了,估计也只会觉得这家伙有趣的很,自恋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师兄,是我。”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谢余看了眼祁朝,微微拧眉,祁朝挑眉看了他一眼,身子却挪都不肯挪一下。

谢余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他也知道这家伙和他师弟不太对付。

每次只要宁嘉玉来了他立马就几乎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让谢余感觉怪怪的。

有种怪怪的负罪感。

宁嘉玉推门进来,一眼便扫到了院中竹席上的两杯茶水。

他笑着走近:“师兄晚上还这么有雅兴。”

他说着便打算端起谢余对面的茶水,一边道:“师兄这是摆好了等我吗?”

谢余心里微紧,挡在了少年的身前,将身后的茶水遮挡的严实,一边有种奇异的尴尬感对他道:“师弟,你喝我这杯吧。”

宁嘉玉闻言耳根蓦地红了几分,心想师兄这莫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可就在谢余端起茶水的时候,那瓷杯突然就碎裂开来,四分五裂的掉落在地。

谢余沉默了一瞬间,忍不住看了眼大爷似的祁朝。

祁朝还对他笑了笑,只是看起来更阴沉了。

宁嘉玉也愣了一下,他只以为是谢余没拿稳,便笑道:“没事,师兄再给我倒一杯便是。”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整个茶壶都裂开了。

很整齐的那种裂,跟一刀切开似的。

谢余:……

祁朝优雅的收手,对他露齿笑了一下。

谢余有点想告诉他你别笑了,不阴不阳故作邪魅的样子他憋笑也很辛苦的好吗?

旁边的系统倒是拍手叫好,大呼干得漂亮。

然后就被宁嘉玉拎住了命运的后颈。

少年龇牙笑了笑:“是你干的吧?”

系统忽然想起之前这人凶残拔它的毛的模样,立马挥舞着猫爪惊恐的表示不是它。

宁嘉玉当然不会信,就这小家伙会作妖,跟他不对付。

最后还是谢余安抚下了两个幼稚的家伙,宁嘉玉惯来会撒娇,还得到了谢余赠送的亲手采泡的灵茶。

系统什么都没有:好气!愤怒猫猫头jpg.

祁朝还想动手,但是谢余瞪了他一眼,他虽然心里不爽,但到底还是没弄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等日后他的身体能够出来了,一定要把这家伙揍一顿才好。

他的前世的身子可不是谁都能馋的。

谢余这边对宁嘉玉道:“师弟缘何深夜前来?”

宁嘉玉干咳一声,将手中的戒指递给了他道:“师兄,你前阵子说要接历练任务下山,我有些担心,但如今我又没有资历与师兄你一同下山,便打算送师兄一个护体的玩意儿。”

这戒指通体莹润,若是细看甚至能看到萦绕的灵气,实非凡品。

谢余便道:“师弟,这并非凡品,你留着自己日后……”

“师兄收下便是,师兄帮了我许多,如今我送师兄点东西还要如此推辞吗?”

谢余见状只好收下,宁嘉玉却握着玉戒对他道:“我想亲手给师兄戴上。”

系统顿时瞪大了眼睛,祁朝也扭头看着两人。

谢余一瞬间觉得压力莫名有些大。

搞什么,他又不是在接受求婚,这么紧张做什么。

宁嘉玉见谢余有些迟疑,便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将戒指直接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在修真界戒指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凡尘之中却有一种说法。

为心爱的人戴上戒指,需戴在无名指,因为无名指连着心脏。

寓意为两人天长地久,爱意永存于心。

系统因为经过现代世界而明白,而祁朝则是前世于凡尘听说过的说法。

宁嘉玉送完戒指并嘱咐不要摘下后便离开了,徒留即将爆炸的系统和祁朝。

祁朝阴着脸道:“摘下来。”

谢余看着他微微蹙眉,确实,他的认知中祁朝不过是一个朋友罢了,没有任何干涉他的权利。

祁朝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道:“凡尘之中的说法,他亲手给你戴戒指是想与你同心相结。”

谢余并不信:“这里是修真界,更何况师弟只是担心我,你多想了。”

