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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一笔勾销(1 / 1)

“在谈家家宴上,阿止在庄园里的天台看烟花时,听见了妈妈离家出走的消息,一不留神,从天台摔了下去,昏迷了半个多月。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腿也不慎摔断了,打了石膏,需要调养。他静脉留下的伤口,是在家宴前,和仰止去野外露营的时候,被野狗咬伤的,不是他自己咬的。”

“而妈妈,在离家出走之后想通了,也重新回到了谈家,每天都半步不离地精心照料他。至于我二叔,他已经回到美国去了,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这个故事,无懈可击。唯一留下的破绽,如今只有你了。”

谈雁芙看向坐在她面前,不声不响的温晞。

从她开始讲话时,这个小姑娘就没有吱声。温晞只是紧抿着唇,整个人就像一只在暗夜里弓起身子的猫,对她充满了防备。

“温晞,你知道吗?我找来的催眠师,不管怎么催眠阿止,都没有成功。直到我告诉他,我答应他最后的请求,他的意念才被催眠师彻底攻陷,才肯把这段我编造的故事当成是真的。”

“他最后的请求,是让我带你去手术,也让我带你离开溪东镇。你是他,唯一放不下的执念。”谈雁芙感慨道,“我这个弟弟,好像真的从来没求过我什么。他这么骄傲,又这么要强,让他服个软,都像要了他的老命一样。在溪东镇的时候,他一定也没和你说过什么好话吧?”

温晞摇头,悄无声息地落泪:“他对我,其实很温柔。”

谈雁芙轻笑:“温晞,你对他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可是,你也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你不一样的原因,是因为,他能主动去喜欢,而又不会离开他的东西,只有你而已。从小到大,只要他喜欢的东西,爷爷都会想方设法地剥夺。因为爷爷说,他要让阿止变得完美无缺。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就必须无欲无求,也不能有任何喜好。”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温晞终于忍不住了,哭着斥责谈雁芙,“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手里的工具!”

“不是我们,是我爷爷而已。”谈雁芙微笑,这么多年来,她的脸也只会这一个表情了,连悲哀的表情都忘记怎么摆,“阿止在谈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就在谈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骂我冷酷无情。可我和阿止,我们就像两只蚌。我们本来也有一颗柔软的心,但却不得不长出坚硬的壳来保护我们自己。如果没有这层坚硬的壳,我们早就在谈家疯掉了。”

温晞怔然。

她对谈雁芙的怨恨,刹那化为乌有。

“美国最顶尖的眼科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我会找我最信得过的人,带你去美国动手术。温氏最近和上游的供应商闹翻了,所有手头的项目都陷入停滞。我会搞定那些供应商,让他们重新以最低价给温氏供应原材料。这样一来,你妈妈就要欠我一个人情。我会用这个人情,送你回温家。哪怕是看着我的脸面,温家以后,也不敢再有人欺负你的。”

谈雁芙缓了口气,才对温晞说出了最后的请求:“温晞,我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一个自私的姐姐。我为你做这些事,不为了其他,只为了我弟弟。我求求你,求你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日后和他不小心相遇,我求你,就把他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那如果,我今天不接受你所有的施舍,我是不是就可以拒绝你的请求?”温晞一秒都没有迟疑,告诉谈雁芙,“我不需要手术,也不需要回到温家。因为以后,如果我有机会和哥哥重遇,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告诉他真相。”

她说完,就想起身走人,却被谈雁芙猛然按住了肩:“你以为我求你这些事,是为了我自己?如果阿止因为你,想起了在溪东镇的一切,你知道他会怎么样吧?他会再一次选择自杀!你如果不想逼他去死,你就绝不能让他再见到你,绝不能让他想起这些!”

