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1 / 1)

别稚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他最后的结尾是在做什么,她想到江淮北凶巴巴的表情,还在末尾输了这么一个可爱的表情,完全不搭配。

她再确定一眼时间,六点五十二,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五十二分钟。

她要不要回复他?

好像已经有点迟了,而且她还在跟他发脾气呢,谁让他说他们学校羽绒服丢人,真是太坏了。但是他又给自己发了这么条短信,她不回复他是不是显得太没有礼貌?

她换位思考,将心比心,如果她给别人发这么多条短信,对方还不回她,她一定会不开心的,更何况,江淮北太容易不开心了。

别稚决定还是问问他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条短信已经编辑好了:【我在宿舍,刚刚睡醒,怎么了?】

冷漠!又不失去礼貌!

完美!

别稚点了发送,还没有一分钟,对方的消息已经发来了,一时间快到别稚没有办法想象,明明他之前都是过好久才回复的。

【江淮北:我在你宿舍楼下。】

“…….”

什么!

在她宿舍楼下?现在吗?

别稚吓得赶紧从床上爬下来,因为大家还在睡觉她也不好直接拉开,只能弯下腰,然后一秒从窗帘底下钻进去,然后把玻璃上的雾气抹掉,果然看到了楼底下站着一个人。

昨天刚下过雪,消雪的时候会比下雪还要冷。

别稚都没法想象,他从十二点半给自己发消息,难不成一直都等在楼底下吗,昨天晚上因为羽绒服的气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像是费了老大劲吹起的气球破了个小口,呲溜一下,小气球就扁了下去。

别稚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你等等!我马上下去!】

知道江淮北在楼下等她,别稚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洗漱一番,随便刷牙洗了把脸,套了件长外套就往楼下跑。

刚下楼,出了宿舍门,别稚就看见了江淮北,他站在台阶下面,不知道等了有多久,忽然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

他到底站了多久?

鼻尖都冻得有点儿红了。

别稚觉得很不好意思,哈着白气,跑过去跟他道歉:“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出去玩,到早上才回寝室,所以一直都在睡觉。”

早上才回寝室,她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江淮北眯了眯眼,想起昨天他明明跟她说过,没有钱的话问他要就可以,她怎么还是去了。

“你怎么?”江淮北是真的不明白,他觉得别稚昨天应该听懂了的:“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吗?”

江淮北没有生自己让他等了这么久的气,但别稚还是有点儿愧疚:“对不起。”

她没有深究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去,只是慢慢跟他解释:“我昨天都答应好了大家要去的,中途不去的话就是食言了。”

“可是你——”江淮北想跟她发脾气,又想起林隽清说现在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体贴,硬生生憋住:“以后不准再去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然后,别稚从衣袖里伸出三只手指,指着天发誓:“我保证。”

江淮北很容易地相信了,毕竟他已经答应给她一个强有力的保证。

她确实没什么理由再去。

“你睡了多久?”江淮北想问问她时间,她来见他连妆都没有化。

别稚想了下:“十二个小时?其实也不是很久,如果没有事的话,我还能睡更久!”

江淮北轻笑了声,抬起手,伸手去抹她额角的水珠,脸都没有擦干净,不过还是很好看的。

外面的温度很低,水珠早就冰了,但他的手比水珠还要冷几分,凉凉的,别稚忍不住躲了一下,又想起问他:“那你呢?你在楼下站了多久?”

毕竟,他从十二点半就给她发消息了。

“没多久。”江淮北把手收回来,手指尖还残留着刚刚的水渍。

其实已经很久了,不过之前他都坐在车里,刚刚实在没有忍住才跑到女生宿舍楼下,想找个人帮他去看看别稚在不在楼上,但是又不知道她的宿舍门牌号是多少。

贸然去问的话,又有点儿像个变态。

“可是你十二点半就给我发消息了呀?”别稚拿出手机。

“嗯,给你发消息也不代表我来了。”江淮北试图挽回最后的颜面。

两个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的时间,冷风一吹,别稚只觉得脚踝有些冷,忍不住哆嗦一下。

江淮北这才垂眼,发现她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整个人缩成一小团,躲在身上披着的长款的骆驼色大衣里,看起来没昨天的校服保暖,甚至都没藏住下边的草莓条纹睡裤,脚踝也这么裸露在外边,已经冻得起了层白皮:“你怎么穿成这个就下来?不冷?”

