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孟怀德？”沈舟济有些恍惚。
“什么意思？”
“刚刚说让我留下来陪陪他的，是孟怀德吗？”他望了望休息室，屋子里仅此二人，别无其他。
“是我。”镜中的男人又想掏烟，却在出手一刻，缩了回来。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沈舟济转过脸，看着镜子里不冷不热的身影，平静地说：“一整个下午都没理我，现在又让我陪你，你没有朋友吗？”
“没有。”
孟怀德荡近两步，抿了抿嘴，炙热目光对上沈舟济的双眸。
他将他堵在门后，依仗自己高出的大半个头，俯首道：“你要做我朋友吗？”
“我……”沈舟济眼神闪避，“我不知道。”
“你想做我朋友吗？”孟怀德凑近半点，就要碰到沈舟济的鼻头。
沈舟济能闻到他嘴边浅浅的烟草味，顺着薄唇一路下探，紧接着一条流畅的侧颚线。
孟怀德不是细皮嫩肉的白，他的皮肤，是微黄的小麦色。每根汗毛在放大的瞳仁里清晰可见，沈舟济甚至能听到血管爆破的声音。
“前……前辈……我热……”沈舟济别过头，尽量不去吸入孟怀德吐出的热浪。
孟怀德眯着眼，像只高贵的猫一般，把爪子放在他头上。
“舒服吗？”他开始捋毛。
“前辈……”
“是你说的，让我对你温柔点。”孟怀德的动作越发轻柔，声音就像飘在防空洞里的软纱，“现在够温柔吗？”
“够……够了……”沈舟济拽紧背包，□□熊的小脸被他捏得发皱。
“现在算是……陪着前辈吗？”沈舟济小心试探，连对眼的勇气也没有。
“算吧。”孟怀德一边捋，一边哑着声说：“你在我身边，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像现在，让我捋毛，乖乖地被捋，就行。”
“那前辈捋我的毛，心情会好一点吗？”沈舟济放弃抵触，或者说，他逐渐享受。
“你说呢。”孟怀德靠得更近了，两个人的胸膛，不出所料贴在了一起。
时值练功结束不久，沈舟济一身热汗还没蒸全。如今穿着薄t，更是粘湿一片，与孟怀德冰丝衬衫勾在一起，大有水□□融的腥涩之感。
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感觉布料之后的肌肤比火还烫。他能明显察觉到，对面胸腔咯噔咯噔的跳动感。
包括自己的也是。
“前辈……”沈舟济缓缓转过脸，孟怀德的眉目近在眼前。
“前辈要捋多久呢……”沈舟济满脸青紫，“我……我……我还有约……”
”约？”孟怀德抵住他的脸，微怒道：“是哪只小野猫？”
“普通朋友……”沈舟济快要哭了，眼泪一直在打转。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看到孟怀德这热乎乎的样子，他就好害怕。
“你抖什么？”孟怀德抓住他颤动的手，一双细长狐狸眼精光四射，“我又不会对你干什么。”
“前辈……前辈这样好吓人……”沈舟济没憋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把孟怀德精心营造的暧昧氛围全给打破。他打眼看着身前一个劲抹眼泪的楞头小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前辈放过我……我真的……真的没什么经验……”沈舟济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瘪在了墙头。
孟怀德抽开身，眼神一黯，脸上的柔情蜜意顷刻烟飞，沈舟济看他退回到了安全距离，这才止住了哭声。
“你哭什么？”孟怀德看他笨手笨脚，随手甩过一包湿巾。
“前辈要潜.规则我……我……我害怕……”沈舟济蹲下身子，将自己紧紧抱住，双眼揉得通红。
“谁要潜.规则你？”孟怀德突然被点了火，“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喜欢对学员动手动脚的色狼？”
“你不是吗？”沈舟济见他似有怒火，刚止住的哭意又冒了上来。
“你在面试的时候就骚扰我，还跟踪我去酒吧，还在更衣室拿尺子偷摸我，刚刚还捋我的毛，你不是色狼是什么？”
沈舟济伤心欲绝。
“我把你当前辈，你却想睡我……你不是人……呜呜……”
“好了，别哭了。”孟怀德陪他蹲下身子，无奈道：“我吓到你了，我跟你说对不起。但我绝对不会做你不允许的事，你如果不喜欢，我以后不碰你就是了。”
“怎么可能不碰。”沈舟济吸了吸鼻涕，哽咽道：“你是带教，带教和学员总会有肢体接触。”
“那我保证私下不会再碰你，训练的时候也不会乱碰。”孟怀德一脸正经，“我发誓。”
“嗯……”沈舟济喃喃点头，他想了想，又说：“其实……其实前辈……不凶人的时候挺可爱的。”
孟怀德微微愣住。
“我知道前辈有心事，你不想说，就算了。”沈舟济戳了戳他的袖子，紧张道：“如果撸我的毛能让前辈心情好一点，以后……前辈想撸毛，跟我说一声，也是……也是可以的。”
“只要别撸秃我就行。”沈舟济雨后天晴，挤出一丝难得的笑。
“傻子。”孟怀德揉了揉他的头，“刚刚还说我是色狼，现在又贴上来，不怕我又对你做点什么？”
“我知道刚刚是前辈心情不好，所以没控制住，我相信前辈不是坏人。”沈舟济背起小包，拿出那罐草莓味的木糖醇。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吃糖。可包里的糖前两天吃光了，只有这个了。”
他倒出三五颗，摊到孟怀德身前，破涕为笑。
“我请前辈吃糖，希望前辈，可以一直好心情。”
………………