“还有,你告诉他真相,又是想怎么样呢?你还想要什么?你是想让他娶你,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吗?那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在谈家,也没有什么爱情可言,婚姻都是用来等价交换的筹码。你是温家里最不受宠的小辈,爷爷是绝对不会让阿止娶你的。你现在才这么小,别以为现在偶然的动心,就是一辈子了。等你眼睛好了,回到温家,有不一样的社交圈了,要不了多少时间,你就会喜欢上别的男孩子,把阿止忘掉的。”

……

“手术中”的三个醒目的字眼,赫然亮起。

守候在手术室外,身穿婚纱的温晞,脑子里却满是谈雁芙的声音:“你要记得,今天都答应了我什么,温晞。我治好你的眼睛,送你回温家。但至此之后,你就要把阿止当成陌生人,一辈子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温晞16岁的生日,她的眼睛终于在美国彻底治好了。

当她眼前的纱布被揭开,重新看见光的时候,她泣不成声。

医生和护士们都以为,她是喜极而泣。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绝望到极致的恸哭。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她付出了她“最喜欢的男孩”这样沉重的代价,才得以重见光明。

谈雁芙本断言,有了新的生活,她就会很快忘了谈行止的。

但谈雁芙错了。

她不仅没有忘记他,记了他整整十年,还不顾一切地重回到他身边,因为这一段她无法放下的往事,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坐在温晞身旁的聂子骞为她递上纸巾,轻柔哄她:“晞晞,别哭了。他会没事的。”

而她没有接过纸巾,任由无尽的眼泪将她湮没。

她不是在为尚在手术室的谈行止哭泣。

她只是在悲悼那个被谈行止遗忘的夏天,为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人,却再也回不去的夏天而哭泣。

***

“alan,你醒醒啊。alan,你别睡了。”

仿佛从一个长长的梦中被lightman唤醒,谈行止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嗅见了医院的消毒水味,也听见了点滴“滴答滴答”滴落的声音。

但他偏偏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连一丝光都见不到。

但他没有放在心上。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只有温晞。

“alan,你还好吗?”lightman的声音依然从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他们刚给你动了手术……你现在先不要激动。”

“我在昏迷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就是被我姐姐清除掉的初代数据……就是我曾经在溪东镇的录音……是这样吗,你告诉我,是这样么?”他激动地追问lightman,喃喃自语,“是我,把她忘了,把她忘了……我怎么能把她给忘了……我不应该,把她给忘了的……”

“alan,”在他昏迷时,陪他一起见证一切的lightman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

谈行止痛不欲生地抱住了头,万箭穿心的疼痛比身上的任何一处伤都难以忍受。

一切本就有迹可循,但他全然没有注意。

原来,她每天8点08醒来,每天早上做的那碗小馄饨,是因为他当年赌气的气话。

原来,她做的那道荆芥炖鱼,温奶奶早就给他做过。

原来,她手上那条抽丝的红线绳,是他曾送给她的。

原来,她在和他跳舞时,突然失态,是因为他曾经许下的诺言。

原来,她在醉酒时叫的那声“哥哥”,不是温煦,而是她。

而一年半以前,当她带他重回溪东镇时,他听见与她相识的街坊们都叫她“念念”,他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他们都叫你念念?”

她那时没有回答,他以为她没有听见他的问题,便也不再追问。

但原来,是因为他18岁那年,带她逛集市时,每走到一个铺子,就笑着问她:“念念,你要这个吗?”

从此,集市里所有和温晞熟识的街坊们,都知道她还有一个小名,叫“念念”。

念念,那是他为她取的名字。

她对他的不离不弃,对他的体贴备至,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她一直是,为他而来。

她本该是他的念念不忘,却被他冷眼相待了整整三年。

他不敢想象,这三年多的时间,她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暗藏着这个秘密,忍受着他为郁星辰和她翻脸,忍受着他对她不闻不问,忍受着他装瞎后对她百般刁难……

她一直默默忍受着他对她的无情折磨,在他身边若无其事地生活,却把这些痛苦咽进了肚子,不让他察觉端倪。

一想起他曾对她犯下的罪过,他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凌迟分尸。

但他明白,即便他真是这么做了,也不能弥补温晞所受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更何况,她已经说了,现在她对他的感情,除了恶心和怨恨,就没有其他的了。无论他现在如何在她面前跪地忏悔,她也只会觉得他是在惺惺作态,让她更加厌恶他。

