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国际影视中心，参加《爱豆联盟》的练习生们结束了第二次顺位淘汰录制，陆续从演播厅出来。
已经确定被淘汰的女孩哭得不能自已，与她们关系好的姑娘纷纷拥抱安慰。
容白茹走在最后面，听到前面，仅差三万点赞数就能晋级的余子宁带着哭腔愤怒道：“季茉茉都能晋级，凭什么！她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就是啊，上次公演，她居然什么都不做，就站在台上哭……”
“小声些，别说了……”
听到这样的提醒，她身边的姑娘纷纷四处查看，见到不远处的摄影师，急忙转身挡住自己的脸。
摄影师比了个手势，她们才松了口气。
容白茹转眼，看着身旁神态恬淡的季茉茉，心里也有些腹诽。
所有人都有这种疑问，为什么季茉茉能从顺位淘汰里成功晋级，现在的网友都瞎了吗？
季茉茉，十九岁。
十岁前的季茉茉是国民闺女，炽手可热的童星。可十岁后，季茉茉忽然像是被上帝收走了灵气一般，变得木讷，童星事业也渐渐式微。
如今，她身为采逸娱乐的练习生。即使有着长达一年的练习生生涯，但在这个有才有艺的小姐姐云集的选秀节目里，她的能力还是只能排在倒数。
唯一值得称赞的，大约只有她那一张完美到黑子都说找不出错的脸庞。
《爱豆联盟》是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主导制作的女团选秀节目，目标就是选拔出当代最好的女团。
制作组和投资商们的目标甚至是世界级女团。
这些从不同的经济公司送来的练习生们，从一开始入营九十九人，到现在第二次顺位淘汰，她们还能站在这里的，只有二十七人。
在今天录制顺位淘汰的同时，她们还被告知了第三次公演分组和歌曲。
第三次公演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公演，季茉茉被网友们的点赞推上了其中一组的c位，容白茹就是她的队员。
余子宁哭得毫无形象，含含糊糊咒骂的都是季茉茉，那些围在她身边女孩竟然没有一个转身对已经走到她们身边的季茉茉露出歉意。
可见余子宁骂得，其实都是她们的心声。
季茉茉的脚步在抱团女孩身边停了停，欲言又止。
她想告诉余子宁，自己晋级是票选结果，不论怎么样，结局已定，与其在这里哭，不如好好利用目前的热度为未来做打算。
容白茹发现了她想要说话，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急忙拉着季茉茉离开。
身后，女孩们目送着季茉茉离开，神色各异。
在宿舍前，两人分道扬镳，因为季茉茉点赞数在前九名，所以她在a班宿舍，而容白茹就是那以三万点赞优势pk掉余子宁，成功晋级的吊车尾，自然在c班宿舍。
“换好了衣服就出来，去练习室。”容白茹扬了扬手腕上的手表。
“好的。”季茉茉低声答了。
她的声线婉转，像是戈壁上风化万年的籽玉，温润中带着一丝凉意。
听这种嗓音说话真的是享受，容白茹转身回自己宿舍，又想：可惜，唱歌连音都找不准，好听也没用。
季茉茉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a班舍员还没回来。
她有些不熟练的把身上专门用于录制的衣服脱下叠好，换上舒适的t恤，又坐到属于自己位置前，在收纳盒里找了找，犹豫地拿出一瓶卸妆液。
找出脑海里的记忆，她确定了这个是用来卸妆的，手法生疏地开始卸妆。
正洗脸时候，手腕上的表状智脑震动起来，季茉茉道：“接。”
智脑助手刻板的嗓音道：“是容白茹发来的消息。”
接着，容白茹的声音响起：“你好了没有？咱们快去食堂吃一下晚饭，然后去训练室。”
季茉茉从洗手间出来，迅速把自己的长发扎起来，正要出门，智脑却又道：“茉茉，护肤。”
她只好折返，把那些看不懂的护肤品乱七八糟的往上脸一糊，迅速出门。
容白茹正在大厅等她，两人一起去食堂吃了一顿高蛋白却食之无味的晚饭，又跑到训练室层。
几个训练室环境好的都被占了，她们来晚了，只能选最差的一个。
容白茹抱怨道：“早知道不吃了，先来一个人占训练室。”
季茉茉面无表情，点点头：“就这样吧。”
她走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自己，这么明亮的镜子，已经很好了。
就在此时，两人的智脑同时震动起来，应当是发布了安排。
“十五分钟后，声乐老师云心妍会来6号训练室，请两位练习生做好准备。”
两人回了确定，季茉茉让智脑调出歌曲demo，开始默默记歌。
容白茹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也席地坐下，看demo背歌词。
今天，她们成功晋级的27人被分成了6组，只限制每组最高上限6人，最低2人。
在此之前，制作组就在网络上发布了6首歌曲，按照歌曲下的最高点赞来选择c位。
季茉茉因为网络点赞排名成为了c位，发起人温亦垣宣布了每队由网友选出的公演歌曲，然后其他练习生按照点赞数排名来先后选择进入那组队伍。
节目组还请了六位前辈，会在队伍组成后第二天，加入练习生队伍助力。
前26个人都选过了，没有一个人选择季茉茉的队伍，因为队伍下限必须两人，所以点赞最后一名的容白茹无奈只能加入季茉的队伍。
其实要是容白茹有的选，她是不会选季茉茉的队伍的。
训练室一片安静，容白茹没话找话，道：“不知道来我们组的前辈是谁。”
“嗯。”季茉茉礼貌地应声。
容白茹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是所有人里年纪最大的，她25岁，而季茉茉只有19岁。
如果说三岁一代沟，那她们现在是代沟x2。
