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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做自己(1 / 1)

夏末的夜风还透着些微的暖,吹在谈行止身上,却让他遍体生寒。

他摇摇晃晃,后退了几步,给她让开了道,低低地问她:“一点点都没有么?以前或是现在,对我,一直就只有……只有恶心和……和恨吗?”

温晞看着他,湿润的眼里透着寒凉:“你还要听真话吗?还是,你想让你心里好过一点?”

谈行止缓慢地蹲下身去,捂住他的脸,不让她看见他眼角里渗出的泪水,如梦游般呓语:“好像……真话和假话,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

温晞看了他最后一眼,移开视线,转身离去。

泪却先一步悄然滑落。

只不过她没走几步路,广场上中心竖起的led大屏中放映的明星生日应援突然被切屏。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让他们所有人急疯了一样正在寻找的少年,竟然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徐绵带着栗色的假发,肌肤白亮,睫毛夹得卷翘,脸部打上了腮红,嘴唇也涂上了唇彩。

他所处在的地方黑暗无比,看不清处在什么环境,只点燃了一只蜡烛,照亮了他的脸。

他对着他面前的镜头,也对着能从广场的屏幕里能看见他的人笑:“嗨,你好呀,陌生人们。我是最近老上热搜的那个虐狗又异装癖的男孩,我叫徐绵,双人徐,绵延不绝的绵。”

刚疏散完人群、处理完踩踏事件的协警们正舒一口气,因突然出现在大屏的徐绵又被打乱了节奏。他们看着徐绵,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徐绵打算干什么。

谈行止愣了愣神,站起身来,边盯着屏幕,边快步走向了温晞,问道:“就是他,对吗?”

温晞怔怔点头,努力地想要从屏幕里徐绵所处的环境中分辨出他究竟在哪里。

“只是想和大家说说话,因为我太孤独了。盲人的世界,因为看不见东西,总是会有点无聊。”徐绵问,“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才和大家上来说话。”

他站起身来,转了个圈,将自己穿的白裙子展现给大家看:“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一般不怎么穿。很重要的时候才穿。人死之前,还是应该好好打扮一下,走得要体面。”

转完圈,他摸索着,在身旁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小刀,对着镜头晃了晃,然后用力地割开自己的手腕。口子虽浅,但也刹那间溢出鲜血。

冷汗瞬间渗透了前胸后背,让温晞瑟瑟颤抖。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狂震的手机,接起后,回答那头和她一样焦急的叶渺:“我看见了,他在用微博直播。网警能不能追踪到他现在的ip地址?”

听见“ip地址”这几个字,谈行止想起了什么,也打电话给言风清。

幸亏言风清马上就接了:“怎么了,大佬,又有啥事?”

“帮我定个位,有一个孩子要自杀,”谈行止加重语气,“我没开玩笑。”

“不会是……现在在微博直播那个?你等等,我马上找。”

温晞和谈行止两头在打电话,徐绵却继续在镜头里笑:“我只是想最后和你们解释一下,我从没有想伤害过诺诺,它是我唯一的朋友,因为只有它可以接受穿裙子的我。为什么男孩子就不能喜欢穿裙子呢?我只是喜欢而已啊。”

“靠,不会吧?”言风清在那头惊呼,“他这个ip定位在加拿大哎。他用了梯|子|吧?”

谈行止愣然,看向屏幕里的徐绵:“能黑进他的手机找定位吗?”

“这有点困难,我试试看。”

“以前,我也不是个瞎子。就是因为3年前,我的同学在我课桌里翻到了裙子,他们一起嘲笑我,打我,把我的眼睛打得看不见了。可是,他们照样可以继续过他们的人生,可以继续好好去上学,只因为他们是未成年人,不用负责。但我,在瞎了之后的每一天,我不敢再迈出家门一步。因为,我怕你们都会像他们一样,嘲笑我,打我,但我却没有办法好好保护我自己。”

“不可能马上查到,他自己都处理过了。”言风清尝试后回答谈行止,“等真查到了,他也没救了。”

谈行止重重叹气,大脑飞速运转。

总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的。

“是因为诺诺,我才敢走出家门,才敢去盲校上课。因为它告诉我,它会保护好我。”徐绵从身旁抱起诺诺,在镜头里展现给大家看,“诺诺它没有救了,它活不长了。可我不能失去我唯一的朋友。既然这样,不如我带它一起走。反正,除了它,所有人都觉得,我这个变态就应该死。”

“为什么,你们明明可以去报道校园霸凌,明明可以去报道那些被破坏、被占用、根本没有设计好的盲道,报道那些没有语音播报的电梯,报道那些没有给盲人提示的路障。明明有这么多可以报道的话题,可你们,竟然只想报道我的异装癖?”