沈孟二人出大门时，已接近夜里十一二点。京市的夜无论几点都灯火通明，哪哪儿都一片璀璨。
孟怀德提出要送沈舟济回家，却被对方无情拒绝。几番推辞后，孟怀德也无意与他客气，自己开着suv扬长而去。
沈舟济孤零零地站在大门口，看了看手机，“北方的狼”依旧一语未发。
他顺着往下翻，许飞，99+条未读。
许飞：嘀嘀嘀！
许飞：舟舟，我已经到啦。
许飞：舟舟，你还在吗？
许飞：沈舟济，你还要多久？
许飞：下五号线b出口三百米，能找到吗？
（发送定位)
（对方发起位置共享）
（对方发起语音通话请求）
（对方发起语音通话请求）
（对方发起视频通话请求）
……
沈舟济看着满屏幕的消息，倒吸一口凉风，赶忙给他回了过去。
电话不出三秒被接通，对面是劲爆的夜店舞曲。
“喂？”许飞的铜锣嗓比high歌还吵。
“抱歉，飞飞，我刚从团里出来。”沈舟济满口愧疚。
“喂？听不清啊？”对面传来一阵异响，紧接着是许飞破口大骂的声音，“碰你爹啊碰，走路不长眼啊？我这鞋子很贵的，踩坏了个么要你赔的！”
片刻嘈杂后，许飞在电话里说：“舟舟等我，我去外面跟你说。”
沈舟济静静等他。
约摸两分钟后，许飞这才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操着心问：“你没事儿吧？今儿不说好了一起喝酒吗？你说你有事找我帮忙，非得当面说。”
“没事了没事了……”沈舟济咽了口口水，摆手道：“飞飞对不起，我今天临时有事，放了你的鸽子。”
“没事儿，都知道你是拼命三郎，都是拿命在跳。”许飞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那姓孟的，没难为你吧？”
“没有……”沈舟济拦下一辆出租车，正弯身准备往里钻。
然而就在他要坐进去时，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女音。沈舟济转过头，见来者是一位卷发红唇的妖艳女郎，胸大腿长，不胜勾人。
“乔梦姐……”沈舟济忙放下电话：“这么晚了，你没回家吗？”
“刚从排练厅出来。”乔梦笑意甜美，整张俏脸在夜色中美得不可方物，她指了指旁边林荫小道，问：“方便说几句话吗？”
“方便方便……”
沈舟济忙呼走了出租车。
等了半天的司机见到手的单子就这么飞了，气得在后视镜里送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
“飞飞，我等会回家再跟你说，我有点事。”
沈舟济赶忙挂断了电话，笑嘻嘻地跟着乔梦走。
乔梦撩了撩那一头浓密卷发，耳垂处的珍珠耳环闪闪动人。她只道：“听说今天下午，你和怀德去了医院看脚伤，你没事吧？”
“没事呢。”沈舟济拍了拍□□熊小包，大大咧咧地说：“医生给我开了药，说只要按时涂，很久就可以好了。”
“没事就好。”乔梦露出妥帖笑容，那笑让人如沐春风。她的眼睛比钻石还亮，沈舟济看着她的眼珠，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男人都愿意为她倾倒。
“对了，你知道吗？其实怀德从前总在我面前说起你呢。”乔梦拉起沈舟济的手，软软地说：“他呢，早在你跳第一场《广岛之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我总觉得他的判断不会出错，那时候，大家都说你是小孟怀德，以后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红。”
“乔梦姐言重了。”沈舟济有些害羞，“我只是一个除了跳舞什么也不会的残废。”
“干嘛这么说自己？你要是残废，那我们这些人，恐怕连残废都不如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舟济品出乔梦话里一丝奇怪的感觉，但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我最了解他了，他就是嘴上不饶人。”乔梦拍了拍他的手背，笑得更加温柔：“他如果说了什么重话，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沈舟济挠了挠头，憨笑道：“乔梦姐姐，你真好，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这些。”
乔梦优雅一笑，顺势拿出一支药膏，塞到了他手里。
“这是我从国外带来的特效药，治脚伤什么的，效果最好了，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这样，才可以和我一起争领舞啊。”
沈舟济接过那药膏，半天没缓过神，他望着乔梦那张令人心颤的脸，像是跌进了一张柔情网里。
“乔梦姐姐，你人太好了。”沈舟济看了看那药，“可……可我已经有药了。”
“不碍事的，一起用，没准效果会更好。”乔梦将手搭在了他肩上，一脸宠溺道：“你是golf的主心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谢谢乔梦姐！”沈舟济笑开了花，“我今天晚上回去就用！谢谢姐姐的药。”
“goodboy.”乔梦微微一笑，轻轻抱了上去，沈舟济闻着她身上的蝴蝶香，整个人像跌进了棉花云里。
“我现在终于知道，怀德为什么说你可爱了。”乔梦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底尽是凛冽杀气：“你真的，真的，很可爱。”