祁朝冷笑一声,刚想说什么,熟悉的吸力又出现了。

他只来得说一个“他”字,神魂便被强行拉回躯体了。

祁朝冷着脸将魔气在经脉中流转,如今他已经能稍微触碰到封印的边界了,大概过不了多久便能彻底突破结界,重获自由了。

*

谢余接的试炼是入凡间除妖的任务,但其实他的首要目的是为了去凡间找一株万灵草。

万灵草顾名思义灵力强大,是炼器的重要材料。

只是据说北山上出过一只半成精的万灵草,这万灵草脾性活泼,古灵精怪,最爱去凡间繁荣地带玩耍。

若想捉住它,可不得入凡间寻找一番么。

谢余接下任务,任务本身不难,只是万灵草难寻,可能需要些时日。

不过也耽误不了什么,毕竟凡间的时间流速相对修仙界来说要快许多。

但谢余临走之前还是将元白峰的事务暂时托付给了宁嘉玉。

宁嘉玉十分舍不得他,千叮咛万嘱咐的叫他有事联系他,没事两人也能通过灵鸽联系。

谢余自然应下了,带了一点行李便出发了。

他入了凡间与修真界的入口,通过通道进了凡间。

一路上没遇到多少妖,即使有妖物也只是一些小妖,都抗不过谢余的一剑。

一直到谢余找入了凡间南方最繁荣的地方,王都。

刚一入王都的地界,谢余便察觉到了不少的妖邪之气。

也难怪,毕竟这王都之中可是藏着一条气运逆天的龙脉。

若能得到这龙脉,成妖仙魔神也不是什么遥远的事。

谢余做事果断直接,捉妖丝毫不含糊,没多久便在这王都打出了些许的名声。

不是说此处没有别的修仙者,一般修仙者其实是不愿意待在灵气薄弱的凡间的,但也有不少散仙或者与他一样的历练弟子前来除妖灭魔。

谢余打出些名气完全是因为他捉妖快,而且不要任何酬劳。

谢余在王都找了许久都未见到那万灵草,极有可能那万灵草就在皇宫之中。

恰好皇宫之中正需要一批捉妖师,说是当今皇帝的贵妃近来身体不适,印堂发黑,怀疑是有妖邪作祟。

谢余本还在想该如何名正言顺的进宫找这万灵草,如今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揭了这应征帖的人有不少,谢余便随着他们一起由士兵带入了皇宫。

谢余他们被安顿在了皇宫之中,前来的太监只告诉他们皇帝一日召见一人来为贵妃驱妖,若是谁驱妖成功,皇帝会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这第一日召见的,正是谢余。

勤政殿。

龙案上的男人身着黄袍,手执朱砂笔正批改着奏折。

男人长相俊雅无双,气质却是冷若冰霜,一双黑眸看起来无欲无求,简直叫人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凡人。

大太监走了进来,跪下报备道:“皇上,第一位驱妖师来了,名叫谢余,资料都放在您案上了。奴才这就唤人进来。”

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大太监也不敢抬头看,只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门外等候的谢余听大太监嘱咐了一番便进了勤政殿,他并不需要像凡人那般对皇帝跪下行礼,只是虚虚的弯腰致意。

“草民谢余,见过皇上。”

明黄龙袍的男人闻言手中的朱砂笔微顿,微微抬首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男人便怔住了。

这人他无比眼熟,正是自他年幼时便时时出现于梦中的青年。

他日日在梦中的片段看着青年长大,看着青年愈发优秀,看着青年对他表露爱意。

虽梦一醒那梦中的一切便如同隔了一层纱,但如今这梦中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却叫他无比清晰的回忆起了梦中的青年的模样。

男人手指微颤,走下了龙椅,一步步走到谢余的面前,看着他眼尾那颗熟悉的红痣,他确信,这人正是他的梦中人。

或者这样说,这人是他的梦中情人。

是他从通人事开始便向往着的人。

身为一个皇帝,他甚至因此无法对旁人有感觉,未曾碰过后宫的任何一位妃子。

有一阵子他以为自己得了病,可找驱妖师也没任何用。

日复一日的梦到青年,醒来又只剩下模糊的画面。

有仙人曾告诉他,或许那是他的前世爱人。

皇帝对此半信半疑,毕竟多年寻而不得,时日一长便也不再多做纠结。

谢余的眼神在触及身着男人的时候也有些惊异,他从未想过会在凡间遇到一个与师尊长相如此像的凡人。

有一瞬间他简直以为面前这人就是师尊了。

*

龙涎香缭绕,殿内的金玉柱上雕刻着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令人有一种它即将腾飞出来的错觉。

“你便是近日来在京都颇有名气的驱妖师?”