“我知道了,因为那样才能吸引眼球,那样才能吸引流量。”徐绵弯起唇角,“那么,让我来满足你们。我的死,一定能取悦你们。”

“再见了,陌生人们。”他握着诺诺的爪子,在镜头前挥了挥,就结束了直播。

led大屏黑了一下,又切回了明星的生日应援。

而温晞的手机从手中滑脱坠地,嘴唇变得乌紫。她想要跑去找徐绵,但又无计可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诺诺脖子上刚戴的是什么?是不是定位项圈?”谈行止突然发现了关键,上前一步扶住身形不稳的温晞,提醒她,“快问小绵的妈妈要定位,快啊!”

被谈行止点醒的温晞,从地上拾起手机,赶紧打给小绵的妈妈:“喂,小绵妈妈,你手机里有没有诺诺的定位?你快查查看。”

“找到了?好,你发给我,也快点发给警察。”

接到定位的温晞看清楚了位置,对谈行止指了指身后的方向:“他在天辉大厦那栋烂尾楼。”

生死攸关,两人便也顾不上之前的纷争,共同跑向天辉大厦。

***

谈行止跑得比温晞快,先一步跑到了天辉大厦。这栋烂尾楼已经建了20多层了,因为开发商资金断裂,烂尾了快有4年多。

电梯没有建好,谈行止只能一层层找过去。跑到了15层,他听见了微弱的狗叫声,忙循着狗叫声跑了过去。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支蜡烛散发着幽眇的光,只不过这支蜡烛也马上要燃尽了。

小绵抱着诺诺,斜靠在墙角,察觉到有人的脚步声,警觉地竖起了手里的刀子,问:“谁?”

“徐绵是吗?”谈行止放轻了脚步,边尝试靠近他,边发微信告诉温晞小绵在15楼,“你认识温晞吧?我是她的朋友,是她让我来找你的。”

听见“温晞”的名字,小绵昂起头,但还是握紧了刀子,激动地喊:“我都说过了,叫你们不要来找我!我太累了,我只想休息了!你别走过来了!”

见他这么激动,谈行止只好停下脚步,岔开话题:“好,那我不过来。你今天穿裙子很好看,不知道你的裙子是什么牌子,能告诉我吗?”

小绵笑了:“虚伪!你明明觉得我穿裙子很丑吧?大家都觉得我穿裙子,滑稽又可笑。”

“你为什么非要管其他人怎么说?”谈行止蹲下身来,脱下鞋子,想要无声地走过去,“不要在意别人怎么看,做你自己就好。至少我觉得你今天很美。”

少年顿了一秒,就听见温晞的声音响起:“小绵,我是晞晞姐姐。”

谈行止转过身,和温晞对视。她指了指小绵,用手势和眼神示意谈行止,让他偷偷过去抢下小绵手里的刀,而她继续讲话分散小绵的注意力:“你不是说,想要我和子骞哥哥带你去冰雪世界吗?你今天去那里玩过了吗?冰雪世界好像今天很早就闭馆了啊。”

“嗯,”小绵乖巧地回答她,“我本来想在那里离开,因为那里最干净。但是它没有开门,所以我走来了这里。去其他地方自杀,会影响别人做生意。这里,比较好。”

温晞看着谈行止逐渐逼近小绵,心悬到了嗓子眼:“小绵,你都没完成你的心愿,至少也要等去完冰雪世界再说啊。你把刀先放下,和姐姐先回家,睡一觉,等睡醒了,姐姐就带你去冰雪世界。”

“姐姐,我只是想死在那里,并不是想去那里玩。”小绵把刀尖对准了他的胸口,“本来我可以慢慢离开。但是,被你们发现了,我只能现在走了。”

“等一等,小绵!”温晞心惊胆战地喝住他,“诺诺它不想走啊。它明明还有希望活下来,明明手术还有成功的几率。你连试也不试一下,就要把它一起带走吗?”

通人性的诺诺伸出温软的舌头,舔了舔小绵的脸。它的脖颈口除了定位器,还栓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正握在小绵手里。

小绵因温晞的话怔然,而谈行止已经完全接近了他,眼看就能够到小绵手里的刀子。

这一刻,警车的鸣笛声尖锐地响起,让小绵失控地大喊,挥舞着刀子刺向自己:“我说了不让你们报警!不让你们报警!”