其实之前季茉茉虽然木讷，也不是这么安静，就三天前，第二次公演前一晚，季茉茉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那天下午季茉茉被导师狠狠骂了一顿，晚饭也没吃，回到宿舍就开始发高烧。
全组都被吓坏了，要是季茉茉出了什么问题，整个节目都要被叫停。
幸好夜里季茉茉退烧醒了，醒了之后，她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安静，不多话，总是带着思考什么的表情。
容白茹觉得她可能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比如，自己为什么能力这么差？
想到这里，容白茹被自己逗笑了。
然而实际上，季茉茉并没有想这些，她只是在默默学习其他女孩，思考自己该怎么做才不会露马脚而已。
不然，她的行为可能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是的，此时的季茉茉并不是以前的那个季茉茉。
她叫季茉，是一名优伶。
本来该殁于三尺白绫，却不知为何又在这里醒了过来，成为了19岁的练习生季茉茉。
季茉知道自己是借尸还魂，她花了一夜时间消化原本季茉茉的记忆，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季茉茉的经历和季茉似乎是反着来的，十岁前的季茉茉充满灵气，而季茉则是十岁后突然开窍。
这令季茉总觉得，她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关系的。
一夜未睡，第二天的第二次公演，季茉茉制造了节目史上最车祸现场的表演。
没有之一。
但那天，也给季茉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那么大的舞台，那么多的人。
季茉站在舞台上，所有灯光都朝她汇聚，甚至有人在呐喊她的名字。
那一刻，她一直沉寂的眼中终于亮起了光。
她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他们公演的歌曲和舞蹈该怎么唱跳。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干，就站在舞台上默默流泪。
事后温亦垣直接告诉她，不想参加就退赛，但是季茉只说：“我要参加。”
原本制作组都决定让季茉茉退赛了，可直播网络热度反倒一攀再攀，最后制作组决定留下她，制造话题度。
这些季茉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有机会了。
那样的舞台，曾经的她做梦都不敢想。
更不敢想的是，在这里她唱歌跳舞都可以只为了自己。
季茉的一生不能自己选择，连死都是为了报恩。而在这里，季茉茉只要想，舞台就在脚下。
对季茉来说，唱歌和跳舞就是她的命。
只是……这个时代的音律都好奇怪。
没有宫商角徵羽，而是七音。在季茉听来，七音简直太奇怪了。
舞蹈也不似她擅长的那种，而是十分讲究节奏和力度，偏偏这里的歌儿节奏都像是放了快进，让擅长轻歌曼舞的季茉措手不及。
更可怕的是，这一次她拿到的曲目，是一首摇滚。
智脑正在给季茉茉播放demo，架子鼓节奏感十足的伴奏，让季茉脑袋一阵阵发晕。
歌词也是找不着北，这么白话又长的词，居然不分上下阕。
现代的歌舞对季茉来说是个陌生的世界，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声乐导师云心妍来了。
云心妍是很多年前国内爆火女团的成员，如今四十好几，各自单飞。
季茉两人站起，鞠躬问导师好，云心妍脸上带着一些笑意，点点头。
她刚从另一个组过来，那个组的表现让她很是欣慰，是以这时候看见号称“车祸现场”的季茉茉，心情也不错。
“你们之前都在干什么？”云心妍问。
“看demo。”容白茹抢答。
季茉点点头，道：“熟悉歌曲。”
云心妍看了看季茉茉，上次公演她坐在导师席位，恨不得上台把季茉茉揪下来。
这次的女团选秀是业界许多人十分关注的，季茉茉这样，会拉低整个节目评分。
时代发展，这些年偶像事业被ai虚拟偶像替代，就算他们这些导师早已脱离“偶像”标签，也不得不警惕ai虚拟偶像以后把他们的饭碗也抢了。
毕竟只要粉丝想，虚拟偶像就能是完美的。
创办女团选秀，就是为了对抗ai虚拟偶像事业，把粉丝们的热情重新拉回真人身上。
最重要的，则是让投资倾斜于真人而不是虚拟ai。
云心妍的笑脸收敛一些，道：“季茉茉，这次你好好唱，这首歌难度有点高，必须尽快练习。”
接着，她废话不多说，开始指导两人练习。
这首摇滚的调很高，开头便是一阵激昂的电吉他solo加架子鼓。
唱法也十分干脆利落，歌词短句为主。这首歌对季茉来说，简直是地狱。
不熟悉的音律和不熟悉的唱腔，甚至连歌词都十分绕口。
讲的似乎是一位古代将军上阵杀敌，家中美妾痴痴等候的故事，更是令季茉出戏。
半小时过去，云心妍走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容白茹尝试着唱了几句，转眼去看季茉，却发现她竟然让智脑开着最基础的音阶训练！
天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训练最基础的音阶？
再看季茉茉淡然的神情，容白茹眼前一晕，觉得第三次公演后，自己绝壁就要被淘汰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容白茹想了想，提议道：“我们去其他组看看？”
季茉抬眼，而后关了音阶训练：“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张大吉，评论都有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