她现在,已经有了真正的爱人。

那个男人,对她无微不至、温柔体贴,将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呵护,不会像他那样伤她的心而不自知,如今在她心里,远胜他千万倍。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谈行止听见有人跑到了他面前,紧张地查看他。

那人一出声,他才认出是宁晚光:“哎呦,行止,你怎么了,是伤口太疼,疼哭了?麻醉药已经过去了?我天,我先喂你吃点镇痛药,你可千万别哭,一哭,伤口该感染了。还有……”

宁晚光踟蹰了一会儿,声音渐落:“我有事要告诉你,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他又顿了顿,才重新道:“你身上其他的伤,都不大严重。就是……因为你的后脑勺撞伤了,产生了血块,压迫了视神经,你可能……可能……可能……”

宁晚光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谈行止却淡然地帮他说了出来:“我失明了,现在做手术也没用,对吧?”

“狼来了的故事”不能讲三遍,第三遍再喊“狼来了”的时候,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谈行止心安理得地想,他的报应,总算来了。

是他活该。活该用“装瞎”的方法,以爱之名,却一次次欺骗、伤害温晞。

宁晚光没想到他这么淡定,但又想了想,这丫就算世界末日,心里再崩溃,脸上也还是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扑克脸。

他劝谈行止:“没事的,行止。我没有办法,不代表其他的大牛就没有办法。我现在就去联系我美国的导师,他比我要权威得多。”

“不用了,”谈行止拒绝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宁晚光以为他是无法接受现实,被刺激得精神有点失常了。

罢了罢了,术业有专攻,这心理疏导的活儿,他也做不了,还是其他人顶上吧。

他轻叹一声,对谈行止道:“他们都不知道你醒了,我先去外面说一声。风清和小月都在来的路上,连仰止和fanny也从新加坡刚飞回来。他们都很担心你,你想让他们进来见你吗?”

“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吗?”谈行止其实想问的只有温晞,却又不敢。

宁晚光支支吾吾的:“那个……温晞……她也在,一直没走呢。就是……”

他想了想,总归是瞒不住的,还是和谈行止说了:“她身边,还跟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我猜,那位就是聂子骞吧?是他们一起送你来的,也在外面,还没走呢。还有……还有温煦,他也来了。”

他没敢说,聂子骞还穿着一身卡其色的新郎西服,和还没来得及换下婚纱的温晞,宛如一对璧人。

“我现在暂时不想见其他人。你先悄悄出去,叫你的护士把聂子骞一个人拉到僻静的角落,让他一个人给我打电话,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啊?”听了谈行止的话,宁晚光半天没回神,“你说什么?让聂子骞给你打电话?不是,行止……你这……”

这厮真不会把脑袋给摔坏了吧?哪有一见面,就只想着情敌的?

“对,就是他,快去啊!”谈行止循声推了宁晚光一把,“现在,马上,立刻!”

宁晚光怕他激动,拗不过他,只能小跑出去找聂子骞。

一直没说话的lightman好像察觉到了什么:“alan,你不会是要……你别啊,你好不容易才想起温晞来,你就要……”

谈行止却用手撕扯开眼睛上罩着的纱布,对它道:“接下来,就要靠你了,兄弟。”

***

“那个……行止现在想要见你们,我带你们进去吧。”

宁晚光站在众人面前,一开口,无数道焦灼的目光就打在他身上,让他汗流浃背。

他顶着压力,不敢看其他人,只对温晞和聂子骞道:“跟我来吧。”

站在一旁的温煦先坐不住了,蹿出来,拉住温晞的手道:“晞晞,别去见那个狗东西。你等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他既然没死,伤了残了都跟你没半点关系了。走吧,和哥哥一起回家。”

话音未落,他的手被重重劈开。

震惊的温煦猛抬头,气得浑身发抖:“你谁啊,你!竟然敢劈小爷的手……你……”

他刚抬眼看清来人,就愣住了。

刚赶来的言月白睨了温煦一眼,冷笑:“怎么了?你打算干什么?又想把我拷起来?”