谈行止反扑向小绵,想要抢过他手里危险的刀子。两人纠缠在一起,少年的蛮力大得惊人。

电光火石的一瞬,尖刀穿透衣料,没入血肉后又被拔出,发出两声刺啦刺啦的微响。

温晞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

谈行止闷哼了一声,用右手捂住胸前汩汩流血的伤口,步履蹒跚地站起来,看着因为伤人而茫然无措的少年。

虽然茫然,小绵还是紧抓着带血的刀不放:“我说了,你们不要过来!让我死,让我死!”

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谈行止冷冷道:“那你就去死吧!不要对着胸口刺,太慢了。直接割你的颈动脉,5到10分钟就可以了。就算我们把你送到医院,也来不及抢救。”

温晞用一种“你是不是疯了”的眼光打量谈行止。

她疾步走到他身旁,想要捂住他的嘴,他却用单手圈住了她整双手:“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懂吗?因为我也想过很多次,怎么走才走得比较轻松。我查过各种方法,甚至想去荷兰安乐死,机票都已经定好了。不过临行前的那天晚上,我妈托梦给我。她让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在梦里说,如果我真的去地底下见她,她不会再认我这个儿子。”

小绵和温晞都彻底愣住了。

谈行止又恢复了那种不起波澜的语调:“你以为你今天一个直播,就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让他们后悔网暴你了吗?不,我告诉你,最多不超过一星期,大家该吃吃,该喝喝,马上就会忘记今天有个在这里死去的徐绵。甚至不用一星期,只要明天有个明星发生一点屁大的事,你的死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可你妈妈,你的温晞姐姐,你的叶渺姐姐呢?他们会因为你的离去,也被永远留在这一天。”

谈行止顿了顿:“我没有吓唬你,也没有夸大其词。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在我妈妈和姐姐离开的那一天,有一部分的我自己,就永永远远被留在了那一天。每个人的一年都有365天,可对我而言,却只有363天。少掉的那两天,一天,是我姐的忌日,一天,是我妈的忌日。假如你今天选择了离开,所有爱你的人,他们以后的每一年,也都永远缺一天,只剩下364天。”

“生活很糟糕,但也没有你想的这么糟糕,”谈行止望向温晞,看着她纯澈的眼里他的倒影,喃喃,“你往前看,是漆黑一片,但其实,爱你的人都站在你背后,为你默默照亮前路。小绵,勇敢一点,为了他们,更为了你自己。”

刀子铮然脱手坠地,小绵泣不成声,埋入诺诺的软毛里痛哭。

谈行止利落地一脚将刀子踢开得老远,而温晞则冲上去抱住了小绵:“结束了,小绵,没事了,姐姐在这里,没事了。”

楼道里响起纷乱杂沓的脚步声,谈行止知道,是警察来了。

紧绷住的神经,总算因为警察的到来而松缓下来。没有了意念的支持,他身心俱疲地倒了下来,垂头看向他被血染红的前襟。

温晞听见“咚”一声,转头便望见瘫软在地的谈行止,满头大汗地用手撑着地。

她放开小绵,惊愕失色地爬到他身边,扯下她的外套揉作一团,替他堵住伤口里涌出的粘稠的血:“救护车也来了,你……你……你再坚持一下。”

他“嗯”了一声,眼睛已模糊得看不清她的面庞。

用他的掌覆在她冰凉的手上,他晕晕乎乎地问她:“念念,我们一起回家吧?回溪东镇的那个家,好不好?”

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一周后,谈行止的别墅内。

“小月在瑞士的时候,因为没有看过lightman的完整算法,她一直觉得是lightman抓取面部表情时的精度还不够。所以这一年,我们集中研究的方向还是在提高图像识别精度和准确度这一块。如果利用深层次残差网络改进模型,应该会比我们之前有进步。现在你已经解密完了,我们就可以把小月的模型嵌入进去,看看精度有没有提高。”

言风清看谈行止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将剥好的橙子塞在他手里,没好气道:“喂,你要是瞌睡了就去睡一会,不要边听我说话,边发呆,行不行?”

谈行止回过神来,将橙子又放回言风清手里:“我有在听。”

“你在听,就是没用心听。就你现在这无精打采的样子,还想回我实验室给我打工?”言风清瞅了一眼床头柜上丢下的刚换下的绷带,语气还是软下来了,将一块橙瓣塞在他嘴里,“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惦记着她有什么用?你受伤一周了,她有来看过你吗?有回过你电话和微信吗?”

