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百川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开口。
“还是说……”林纳海拉着长音，“你也在这六个人里面？”
贺百川瞬间反驳，“怎么可能！”
那六个人明明都是我！
“我也觉得不可能。”林纳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个想法有多荒唐，他笑得前仰后合，把贺百川的胳膊拍得啪啪直响，“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你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贺百川被拍得一阵晃动，面如冰窟。
“你怎么这副表情？”林纳海困惑脸。
要知道，贺百川可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哪怕摄像机怼在脸上，也别奢求能拍到他嘴角上扬的镜头。
“我说错什么了吗？”林纳海看他。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说出去太丢人了。
贺百川挺挺腰板。
林纳海半开玩笑地反问道：“干嘛，总不能那六个号都是你的吧？”
机会来了。
做好心理建设的贺百川清清嗓子，最终还是决定出面承认。
“想都不想也知道不可能啊！”林纳海摊开手，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精分成六个人去跟千军万马对喷，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哪个能跟得上？”
“再说了通宵一晚上得不偿失，黑眼圈肯定很重……哦，就跟你现在一样。”
贺百川：“……”
人间不值得。
“嘭嘭嘭——”
两人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吃饭没？”陶营探进来半个脑袋问道。
林纳海摇摇头，“刚醒。”
“不想吃。”贺百川闷声开口，“我要去睡觉。”
“那赶紧出来吃饭吧，宋哥难得下一次厨。”陶营冲他挑了挑眉毛，旋即不怀好意地看着贺百川，“老小，还有你最喜欢吃的可乐鸡翅哟~”
“我还当是什么。”贺百川嗤笑，“你们吃吧。”
“真的假的？”陶营一脸狐疑。
“爱信不信。”贺百川转身坐下。
“行行行，走小海。”陶营冲林纳海招招手，“咱们去吃饭。”
“好嘞。”林纳海跟着他往厨房去，期间不忘小声地问道，“宋哥还会做饭啊？”
“嗯，但他不常做。”陶营想了想说，“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也就吃过几次，不过宋哥做饭的手艺非常好，你如果不想吃外卖的话，我告诉你一个让宋哥做饭的小技巧。”
他兴致勃勃地勾上林纳海的脖颈。
“你说你说。”林纳海也跟着情绪高涨。
“就是……”陶营趴在他的耳边，“把小队灌醉。”
“什么？”林纳海以为自己听错了。
“真的，你可别声张！”陶营一脸警惕地看看四周，可以压低嗓音，“每次小队喝多了，宋哥不管睡得多晚，第二天都会早早地爬起来给小队做饭，都坚持四五年了。”
“哇塞——”林纳海震惊脸。
“醒了？”程盎阳衣服都没换，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头发乱得像鸡窝，他拿着勺子，嘴巴塞得鼓鼓囊囊也不耽误他讲话，“那谁，宋泓，你那歌写得怎么样了？”
“我听经纪人说，好像不是很顺利的样子。”
“结束了。”宋泓用毛巾把锅盖拿起来，可乐鸡翅的香味顿时充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昨晚写完的。”
“我就说嘛！”程盎阳愤愤不平地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宋泓可是我们bhole的创作高手，怎么可能有这种灵感枯竭的时候？”
宋泓笑了笑，轻轻摘掉围裙，把盛好的鸡翅端到桌子上，“谁跟你说过我写歌每次都能才思泉涌？”
“没事儿，没灵感的时候跟哥说，哥带你出去兜风。”程盎阳拍拍胸脯，旋即看看周遭，“贺百川呢？”
“他昨晚通宵了。”林纳海说，“先让他睡会儿吧。”
“也行。”程盎阳点点头。
“嘭嘭嘭——”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林纳海起身去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半人高的纸箱，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包装盒，还有一眼望不尽的捧花。
“林……林纳海是吧？”
来的人是青柠娱乐的一个小助理，平时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在各种场合替艺人把收到的礼物进行归纳分类，最后再按照姓名，发放到他们每个人的手里。
林纳海点点头。
助理从箱子里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个精美的礼盒递给他，“你的礼物。”
林纳海怔了一瞬，接着指指自己，“我的？”
“嗯。”助理塞到他怀里，“收着吧，粉丝的一片心意”
“哦，好的。”林纳海还没回过神来。
他举起手里这个精美到有些过分的包装盒，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有点舍不得拆开了。
这可是他从事艺人这个职业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林纳海乐滋滋地回到卧室。