那身穿黄袍的皇帝站在青年的面前,轻声开口问道。

他的容貌与谢元白一般无二,只是谢元白身为仙尊,修炼极寒之道,性情冷清,不染凡尘,不是凡间一个年岁只有二十有余的帝王可以相比的。

所以看起来这个皇帝也就是像罢了,气质上比之和玉仙尊差了许多。

师尊或许还在元白峰上闭关修炼,更何况修仙者入人间,便等同于与凡尘因果扯上关系,以师尊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如此做的。

思及此,谢余便微微镇定的下来,明白眼前不过是一个与师尊长相相像的普通人罢了。

谢余拱手道:“在下算不得有名,不过是刚来一段时间历练罢了。”

谢玦与青年的捉妖师靠的有些近,右手握住捉妖师的手,声音轻缓有力,冷淡中却又带了几分不同的意味:“不必多礼,朕似乎在何处见过你。”

他当然不会直说自己在梦中见过,这般说便显得他轻佻无礼。

谢余蹙眉,他与这人间的皇帝并不算的多熟,即便是与师尊长相相像,他也有些不太自在。

青年微微退后一步,挣脱了谢玦的手。

“皇上应是误认了,许是在下相貌平平,与多人相撞才会如此。”

谢玦英挺的眉眼微拧,谢余说的很认真,似乎他当真是如此想的,不过青年说话间的态度也让他感觉到了他似乎并不想与自己有过多的交集。

其实这是正常的,青年单从气度上看便是不俗,即使是在修仙界,这人约莫也是那种受众人瞩目的天才。

修仙界的仙人惯来是不愿与凡人有什么牵扯的,毕竟涉及到因果轮回。

谢玦袖中的手握了握,声音缓缓:“仙长谦虚了,李德玉,带仙长去贵妃的殿中看一看。”

谢余看了一眼皇帝的面容,轻轻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师尊对他的影响过大,这人间的皇帝与他这般说竟令他心脏漏跳一拍。

实在是像极,让谢余恍惚以为这是师尊在与他说话一般。

谢玦自然是看出了青年的不对劲,他年纪轻轻手握皇权,前几年血洗野心勃勃的摄政王一派更是震惊朝野,这猜测人心的本事自然是不俗。

他看得出来,谢余一开始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像是在看一个认识的人一般。

如今也是,那种微恍惚的状态,忍不住让他以为,眼前这青年也是对他有所钟情的。

如此一想,谢余应当是有心属之人,而他应是与这人所钟情的人的皮囊长的相像。

谢玦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垂,掩住眸底的情绪,他城府极深,任谁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谢余跟在大太监的身后,随着皇帝一同入了贵妃的乐晨殿。

门口的几个小宫女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带着他们进了内殿。

后宫女子惯来是不能与外男见面的,是以殿内玉塌上的纱帘便垂了下来,遮住了贵妃的容貌。

谢余甫一靠近宫殿时便发觉了有几分不对劲。

说是不对劲,但谢余却未曾闻到妖气,只是觉得这贵妃的殿中摆设有些奇怪。

龙烛与雪月草摆放在窗口,这龙烛是极阳之物,对女子并没有什么好处,而这雪月草又是极阴之物,于室内来说又过于阴森。

这两者相结合倒还是谢余还是一次见,如此极阳极阴的碰撞,这贵妃也不怕影响到自己的身体。

谢余思索了一番,靠近了床榻,旁边的一个小宫女便自觉上前细细陈述贵妃近日的异常。

“我们娘娘近来气虚体乏,手背泛青,夜夜梦魇,有一日忽然晕厥过去,至今已有三日未曾苏醒了。仙长,我们娘娘平日乐善好施,为人温和,求求您一定要救下娘娘啊。”

小宫女面上带了几分伤感,看起来与贵妃感情甚好,倒也是真情实意。

谢余微微颔首,他的目光被床榻旁吊着的一个黄符吸引住了。

小宫女很机灵的道:“这是娘娘去白青寺求的保护符。”

谢余点头道:“在下可以看看吗?”

谢玦道:“殿内你可随意,不必多问。”

谢余应下,指尖挑开黄符。

这黄符之中什么也没有,只奇怪的用朱砂写了几个扭曲的古朴难认的字体。

单看着,谢余便觉得有几分怪异的不详感。

这符上的字体他总觉得在何处见过,只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谢余想了想,便打算上前挑开贵妃的床帘来观望情况。

旁边的小宫女挡了一下,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谢玦道:“皇上,这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谢余看了他一眼,谢玦微微抿唇道:“无碍,朕信得过谢仙长。”

谢余点头,挑开床帘,床上的贵妃面色苍白如鬼,眼底的青黑很重,整个人看起来瘦弱极了,简直就像是皮包骨一般,看着便有些渗人。

但奇怪的是,纵然是这样,贵妃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甚至叫人觉得有几分诡异。

谢玦皱眉看了一眼小宫女:“你们平日如何伺候贵妃的,为何贵妃竟变成这般模样?”