谈行止顺手从言风清手里的橙子掰下另一瓣,也有样学样塞到言风清嘴里,好让他闭嘴。

言风清差点没被噎住,好不容易吞下橙子,发飙了:“你不要以为你这点小心思我看不明白!以前死都不同意我重启lightman,现在又松口了,还不就是为了她?你就是想改进完lightman以后,直接把它改装成助盲软件,是不是?因为它们的核心功能和算法,本来就是重合的。只要稍微调整一下lightman的运用场景,就能研发出比seeingai更高端的助盲软件,那就是温晞想要的东西。”

谈行止闷声不吭,从床上起身,走向衣橱,随意抽出一件衬衫披上:“又不要你一分工资,来你实验室白打工已经是给你脸了,你还嫌这嫌那的?”

“你要去哪儿啊?宁晚光不是和你说了,叫你不要乱跑?”

“出去当然有事了,我有约。”谈行止困难地将右手臂伸进袖口,胸口的伤口还是被拉扯了一下,让他拧了拧眉,“我下周就回你那儿,记得给我准备好我的独立办公室。我先走了。”

“哎,不是,你这就走了?”被谈行止抛下的言风清急了,“我还没和你说到重点呢!”

“谁叫你废话这么多,磨磨唧唧的。”谈行止白了他一眼,“我要走了,有事再说。”

“等等,等等,就1分钟。”言风清将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手里,“小月带回来的实验数据备份,你有空看看。里面有你的初代实验数据,小月说里面有部分好像丢失了,不知道你自己恢复不恢复得回来。”

“初代数据?”谈行止念叨了一下,仔细想了想。

lightman其实有两代,初代的雏形是谈行止从高中就开始自己研发的。那时候,他有采集一些人脸的图像和视频,用来给lightman做测试,就是言风清所说的初代数据。

后来遇见言风清后,两人一拍即合,一齐合作研发,最后的成品就是二代lightman。

“初代数据有什么用,丢了就丢了。”他不以为意,“我以前就知道丢失了啊,因为觉得没什么用,所以就没管了。”

“万一有什么你没发现的盲点呢,华生?”言风清还是将磁盘放在了他的书桌上,“有空看看哈,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有空就看,”谈行止口是心非地打开了门,“先走了,你吃完橙子,记得先洗完手再关门。”

***

坐在车上,谈行止盯着手上的红线绳,心里空空如也。

那天,在天辉大厦因为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以后,他在医院再度苏醒后,温晞却不见踪迹。

他问给他来做笔录的警察,警察说:“我们在医院给那位温小姐录完笔录后,有位先生来医院已经把她接走了。”

住院的日子里,他总是反复想起她那天嘲讽的笑容:“你不会连爱和怜悯都分不清吧?”

所以现在,她是连怜悯都吝啬施舍给他了吗?

心麻木得像不会再疼了,他不死心地又发了一条今天还没发的微信给温晞:【念念,能不能出来见我一面?我还有话想问你。】

“谈总,到了。”司机停稳车,告诉他。

他道谢,下车便看见一位很有气质的贵妇在楼门口等候他:“是谈先生么?我就是小绵的妈妈。”

***

谈行止打开小绵的房门时,小绵正在用手抚摸着面前的盲文。

听见了谈行止的脚步声,他移动的手停在了页面上,偏头问:“是谈哥哥来了么?”

“嗯。”谈行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不要吓着这个脆弱的小朋友,“是我,小绵。”

“哥哥的伤口还疼吗?真的不好意思。”小绵向他鞠躬道歉,“那晚上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已经完全好了。”

谈行止走近少年,扫过小绵书架上的书——《tensorflow技术解析与实战》,《nltk基础教程》,《opencv和visualstudio图像识别应用开发》……

五花八门的书,大都和人工智能和编程有关系。而书架最顶端,还放着一张小绵和很多不同国家的少年少女们的合影,照片上镶刻着一行小字:【第10届国际青少年编程挑战赛】

小绵在照片里戴着冠军的奖牌,笑容恣意而无忧无虑。

“是比赛赢了之后的留影,3年前,在比利时。”小绵对谈行止说,“你可以拿下来随便看。”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这张照片?”

“所有人进我的书房,第一句问我的总是这张照片。”小绵不好意思地笑,“因为我把它放在书架上最显眼的位置。”

谈行止取下照片,又被唤起了回忆:“我以前也去参加过第6届挑战赛,16岁的时候。”

“最后哥哥拿了什么成绩?”

“也是冠军。”

“噢?”小绵小小地惊叹了一下,惊喜地结巴了起来,“哥哥,你……你这么厉害,那你现在一定是大神了吧?你有发什么论文,有什么研发成果吗?你的英文名是什么,会不会我以前就读过你的论文?”