着急忘换裤子了。

别稚尴尬地把睡裤往下拉了拉,掩盖住脚踝,她想起小时候经常做梦梦到自己着急去考试,结果坐在考场上的时候发现自己连睡衣都没有换,笔也没有带,就这么干巴巴地坐在考场上看其他人答卷子然后着急的哭掉。

现实里,原来真的会这么着急,别稚又用大衣拢住自己,小声说:“我怕你在等嘛。”

江淮北心里软掉了。

他发现,长得好看是真的很占优势,她明明都让自己傻等了一下午的时间完全没有音信,但听她这么说又完全生不起气。

“嗯,上去吧。”江淮北无端端的叹了口气:“把衣服穿好再下来,我带你吃饭。”

别稚觉得,她和江淮北大概是和好了。

她不确定两个人算不算朋友,但是她的确也没有跟别人有隔夜仇的习惯,虽然他昨天冒犯了她的学校,想起来还是有点不开心,但今天他又来找她,还要带她去吃好吃的,大概是不好意思说道歉吧,也是个正常的流程,一点儿错都没有。

别稚决定可以原谅他一次。

她上了楼,进到宿舍里,可能是推门的声音吵醒了陶桃。

陶桃迷迷糊糊地从床上探了个脑袋出来,唔了一声:“小稚?”

别稚无声地抬起头,点了点,压低声音:“嗯。”

她怕把其他人再吵醒就不好了。

“几点啦?”

别稚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

“好,”陶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要干什么?”

“出去吃个饭,”别稚轻手轻脚地把衣服换好,习惯性地又把羽绒服拿起来准备穿上,想起昨天她因为这个跟江淮北吵过架,干脆又放下,拿起下楼时的驼色外套,换上:“一会儿就回来。”

“哦,”陶桃知道一会儿她会回来,又放下心:“那你回来给我带份饭,我再睡一会儿,回来叫我吧。”

别稚点了点头,换好衣服,从宿舍出来,下楼,发现江淮北不见了。

他原先站在树底下,现在树下也没有人了。

别稚迷茫地开始望向四周,忽然在前面的食堂台阶上看到了江淮北,换了一套衣服的江淮北。

她刚刚上楼前,江淮北穿了一件红黑格子的牛仔外套,现在却变成了深黑色的羽绒服,有点儿像他们学校的,但别稚又觉得不对,江淮北怎么可能有自己学校的羽绒服。

江淮北转过头,正巧看到别稚下来,他专门买了件电影学院的羽绒服。

应该,足以表明他的意思了吧?

“江淮北?”别稚从台阶上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不确定地扫视他身上的衣服。

真的是他们学校的羽绒服,可是他又没有学生证,怎么能买到?

再看一眼左侧方的标示,校标都被磨旧了,难道是他问别人买的吗?

不过,他个子高,身型又挺拔,本来就适合黑色,穿他们学校羽绒服也很好看。

江淮北也是愣住了。

他没说话,盯着她的衣服来来回回看了半天,她还是穿着刚才那件大外衣,只不过里面换了件纯白色的厚毛衣,又围了个深灰色的毛巾,整张小脸都埋了进去。

昨天她不是还夸这件羽绒服保暖又省事出门都想穿吗,怎么今天就不穿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呢。

江淮北:“嗯?”

她想问,你不是最不喜欢我们学校吗,为什么还要穿我们学校的羽绒服。

她也想问,你到底是怎么买到的。

但是都没有问出口,他们昨天才吵过,万一刚刚和好又吵起来怎么办?

“我们去吃什么?”别稚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江淮北故意将身子正向她,问:“你想吃什么?”

别稚想起他上次都不喜欢她挑的食物,也不明白他到底喜欢什么,更何况,他们上次就已经说好是他选择,怎么能让她再做决定呢。

别稚摇摇头:“我都可以,看你吧。”

两个人谁也没有挪开脚步,各自的问题都没有解决。

江淮北看似无意地又动了动身体,将电影学院的标示露出更多一点儿,生怕别稚看不到,试图把她的视线吸引到他身上:“那我自己定?”

别稚奇怪地盯着他,怎么还跟她有商有量的:“好。”

好像还是没什么反应。

她是没有看到他身上的羽绒服吗?

又沉默良久,江淮北忍不住还是开了口,问她:“你不穿你们学校羽绒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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