“小月……你怎么在这儿……”温煦慌了神,“那个,你听我解释……我……”

言月白却不听,只是从包里翻出手铐,“咔哒”一下拷住了温煦的右手,又将另一环拷在了自己的手上。

“哎,小月,你……”

言月白自动屏蔽了温煦的声音,面无表情地边将温煦拖走,边对温晞道:“进去吧。”

温晞滞了滞,却被聂子骞反握住了手,对她笑着道:“走吧,别怕,我陪你一起。”

***

温晞和聂子骞走进了病房,宁晚光跟在他们背后,把门关上了。

温晞扫了一眼宁晚光,宁晚光苦笑:“怕他有什么意外情况,我还是在这里守一会儿。你放心,你们说的话,我都绝不会外传。”

“没事的,”聂子骞替温晞回答,“您随意。”

三人走到谈行止病床边,却看他精神劲儿很好,正低着头在看手机,双眸里依然是淡漠的神色。

而和平时不一样的是,今天,他戴了一副造型奇异的眼镜,就像电影里的特工佩戴的那种。

“他们来了。温晞现在在你左手边的位置,聂子骞站在她侧后方,用手搂着她的腰。温晞现在的双唇在颤抖,眉头的皱纹较短。她……她现在好像很难过。你现在向左,抬头50度,就能刚好能正对上她。”lightman告诉他。

听见她在难过,他的心也不觉绞了绞。

他可不能教她再伤心难过了。

谈行止不易察觉地深吸了口气,向左抬头50度,用故作轻松的口吻道:“来了啊?辛苦你们了。今天被我吓坏了吧?”

温晞怔怔看着谈行止,聂子骞感觉她似乎站不住了,便将她搂得更近了些。

“真是……很不好意思,”谈行止漫不经心地向两人道歉,“打断你们试婚纱。哇,这身西装颜色好独特,卡其色的,挺别致。”

谈行止转向聂子骞,伸手替他抚平褶皱:“质地也挺不错。”

“谈总过奖了。”聂子骞打开他的手,冷然道,“您找我们来,不知道还有什么事?”

“闹得这么大,总得和你们道个歉啊,”谈行止不以为然地笑,又将目光从聂子骞移到呆滞的温晞身上,“温晞,今天是我犯贱,你就当看一场玩笑吧,笑过算数。纠缠你这么久,你累了,我也觉得很没趣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温晞咬着唇,却铿锵有力地质问他,“纠缠我这么久,还来婚纱店闹,就为了找乐子吗?”

“一开始,也不全是为了找乐子。”谈行止作出回忆状,“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输过一次。游戏什么开始,什么结束,都是我说了算。可你呢,当年把我哄得五迷三道的,到头来,却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还把我用2000万的价格卖给郁星辰。在你心里,原来老子居然只值2000万?”

他腾起身子,直逼向温晞,惊得她后仰了一下。

他却不依不饶,直视着她的眼,阴冷地扬起唇角:“你当年那么羞辱我,我当然也不可能让你好过。我早就发过誓,这一次,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你用甜言蜜语骗回我身边,等你信以为真,对我死心塌地以后,我再把你始乱终弃,让你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可惜啊,”谈行止躺回原位,不甘道,“可惜你这次,没这么好骗了,根本完全不上钩啊。我都tm进了几回医院了,你居然还不回心转意?呵……”

他嘲谑地笑了一声:“总不至于为了报复你,还要让我把命搭上?真犯不着,我也该及时止损了。回过头来想想,我现在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为了赌一口气,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谈行止,你够了!”聂子骞捏拳,“你不要太过分了!晞晞,不要理这个疯子了,我们走!”