谈行止摇摇头,忽起落寞:“没有。哥哥没什么论文,也没什么研发成果。哥哥大学去读了金融,没有再搞ai。”

“为什么?是因为……因为不喜欢,所以放弃了吗?”

谈行止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轻叹。

“如果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放弃,那真是太可惜了。”小绵想了想,“就像第1届挑战赛的冠军sissi,她是那届挑战赛里唯一参赛的女生,但是却打败了所有男生拿到了冠军。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她天赋异禀,可她之后却很快销声匿迹了,也没有再参与ai领域的研究工作。在我参赛的时候,所有评委都还提起她,大家都觉得很惋惜。”

“现在都还有评委在提她吗?”谈行止垂头,看向他手里带过来的魔方,静了一瞬后道,“她是我妈妈。”

小绵震惊地“嗯?”了一声。

“她是孤儿,从小到大一直受谈氏的奖学金资助。比赛之后,谈氏为了奖励她,为她办了一个庆功宴。在庆功宴上,她对我爸爸一见钟情。嫁给我爸以后,她就被禁止再参加研发工作。”

“讽刺的是,她为了爱情嫁给我爸,可我爸却并不爱她。她想离婚,却离不了,只能一直被困在家里。”谈行止的声音几不可闻,“然后……”

然后,他就这样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被光阴消磨,被谈家这座牢笼慢慢毁掉。

直到谈母弥留之际,谈行止才知道,她居然曾是挑战赛的冠军,才知道她曾也有这么光辉的高光时刻。

在她离开后,他无数次在辗转难眠的黑夜里想:如果妈妈她没有选择嫁给谈平楠这个宇宙级王八犊子大渣男,她一定能有所成就。

她本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却因为这份虚假空无的爱,过早地从空中陨落,直坠泥潭。

谈行止走向小绵,蹲下平视他没有焦点的眼睛,将把魔方交到小绵的手里:“她最后给我留下的一句话,是让我一定要做我自己。但我,没有做到。这个魔方,是她小时候买给我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我们没做到的事,你一定要做到。做你自己,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和才华,做你自己想做的事,爱值得爱的人。更不要再在意别人的目光,等你足够强大的那一天,就没有人能再伤害到你。”

“可是,我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做手术也复明不了了。”小绵握着那个魔方,怅然若失,“有很多事,我已经做不到了。现在我光写一段代码,我就要花好长好长时间。”

“我会帮你看见的,”谈行止郑重地承诺他,“不会很久的,哥哥一定会让你能像正常人一样看见。”

房门外响起一阵玻璃碎裂声,使谈行止和小绵不约而同转向房门口。

“唷,温小姐,您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您怎么站在房间门口,也不进去啊?刚看您站着,正想叫您,结果反倒撞上您了。”

听见“温小姐”三个字,谈行止的瞳孔骤然放大。他急切地站起身来,径直冲向房门口,猛地推开了门。

小绵妈妈正用纸巾替温晞擦拭着她风衣上的梨汁残渍,而地上尽是碎裂的玻璃残渣,空气中也尽是梨子甜腻的气息。

小绵妈妈连连向温晞道歉:“都怪我,都是我笨手笨脚。”

“没事的,小绵妈妈。”温晞看见冲出来的谈行止,和他四目相对后,瑟缩了一下身子,转身就往大门跑,“对不起,我有事,改天再来看小绵。”

“念念!念念!”谈行止奋不顾身地追逐她,胸口的伤因为大幅度挥臂而撕裂开来,可他已全然顾不上疼痛了,“你等等我!等等我!”

温晞仿佛一只被凶兽追赶的猎物,亟亟地从大门跑进了门口的电梯,猛按向下键。

追赶而来的谈行止就差了一毫秒,亲眼目睹电梯载着温晞向下而去。他急忙推开电梯边侧的推门,三步并两步跑下楼梯。

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楼,他看见了温晞抬腿跨进了迈巴赫,正欲关上车门。

“念念!等等!”谈行止捂着胸口又渗出血的伤处,向她喊,“求你等一下!”

被他的声音所惊吓,温晞惶惶然瞄了他一眼,便赶紧关上了车门,发动汽车疾驰而去。

“念念!念念!”

他追逐着温晞的红车,歇斯底里地喊着她的名字。

却还是无望地摔倒在地上,只能力不从心地看着那辆车最终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这章以后,我串戏了qaq脑子里都是小岳岳在追车喊【燕子,燕子】

***

轻微剧透:反正就是基本的插刀虐男大礼包都会有的,但女鹅绝不会给被插刀的谈狗一个眼神的。

另外女鹅和谈狗妈妈的英文名一样,都是sissi,没有笔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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