小宫女吓的跪下:“皇上饶命,贵妃一直以来都认为身材不够好,所以一直都有在节食。”

谢余单手点了贵妃身上的几处穴位,又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和颈侧,最后起身对谢玦道:“皇帝,初步怀疑,贵妃可能是被妖物吸取了精气。”

他说着犹豫的看了皇帝一眼,谢玦心下明白,便挥退了周围的奴才宫女。

谢余继续道:“这妖物,当是艳鬼。”

谢玦道:“这艳鬼又是何物?”

谢余解释道:“艳鬼乃是吸取女子阴气而生,皇上,贵妃气虚体弱,应当是有一阵了,在下猜测,这艳鬼应该就在娘娘的身边。”

“这宫殿之中竟将龙烛与雪月草摆放于一处,极阴与极阳对人身体不利。更何况,在下猜测这般做是为了让艳鬼能够待在这宫殿之中。毕竟艳鬼不可长存于人间,除非从极阴与极阳之间得到寄所。”

谢余看着谢玦,继续道:“而且这黄符,有问题,在下游历于此,知白青寺是佛家地处,写出的符咒不可能如此阴煞。这黄符,是召唤艳鬼所用。”

“这艳鬼可为女子重塑容貌,获取世间美色。”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谢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冷然的看了一眼床榻上晕厥的贵妃道:“见笑了,谢仙长可有破解之法?”

谢余点头道:“这艳鬼如今有了龙烛与雪月草,应当可以附身于人身,皇上可唤来与贵妃接触的女子,其中定然隐着这艳鬼。”

谢玦当即便吩咐了下去,不一会,一群宫女便惶然的进来了。

谢余拿出一件小巧的银锁,指尖凝气,于半空间画咒,抛向了半空。

这银锁对妖气极敏感,不一会便牵引着谢余找到一个样貌普通的小宫女。

小宫女吓的直接跪了下来,直喊着冤枉。

谢余指尖直触小宫女的天灵盖,确实不是她。

看来这艳鬼有些修为,竟能隐匿了行踪。

谢余怕此时若是让她跑了,那接下来便更难以追寻了。

他手中结印,一柄通体莹润锋锐的细剑便出现在半空之中。

谢余一手执剑,一剑挥扫了出去,不少宫女都吓的直哆嗦,谢玦见他挥剑的模样却是心中一动。

一个模糊的片段从脑海之中闪现而过,似乎曾有谁在他面前练剑,笑意融融,稚嫩而羞涩。

谢余的剑锋是伤不到凡人的,一阵黑雾从那个贵妃身边的小宫女身上晕开。

谢余眼神微凝,掐诀直接由剑锋将其碾碎而开。

艳鬼蛊惑害人,向来便是糜烂之物,更何况鬼族与人族向来关系紧张,是以谢余也没有丝毫的手软。

谢余收回了剑,那细剑便如水一般融入了他的手腕之中。

他回首看向皇帝,微微点头道:“幸不辱命,艳鬼之祸已然解除。”

谢玦微微勾唇,那张冷淡的面容像是陡然绽放出往日所没有的光华一般的,这样情绪的外露,是谢元白所没有的,也是谢余梦中所思的。

“多谢仙长,既然艳鬼已然解除,李德玉,叫那些捉妖师都散去吧。”

皇帝嘴角微勾,转头对谢余道:“谢仙长可有什么需要?朕可助你一臂之力。”

谢余想了想便道:“不必,只是在下想借居皇宫一段时日,寻找一味药草。”

谢玦自然是应下,他那双冷清的黑眸仿若独独映出了谢余的模样。

与谢元白不同,谢元白的眼睛是那种冷淡如云的银灰色,看着人的时候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一般。

谢余心下微跳,不再看他。

他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并非师尊。

可有些时候,人的妄念都是压抑不住的。

比如谢余脑海中偶尔兴起的念头,若眼前的人,就是师尊便好了。

哪怕有一刻师尊能够这般待他,他也便心甘情愿了。

谢玦眼眸微深的看着青年道:“谢仙长立下大功,朕自当摆宴宴请一番才是。”

谢余推辞不过,便应下了。

谢玦看他,心中某处柔软的情绪愈发克制不住。

他想起来,在梦中的某个片段之中,他与谢余似乎是成婚了,青年红着脸颊唤他“夫君”。

迤逦又明艳,叫他无可抑制的心动。

谢玦想留下这个人,想让这人成为自己的皇后。

他的情绪无法宣泄,生怕吓到青年。他也没想过,为何他遇见谢余时的情绪会像是被深埋在井下见不得光的阴暗生物陡然被释放了一般的失控。

一切都遵循因果。

却不是谢元白最初所认定的因果。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们今天是个好日子,留言下下嘛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lass12瓶;殇晚景5瓶;

谢谢好姐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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