说着,他牵着温晞的手,正想带她离开,她却挣脱了他的手,俯下身,正对上谈行止。

“我刚听护士说,你的眼睛现在看不见了。”她用手挑向谈行止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

谈行止看不见温晞,只感受到,一滴滚烫的热泪砸到他手上,又瞬间冷却。

她怎么又哭了?她为什么这么心软,怎么现在还要为他这个混蛋掉眼泪?

他的心已经被完全碾碎了,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但此时,他却还是因为这滴眼泪,晃了晃神。

可是,他不敢有一丝的迟疑。以前,是费尽心思地装瞎。今天,是费尽心思地装不瞎。

顷刻间,他又换上了可恶的笑脸,故意转开头,向宁晚光发怒道:“晚光,你怎么回事?我都说了,对她,我已经腻了,你怎么还多此一举,替我用老一套骗她?”

言毕,他似笑非笑地移正头,听着lightman的指示,努力聚焦起眼神,面不改色地与她对视:“你看我这样子,会是瞎了的吗?”

宁晚光不忍心说话,只能沉默着垂下眼,当作是默认了在欺骗温晞。

温晞吸了吸鼻子,突然用手罩在了谈行止的手腕上,将那条她曾送他的红线绳笼在手中:“那么,在婚纱店的时候,你说爱我,也全是……全是骗我的,对吗?”

谈行止的笑容僵在脸上,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可能是在骗她的?

他好想告诉她,他已经记起了她是谁。他好想求求她,求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完成当年许下的诺言,和她永永远远在一起。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抛下她了。

但他却不得不将眼泪和这些话都逼回去。

就是因为爱她,他现在只能骗她。他倘若说想起了那段遗失的记忆,她这样一个软心肠的人,就算现在再恨他,还是会为了报恩离开聂子骞,违心地留在他身边继续照顾他。

谈行止闭上眼睛,又冰冷笑了一声,将大手覆盖在她手上,借她的手,取下了那条腕间的红线绳。

“你往左侧身20度,聂子骞的手在你胸口左右的位置。”

听见lightman的声音,他睁开眼,又变回那副冷淡的神色。

他扯住了温晞的手,将她包住红线绳的手交到了聂子骞手里,狠下心道:“我谈行止,从来不会爱一个弃我而去的女人。好歹夫妻一场,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了。我谨祝你和聂医生,百年好合,白头……白头偕老。”

字字如刀,一刀一刀,把他自己刺得鲜血淋漓:“西沙岛的地,我送给你当新婚礼物了。你跟我一场,总不能让别人说我小气。至此以后,温晞,我们就……就一笔勾销吧。”

温晞默然了很久,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谈行止,像是要用眼神把他给捅死。

但她最后却放声大笑:“好啊,谈行止,谢谢你的祝福。我也祝你,平安顺遂,万事称意。从今以后,我们一笔勾销。”

语毕,她紧握着聂子骞的手,拉着聂子骞决绝离去了。她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更没有停留,重重关上了门。

见二人走远,宁晚光喟叹:“戏有点过了。”

谈行止先是长舒一口气,却被后知后觉的心绞痛折磨得面色惨白,否认道:“我没演戏。”

宁晚光一把翻过谈行止的手掌,将他蜷起的手指用力压平:“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和温晞随便说几句软话,她就会心软回头,重新回到你身边的!”

谈行止的手掌里,都是他抠出来的一弯一弯渗血丝的指甲印,看起来惨不忍睹:“但我不想,我不想她再心软了。”

宁晚光愣然。

“你知道吗,晚光?丢了的东西,我去找它,把它找回来了,那叫失而复得。但是,我弄丢的人,她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那就不算。”谈行止伪装出来、僵在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支离破碎,“我已经让她折了这么多年在我手里,总不至于,让她把下半辈子也折进来。我对她,该放手了。她应该去过属于自己的,幸福的人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谈狗,一路走好【鞠躬】【挥手】。

你们爽了吗?不爽的话,我还可以再捅火化后的谈狗一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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