因为可乐鸡翅的香味飘得太远，导致贺百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睡，就在他准备拉下脸来准备出去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开门声。
他赶忙躺回去。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贺百川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床板上面，疼得他当场飚出生理泪水。
男人不能哭。
贺百川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林纳海沉浸在收礼物的喜悦中，完全没有在意到贺百川的不对劲。
他把包装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拆开最外层的蝴蝶结，最后轻轻地取下包装纸，做了几次深呼吸后，这才慎重地打开了盒子。
“卧槽！！！”
瞥到盒子里的东西后，林纳海下意识地缩回肩膀。
强烈的好奇心致使贺百川悄悄把被子掀开了条缝。
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看到林纳海略显慌张的背影。
又发生什么了？
贺百川微微皱眉。
林纳海匆匆环顾四周，确信没有第二个人看见后，才故作镇定地把礼物收拾好，放在了桌架上。
他左翻翻右找找，但不管他怎么扒拉，都没能找出个黑塑料袋，原本还想把里面的东西装起来给扔掉，现在倒好，拿什么去扔？
直接扔盒子的话，保不齐明天又有人骂他不在乎粉丝的礼物。
林纳海轻声叹口气。
他迅速收拾好心情，转身往外走。
“咦——”陶营拉着长音，“看你这嘚瑟的小步伐吧，第一次收到礼物是不是很开心？”
“那是肯定。”林纳海笑笑，“对了，咱们宿舍有没有黑色的塑料袋啊？我找遍了我那边都没发现。”
“你要这个干什么？”
“扔垃圾。”
程盎阳看他，“咱们这儿有阿姨，垃圾放在垃圾桶就可以，不用自己扔。”
“这样啊。”林纳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走到冰箱跟前，“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宿舍还缺不缺什么零食啊饮料……”
他说着说着就愣住了。
“一、二……”
林纳海仔细地数着冰箱里剩余的草莓牛奶数量。
怎么就剩下六盒了？
他眉头紧皱。
当初明明买了将近二十盒，贺百川又没喝，那牛奶还能插上腿自己跑了？
他不死心地又数了一遍。
还是六盒，不多不少。
林纳海陷入沉思。
很快，他就出门了。
贺百川慢吞吞地坐起来，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脑袋，趿拉上拖鞋，走到林纳海的桌边。
礼物能有什么好惊讶的？
难不成送的是一沓现金？
贺百川一眼就锁定了林纳海桌架上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刚要取下来，又觉得这种偷看的行为属实不道德，便所回了手。
半晌，他佯装不在意地用胳膊肘把礼盒拐掉了，“嘭”的一声响后，礼物随之滚落在地。
“哎呀！”贺百川做作地蹲下去，边捡边自责，“我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只带血的死老鼠。
贺百川差点当场窜上天花板。
他吓得面色惨白。
这得是对林纳海有多大的恶意，才能做到这个程度？
贺百川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迅速地起身，戴上口罩、手套、帽子、护目镜，围上围裙，又拿出盛有酒精的小喷壶，然后掏出镊子来，不忍直视地把死老鼠捏起来，丢进了垃圾袋内。
紧接着，贺百川又把那个包装盒用酒精棉仔细擦拭了一遍，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最后还用喷壶往里边滋了好多酒精去消毒。
干完这一切后，他又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书架上面。
半晌，轻声叹了口气。
“二福，委屈你了。”贺百川拿起一个做工精美的手办，恋恋不舍地放在了林纳海的礼物盒里。
现在的bhole已经不能再出差池了。
不管空降的新成员是谁，他都认为不会比林纳海做得更好。
如果林纳海撑不下去再退团……
贺百川想都不敢想。
他沉默地把礼物盒重新包装好放回原处。
没过多久，林纳海就回来了。
他手里拎了个硕大的塑料袋，里面除了一卷黑色垃圾袋，就只剩下草莓味的牛奶，还有各式各样草莓味的零食。
林纳海收拾好冰箱，旋即用袖子蹭了蹭额头上的细汗，攥着那卷黑色塑料袋回到卧室，准备干点正事。
结果他刚打开盒子，正准备使出自己毕生最快的速度来收拾那只死老鼠，就惊奇地发现——
老鼠没了，里边只剩下个做工精致的手办。
林纳海不由愣了愣。
他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好几眼，确认是自己之前打开过的礼物后，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唇角，心底涌上股暖流。
但是很快，他就闻到了盒内传来的熟悉的酒精气息。
不用问都知道是谁。
林纳海笑了笑，冲着贺百川床位的方向，用口型表示道：“谢谢。”
他怎么知道的？！
暗中观察的贺百川愤愤地把头闷在被子里。
自己明明伪装得很好！
不过……
为什么知道了还不当面感谢自己？
贺百川皱紧眉头，悄悄摸出手机，在搜索框里打下几个大字“一个人明明很感谢却不当面致谢，这是为什么”。
他仔细地看着百度出来的结果。
半晌，得出了结论，不禁在心里啧啧两声。
林纳海，原来你是个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